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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昭梦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现在听闻这话,却是猛地一惊,本来平静的心绪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敲击了一下,疑思脱口而出:“那你……”

  倾城猛的睁开眼,急急解释道:“瞧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当时身上穿着衣衫,与王爷自然是清清楚楚的,你可别多想!”

  饶是这般,昭梦依旧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莫说是她,怕是放眼整个宁王府中,有不少丫鬟连王爷的书房都没有进去过,更不要说亲自被王爷抱在怀中喂水?怕是这样的待遇,连王爷身边的不少女人都没有过吧!

  倾城见昭梦没有说话,也不理会,便继续道:“当时我也吓坏了,急忙向王爷请罪,但王爷却说我没有错,但是我怕王府中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所以就像王爷说今日的事情都是我不对,更是恳请王爷恕聂主子无罪,但是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何王爷听到这话却像是不太高兴似的,后来,我更是想将王爷的玉佩还回去,只是王爷又是不肯,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主子赶到,王爷这才赐我与主子二人共乘步撵回了芳华园。”

  倾城将事情一五一十道来之后,昭梦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饶是她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但是如今听闻倾城的这番话,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难道王爷看上了倾城?若说是才情,萧主子先前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说是温婉贤淑,整个宁王府中又有谁能够比得上王妃娘娘呢?若说是聪慧过人,苏主子亦是这样的女子……

  在这寂静只能听见蝉鸣的黑夜,倾城心慌如鹿乱撞,只觉得这样的静谧叫人觉得无来由一阵心慌,忙问道:“你为何不说话?我的心本来一直都是惴惴不安的,如今你什么话都不说,我只觉得更加害怕了。”

  话毕,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昭梦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半晌才缓缓说道:“若是什么小事,我不说自然没有人知道,但是今日王爷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你带去了书房,还一呆那么长时间,即便我不说,旁人也会揣测纷纷,大家更是不会相信你与王爷什么事情都没有,怕是你的日子只会更难过了……”

  说着,她翻身侧躺,目光在地上投射的窗子剪影上定住,心中竟有种淡淡的酸意,若今日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该有多好?不过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顿时她就被自己吓到了,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倾城瞧着她那呆呆傻傻的模样,还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当即便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你这是怎么呢?”

  昭梦这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方缓缓摇头,说道:“我没事儿。”

  说着,她又看了倾城一眼,顿了顿,迟疑地说道:“你来的王府中的日子不多,自然不知道,书房除了王爷之外向来是不准旁人踏足的,整个宁王府中没进过王爷书房的主子不在少数,听说就连韦主子都没有去过王爷书房,就更不要说睡在王爷的贵妃榻上……”听到这样的话,倾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心中却是一片震惊,她原本以为这件事没有她想象中的眼中,现在看来,这件事比她想象中严重多了。

  只是现在,也不管她现在是什么心境,昭梦却是继续说道:“再说了,王府中从未有因奴婢而惩罚主子之事,王爷竟然要为你降聂主子为贵妾,可见王爷对你上了心,在你收了羊脂王爷玉佩时,你就已经给过有所警觉,这次你非但玉佩未还成,反而……哎,现下已经不单单是羊脂玉佩了!”

  “我,我……”倾城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连这无尽的黑夜似乎都在讽刺着自己。

  顿时,昭梦忽然想到了什么,打断了林鸾的思绪,严声问道:“倾城,你说你和如意公主共乘步撵,那这样一来,你岂不是与主子平起平坐?就算是主子不懂得分寸,难道王爷也不知道吗?”

  先前倾城因着脑袋昏昏沉沉的,所以根本就没有想到这儿来,如今经过昭梦一提醒,顿时恍然大悟,只是现在才知道已经来不及了,该发生的早已发生了,她顿了顿,无奈说道:“不是,不是,王爷所赐的是两顶步撵,我知道自己是奴婢,所乘的自然比主子小气一些,并非平起平坐。”

  昭梦听到这话更是跃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她,无奈说道:“你口口声声强调自己所乘坐的步撵与主子不一样又怎么样呢?你什么时候见到过有奴婢能够乘坐步撵的?如今这事儿已经并非是步撵这么简单呢!只怕明日宁王府中都会知道芳华园中有你倾城这号人物了,你还是当心些为好。”

  说着,昭梦气息因情绪激动而略显不稳,又接着说道:“王爷为你这样破例,你以为你能躲得过几时?你说要让那羊脂玉佩物归原主,可是你又是否想过,到时候归还玉佩的时候难不成你不见到王爷吗?”

