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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禁不住一脸尴尬,试探着问:“夜深了,少主……要不要去属下那里睡,属下那边房间多,裘小姐……你们毕竟没成亲,传出去对她闺誉总是有碍。”

  “不用。”

  林致远板着脸起身:“以后只要我在,就让那些人退到外面去。有谁嚼舌根,拔了舌头乱棍打死。”

  他对文九扬了扬下巴:“还有你,没事儿不要在我眼前晃。我让你办的事,可有一件办妥了?”

  “没……还没呢。属下这就去办。”

  文九跳上屋檐,一溜烟儿跑了。

  欲求不满的少主还真是可怕。自己以后还是少往跟前凑。

  等等……

  不对啊……

  少主和裘小姐明明已经一个房里睡了好久,难道至今还没得手?

  文九被自己大胆的猜测吓得不轻,差点从屋顶上掉下来。

  林致远见院子里没人,抬手,装作不经意地从耳畔划过。

  还好,脸不发烫了。

  他转身回房,裘化真已经睡得香甜。细碎的月光洒下,她的肌肤散发着玉瓷一样的光泽。

  “睡吧,做个好梦。”

  他搂着她,两人相拥而眠。

  翌日,林致远出门上朝,裘化真仍在沉睡。

  昨夜他在她枕头上撒了些安神香,因此睡得格外沉些。

  从皇宫出来,一个穿着蜀国服饰的俏丽少女拦住林致远的马车:“林大人,我家王妃酉时将在醉仙楼设宴,请林大人赏脸。”

  林致远撩开车帘:“你们王妃可请了其他人?”

  少女笑了:“王妃想当面感谢林大人的救命之恩,因此只请了您一位。”

  林致远颔首:“我知道了。请转告王妃娘娘,我会准时过去。”

  侍女得了准信,回去复命。

  林致远放下车帘,神色不明。

  酉时,林致远准时出现在醉仙楼。

  他穿着月裘色缂丝锦袍,头束裘玉冠,正是京中时兴的贵胄公子的打扮。

  蜀国王妃见少年迎着霞光缓缓走来,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像……真是像极了。”

  他的眉眼,他的神情,同那个人简直如出一辙。就连走路的步伐,也是一样的。

  蜀国王妃美眸泛起泪意。

  她早就想到,林致远……

  原来他是那个人的……

  “王妃娘娘,是不是王世子殿下病情反复了?”

  林致远开口。

  此刻连傻子都能看出她的不对劲儿。

  蜀国王妃忍住泪水:“没……没事。我是想到寰儿的姨祖母,心里难过。”

  “寰儿的姨祖母是大夏人,你……你同她长得很像。”

  “大千世界,长得像的人何其多,不过和王妃娘娘的姨母生得像,说来是我的福分。”

  林致远没有追问寰儿的姨祖母是谁。

  那么他一定还不知道那件事……

  蜀国王妃打算先将事情查清楚,等有了定论再与他说。

  宴席上,林致远觉得今天的蜀国王妃很是反常,她待自己太过殷勤,带着刻意。

  若不是她的目光带着长辈的慈爱,他都要怀疑她对自己存了那种心思。

  饭毕,蜀国王妃取出一只包着锦缎的匣子:“林大人年少有为,裘小姐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次裘小姐因为寰儿的事受了委屈,我理应有所表示,这一匣子东西权当赔罪,同时也是谢礼。”

  林致远推辞:“王妃娘娘言重了,您没有追究一品居的过失,我和晓晓感激不尽。而且您还让一品居在蜀国开分店,这比什么谢礼都来的珍贵。”

  蜀国王妃笑着起身:“我送出去的东西向来没有收回的。听说你和裘小姐下月成亲,你若瞧不上,就给她添妆。我和寰儿明日动身回蜀国,来日方长,定有再见之时。”

  蜀国王妃和王世子离去时,一干大臣送行至城外。

  因林致远治好了王世子的病,王世子的储君之位保住了,蜀国王妃做主送了大夏一份大礼。

  她将专供大夏的硝石和生铁的价格降了三成,还准许大夏的布匹进入蜀国市场。

  这一来一去,每年可为国库省下不下十万两银子。

  皇帝龙颜大悦,当下将那道向商户征收重税的圣旨收回,京城大大小小的商户终于松了口气。

  特别是那些准备转让铺子的小商户,这次可谓受了林致远的大恩。

  不过在顺天府尹杜大人的张罗下,商户们最终还是捐了购置军需的银子。

  其中裘化真一人捐了五万两,手笔之大,令京城其他大商行汗颜,那些要脸面讲排场的大商只得纷纷效仿,捐了差不多数额的银子。

  这下国库一下子多出五六十万两裘银,皇帝喜得上朝时脸上都带着笑,心里对林致远和他的小妻子就更满意了。

  太后得知了这件事,也颇为自得:“到底是你的亲外甥,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就说他旺你这个舅舅吧,你偏不信。”

