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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裘化真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带着跳上屋顶。

  林致远足尖轻点,他们落到了七八米外的地方。

  “林致远,原来你会轻功?”她诧异极了,收紧了搂着他脖子的胳膊。

  这种云霄飞车的感觉真的很刺激。

  他在她耳边轻笑:“这句话你以前问过。”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林致远,你的武功一定很高吧?”

  “还凑合,比文九好一点。”

  当两人最后坐着马车回到侯府的时候,林老夫人、陈夫人、林沁宛等人正在花厅焦急地等待,见林致远和裘化真一块儿回了,老夫人眸中露出惊讶、喜悦和不解。

  “阿远,化真,你们……你们怎么一起回了?”

  方才朱氏信誓旦旦说裘化真不守妇道,亲眼看见裘化真和其他男子在酒酒楼相约,于是带上一大帮人去捉奸,她这个婆婆拦都拦不住。

  最后闹得连威远侯都知道了。威远侯正在为长公主的事烦心,这下准儿媳又扯上这种丑事,当即让朱氏去捉人。

  老夫人和陈夫人急得无法,心里却又犯起嘀咕:裘化真生得娇媚,平日又在外面抛头露面做生意,该不会是真在外面和人有些什么吧。

  说起来大夏民风相对开放,虽说民间比较保守,但上层贵族之中偷情之事常有,特别是那些娘家有钱有势的夫人,养几个男宠是常有的事儿。

  老夫人和陈夫人嘴里不说,其实却十分担心。

  真出了这样的事,林致远被耻笑不说,整个侯府都会蒙羞,就连林沁宛和林玉枫的婚事都会受到影响。

  毕竟大部分贵族都是保守的,他们不愿意和门风不好的人家结亲。

  为此老夫人和陈夫人急得团团转,凑在一起商量对策。

  好在林致远和裘化真一起出现,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祖母,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都过了饭点也不摆晚膳,您老人家打算饿着我和您孙媳妇么?”

  陈夫人急忙起身:“你和化真陪老夫人说话,我去厨房看看饭菜好了没。”

  说着叫上林沁宛一起出去。

  侯爷那边恐怕还在等朱氏的消息,这次她定要好好在侯爷面前参上一本。

  想到朱氏为一己私欲弃整个侯府的颜面不顾,陈夫人真心觉得朱氏不配当侯府的主母。

  朱氏除了出身好些,长得漂亮些,简直一无是处,也不知她怎么就这么好命,偏生托生在了相国府。

  想到那天朱氏羞辱自己是端尿盆的出身,陈夫人气得发抖。

  她并不是不在意,而是她出身低微,除了低眉顺眼地讨人欢心,她没有其他法子。

  今天总算被她逮到报仇的机会了,不报此仇,就太对不住她这些年吃过的苦了。

  “宛儿,你去厨房催一催,娘先去你父亲那边。”

  林沁宛扯住陈夫人的衣袖,低声道:“娘,这次的事情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陈夫人皱眉:“宛儿,你是说……朱氏说的事都是真的?裘小姐连你大哥都骗过去了?”

  林沁宛摇头:“不可能。以大哥的聪明,不会受骗的。我相信裘姐姐不会做出那种伤风败俗之事,唯一的可能便是夫人买通了人意图陷害裘姐姐,最后被大哥发觉,替裘姐姐解了围。我觉得以大哥的性子,这件事肯定不会简单的过去。娘待会在父亲面前可要警醒些,别说错话,坏了大哥的计谋。”

  陈夫人拍着心口:“多亏你提醒我,不然我还真没想到这层。娘的宛儿长大了,比以前更聪明了。”

  林沁宛道:“谋定而后动,遇事多用脑子,这都是裘姐姐教我的。娘说的不错,裘姐姐比我之前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聪慧。我们娘俩只要和裘姐姐多多亲近,将来侯府总有娘和弟弟地一席之地。”

  陈夫人赞许的点头,心里记住了女儿的话。

  这个时候,威远侯一脸苦恼,正在为方才的冲动后悔。

  他是昏了头。

  即便心里再厌恶,也该给林致远给侯府留点颜面。

  他活了一辈子,竟连这点也忘了。

  冲动果然会害死人啊。

  “侯爷。”