  是啊,昭梦说得不错,字字珠玑,一针见血!倾城平日倒是聪明得很,只是真的等着事情发生到了自己身上,她全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今只是喃喃说道:“王爷身边美女如云,随便挑一个都会比我强上太多,而我又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丫鬟,不会的,肯定是我们想多呢!”

  昭梦看着她像个鸵鸟似的深深将自己埋在沙子里,心中很是无奈,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即便聪明如倾城,依旧逃不出这句箴言!只是面对着自己好姐妹这幅模样,昭梦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只是说道:“王爷既然能够在百姓之中赢得威名,又怎么会因着你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就不动心呢?暂且不说你姿色如何,就说王妃娘娘,王妃娘娘虽生的端庄,却并非有着沉鱼落雁之美貌,当年王爷依旧将她迎为正妻,如今成为了秦王府的王妃娘娘,若是王爷真的是看重女子样貌之人,又怎么会这样呢?如今你这样想,不过是为了骗自己吧!”

  听闻这一席话,倾城只觉得心乱成了一团,只是如今却逼得她不得不认清事实,昭梦所言字字句句皆有理,现在她该怎么办呢?她能怎么办呢?不过一个小小丫鬟罢了,她的命运早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

  想及此,倾城却是苦涩一笑,在这黑夜中,朦朦胧胧竟如绝世之花,半晌,她蜷起双腿,双臂轻轻抱着自己,无奈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对王爷并无非分之想,若是有人想要因此找我麻烦我也无话可说,毕竟她们是宁王府的主子,而我只是一枚小小的婢女,她们若是不放过我,我又能怎么办呢?”

  这话倒是大实话,但是落到了昭梦耳中却不是这么回事了,纵然她相信倾城是不会骗她的,但是她却不相信这世上居然还会有人对王爷不动心,如今更是说道:“倾城,若是王爷真的要将你封为主子,你,会答应吗?”

  “不会。”倾城想也不想就说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梦做一次就够了,上一次在皇宫之中已经彻底叫她明白了什么尔弥我诈,若是稍有不慎那只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她要活着,要活着见爹爹和弟弟,所以她只想安然度过余生,从没想过其他,这个想法一直都没有改变过,“王府中王爷只有一个,而主子却是这么多,我不过来到王府中几个月就见着有人为了王爷的宠爱无其不用,我不想过那种尔弥我诈、担惊受怕的日子,我只想好好守着主子,与你们在一起就好了。”

  既然她这样说,昭梦便不好再说什么,两人见着天色已晚,这才睡下了,只是这一夜,谁都没有睡好。

  翌日一早,清晨的空气甚是清新,特别的在昨晚下了雨之后,空气愈发纯净了许多,也远没有昨日的闷热之感。

  远处墙壁尚未遮住的树梢上,还栖息着几只正在休息的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倒是给这清晨又增添了许多生气。

  由于一晚未能安眠,倾城便早早起了床,她见昭梦仍在沉睡中,不愿吵醒她,便悄悄的径自打了水,梳洗一番,待洗漱完毕,她于是在梳妆台边坐下,为自己挽了一个双环髻,用镶青石蝴蝶花簪固定住,后又从发髻上方斜插两个银箔珠花,摇头晃脑间,叮叮当当全是珠光宝翠的声音。

  而后,倾城又挑了一对垂珠耳环带上,一时间,繁复的头饰便压得她脖子酸痛难忍,片刻,她又找出了一件七成新的樱桃红绣蝶襦裙换上,这般花哨出挑,她这才收手。

  梳完妆,倾城看着镜子里格外张扬的自己,这才觉得很是满意,忍不住冲着微微笑起来,先前她一直都是无比低调的,但即便是低调也不能换来安然度过在宁王府中的生活,既然这般,那她就高调些,高调的惹得众人厌烦,这样旁人见到她如此张扬的模样,自然知道王爷是不会喜欢的。

  想及此,倾城心中倒是有了主意,更是微微一笑,朝着外面走去,如今芳华园中只有琳琅姑姑一人起来了,饶是她看见了倾城这个模样也不禁吓了一跳,不禁微微蹙眉道:“今日你怎么穿成这样?”

