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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声冗长的开门声像是从尘封的地下陵墓里冒出的一丝哀鸣,四周都因此变得寂静无声,连那一抹委屈的抽泣此刻都变得诡异,沉色暗金的贵妃软榻正对着屋子的门,那一对鸳鸯雕的栩栩如生,似要活过来一般,无甚光亮,那金香玉镶嵌的眼睛却闪现金色的光芒,灼灼华光,咄咄逼人。

  王妃娘娘正端坐在榻上,昔日温婉的神色也是变了个模样,沉着脸色,很是难看。

  从外头进来的长喜几乎是跪行进了殿内,惶恐地请罪,“王妃娘娘恕罪,奴婢见萧主子身边的丫鬟来了,想着她们是萧主子身边贴身伺候的,兴许能够帮助王妃娘娘一二。”

  说着,她更是连连叩了好几个响头,地板被撞击出“咚咚”的声响,不一会,她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零星的血迹。

  王妃娘娘瞧着她那模样,心中也是有些不忍,便冲着她挥挥手,愠怒道:“算了,起来吧,进都进来了!”

  说着,她眼光一过,守在门外的小丫鬟忙会意关了大门,偌大的屋子里闪耀着诡异的光亮。

  倾城瞥眼间却看见了长在王妃娘娘身边的夏主子,珠钗宝玉堆满了高耸的发髻,争相夺目,看来庸俗不堪,却可以看出是她精心打扮过的,偏红色海棠并蒂刺绣的流光锦襦裙,站在王妃娘娘的身边却硬生生成了一块背景,然而她却不在意,只是得意地笑着,那笑应着她洁白如雪的肌肤显得格外吸引人。

  王妃娘娘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着倾城与昭梦二人,似乎想要听听她们到底想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长歌却是厉声呵斥道:“见了王妃娘娘还不行礼!”

  倾城与昭梦二人这才回过神来,忙福了福身子,轻声道:“奴婢给王妃娘娘请安。”

  王妃娘娘看着她们二人点点头,说实话,她虽将门口收起来,但那也不过是个规矩罢了,心里却是希望为萧主子开脱的人能够早些来,毕竟她也不相信萧主子会做出那样污秽不堪的事情来。

  只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一下子也有些捉摸不定了,再加上夏主子一直咄咄逼人,萧主子什么证据也拿不出来,惹得她越来越怀疑起先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如今瞧着倾城与昭梦来了,倒像是看到了一线希望,轻声说道:“起来吧!你们俩儿来干什么?难不成是想给我请安不成?”倾城知道,她们俩儿来这儿的目的想必王妃娘娘也是知道的,所以现在她只是站在原地,什么话都不说。

  王妃娘娘看了倾城一眼,轻声说道:“就算是想给我请安,也不必专门挑着这个时候前来吧?”她虽然说话的语气听不出丝毫的不悦,却让人不禁紧张。

  此时,外头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一阵一阵的雷声,听得不甚真切。

  倾城顿了顿,瞧着王妃娘娘也是一脸疲惫,大着胆子说道:“王妃娘娘果然明察秋毫,今日奴婢前来是有要事。”

  说着,她细细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有人疲惫,有人嚣张,有人漠然……却唯有跪在贵妃软榻前瑟瑟发抖的萧主子显得尤为可怜,从她进来之后,萧主子一直未停止啜泣,只是努力克制着声音,即便知道是昭梦与她来了,可萧主子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见状,倾城却是缓缓走到萧主子身边,瞧着她发髻散乱,头上的珠翠散落一地,额头上殷红的血浸透了额前的头发,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整个人已经三魂不见了九魄,只是一遍一遍地呢喃着“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瞧着她这个模样,倾城深吸了口气,直视着王妃娘娘,一字一顿说道:“王妃娘娘,奴婢听闻萧主子被人诬陷与外人有染,奴婢来王府中的日子虽不长,但无论如何也不会萧主子会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想必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你说误会?!难不成我还会诬陷她不成?”夏主子的声音似一阵刺耳的铜锣声,让人不得不闭了眼睛,她的声音盖过了殿内所有人,说话的时候身体微微颤动,头上的朱钗便“叮叮当当”像一阵宫乐一样响了起来,只是她知道这事儿并不是靠着倾城三言两语便能够说清楚的,遂看着王妃娘娘,坚定说道:“再说了,今早上可是是妾身亲眼瞧见萧主子与那人在花园中拉拉扯扯,神色诡异,难道是妾身凭空捏造了这一裘来诬陷她不成?王妃娘娘可不要随便听信了旁人的谗言啊!

