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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纵然是李绍明想说什么却也不能说下去了,如今只是淡淡瞥了杨主子一眼,像是在暗示什么一般,这才说道:“这样最好了,这些日子朝堂上的事情忙得很,我想要看着王府中和和睦睦的。”

  “这是自然!妾身又怎么会叫王爷忧心呢?”杨主子甜甜一笑,她见着李绍明笑了,知道李绍明心情好了,便忙说:“如今是正午,这样暑热的天儿,若是将王爷热坏了了可怎么是好?若惜居里现熬着新鲜的菱角汤,王爷去尝一尝可好?妾身记得王爷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菱角了——晚日照空矶,采莲承晚晖。风起湖难度,莲多摘未稀。棹动芙蓉落,船移白鹭飞。荷丝傍绕腕,菱角远牵衣,萧纲的《采莲曲》,不知道王爷还记不记得?”

  “我当然记得,那年你不过才六七岁的样子,当吃你吵着要我摘莲子给你吃,后来还教你了这首诗,没想到你还记得!”李绍明也微微笑笑,似乎沉浸在了往日美好的回忆之中,怕是在他的心里,杨主子依旧还是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如意公主吧!

  昭梦见着杨主子暗地里朝着自己使了个眼色,顿时这才明白过了,也在一旁忙打边鼓:“主子为了这菱角汤,还亲自去湖畔里摘了菱角,一个一个亲手剥出来的,只为了王爷能吃到最新鲜的,指甲都劈了呢!”

  “就你话多!”杨主子不悦地瞥了昭梦一眼,神色间却是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挽着李绍明的袖子,像是在向倾城宣示着什么一般,更是娇嗔说道:“妾身受点累不算什么,关键王爷身子安康、舒泰,只要王爷好了,宁王府才能好,这样,妾身不也是才能好吗?”

  在一旁未曾言语的倾城终于抬眸,看了看杨主子的手,果然一只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想来果然是剥菱角的时候弄伤了。

  “没想到这些日子,你倒是真的长大了不少,你亲手摘的菱角,我再忙,也得尝一尝才是!也只是以后这样的小事,就交给下人们去做吧!”李绍明语气中透露着淡淡的喜悦,换成了任何男人,有这样的一个妙人儿能够真心实意为自己着想,怕心里都是开心的吧!

  而杨主子见状,脸上更是堆满了笑容,如今忙冲着昭梦说道:“快,快些将那菱角汤端来给王爷尝一尝,看看好不好吃!”

  只是她脸上的笑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听着李绍明倏地将视线落在了倾城身上,淡淡说道:“这么热的天儿,你也在这儿吃一碗菱角汤吧!”

  顿时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了,而杨主子嘴角的笑意更是凝住了,其实李绍明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当他看着倾城满脸汗珠,脸上被晒得通红的时候,这样的话不知道怎么就从嘴里冒了出来。

  倾城却是迅速看了杨主子一眼,果然见着她神色中写满了怨恨,便明白,她现在本就惹得杨主子厌烦,若是她还不知道好歹留在这儿吃什么菱角汤,怕是在杨主子心中更会觉得她为了惹李绍明注意,这样,两人的矛盾怕是更加难得解开了!

  这样想着,倾城便推辞道:“奴婢今天刚刚搬去瑞祥居,实在是有些乏了,想要回瑞祥居休息,多谢王爷的美意了。”

  杨主子听她这样说,原本怨怒的神色中倒是缓和了几分,这才点头说道:“对,倾城身子一向虚弱,现在天气又热了,是该好好歇着才是,不如妾身叫人送来一些给倾城用,岂不是两全其美?”

  李绍明见倾城的的确确消瘦了几分,脸色也有些苍白,知道自然是也不能强求,只得点头道:“也好,那待会便送一些给你吃,你才去瑞祥居,若是有什么差的,缺的,少的,只管与长歌说一声便是了。”

  “是,奴婢知道了。”这话,倾城几乎是硬着头皮才能够说出来的,好在李绍明没有再吩咐什么了,朝着李绍明与杨主子才微微福身,这才转身回到了瑞祥居。等着倾城回到了瑞祥居,依旧是有些闷闷不乐的,她知道,今儿在若惜居受到的冷遇只是第一步,日后还有不知道多少艰难坎坷等着她,也许王爷一时的解围是好心,可却不知道让杨主子心中对她更是责怪!