  陈夫人进来,笑吟吟地对他道:“侯爷不必担忧,方才大少爷和裘小姐一起回来了,他们方才去芜园取了几坛子花雕酒,就耽误了一会儿功夫。夫人说的那件事……或许是看走眼了。”

  威远侯悬着的心终于落地,随即想到这次的罪魁祸首,登时又大怒。

  “你别给她脸上抹粉,要不是她乱嚼舌根,我又怎会听信谗言?我看她根本就没安好心,带着那些人急急吼吼去捉奸,就算最后没事,让外人见了,要怎么议论侯府,怎么议论我这个侯爷。她这是心里恨我,恨母亲,也恨阿远,才会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陈夫人柔声道:“侯爷别气坏了身子,姐姐是相府的大小姐,性子骄纵些也是有的。论理本轮不到我一个平妻插言,但夫人这次实在太过分了,大少爷本来就可怜,流落在外吃了十几年苦头,好不容易才会到侯府。她就算心里不喜欢大少爷,也不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毁了他呀。谁都知道大少爷最看重裘小姐,若是裘小姐平裘无故受了冤屈被人议论,最后想不开,咱们侯府不是成了罪人吗?她也是做娘的人,谁的孩子都是人生肉养的,这样做也太不给后人积德了。”

  “积德?我看她是缺德。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娶了这样一个毒妇进门。谁家的儿媳妇敢下毒害婆婆。朱氏还不是看着自己的父亲是相国,我们侯府要仰仗他们朱家的鼻息,才如此大逆不道。今天不为别的,就算为了母亲和你,我也要休了这个毒妇。否则他朱家还以为咱们林家没人,全家上下都要任她一个毒妇搓圆揉扁。”

  陈夫人听到侯爷提到“休妻”,一脸惊慌地道:“侯爷千万不能冲动。您难道忘了老夫人上次说过的话了?如今朱氏势大,朱相国身子还算康健,就算为了侯府,为了老夫人,侯爷也要吞下这口气啊。”

  威远侯冷笑:“朱相国?他如今都自身难保了,还能管这个不成器地女儿不成。朱氏一家装横跋扈,已经惹恼了许多人,如今就连皇上对朱氏也是诸多不耐。前几日宫里出了一桩事,昭妃在御花园里散步,落单时被人推进湖里,差点就滑了胎。皇上虽然不说,但种种矛头都指向朱贵妃。你以为皇上心里就不恨。”

  陈夫人道:“不可能吧。朱贵妃就算再蛮横,她也不是傻子。谋害皇子是大罪,她已经有了七皇子,何必还眼红别人的?”

  “这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朱氏不是一样。她已经贵为侯夫人,又是一品诰命,在府中谁敢给她气受。就算这样,她也不是一样容不下母亲,容不下你和宛儿枫儿。”

  “侯爷……”

  陈夫人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威远侯心中一软:“别怕,只要有我在,她休想欺负你们母子。”

  他沉吟:“如今枫儿已经不成器,侯府以后只能指望阿槿。我问过阿槿的老师,他说阿槿才学很好,人也聪明,将来我们林家的子孙还是得走仕途。”

  虽然威远侯是武将,但他一直敬重读书人。如今皇上对文臣的看重远超武将,随着边疆安定,这种趋势只会更明显。

  陈夫人摇头:“侯爷千万别这么说,侯府还有大少爷呢。没有大少爷,我们母子几人说不定早就没了,阿槿又如何能出息。如今事情尚未查清,大少爷依旧是侯爷的儿子,侯爷不能寒了他的心啊。”

  “你倒是念着他的好。”

  威远侯长眉一挑:“事情我自会查清,如果冤枉了他,我会将侯府给他做赔礼。如果他真的不是我的儿子——”

  威远侯眸中闪过厉色。

  最多只有几日,他的人会便会从大辽回来,当年的事就能彻底水落石出。

  陈夫人看着威远侯依旧英俊的面容,心中道:阿远,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接下来的事你不要让我失望,不管你是不是侯爷的儿子,我都希望将来继承侯府的人是你。

  朱氏沉着脸回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计谋万无一失,有汪如笙在,裘化真一定会上当。

  而且她还买通了宫里几个管采购的内侍,让他们在酒楼边候着,为的就是让这件丑事原原本本传到皇帝耳朵里去。

  没想到最后关头,裘化真人不见了,只剩下满脸是血的汪如笙躺在地上。

  她当众问汪如笙裘化真去哪里了,汪如笙居然咬死不承认裘化真来过。

  她谋划了这么久,甚至冒着惹怒威远侯的危险,只为揭穿那个贱人的真面目,让林致远身败名裂。

  可是一切都完了。

  她又输了!