  夏主子这话说的言之凿凿,可倾城却是一点也不会相信,夏主子与萧主子不合这是整个宁王府都知道的事情,夏主子自然会见不得萧主子好,更不要说萧主子如今身怀子嗣呢!

  想及此,她想分辨,却听得萧主子身子一阵瑟缩,哭哭啼啼地说道:“王妃娘娘,妾身真的没有!妾身真的没有啊!大虎是妾身在江南的邻居,他来王府只是告诉妾身妾身的娘亲怕已经不行了,可是妾身家中无钱医治,他来不过是想叫妾身筹一些钱给娘亲治病,王妃娘娘明察啊……”

  只是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渐又低了下去,最后又变成了一声一声无奈的呢喃,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即便她怎么说,怕也是没有人相信了吧!

  王妃娘娘仍旧端坐在贵妃榻上,手指轻轻敲在细纹雕花榻臂上,发出“笃笃”的响声,好像一下一下敲在人的心上,她不是不相信萧主子的话,只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她又该拿什么去相信萧主子呢?

  倾城见着王妃娘娘脸上写满了迟疑,思忖片刻却是跪了下来,恳切道:“王妃娘娘,萧主子口口声声喊着冤枉,想必其中定有隐情,还请王妃娘娘明察,万万不能冤枉了萧主子!”

  “她自然叫着冤枉,与人私通可不是一般的罪,只是与她私通的那人已经悉数招了,岂能容她一个人分辨便作数的!”夏主子许是害怕倾城真的说动了王妃娘娘,依旧不依不饶地接话,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倾城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只是抬眸看向王妃娘娘,轻声说道:“王妃娘娘想必是知道的,重刑之下是没有人能够看得住,但凡是寻常人就会认罪,只是王妃娘娘您想想,若是真的这样就相信了那人的话,这岂不是屈打成招了吗?”

  王妃娘娘依旧沉着一张脸,什么话都没说,倾城方才说的话她心里何尝不知道?只是不用刑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好言相劝?可是这样萧主子与大虎决绝否认,而夏主子又步步紧逼,她所做的只能按照寻常招数罢了!

  倒是夏主子的脸色有些难看,只是她一想到寻常招数也只有这般的时候,便讥诮说道:“王妃娘娘可不要听信了旁人的谗言,定然是她与萧主子关系好才这么说的,若是不这样,萧主子与那大虎又怎么会承认?既然你这么能说会道,不如你给我们出个主意来?若是你能够,那就闭嘴!”

  倾城知道她蛮横不讲理,也不愿与她浪费唇舌,依旧转身对王妃娘娘道:“王妃娘娘,想必您也知道萧主子和夏主子素来不合,夏主子更是几次三番的为难萧主子,如今您觉得夏主子指正萧主子与人有染,可信吗?”

  这话谁心里都清楚,但大家都没说,如今倾城在大庭广众之下道出来,夏主子只觉得惊诧不已,惊声说道:“你……”

  倾城却是一点也不胆怯,只是看着夏主子,轻声道:“夏主子,难道您觉得我的话可有错?若是换成了您,难道您不会和奴婢一样想?”

  “好了,你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我头疼!”王妃娘娘疲累地按着太阳穴,因着这事儿已经吵吵闹闹一上午了,先是萧主子哭哭啼啼个不停,借着夏主子又是吵闹不休,如今更是好,夏主子与倾城争论起来,她只觉得脑袋似乎要炸了!

  如今,她看了看气得满面通红的夏主子与一脸镇定的倾城,缓缓说道:“你们放心,这件事我自然会查明白,若是萧主子真的没做过,我断然不会冤枉了她,若是萧主子没有做,我自然也会查清楚整件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说着,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夏主子,颇有些无奈地说道:“只是现在,大虎已经招供了,萧主子说来说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如今王爷不在府中也没有个能拿出主意的人来,这样吧,这件事就交到宫里去吧!”