  倒是素芳听闻倾城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忍不住开口道:“倾城姐姐可真是有惊无险,幸好王爷去了!”

  “幸好?”倾城无奈苦笑一声,轻声道:“杨主子现在是根本就容不得我了,莫说是她,就是宁王府中除了王妃娘娘之外,所有的人,所有的主子们都容不下我,这下子,我可真是步履维艰呢!”

  这一刻,素芳望着眼前的倾城,只觉得心里很疼,但是,她却是毫无办法,人活在这世上就是这样不公平,纵然倾城姐姐一片好心,从没想过去害任何人,可却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当真是不公平啊!

  只是不公平又能怎么样呢?宁王府中从来就不是讲求公平公正的地方,这里的女子唯一在乎的法宝那就是王爷的恩宠。

  素芳现在在为着倾城担心,倾城也是在为自己的今后考虑,她知道,既然杨主子已经与她撕破了脸,按照杨主子的性子,想必回头已经是不大可能了,她只是想叫杨主子不要越错越远,到时候,她只怕杨主子会落得和燕主子等人一样的下场!

  这样想着,倾城脑海中思绪纷飞,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色,都说夏季百花缤纷,但纵然看着瑞祥居中那美艳璀璨的花朵,她的心里却像是最萧条的秋季一般,不仅毫无生气,更是再难清明啊!

  倾城虽是个丫鬟,但有着王妃娘娘的吩咐,瑞祥居中的一干丫鬟虽不待见倾城,但却是对她不敢太过于怠慢,只敢在背地里嚼嚼舌根子,这样一来,不仅是倾城,就连素芳今日一整天在瑞祥居中也像是个闲人似的。

  不知不觉中,夜晚已经到了,风根本不似艳阳照过那样的温热,风也不大,透过镂空雕琢百合的红木窗内一阵一阵挤了进来,那红烛似受了惊扰,明媚的烛光不安地摇曳着身躯,油腻的红烛味被淡雅的花香覆盖,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倾城虽不用伺候王妃娘娘的饮食起居,但就这样呆在瑞祥居中什么事儿也不做,倒也是不习惯的,如今更是来到小厨房中帮着长喜做一些王妃娘娘夜宵要用的糕点,长喜倒也不劝她,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做着糕点,日子倒也是过的机器惬意。

  纵然倾城自诩自己的厨艺颇佳,但是见着长喜的珍珠丸子一个个都是小拇指般大小,个个玲珑剔透,倒也是有些自愧不如了。

  许是她见倾城神情恹恹,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问道:“你这可是有什么心事?”

  说实话,倾城虽一直都在说笑着,但是她却是知道自己的脸上的笑意却是从未触到心底,如今她也不打算隐瞒长喜,点点头,说道:“不过是为了杨主子罢了,今日我去与她请安,却发现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之前的杨主子虽说话做事有失分寸,但心地却是极好的,如今她连王妃娘娘都不放在眼里,说话又是莽撞的很,想必日后会有不少的坎坷!”

  “莫说是之前平日近身伺候杨主子的你,就是我都觉得杨主子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你的但系的确是有道理的,我在进王府之前也跟着王妃娘娘近十年,见过不少人儿,看了不少事儿,要知道,在高门大户中生活下来本就不易,更何况还是在宁王府中?其实,不管在哪儿,最重要的便是一个忍字,饶是心肠再歹毒,手裘再狠辣的人,终究有一天还是被打回原形的,今日做的孽就是明日的果啊!”

  她的字字句句皆戳到了倾城心底最担心的地方,到了如今,倾城早已冷汗涔涔,一松手便不小心打翻了茶盏。

  虽说的是实话,但是长喜瞧着她那一脸担忧的模样,却是明白自己有些话说过了,忙安慰她道:“不过你也莫要担心,杨主子如今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年纪,这辈子还有一大半的路没有走了,之前她都活在琳琅姑姑的调教下,如今琳琅姑姑已经管教不了她了,她自然会走些弯路的,等着时间长了,她什么都能明白的。”

  这已经是最好的打算了,倾城心里明白,善人变恶简,恶人变善难,但愿一切都能够如长喜姐姐说的这般啊!