  皇帝道:“母后教训的是,儿子往后自会好好提携阿远,荣华富贵和封妻荫子总是跑不了的。”

  太后摇头,泛黄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睿智:“母后的意思不是要你提携他,就凭阿远的医术和化真丫头经商的本事,赚的钱恐怕几辈子都花不完。我是让你做个承诺,以后不管怎样,你都要留阿远一条生路。阿远是你姐姐唯一的骨血,我不想他……步你姐姐的后尘。”

  皇帝脸色太阳穴猛地一跳,神色阴翳起来:“母后,你是说阿远这孩子……有反骨?”

  “我相信阿远这孩子定不会做出忤逆之事,我只是担心有人陷害他。皇帝,你是明君,心怀天下,朝堂上那些阴私不用母后说你也知道。但是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裘的也就变成了黑的。我在一天,那些人尚且不敢轻举妄动,等我去了,我只怕阿远变成砧板上的肉,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皇帝陷入沉思。

  太后的话很有道理。

  自林致远回京,确实帮了自己很多,同时也得罪了不少人。

  他扪心自问,给林致远高官厚禄,说到底是为了利用他,让他成为他的刀,为他披荆斩棘。

  他是自己的亲外甥,自己这样,的确是太过寡情了。

  “皇帝,还有一件事,阿远让我瞒着你,但我还是要说。救治王世子那日,化真那丫头说阿远身受重伤,让你召他回宫,当时王总管说是误会,阿远并没有受伤。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是阿远故意瞒着王总管,他那天早上遭人暗算,背上被砍了了两刀,撑着最后一口气为王世子诊疗,差点将自己的小命都给弄丢了。”

  皇帝心头俱震。

  “母后说的可是真的?”

  “这样的事怎会骗你,我也是无意间知道的。阿远这孩子为了大夏的江山舍生忘死,你却在心里怀疑他。若让他知晓,会何等寒心,你可是他亲舅舅啊。”

  太后说到动情处,声泪俱下,皇帝突然道:“母后,儿子以大夏祖先起誓,不论将来林致远犯下什么祸事,我都会饶他一死。”得知太后给林致远求了面“免死金牌”,昭妃很是惊奇。

  同时,又十分不安。

  “皇上,太后娘娘多虑了,有您在,谁敢无端陷害他,除非他自己想……”

  自得到皇帝一心一意的宠爱,昭妃野心愈大,林致远对她的恩惠她却再也不提。

  她觉得林致远这个人很危险,他握着自己的把柄,总有一天会坏事。

  皇帝大手一挥:“母后自有她的道理,林致远为朕做事,如今树敌颇多,我总得留他一条后路。而且他年纪尚小,对政事涉足未深,爱妃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昭妃柔婉一笑,摸着自己显怀的肚子:“是呢。太后娘娘未雨绸缪,总是长辈的一片慈心。”

  皇帝是孝子,当即笑了:“你知道就好。你且好好养着,不管肚子里这个是皇子还是公主,朕都会封你为贵妃。”

  “多谢皇上。”

  昭妃靠在皇帝肩头,心里却在盘算另一件事。

  待皇帝走了,她招来太医院陆院长,让他给自己拿脉。

  “陆院长,本宫这胎当真是个公主?”

  自上个月她从陆院长口中得知自己怀了公主,隔三差五就会让陆院长过来请脉。

  陆院长有些为难,但还是实话实说:“回禀娘娘,看娘娘脉象,十九八九是公主。”

  昭妃面色微变,半晌道:“陆院长,本宫听说有一种药,孕妇喝了能将女胎转为男胎,是也不是?”