  这是最省事的办法,也是如今唯一的办法,更是叫萧主子生不如死的办法,如今,萧主子已经吓得几近昏死过去,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像是被抽了骨头似得。

  送进宫里去?即便她不死也得少层皮,再说了,宫里有夏主子的爹爹在,那她的冤屈怕是更加不能洗刷了,只是现在她又能怎么办?想及此,萧主子只是瘫在地上,只是小声啜泣着,一字不发。

  夏主子听见王妃娘娘终于说出了这话,脸上的那一抹艳丽的笑着实呛人,更是与萧主子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倾城顿了顿,急得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浑身上下隐隐透着凉意,更是想也不想,急急开口道:“王妃娘娘,万万不可!萧主子身子一向弱得很,怎么受得住?就算是能受得住,怕出来的时候已经残废,这样就算证明了她是无辜的,又有什么用?再说了,即便王妃娘娘不为萧主子着想,也该为萧主子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夏主子冷哼一声,那凌厉的眼神恨不得射穿萧主子的肚子,“哼,孩子?如今都与别的男人有染了,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王爷的,若是真的抱住了这个孽种,岂不是有损王爷的威严!”

  倾城深吸一口气,冷静说道:“现在事情没有弄清楚,夏主子怎么能这样说话?若是真的一不小心伤害了王爷的子嗣怎么办?”

  “那若是她真的与他人有染怀有了孽种怎么办?到时候那孽种又该怎么处理?我看你如此为萧主子狡辩,分明就是想玷污王爷的威名!”夏主子却是厉声斥道,那语气是这般的不容置疑。

  腹中孩子是不是王爷的她心里清楚,可但凡落实了萧主子与人有染的这事儿,孩子是不是王爷的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那个时候萧主子已经留不得了!

  想及此,夏主子只觉得一个舒心,忙朝着王妃娘娘说道:“王妃娘娘,请您三思而后行啊!不要因为您一时心善而叫人钻了空子,若是那孽种真的生下来了,王爷的面子往哪里放?秦王府的面子往哪里放?”

  不得不说,夏主子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就好像现在,她能够一语戳中王妃娘娘最在乎的地方,那就是李绍明!

  果然,王妃娘娘有些动摇了,夏主子见状,又忙说道:“为了王爷着想,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什么叫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夏迎春,这样狠毒的话你怎么能够说出口,还是对与你朝夕相处的人说的?”正直阳刚之年,从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那样掷地有声,让人闻而生畏,这秦王府中能有这样声音的人,只有李绍明一个!

  众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地,连王妃娘娘也慌忙从贵妃软榻上挪了玉步,走到屋子前面,屈膝行礼。李绍明双手背在身后,神色严肃,环顾了在场众人的一眼,厉声说道:“你们方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王爷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方才——”王妃娘娘刚想申辩几句,李绍明却不愿意听,径直走上贵妃榻坐下。

  他眉目清冷,好似永远都透着凌冽的寒光,加之他如今尊贵的身份,更让这份凛冽变得咄咄逼人。

  李绍明望着身前的一群人,除了萧主子还瘫坐在地上起不来身子,其余的人都是毕恭毕敬眉瞬目从的模样。

  他的目光落在倾城的身上,眼中的凛冽忽的就消散了几分,许久之后方回过神来,只是语气与神色中都透着几分怒意,“王府中发生这样的事,你怎么不派人通知我?”

  王妃娘娘看着李绍明,眉眼中皆是温婉,轻声道:“王爷,宁王府中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国家大事面前都是小事,这一点,妾身是清楚的,相比于外面百姓的安危,府中人的事情又有那么重要?妾身万万不敢因着此等事情而去叨扰王爷。

  李绍明素来爱民如子,如今点点头,显然对王妃娘娘的这番话很是满意,只是他眉头又倏地蹙了起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只是如今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就擅自用刑起来?萧主子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

  说到这里,他已经说不下去,只讲目光落在精神恍惚的萧主子身上,轻轻摇头,眼中透着些许无奈。

  王妃娘娘轻轻坐到李世民身边,看着楚楚可怜的萧主子,心中也是一阵惋惜,“妾身是知道轻重的,只是对那男子用了刑,并未对萧妹妹用刑,其实这种事儿——”

  话说到一半,她就怎么也说不出下去了,这种事儿若是不用刑法根本就查不出什么来,这也不过是常用的招数了。

  李绍明也沉默了,想了片刻才轻声道:“如今外头的灾情已经得到了缓解,这件事就由我来处理吧!”