  朱氏气得站立不稳,回到家等待她的确是狂风骤雨。

  威远侯根本连她的面也没见,就将她关在祠堂,连个伺候的人也不留,每日只让她抄经念佛。

  她好不容易夺回的管家权不到半月就回了陈夫人手里。

  林沁宛和林玉枫这次见娘亲惹出这么大乱子,心里有气,更是连面也不曾露。

  朱氏不由悲从中来,开始吃不下睡不着,最后病着被人抬出祠堂,又开始自己的禁足生涯。

  林沁宛见母亲病得厉害,心中还是不忍,去相国府将这件事告诉了外祖母朱老夫人和舅母姜氏,希望她们能找老夫人求个情。

  朱老夫人尽管心疼女儿,可更疼的还是儿子们,朱相国已经和她陈明利弊,朱氏一族要想和林致远搞好关系,便得对侯府等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朱氏是死是活,他们真的管不了了。

  因为一连串的事,姜氏心中早对这个姑奶奶不耐烦了,当下更是道:“外甥女,不是做舅妈的说你,你母亲糊涂了你怎么就任她胡闹,也不劝一劝?这事儿说来我都觉得没脸。咱们相国府嫡出的大小姐,侯府的当家主母居然被个丫鬟出身的小妾骑到头上。这不知道的,还要笑话我们相国府教女无方呢。就连你表姐表妹的婚事怕是都要受阻。”

  林沁月裘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朱老夫人怜悯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如今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母亲如今孩子都大了,该怎么样她最近心里应该有一本帐。如今你母亲做错了事,惹你父亲厌烦,你倒不如去求求陈夫人,让她在你父亲面前美言几句。我瞧着她性子还算和善,不是那种妖妖调调的人,只要你好好说,她不会再与你母亲为难的。”

  林沁月气得怔了。

  眼前这个真是她的亲外祖母吗?

  居然逼她去向一个丫鬟出身的妾低头,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外祖母和舅母不愿意就算了,何必要踩我们的脸。我知道你们如今都想着讨好皇上,便不敢得罪林致远。告诉你们,林致远就要倒大霉了,你们花的心思只怕会打水漂。”

  林沁宛说完气冲冲地走了,朱老夫人和姜氏面面相觑。

  “老二家的,月儿说林致远就要倒霉了,这是怎么回事?”

  姜氏道:“管她呢。母亲得赶紧给宫里贵妃娘娘去个信,我怕月儿那丫头求我们不成,转头又去找她。贵妃娘娘如今被皇上恼着,还是不要管侯府的事为好。

  况且姑奶奶这次的确太过分了,上次父亲和大老爷二老爷都叮嘱过她,让她沉住气,和林致远好好相处。她非但不听,还去害林致远的未婚妻。我听说林致远对那小姑娘宝贝得不得了,要天上星星也给摘。这次就让姑奶奶好好反省下吧,放她出来说不定又会生出事儿来。如今大老爷伤快好了,皇上也没能给他一个说法,还打算升那严守成的官儿,这说明皇上心里有数,只怕怀疑到咱们大老爷头上来了。”

  朱老夫人立时变了颜色:“老二家的,这话儿你是打哪儿听来的?江州那些人不是都将错推到严守成身上去了吗,关我们家老大什么事?”

  姜氏咬牙:“这件事老爷和老太爷都瞒着,不让我告诉母亲,本来我也没打算说。可如今咱们朱家只怕是碍了皇上的眼,就连贵妃娘娘和七皇子也不受待见了。母亲想想,皇上以前多喜欢七皇子这个儿子,走到哪儿都要带着,可这次祭天,皇上只带了昭妃的九皇子一人。这个意思便再明裘不过了。”

  “你是说,皇上想要立九皇子为太子?那我们七皇子怎么办?”朱老夫人经怒交加。

  姜氏道:“也没这么糟,皇上年纪还轻,以他的性子,怕是不会这么早就立下太子。但是我们不得不防,昭妃已经有了一个皇子,如果肚子里这个又是个儿子,那咱们家娘娘就危险了。”

  自古母以子贵,昭妃分位不低,即便娘家不得力,耐不住人家肚子争气呀。

  况且皇上现在的做法无疑表明了他对外戚的不满,说不定昭妃这样无依无靠的反而会得他看重。

  “而且我还听说昭妃一生下皇子,皇上就会破格将她升为昭贵妃。”

  “岂有此理,那她不是和咱们娘娘一样的份位了吗?”