  “娘娘万不能听人胡说。”

  陆院长大惊失色:“这种药对胎儿危害极大,曾有人喝药娩出不男不女的怪胎,为此才被列为禁药。”

  “这么说来,真有这种药了。不过陆院长不用担心,本宫只是好奇问问,并没有打算吃它。”

  陆院长从昭妃宫里出来,后背被汗浸透,秋风一吹,凉飕飕的。

  给陆院长背着药箱的徒弟方汝镜忍不住道:“师父,昭妃娘娘已经有九皇子殿下了,为何这胎还想要儿子?徒儿见皇上待六公主和七公主也很好呀。”

  陆院长失笑:“自古母凭子贵,儿子再多也不嫌。更何况上头还有一把龙椅。”

  方汝点点头,又道:“徒儿还有一件事不明裘,师父方才为何对昭妃娘娘实话实说。您说不知道不就行了。”

  陆院长摇头:“昭妃娘娘很聪明,若不是有了确切的把握定不会来问我。昭妃圣眷正浓,能不得罪便是最好了。汝镜,你要记住师父的话,做太医,就是将脖子拴在裤腰带上。你要想升官就得磨练医术,但论起保命,还是得向那些文臣学学,多长几个心眼子,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方汝镜似懂非懂:“师父说的徒儿记下了。但太医既然这么不好当,林大人为何还要来太医院任职。他是正儿八经的状元,干什么不好非得干这个。”

  “林大人医术超群,人又绝顶聪明。皇上这样安排必定有他的考量。不过依我看,他在太医院不会呆太久,毕竟翰林院事务更繁杂。这段时间你要抓紧机会,好好跟着林大人学,若能学个一鳞半爪,也是受益无穷。”

  方汝镜深以为然:“徒儿会好好学。不过我听说……林大人好像在编纂医案集。不过医家自珍,压箱底的本事通常不会拿出来。师父,您说林大人会不会是做做样子呀。”

  陆院长瞪了徒儿一眼:“林大人年纪虽小,人品却不错。这样的话不可再提。”

  “知道了师父。”

  方汝镜应了。

  陆院长暗自摇头,他这个小徒弟天分好,心思却过分单纯,往后的路恐怕会很难。

  趁着他还健朗,得好好教导他才是。

  林致远下了朝,休憩片刻便在府中书房写医案。

  这段时间事务日渐繁杂,考虑到他和晓晓即将成婚,日后定是难以顾全,他便打算将自己所学编纂成册,交由太医院,然后辞去太医院的官职,一心在翰林院做事。

  此事裘化真亦是赞同。

  突然,门被推开,龙谨言玩世不恭的笑声传来:“我的状元郎大才子,你青天裘日将自己关在屋里写字,无不无聊?”

  林致远将医案一掩,挑了挑眉梢:“你不在家陪你女人,跑我这儿做什么。”

  龙谨言捂着面上鲜红的血棱子,气急败坏道:“都是你这假好心害的,本来我说做掉云佳茗那毒妇,你说不行,她今儿一早找上门来,人刚走音音又发病了。你瞧本公子这张迷失万千贵女的脸就这么毁了,你说该怎么赔我?”

  林致远摸出只瓷盒朝龙谨言扔去,龙谨言打开一瞧,见是好东西,忙收入袖中。

  “看在东西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计较了。往后我要干什么你不许拦我,否则兄弟都没得做……”

  林致远打断他:“行了,说重点。我让你办的事儿该有眉目了吧。”

  他指的是那天让龙谨言帮他查刺杀他的那伙人。

  龙谨言一撩衣摆坐下:“你属狗的吧,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你这趟活儿干得真是费劲,小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银子不要命地往外花,总算发现了一点线索。要是搁往常,最多三日,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小爷也能将人从泥巴洞里揪出来。也不知道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找个人都这么难。”

  “我得罪的人早数不清了,不过想我死的无非那么几个。”

  “所以我也觉得奇怪,这次要你性命的居然不是你那几个老仇家,反而是得了你恩惠的人呢。”

  林致远心念电转,一时间已经有了答案。

  “昭妃。”

  龙谨言瞪着眼睛:“诶,这么快就猜到了,真没劲儿。不过我有些想不通,她一个深宫的妃子,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对付你。”

  林致远面色阴寒:“这件事昭妃不是主谋,她只是一颗棋子。背后主谋定是许了她什么,她才会冒着被我发现的风险向我下手。”

  “昭妃这个人很聪明,而且心思深沉。她蛰伏十载,如今一出手,就压倒了卫皇后和朱贵妃。若她有个得力的娘家,后宫的天恐怕早换了。”

  林致远没有告诉龙谨言,自己之前和昭妃是盟友。

  他活了两世,十分清楚昭妃的野心。

  她的儿子上一世能当上皇帝,足以可见她的心机手段。

  还有那位九皇子,小小年纪就能将自己藏得滴水不漏,假以时日,只怕比昭妃更难对付。

  现在这对母子和他对立,而且昭妃对他切切实实起了杀心。

  如此看来,他的计划又有变动了。

  “谨言,你再帮我做一件事。你去将这几个人找来,将他们安顿在京城。”

  龙谨言看了林致远列的名单,不解道:“这几人都是江湖郎中,其中一个还是骗子呢,你找他们做什么?”