  倾城莞尔一笑,只叫人觉得更加害怕了,“姑姑觉得这样不好看吗?我昨日瞧着主子穿着颜色鲜亮的衣服倒是挺好看的,今早在柜子里翻了翻,没想到也找到颜色鲜亮的衣衫,所以就穿上了。”

  因着如意公主年纪小,所以偏爱一些玫红、靛蓝等鲜亮颜色的衣衫,而倾城本就给人一朵出淤泥而不染莲花般的感觉,现在冒冒然配上这样颜色的衣衫,无端让人觉得一阵怪异,而且,今日她衣衫的颜色倒愈发衬得她脸上胭脂难看起来。

  只是当着倾城的面,琳琅姑姑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方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穿素净的衣衫会比较好看一些。”

  倾城只是笑了笑,并未说话,琳琅姑姑瞧着她这个模样,虽然想开口劝一劝,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倾城正打算拿着篮子去花园采一些桂花回来,好给如意公主做桂花糕,只是她刚走到门口,就见着王妃娘娘身边的长歌来了,对于长歌的到来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只是如今长歌来都来了,她只好朝着长歌露出一个笑容,还未等她开口说话,长歌便抢先说道:“王妃娘娘听说你昨日被无端受了罚晕倒了,这会儿子已经让小厨房准备了绿豆粥,叫你过去尝尝呢!”

  这样的待遇莫说琳琅姑姑没有,就连如意公主也未曾得到过,倾城自然是知道王妃娘娘找自己去绝非为了喝粥这么简单,不过现在倾城根本来不及多想,王妃娘娘请她去瑞祥居喝粥,她还能拒绝不成?

  更何况她本就对王妃娘娘颇有好感,现在见着长歌说话如此客气,便赶紧笑了笑,轻声回到:“那就劳烦长歌姐姐在前面带库,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长歌点点头,自然是在前面带路,而倾城跟在了后面,长歌是王妃跟前得力的人,心气颇高,这一路上自然是不屑于与倾城这样的小丫鬟说话了。

  不过倾城却是一点也不介意,她脑子里不停地想,王妃娘娘找她去喝绿豆粥是要说什么呢?她只是想到今日定然会有妃嫔找她的麻烦,但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人会是王妃娘娘?只是王妃娘娘素来和气,想必应该不会为了猜测而处置她,可若不是因着这件事找她,那又会是什么呢?

  想着想着,她突然想起了昭梦睡觉之前的那番话来——她无意承宠于王爷,别人不一定会这样想,想及此,倾城身上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冷极了!

  长歌斜眼看出了她的异常,她本打算装作没有看见的,只是想着今早上王妃娘娘无意之间说出的话,她还是停下了脚步,侧身问道:“你怎么呢?”倾城不想小题大做,只是笑了笑,轻声说道:“我没事儿,只是大清早觉得有些凉气,马上就要到瑞祥居了,不打紧的。”

  长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了她一眼,饶有深意地说道:“宁秦王府中叫人觉得冷的又岂止是天气?怕是更冷的是人心了,看似亲密无间的人碰到了宠爱这种事儿却也什么都顾不上了,就好比燕主子,当初萧主子没了的时候可是伤心难过了,这才几天,夜夜笙歌,只怕早就将主子抛到了九霄云外了吧!”

  日日笙歌?倾城虽整日在芳华园中,却也知道这些话有些过了,毕竟萧主子没了才十多天,又何来夜夜笙歌这一说?但既然长歌这么说了,那她便是明白了,在这裘时间里,燕主子怕是宠爱无限吧!