  长喜瞥了她一眼,这才将做好的珍珠丸子悉数放进蒸笼里,面前腾起一片朦胧雾气,有水汽在脸上散开,很大的热气在不算宽广的厨房里蔓延开了,她后退了一步,轻声说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想要担心也是无用的,不如放宽心,一步步来,要知道,你再怎么担心也是无用的。”

  屋子里腾升起一股子雾气来,倾城不太能看清长喜的脸,只听见她的声音,如今点点头,笑着说道:“多谢长喜姐姐了,若是没有你的开开导,怕是我今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说了好一会儿话,倾城这才离开,只是还未走多久,就听到了长歌那高昂的训斥声,“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这碗金丝燕窝有多贵?若是洒了,当心你的小命!”

  倾城见状,却是朝着声音处走去,她知道,长歌的性子虽有些严厉,但平日也不至于会为了些小事与丫鬟们生气的,如今更不要说生这么大的气了,如今更是走了过去,轻声问道:“长歌姐姐,这是怎么呢?”

  长歌见着倾城来了,脸上的怒气却是一点也没有减少,只是剜了一眼站在一旁垂头不语的丫鬟,没好气地说道:“我叫她给敏主子端一蛊金丝燕窝粥去,叮嘱了好几遍叫她小心些,可她还没有走出门就是一个踉跄,将那金丝燕窝粥洒了不少,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那小丫鬟自知错了,如今只是小声啜泣着,一个字儿都不敢说。

  倾城瞧着那白瓷蛊中的金丝燕窝粥不过只是少了五分之一的量,便笑着说道:“长歌姐姐,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又何必生气了,要不这样,我给敏主子将这金丝燕窝粥送去,也让你好放心。”

  “好吧!”长歌想了想,终于还是点点头,瑞祥居中虽不缺人,但像倾城这么稳妥的人更是少得很,更何况敏主子自诩仗着有了身孕,脾气也不好,倾城聪明些,也好能够察言观色。

  倾城淡淡一笑,接过长歌手中的白瓷蛊就走了,来到敏主子的院子前,隔得老远她就听见一阵欢声笑语,见状,她却是不动声色地皱皱眉,有了身孕还敢这般操劳,也不怕有什么事儿!

  只是对于敏主子,她向来是打算退避三舍的,如今与守在门口的丫鬟说了一声,这才端着手中的东西朝着屋子里走去。

  果然,她一走进去,就见着敏主子坐在上首笑语盈盈,屋子里有几个她觉得面生的主子,想必是新晋的主子吧!她也未多想,朝着敏主子福了福身子,轻声说道:“奴婢见过敏主子,奴婢今日是来给敏主子送王妃娘娘专程为您熬制的金丝燕窝粥。”

  敏主子却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像是没有看见她一般,依旧与旁边的人说的一脸笑意,她本就是性子骄纵之人,如今仗着自己有了身孕根本没有将王妃娘娘放在眼里,就更不要说只是个丫鬟的倾城呢!

  倾城感受着四处投射而来的打探目光,听着耳畔传来的是窃窃私语,直勾勾地盯着敏主子,微微扬声说道:“奴婢见过敏主子!”

  她的声音很大,大的屋子里一时间都安静下来了,敏主子自然也不能装作熟视无睹了,要知道,打狗也要看主人的,若是她真的无端端给倾城难堪,岂不是不将王妃娘娘放在眼里吗?这么大一顶帽子,她可戴不起!

  “起来了!我的面子可真是大啊,居然叫咱们宁王府中赫赫有名的倾城给我送燕窝粥,真是何其有幸啊!”虽是戏谑的话语,但是谁人都听得出来,这话语中却是透着一股子恨意,是啊,当初她妄图与杨主子结盟,但结盟不成,反而她还被倾城给羞辱了一顿,叫她成为了宁王府的笑话,而如今,她好不容易怀有了身孕,一时间她在宁王府中的风头无二,但是倾城又回来了,王爷来她这儿的次数也少了,叫她如何不恨?

  在场的主子们都知道倾城与李绍明的关系,她们不过是新晋的主子们,害怕一不小心说错话,后半生的荣耀都没了,一时间也不敢说话了,其中胆子稍大、新晋的暮贵妾嘴角含笑,伸出纤纤玉指端起那碗攒丝鸽蛋吃了一口,然后亲昵地对着敏縢妾说道:“还是敏主子院子里头的手艺好,同是这道攒丝鸽蛋,妾身倒是从未吃过这样味道好的东西,说到底到底是母凭子贵,叫妾身好生羡慕,若是敏主子诞下孩子之后,定然会青云直上的。”

  这话倒是一点都不假!不仅是李绍明,还是王妃娘娘都曾说过,只要敏主子的孩子平安生出来,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会将敏主子抬为侧妃的身份,不得不说,暮贵妾投其所好这一招用的倒是不错!敏主子听闻这话,心里自然是高兴的,端着倾城才送来的金丝燕窝粥喝了一口,拿着帕子擦了下嘴,对暮贵妾说道:“就属你这张小嘴最会说话,要是觉得我院子里头的东西好,就常来这儿坐坐,如今我虽只是一侍妾,院子里旁的东西没有,好吃的东西却是应有尽有的,你想吃什么,只管说便是了!”