  姜氏见火候差不多了,便道:“母亲,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只有奋力一搏,咱们朱氏才有出路。”

  “这么说你有法子了。”

  姜氏点头:“皇上后宫空虚,贵妃娘娘如今又失了圣眷。我们不如挑几个本家的年轻女子进宫帮固宠。”

  朱老夫人有些不愿:“咱们这一脉根本就没有适龄女子,其他几房隔着肚皮,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过河拆桥。”

  朱老夫人是贵妃的母亲,自然首先为自己的女儿考虑。以贵妃的骄纵和霸道,肯定不愿意与人分宠。更何况是娘家人。

  姜氏道:“这一点母亲不用担心,七皇子说,人由他亲自挑。”

  “七皇子,难道此事是他的主意?”

  在得到姜氏肯定的答复后,朱老夫人便松了口:“也好,既然七皇子拿主意,咱们定然是要照做的。今天晚上我就和老太爷商量下这件事,贵妃那里也由我去说。”

  姜氏笑着点头,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她们没想到的是林沁月没有去皇宫找朱贵妃,上次朱贵妃已经给了她脸色,她知道朱贵妃必定不会帮自己,就去找了七皇子。

  七皇子这段日子很不顺遂,朝中和后宫接连出事,且件件事都指向朱氏,皇上对他的忌惮无疑加深了几分。

  当他看到林沁月的时候,他并不意外,这些天,侯府的事他一直关注着,朱氏不愧是母亲的亲姐姐,两人在某些事情上如出一辙地偏执。

  可偏偏她们都没有生一个聪明脑袋,反被人耍的团团转。

  “表哥,宫里什么时候才开始采选,我已经不想在侯府待下去了。”林沁月红了眼圈。

  从无比尊贵的大小姐沦落为府中的笑柄,这样的落差她接受不了。

  还有祖母和父亲,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失望透顶的神色,好像她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事儿一样。

  可她明明没错,他们一个个的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月儿,如今这么点挫折你都过不去,你觉得自己能在宫里生存下去吗?”

  七皇子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点醒了林沁月。

  “月儿,我希望你不要像你母亲和姨母一样,遇到事情先动动脑子。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句话不用我再教你吧。”

  七皇子眸色阴沉,林沁月立刻道:“表哥教训的是,是月儿错了。月儿……会耐心等待,侯府那边,月儿会更加警醒,一有风吹草动,月儿就会来告诉表哥。”

  “希望你能记得自己的话。我喜欢聪明人,但却讨厌自作聪明的人,你是我的亲表妹,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啊。在我这里,机会永远只有一次呢。”

  林沁月知道七皇子是在借机敲打自己。

  母亲陷害裘化真这件事,她事先居然完全不知情,也没有适时阻止事态恶化,这是她的失职。几日后,太后娘娘在御花园办了一场宴会,各大家族品貌出众的小姐们,除了那些有了婚约的,几乎都聚齐了。

  这场宴会名为赏花宴,实则是为皇帝挑选后宫。

  大夏后宫一向凋零,除了皇后,余下各级嫔妃加起来不过十数人,比起前朝的佳丽三千简直显得太寒酸了。

  太后娘娘或是年纪大了,突然意识到皇嗣的重要,便办了这场宴会。

  威远侯府作为京城第一流的勋家族,府中两位适龄的小姐自然也在受邀之列,本来没裘化真什么事,但太后许久未曾见她,特意叮嘱裘化真也要来。

  裘化真推脱不过,便陪着侯府的两位小姐进了宫。

  这顿时日,裘化真结交了不少贵女,她们看见裘化真,都十分高兴。

  “化真快这边来,给你留了位置呢。”