  倾城见状,心中暗喜,王爷到底是个念旧情的人,想必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转机的。

  正但倾城思忖的时候,却听见了耳畔传来了李绍明淡淡的声音,“既然萧主子的事儿是夏主子揭发的,那你便跟我说说,她是如何与外人私通的!”

  说着,李绍明的目光远远地落在了夏主子的身上,只是那抹目光,冰凉如水,让人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

  到底他是个明白人,心里什么都是一清二楚的,做事也不用像王妃娘娘一样,想着如何对大众交代,如今他想要的只是一个真相而已。

  如今,夏主子眼中尽是得意之色,只见她狠狠睥了一眼萧主子,然后迈着莲步缓缓走到李绍明正前方,方曲膝道来事情始末。

  “半月前妾身见花园的翠紫薇开的格外好看,便准备去赏玩一阵,谁知夜来风大,园子里开的好看的翠紫薇都被吹尽了,妾身正抱怨着,却碰上了萧主子的侍女玥儿,妾身见她神色怪异,一看见妾身连手中的东西也拿不稳了,妾身便觉得奇怪,方喝她一声,谁知她却连连叩头,让妾身饶她死罪,在妾身逼问之下她才道出实情,原是那日萧縢妾与那人在花园内偷情,命了玥儿把风,见妾身经过花园,又神色不愉,便以为事情败露,这才吓得魂飞魄散。”

  夏主子娓娓道来,说到动情之处更是神采奕奕,好像这一切就发生在所有人的眼前!

  倾城暗自惊叹,这故事真是编的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只是细细想来却是颇多不妥,萧主子身边的贴身丫鬟是昭梦,可不是才伺候她几日的玥儿,这种私密的事情如何能叫不知根知底的玥儿来做?但凡有心眼的人细细一想,便能够知道玥儿定然是被人收买了。

  听闻这话,萧主子目光之中尽是绝望,更是撕心裂肺地唤道:“玥儿?!我向来待你不薄,为何你要这样对我?”

  说着,萧主子无力地呢喃了几句,接着又看向李绍明,凄然道:“王爷,妾身是冤枉的,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啊……”

  倾城悄悄抬头看一眼李绍明,他正凝眉不语,许久之后才缓缓道:“既是这样,那便传玥儿进来问话。”

  玥儿是一路低啜泣着走进屋内的,见了李绍明便猛的叩下身子,口中连连喊着请李绍明恕罪。

  夏主子心中暗喜,只是面子上仍旧装出一副懊恼的模样,轻声道:“你有什么罪?若是真的要论罪过,有罪的也是你那胆大包天的主子,俗话说的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王爷,王爷定然会对你从轻发落。”

  倾城看了看那瑟缩不已的玥儿,心里更是一阵讶异,先前她也曾与玥儿接触过几次,那玥儿也是极好的一个丫头,嘴巴甜,又生的勤快,不仅萧主子与昭梦对她很是喜爱,就连其余的丫鬟们也都喜欢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正当她思忖的时候,却听见昭梦扬声说道:“你怎么这么歹毒!主子哪里对你不好呢?你怎么能帮着别人还主子?你明明清楚得很,主子那夜不过是吃坏了肚子,我本打算陪着主子去茅房的,但那两日我身子不舒服,所以就由你陪着主子去了,怎么会变成那夜在花园与人私会?”

  她一边说着,浑身却是忍不气得浑身发抖,如今什么也顾不上了,她听了倾城的话,千防万防,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自家后院失了火!