  只是,长歌到底为何要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呢?是长歌无意说的,还是王妃娘娘暗示的?到底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倾城只觉得前方好像有一个又一个谜团在等着自己,正当她想的出神的时候,长歌却是压低声音说道:“燕主子朝着这边来了。”

  燕主子这三个字闯进了倾城的耳朵里,她立刻就缓过神来了,随着长歌一起看向燕主子。

  多日未见,燕主子兴许是有了李绍明的从爱,气色似乎是好了不少,平日里她总爱穿着艳色衣衫,今儿倒是难得素净了一回,穿着松青色襦裙,外面罩着象牙色的半臂纱,只是在领子处滚了一群银丝边,这样的燕主子看来,倒是别有一番清丽的滋味,衬得她原本就有几分韵味的五官更是凭添了几分清新脱俗的感觉。

  倾城见状,这才明白了长歌方才话中的意思,萧主子才死没多久,燕主子就费劲了心思打扮自己引得王爷宠爱,能不叫人鄙夷吗?偏偏之前燕主子与萧主子的关系还不错,这样一来,更是叫人唾弃。

  只是现在,她根本没有时间替萧主子打抱不平,心中更是暗道不好,怕是昨日的事情燕主子也知道了,要不然现在为何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看着她?想及此,倾城微微屈膝,神色恭敬地说道:“奴婢参见燕主子。”

  燕主子却是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像是不知道昨儿发生了什么似的,慢悠悠地说道:“都起来吧,你们俩儿这是打算去哪儿呢?”

  长歌起身,扬起头,笑着说道:“回燕主子的话,因为昨日倾城无故受了聂縢妾责罚,所以奴婢奉王妃娘娘命,请倾城过去用些绿豆粥了。”

  倾城听见这话,心中一阵发麻,这长歌分明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如今燕主子宠爱最甚,怕是现在燕主子听到这话,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了,那倒霉的还不是她?

  只是这次倾城又猜错了,燕主子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只是莫名其妙干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如意妹妹身边的丫鬟还真的是个香饽饽了,今儿王爷抱,明儿王妃娘娘请的,可真是面子大啊!想这么长时间来,我可是没有被王妃娘娘大清早请去喝粥了,就更不要说被王爷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呢!”

  这话真是酸的不能再酸了,如今就连长歌就忍不住在一旁为倾城捏了把冷汗,连她都知道王爷先前几天去燕主子院子倒是勤快得很,但是这几天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勤了,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是挑衅还能是什么?

  只是,她虽是王妃娘娘跟前得力的人儿,但也不过是个丫鬟罢了,如今更是低头垂首,什么话都不说。

  倾城自然知道燕主子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现在也只是淡淡一笑,轻声说道:“那是因为燕主子做事一直得体大方,不像奴婢这般冒冒失失、没了规矩,这一点倒是让奴婢好生佩服。”

  这世上谁都喜欢听好话,而倾城的这番话正和燕主子心意,燕主子唇角勾勒出一个弧度来,笑着说道:“正好,我也打算去给王妃娘娘那儿请安,现在顺便也找王妃娘娘讨碗绿豆粥喝,既然大家顺路,不如就一起吧!也免得王爷整日说我心眼小,容不得人!”

  见燕主子都这样说了,倾城与长歌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跟在燕主子身后,一路朝着瑞祥居走去。

  只不过是刚刚走到了兰芝居的门口,就忽然从里面冲出来一个慌乱不已的小丫鬟,手里端着盛满水的铜盆,冒冒失失的,一下子将水泼到了燕主子身上,这下子,不仅是那个小丫鬟吓傻了,连倾城也不禁在心中为眼前的小丫鬟暗道可怜,这会儿子怕燕主子正在气头上,怕是有气儿无处使,估计这个小丫鬟今儿是完了!