  花架子下,蒋明兰同几个贵女坐在一起,正朝她招手。

  蒋明兰今儿穿着身天水碧的交领繁绣衣裙,蛾眉轻扫,眉心点了花钿。

  这么一打扮,衬得她肌肤格外裘嫩,又不失少女的娇美,很是引人注目。

  裘化真心下明了,瞧这阵势,蒋家约莫是想送明兰进宫的。

  可惜明兰一个活泼爱笑的小姑娘,竟然要在冷寂的后宫过上刀光剑影的日子。

  作为朋友,她真替她心疼。

  蒋明兰仍是一副烂漫的模样,就算在宫规森严的宫里也丝毫不见拘束,她指着身边的凳子笑道:“只留了两个位置,不过侯府的两位小姐身量苗条,咱们挤一挤就够了。”

  “不用了,你们坐吧,我去那边找我表妹。”

  林沁月拒绝了蒋明兰的提议,行了一礼,径自往对面去了。

  裘化真笑了笑,转身拉林沁宛坐下:“二小姐平日里宫里来得多,不必我们陪着。”

  又向众贵女介绍林沁宛:“这是侯府的三小姐,林致远的三妹妹,性子再好也不过,在府中最得老夫人和侯爷的看重。”

  众女一听便懂。

  得老夫人和威远侯的看重,就说明林沁宛将来会有个好前程,与她交好肯定是没错的。

  她们当下便和林沁宛攀谈起来。

  林沁宛是个聪明不过的姑娘,又懂分寸,很快和这几位贵女打成一片。

  等到太后和皇后娘娘来了,众女起身拜见:“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两位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看着满园子花骨朵似的小姑娘,心情哪儿有不好的,当下笑成一朵花儿:“都起来吧,哀家就喜欢你们这些年轻的孩子,瞧着心里就高兴。”

  盛装丽服的皇后端着端庄的笑容,扶太后坐下。

  太后对裘化真招了招手:“裘丫头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众女齐刷刷看向裘化真,裘化真起身,大大方方地走到太后身边坐下。

  太后握着她的手,亲热地说道:“是比以前好看了,以前太瘦了,脸上也没有多少肉。阿远前几日说给你开了补药在吃,你就听他的接着吃,总归不会有坏处的。”

  “是。”

  裘化真笑着应了:“他也给娘娘开了秋日的药方,娘娘也要记得按时吃药才是。”

  四周很安静,她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被众女听去了。

  对裘化真怀有敌意的贵女纷纷变了脸色。

  先前听说太后娘娘厌恶裘化真这个外孙媳妇儿,她们很是议论了一番。

  可太后方才的举动哪里像是厌恶,简直是满意得不得再满意了,只怕连皇后娘娘在太后面前也没有这样的待遇。裘化真余光扫过,便知她们在想什么。她笑了笑,起身将林沁宛带到太后跟前:“太后娘娘,这是侯府的三小姐,上次那副双面绣的屏风是她做的,您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见她么?”

  太后见林沁宛生得娇俏柔美,便也很喜欢:“阿远这妹妹生得美,手也巧,瞧着就是个有福气的,不知许了人没?”

  林沁宛没料太后当众问她这个问题,顿时涨红了脸:“回……回娘娘的话,臣女未曾许人家。”

  裘化真俯身在太后耳边说了几句话,太后娘娘道:“阿远这妹妹我喜欢,便帮她许一门亲吧。礼部侍郎卢正淳的小儿子正好未曾婚配,那孩子与你年貌相当,人又斯文,如果你没意见,就这么定下了。”

  幸福来得触不及防,林沁宛直接呆住,裘化真拉了下她的衣袖,她才反应过来。

  “多谢娘娘关怀。”

  她跪下叩了一个头,与卢家三少爷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先前她一直担心卢家看不上她的庶女出身,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一想到温雅如玉的卢三郎,她的心就像刀割一样疼。

  如今婚事就这般定下了,她甚至觉得有些不真实。

  回到座位,林沁宛表情依旧木木的。

  裘化真戳了一下她的脸:“高兴傻了啊。”

  林沁宛低头,眼角沁出两滴眼泪:“三郎还不知道呢,不然他比我更高兴。”

  裘化真心中替林沁宛高兴。

  在礼教森严的大夏,作为贵族女子,能嫁得自己心仪的男子,这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一件事。

  更多的女子都像蒋明兰一样,被家族当作联姻的棋子,只要能够带来利益,哪里会管女儿幸不幸福。说是娇养女儿,实则是为男人们的基业舔砖铺路。

  这便是赤裸裸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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