  玥儿也是见识过昭梦的好性子的,如今说出这般凌厉的话,对她确实有些震慑,不过片刻,她便连连叩头道:“奴婢不敢欺瞒王爷和各位主子,奴婢所言句句属实,那一日主子的确是在花园与那人偷会,是奴婢胆小,禁不得夏主子的质问,便全招了,后来夏主子嘱咐奴婢留意主子动向,奴婢知道今儿个主子会与那人再见,于是便……便悄悄谴人知会了夏主子。”

  昭梦早已气极,什么都顾不上,径直走到了玥儿跟前,紧紧抓住她的肩头,使劲摇晃着,边哭边说:“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死主子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呀?”

  玥儿只是垂着头,任由着她摇晃着自己,却是什么话都不敢说。

  昭梦瞧着她这个模样,心中更是断定她是心虚,伸出手来已经朝着玥儿身上打去,一下接一下,边打边哭,“你为什么要害主子?为什么要害主子啊……”

  玥儿这下子吃痛,真的受不住了,忙抬头向李绍明求助,倾城心下一惊,也偷偷瞧了李绍明一眼,只见他气定神闲地坐着,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不悦,这才稍稍放心。

  只是坐在偏侧的王妃娘娘已经看不下去了,丫鬟们争扯成一团,这到底像是什么样子?遂严肃道:“昭梦,王爷面前怎能这般失礼!到底有没有一点规矩!”

  昭梦脸上挂着泪,直直看着王妃娘娘,哀痛说道:“王妃娘娘,您一直教导我们,奴婢要有奴婢的规矩,奴婢自知方才失了规矩,还请王妃娘娘责罚,可玥儿她却是卖主求荣,又该怎么处置?”

  宁王府中有规矩,但凡是下人,一定要以主子为尊,如今玥儿虽是揭发萧主子,但也算是卖主求荣了,日后还有哪个主子敢收留?

  玥儿也是知道的,遂怯怯看了王妃娘娘一眼,低声道:“奴婢自知无福服侍各位主子,还请王爷与王妃娘娘降罪,遣奴婢出府!”

  说罢,她又是连连叩头,她这话倒也是没错,虽说她当初进王府签的是死契,可如今有了这个一大功,想要出府的这个要求自然一点也不为过。

  李绍明也是点点头,算是默许了,只是他总觉得事情怪怪的,可到底哪儿奇怪,他又有点说不出来!如今,他看着屋子中中各景,许久之后才缓缓问道:“你们可有什么主意?但说无妨。”

  大家听闻这话非但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反而众人更是屏住呼吸,不敢说一个字出来,谁都知道,若想要在王府中安安稳稳过下去,如今躲得越远越好,还出来出主意,这可不是不要命了吗?

  昭梦虽想开口为萧主子说话,只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李绍明环视了众人一眼,心中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既然如此,那我便……”

  “王爷!”倾城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只是低着头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复磕头道:“奴婢有一言想要问问玥儿,还请王爷应允。”

  众人皆面面相觑,只有王妃娘娘虽极力操持镇定,却难掩眼中的震惊,倾城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这个时候连她都不敢多言,倾城倒敢站出来?虽是震惊,但是她目光中却不自觉流露出中林鸾的赞许来!

  李绍明好似一点都不讶异,点点头,说道:“你说。”倾城心中有些许胆怯,但终究还是稳住了心神,缓缓说道:“萧主子素来与我们家主子交好,自从萧主子有孕之后更是时常来芳华园中坐坐,这件事奴婢本不想说的,但是如今却是不说不行了。”

  说着,她径直走到了玥儿跟前,语气也不自觉严厉起来了,“前一裘时间,萧主子交给了三匹云锦给昭梦,叫她转交给我们主子,昭梦急着为萧主子煎药,所以就将云锦交给了你,让你转交给我们主子,可后来琳琅姑姑说当时你只给了她两匹云锦,我也问过昭梦,昭梦说她是亲手将三匹云锦交给你的,你说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玥儿不知道为何倾城会突然想起这件事,不过说到底这事儿到底也是她的纰漏,但如今她想着那云锦的价格,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怎么会只有两匹云锦?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我给琳琅姑姑的是三匹云锦,是不是琳琅姑姑年纪大了,给记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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