  听闻这话,暮贵妾却是娇笑一声,语气里透着些许得意来,“呀,多谢敏縢妾抬爱,只是您的东西都是留给小少爷吃的,妾身可不敢抢小少爷的东西,若是叫王爷知道了妾身这样好吃,可是要责怪妾身的!”

  “你惯会说笑,不过你今儿说的笑话可是一点都不好笑,王爷为何要怪你?王爷是个明白人,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即便真的是要责怪,也要责怪那些狐媚子的女人!”说着,敏主子还瞥了倾城一眼,话语中的深意,大家都明白。

  听到这样讥诮的话语,倾城也想拔腿就走,只是她知道,金丝燕窝粥就是要盛在上等的白瓷蛊中炖才能将它的营养彻底激发出来,但是瑞祥居中这样的白瓷蛊只有一个,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等到敏主子吃完了,拿了白瓷蛊之后才能走。

  只是,因着敏主子方才的那句话,屋子里顿时又陷入了沉静之中,敏主子自然是敢说出这样话来的,她有孩子在腹中,在宁王府中就像是天王老子似的,有什么好怕的?但是旁人就不一样了,她们本就是些新晋的主子,有的连李绍明的面儿都没有见过,如今自然不敢随便乱说话了。

  见着气氛一时冷了下来,敏主子自然也知道是为何,如今明媚一笑,说道:“哎,瞧我这张嘴,又给扯到别处去了!你们本是好心来看看我,怎么倒是叫你们都怔住呢?对了,暮贵妾你要是喜欢我这儿的东西,要吃什么只管差人来说一声便是了,我着人给你送些去,姐妹之间,还需要客气什么?”

  “瞧瞧,居然都好吃到这个份上来了!”说话的正是聂主子,倾城不知道敏主子与聂主子是怎么搅合到一起的,只是现在,她对这个问题却是一点都不关心,正发呆间,聂主子又说道:“倒是我觉得敏主子这儿的四喜丸子做的不错,既然你与暮贵妾说了要吃说一声便是了,那我是不是也能这般?”

  暮贵妾听闻这话,却是笑着打趣道:“说妾身是个贪吃鬼,那聂姐姐又能好到哪儿去呢?净知道排挤妾身!”

  “好了,好了,你们俩儿可别在我这儿为了吃的吵起来了,若是传出去,别人连带着还要笑话我呢!”敏主子笑容中透着一股子得意,要知道,纵然是瑞祥居都已经没有她这儿这么惹恼了。

  听着她的话,聂主子与暮贵妾都掩嘴笑了起来,其他人似乎也在笑,可是都是怯怯的笑容,生怕这笑也能笑错了。

  整间屋子里,除了那几个位份稍高的和与敏主子、聂主子熟悉的,其余主子们都不敢说话,她们只是静静地听着她们说笑。

  终于,倾城等到了敏縢妾用完了那金丝燕窝粥,还未等她走出这院子,却听见身后有人追着喊道:“倾城,敏主子的话,让您留步!”

  纵使内心百般不愿,倾城依旧保持着笑容,轻声道:“不知道敏主子还有什么事儿?我这会儿子还要赶着回去给王妃娘娘回话呢!”

  那小丫鬟神色间有些怯怯的,毕竟倾城在宁王府中那可是鬼一般的存在,谁见到了都要退避三舍,更不要说她这会儿子还与倾城面对着面说话了,“方才敏主子是这样吩咐的,我也不知道是为何,不过还是请你跟着回去吧!”

  “嗯,好!”倾城也不想为难一个小小的丫鬟,便又折回了方才的屋子,夜晚的凉风吹在人身上,虽是在这三伏天却透着丝丝的凉意,只是她们都不知道是风凉,到底还是人凉抑或是心凉?