  “你没长眼睛吗?怎么横冲直撞的?”燕主子来不及躲开,一身衣裳已经湿了大半,现在自然是怒气冲冲的。

  那小丫鬟见泼到了燕主子,吓得站都站不稳了,一下子就跪了下来,一个劲儿地磕头说道:“燕主子,奴婢走的匆忙,没有看见……”

  燕主子柳眉倒竖,一双杏仁般的眼睛肿恨不得能喷出火来一样,当即便冲着身边的谷月道:“哼,没看见?我看你是活腻了吧!我今儿才穿的一身新衣裳就这样被一盆脏水给泼了,真的是要气死了我了,谷月,给我掌嘴!”

  谷月答应了一声,二话不说就走上前去,扬手就给了那个小丫鬟一巴掌,清脆的掌声之后,那个小丫鬟已经瘫倒在地了。

  长歌跟着王妃娘娘耳濡目染这么多年,虽不善表达,但心底也是善良的,现在见着这样的情景,实在是不忍心,便向着燕主子劝道:“燕主子,想必这丫鬟也不是故意的,还请燕主子手下留情吧!”

  “手下留情?不是故意的?长歌,我瞧着你当真在王妃娘娘身边呆的时间久了,连规矩都不记得了吧!下人没犯错,主子自然是不能滥用私刑,但若是下人犯了错主子还不责罚的话,那就是主子的错了。”说着,燕主子只觉得火气腾地一下子上来了,厉声冲着谷月吩咐道:“打,给我打,我倒要看看她下次还敢这样不长眼睛吗!”“燕主子饶命啊!燕主子,您就放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那小丫鬟听见燕主子的话,吓得赶紧叩头起来,一时间,兰芝居附近只听得见那小丫鬟凄惨的哭泣声。

  燕主子素来是个火爆脾气,如今心情又不佳,听着那小丫鬟的哭喊声只觉得烦人,自然是不为所动,像是没听见似的。

  长歌见着事情闹得这么大,虽是于心不忍,但她也不过是王府中的一个下人,更何况燕主子向来就是这样的脾气,她又能怎么样呢?现在她能做的不过也是站在一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谷月逮着那个小丫鬟,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忽然见着那个小宫女一挣脱,连滚带爬就跑出去了。

  燕主子本就在气头上,如今见着这样的场景,更是生气,忙冲着谷月扬声道:“你这个蠢货,连这个小丫鬟都处置不了?还不将她给我追回来!”

  “是。”谷月见自家主子发火,忙追了上去,想把方才那个逃脱的小丫鬟追回来,谁知道那个小丫鬟现在像是逃命似的,越跑越快,在拐角的时候,忽然与李绍明撞在了一起。

  李绍明被她撞得一个踉跄,若不是他在战场上厮杀多年,身强体壮,只怕这会儿子已经被那个小丫鬟撞到在地上了。

  那小丫鬟顿时像是溺水的人找到救命稻草一般,也不管来者是谁,只是一个劲儿地喊救命,直到她被永顺狠狠推开,她这才知道自己居然撞到了王爷身上。

  她本就害怕,现在更是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永顺见着李绍明脸色有些不好看,冲着那个小丫鬟厉声说道:“你是哪儿的丫鬟?究竟是怎么走路的?”

  倾城听到声音,忙跟在长歌身后赶了过去,心中却是在为那个小丫鬟着急,这一天,她先是冲撞了燕主子,又是冲撞了王爷,怕是这下子连神仙都救不了她了。

  走得近了,倾城只是默不作声站在一旁,多么希望自己这一刻不存在。

  “王爷,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那小丫鬟见着自己没救了,胆子也变得大了,一下子就挣脱开谷月,踉跄着几步,又紧紧抱住了李绍明的腿。

  周围的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向来镇定的永顺也慌了,忙抓住那小丫鬟往下拉,谁料那小丫鬟见状还以为有人要处置她了,更是将李绍明的腿越抱越紧,哭着喊着道:“王爷,救命啊!若是连您都不管了,奴婢真的会死的!”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现在她的行为已经是死罪了。

  这些日子的李绍明也是过的极不顺当,先是萧主子没了,接着又处置了夏主子,然后是一向爽朗的燕主子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处处学起已过世的萧主子来,昨个儿王府中更是发生了聂主子滥用私刑的事情来,所以这些日子来,他脑袋上好似顶着一片乌云似的,无端叫人觉得沉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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