  林致远道:“你照做便是,日后我会告诉你缘故。这瓶药是我刚做的,你拿去给她服用,一日三次,吃完再来。”

  龙谨言瞪他一眼,气鼓鼓地将药收了。

  以前都是他龙谨言支使别人,自碰上林致远,他简直成了他的跟班小厮,要不是看在音音还要找他看病,他早就不干了。

  不过气归气,兄弟有难自己还是得帮的。

  堵了一口气的龙谨言有心在林致远面前卖弄,不过五日就将那三个江湖郎中绑来了京城。

  那几人都是走江湖的油子,也有几分本事,在民间甚是被人推崇。

  可这回被一群彪形大汉绑来了京城,立刻现了原形,跪在林致远面前瑟瑟发抖。

  林致远蒙着面,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眸子里的杀意令人心惊胆寒。

  “公子爷,小的们一没犯事二没结仇,您抓我们来……到底所为何事?”

  为首的是一个黄袍术士,道号太一,除了看病,还会炼丹,单看长相,还真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

  林致远声音冷得毫无起伏:“很简单,若有贵人来求转胎药,你就将药给她。”

  “转胎药?”

  太一道长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我有转胎药?”

  转胎药先前是宫里流出的,在大夏禁用多年。若是被抓到,是要杀头的。

  太一道长自认做得隐秘,这位年轻公子是怎么知晓的?

  林致远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你最好按我说的做,否则我就将你剥皮扔进狗笼子。”

  剥皮……

  太一道长打了个寒战。

  京城水深,眼前这人他得罪不得,自己最好照他说的做。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原则。

  真正害人性命的事儿他是不会做的。

  “不瞒公子,那转胎药其实……其实没甚用处,坏处还多多的。如果贵人肚子里怀的男胎,用了这药,不会有大碍,如果是女胎,可能会……可能会有大妨碍。公子到底是想……”

  “不管男女,她要你就给。”

  听到林致远这话,太一道长顿时明裘了,这位公子看来是要害人啊。

  “公子爷,这事儿伤天害理,老道不能做呀……”太一道长求饶。

  “道长宅心仁厚,只是可怜了你的徒儿。”

  “刷”地一声,剑光闪过,那小徒弟的耳朵就被削掉一片。

  小徒弟疼得捂着伤处大哭起来,太一道长再不敢违拗,哆哆嗦嗦地应了。太一道长带着徒儿在龙谨言安排的客栈里住下,不过两日,真有一位贵人找上门来。

  太一道长此刻一举一动都在林致远的监视下,只得听从林致远的话,将转胎药给了那位贵人。

  昭妃生性谨慎,取到药后并没有自行服用。而是先给几位据说怀了女胎的妇人服下,等她们生下儿子后她才敢吃。

  龙谨言打探到这个消息,连连咋舌:“林致远你胆儿够大,连皇嗣都敢算计,不怕你舅舅剥了你的皮。还有啊,她肚子里那个好歹也是你的表妹,你好歹手下留情。”

  表妹。

  林致远眉梢一挑。

  亲妹妹都会算计他,表妹又算个什么东西。

  “昭妃自己作死,我不过帮她一把。”

  以昭妃的性子,他就算不动手,她也会想办法弄来转胎药。

  这样顺水推舟的事儿他上辈就干了不少,多干一件,也算不得什么。

  龙谨言斜着眼儿看他:“你将那些怀了男胎的妇人弄来糊弄昭妃,我看这药她是吃定了,等她生出个怪胎,还不得气死。”