  等着倾城再次回到这个屋子里,却见着方才拥挤的屋子里这会儿子安静极了,似乎落了一根针都能够听见,但是她却是不卑不亢地说道:“不知道敏主子找奴婢来有什么事儿?奴婢还等着给王妃娘娘回话呢!”

  屋子里很静,倾城的声音很大,而敏主子的心很燥,只余留下聂主子,两人对视一眼,这才悠然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回来吗?”

  “奴婢不知道。”倾城规规矩矩答道。

  刹那间,整个大厅内忽然陷入了沉默,敏主子不发话,谁都不敢再多言半句,气氛让人窒息,离得敏主子近的人,似乎都能够感受到她浑身森冷的气息,银丝线缝制的襦裙边角在倾城的眼前晃动,在倾城看来,那更像一只掐着自己脖颈的手,生生要令她不能呼吸。

  倾城紧张地两双手的手指不断缠绕着,她终于明白一天的心神不灵到底是为何了忽然,在两人以为还要再静默一会儿的时候,敏縢妾伸出手,说时迟那时快,“啪”的一巴掌打到了倾城的脸上。

  由于毫无防备,倾城没有支撑的旋即倒在了地上,只见她的左脸瞬间高高肿起,留下了五个手指红印,尖利的护甲在倾城的左边脖子留下了长长的一道口子,明艳的鲜血顿时滴滴的往下淌开。

  见此,敏主子却是一点怜惜心也没有,更是大声呵斥道:“大胆贱婢,你可知罪?”

  倾城心知,这场恶战已经从这个巴掌开始了。只是,她擅自爬起来,看向敏主子,不卑不亢道:“奴婢不知所犯何罪,请敏主子指点一二。”

  敏主子冷笑一声,愤怒仿若流火滑过心底,她指着倾城的鼻子道:“你享受得很,自是不知,那我这便指点给你看!”倾城并不说话,任凭敏主子走上前,食指与大拇指紧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那力道仿佛是要把它捏碎一般,直叫倾城疼得动弹不得。

  看到这这张脸镇定的样子,敏主子就想到了李绍明那夜醉酒说的话,想及此,她的心里却是一阵难受,就是因为着这个人,她唾手可得的一切现在都变得那么遥远,叫她心里如何不气?

  当即,她更是恶狠狠甩开了手中的这张脸,厉声说道:“方才有丫鬟来报,说见着你鬼鬼祟祟闯进了我的屋子里,而且方才我的贴身丫鬟说了,屋子里我少了一对金镯子,你可知罪?”

  又是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可是如今的倾城早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她了,她顿了顿,淡淡一笑,毫不胆怯地看着敏主子,轻声说道:“既然敏主子觉得这对金镯子是奴婢偷得,不妨叫人搜身便是了,奴婢方才还未走出院子,若是真的偷了这对金镯子,自然是还在身上的。”

  敏主子不聪明,聂主子亦不聪明,两人在家一起不过只是乌合之众罢了!更何况还是用着这样拙劣的借口,倾城根本就没有将她们放在眼里。

  只是,敏主子似乎是想到了倾城会这样想,如今她绝口不提那对不见了的金镯子,反而话锋一转,冷笑一声,这才说道:“好一张利嘴,谁知道你在院子里有没有内应!不过有没有内应已经不重要了,今儿就凭着你这态度,就该掌嘴,以示惩戒,也叫你知道知道这王府中的规矩!”

  听到刑罚是“掌嘴”二字之后,倾城心中偷偷的舒了一口气,还好,她受过聂主子的贴身侍婢的掌嘴,虽然很疼,但是却不会伤及自身性命,过几天便可尽好,更何况如今的她还在瑞祥居中居住,药膏之类的东西应该是不缺。

  敏主子虽然表面上狠毒了些,但毕竟没有什么心机,否则她应该伺机让她在某一天在某个角落死去才是,永绝后患才是王府中女人最好的选择,而敏縢妾也只是罚了自己出口气而已,她倒不如接受了来得爽快。

  思及此,倾城虽然感叹要受罚,却也是欣然接受,她叩头行礼道:“奴婢谢敏主子。”

  此时此刻,她脸色淡然,镇定非常,仿佛是往水里丢了一颗石子,却看不到粼粼湖水的回应,波澜不起。

  倾城这般毫无起伏的情绪,让敏主子却是讶异得很,这个倾城果然是不一般,换作是别的婢女,想必早就开始哭喊求饶了,她不仅什么都不做,反而还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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