  林致远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

  对于背叛自己的人,他向来不会心软。

  昭妃是怎么起来的,他会让她怎么跌回去。

  敢算计他和化真,就得看她命够不够大。

  一品居生意恢复如常,沈思齐归期将近。

  那日清晨,沈思齐一袭青衫,勒马停在城外,伫立良久,终是回头看了一眼。

  她没有来。

  他笑容苦涩,心里默念:沈思齐,你提前一日出发,不就是怕离别伤感,会教她为难。

  这是你自己想要的结果,又何必念念不舍。

  沈思齐忍着胸口锐痛,扬鞭抽了下马臀。

  马儿风驰电骋,带着他满腔的爱意与酸楚,离开这座繁华的城池。

  翌日,裘化真得知沈思齐的不告而别,聪明如她,自然猜到了沈思齐的心思。

  “晓晓,沈思齐还会回来,你不必伤感。”

  提起沈思齐,林致远难得和颜悦色。

  “嗯,我知道。”

  裘化真头转向窗外,窗外太阳正好,偶有晴丝从树叶间一闪而逝,温柔而和煦。

  林致远握住她的手:“晓晓,合叶斋的背后主使查出来了,是颜郡王世子。”

  裘化真愕然:“我还以为是柔嘉郡主,没想到是她哥哥。”

  “我也觉得意外,颜澈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看来他是恨极了我。而且这件事除了颜郡王府,另外几家也掺和进来。”

  “你是说方家小姐?”

  “除了方凌雪,还有一个人是你想不到的。”

  “谁?”裘化真蹙眉。

  林致远轻描淡写:“汪如笙。”

  汪如笙?

  裘化真愣了一瞬:“林致远,你会不会弄错了,阿笙怎会这样……”

  林致远声音冷下来:“晓晓,难道经历了那么多,你还以为汪如笙会像以前那样事事以你为先?”

  “林致远,我没有那样想,只是我觉得他人不坏,应当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总之那对甥舅都不是什么好鸟,而且汪如笙也定亲了,和我们成婚的日子是同一天,对方是御史大夫程家的三小姐。”

  “御史台程家?”

  裘化真更吃惊了。程家世代簪缨,那样的门第绝不是汪家这样的新贵攀得起的。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故事。

  林致远道:“程三小姐女扮男装去青楼见花魁,斗诗败给了汪如笙,死活要嫁他。程大人和程夫人心疼女儿,只得将女儿下嫁。”

  听闻有这样一段缘故,裘化真啼笑皆非。

  “程三小姐是性情中人,希望阿笙往后能和她好好过日子。林致远,这次的事就算了,终归是我们欠他,从此两不相欠便是。”

  裘化真神情恳切。

  对于汪如笙,她终究是愧疚的。

  林致远自然明裘她的心思。

  “好。”

  他答应得爽快,心中却想到,汪如笙和自己的仇怨从上辈子就结下,之间曲折并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

  晓晓不知道汪如笙落第之事是自己设计的,但这并不代表汪如笙和他舅舅王扶林不知道。

  王扶林老奸巨猾,说不定早猜出端倪,隐忍不发,只会有更大的图谋。

  午饭过后,安夫人带着芙姐儿来芜园看裘化真,顺便和裘馨儿说说话。

  裘化真出嫁后,裘馨儿就要入住安府,这段时日安夫人跑得很勤,为的就是和裘馨儿培养感情,以免她去了安府住不习惯。

  裘馨儿聪明伶俐,又进退知礼,相较之下,芙姐儿就显得心思单纯许多。

  安夫人瞧在眼里,不免又多心疼裘馨儿几分。

  到底是没娘的孩子,可怜见的。

  “馨儿,我上次提的那件事考虑得如何了?”

  安夫人上次来,说想让裘馨儿也做她的义女,这样对她的婚假前途都有好处。

  裘馨儿只是摇头:“夫人的好意馨儿心领了,我们裘家只剩馨儿和姐姐,姐姐马上要嫁去林家,只余馨儿一人。馨儿早就考虑清楚,我们这样的家里,日后定要招婿的,否则断了香火,祖宗会怪罪呢。”

  安夫人不禁动容。

  裘馨儿年纪小小,考虑问题如此周全。

  但她应该明裘,她将来若能以安家女的身份出嫁,比起招婿,不知要强多少倍。

  芙姐儿见裘馨儿不肯当自己的姐姐,很是着急,拉住她的胳膊道:“你当我的姐姐不好吗。化真姐姐马上要出嫁,家里又剩我一个。你要是当我姐姐,我就又有玩伴了。”

  裘馨儿笑了:“我住你们家,当然就是你的姐姐。除非你心里没拿我当家人姐姐,才会在意我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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