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一巴掌

省级优秀员工是大事，厂优秀和市优秀是比不了的，省级优秀员工的称号是能跟她一辈子的荣誉！而且去年李之青虽然刚结婚，但是依然很辛苦工作，就是为了这个省级优秀员工称号，不仅关系到工资等级，还有奖金，她小妹要上中专三年级了，学费又是一大笔，本来奖金是要给她小妹的，这下全泡汤了。

        高小梅说的委婉，但李之青知道，这事差不多已经定了。

        “为什么会撤销我的省级优秀员工称号！”

        “听说……听说，是咱科室的张主任申请，郑总首肯的。”

        李之青二话不说直接要去找郑兴盛。她倒是要问个明白，为什么撤掉她的省级优秀员工，她为了这个称号那么努力，刚结婚也没申请休假就去工作，半夜写材料写到手软，从不迟到早退，工作上也没出过任何问题，反而改进了多种统计表格，领导怎么能说撤就把她撤下来呢！李之青不服气，怒气冲冲地敲开郑兴盛办公室的门。

        郑兴盛明显是知道她的目的的，看到李之青也不惊讶，反而笑着让她坐。他倒了一杯水给李之青，李之青接过水捧在手里，没有喝，“之青啊，什么事火急火燎的？”

        “领导，我想问问我的优秀员工称号是不是被撤销了？”

        “嗯，是这样的。”

        李之青听见他说的如此轻松心里的火顿时压不住了，“为什么！我……”但是她还没说什么，郑兴盛就抬抬手正色地示意她不要说了。“我明白你委屈，之青啊，我给你了双份工资的机会，别的机会总要分一分的。”

        “但那个称号本来就是我的。”李之青不服气。

        “没错，可是你不珍惜！之青啊，人言可畏啊，你怎么能传出这样的事！”郑兴盛知道李之青工作很努力，也因此给了她很多福利，但是这件事的确是李之青自己的作风问题，不管她跟赵敏生有什么来往，引来这么多流言蜚语是她自己不够小心。如果上面追究下来，他这个做领导的也不好解释。

        “但是那些都不是真的。”李之青急切地辩解。

        郑兴盛无情地摇摇头，“这不是真假的事情，你怎么还不明白！”他语重心长地说“之青啊，我也有领导，希望你替我考虑一下。”

        李之青被郑兴盛一番看似动之情晓之以理的话震慑住了，可是，这怎么能怪她不小心！她什么也没做，又要小心什么！她突然就安静了，啊，是了，她的确是不小心，不小心有了目标，不小心实现了这个目标，又不小心得到领导青睐得了双份工资，在然后不小心的惹了别人的嫉妒，就不小心有了现在的局面。“可是，领导，如果我连自己的东西都不争取，那不是认了外面的流言蜚语？”

        郑兴盛看着冷静下来的李之青说不出话，他也的确以为她跟赵敏生有点什么，只是不好意思承认，但现在来看似乎又有点不像。

        “所谓的人言可畏只有害怕的人才觉得畏惧，我什么也没做过为什么要怕？那么我的东西为什么不能给我？”李之青目光灼灼地直视着郑兴盛。

        郑兴盛被她看得尴尬，勉强挤出个笑说“之青啊，就算众口铄金那你也得容我时间弄清楚，而且别说谁应得不应得，哪有那么多应该呢，小同志争取进步是很好的现象，但争取不到也不能怨天尤人，你已经得的够多了，做人要知足，知足才能常乐。你先回去吧，好好想想我的话。”

        郑兴盛无意与她再多说，转头挥挥手急忙赶她出去了。

        李之青瞪着通红的眼，要紧了唇，扭头走了出去。

        从单位出来，李之青好似从战场上下来濒死的士兵，整个人有种虚脱的无力感。她知道，世界上大概就是有一些人，无缘无故就会针对你，见不得你好，可是，她又为什么要容忍这样的人？

        恍惚又疲惫地回了家，可是家里没有温暖的人等她。

        “你还有脸回来！”林国强劈头盖脸看见人就骂。“你说跟那个姓赵的没什么，为什么外面都说你是□□是□□？真不要脸！”

        啪啦一声，一个杯子被林国强摔在了她脚边。刚从一个战场下来的李之青被迫又进入另一个名叫‘家’的战场，她被一进门的恶言恶语振的说不出话来，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浑身发抖脸热的像刚烧红的炉子。她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颤抖，“我是□□？那你是什么！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想我！”

        林国强脸涨的通红，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气急了，瞪着眼睛带着一身煞气逼近她，吼道“你还有脸问我是什么！看来你是知道外面说我什么了！告诉你，我林国强不带这帽子，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你给我滚。”

        李之青还真不知道外面怎么传的，想必难听程度不亚于今天自己听到的，但是这个时候哪有心思考虑那些，本就受了委屈的李之青难过到了极点，两个人自认识再到结婚一年多，林国强虽然不是浪漫体贴的人，但也从没这么凶过，不甘示弱的李之青怒极攻心“你赶我走？你就是这么要脸的？！懦夫！无能！不怪外面人说你……”

        啪！

        不等李之青说完，火冒三丈的林国强一巴掌打了过去。

        吵架的人往往没有理智，专门挑着对方的弱点使着大劲儿转着弯儿地刺，等回过神来后悔自己说过的话，也后悔自己做过的事，但却横亘着一种名为‘面子’的东西，束缚自己的嘴和心软下来，无奈把自己包装得越发坚硬，再无法亲近最应该亲近的人。

        林国强不是打女人的男人，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李之青，也是他这一生唯一一次打她，打完人他看着还有点颤抖的手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应该，这时候酒也醒了人也冷静了，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任意滋长，但他并不知道那是后悔，只是慌里慌张地睁眼看着李之青捂着脸咬着唇夺门而出。想追出去，刚迈出半步，却又硬生生停了下来，颓然掉在了沙发上。

        打完人的林国强窝在沙发里使劲儿揉了揉脸，这才彻底清醒了。他今天喝了点酒，酒桌上两个哥们开玩笑说他被带了绿帽子，原本林国强是不信的，但是男人总是架不住别人的挑衅或者调拨，“你还不信？外面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都有人看见他们开车逛街了，就你还傻乎乎的蒙在鼓里。”

        林国强迷茫地看着薛凯，薛凯也皱着眉头看他，这事没证据，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外面传的再厉害林国强没有证据也不好说，薛凯叹了口气，林国强就心里难受了。看来这事传的人尽皆知不是空穴来风，一个人闷闷地喝了不少酒。

        回了家看李之青还没回来心里越发焦躁，看见人的时候顿时失去理智骂了出来。

        太阳早被他们吵的没了踪影，月亮偷偷扒着窗户看屋子里的人还有什么心思。看外面黑的彻底，而李之青还没回来，他急了。匆匆出门去了高小梅家。

        “之青？没来啊。她不是回家了吗？”高小梅吃完饭坐在小电视旁边手动调台呢。

        “哦，我没看见，这么晚了有点着急。”他不敢说实话。

        高小梅示意他去旁边李之青的妈妈家问问。林国强应了声去了李之青妈家。

        “妈。”林国强喊了一声妈，就环顾四周找李之青，李妈妈没注意林国强的表情还问“你咋自己来的，之青呢？”

        “哦，之青一直没回家我以为她来这吃饭了呢。”

        李妈妈没当回事说“没来，你吃了吗？”

        “没呢，我不吃了。”

        “厨房还剩了饭菜，热热吃了吧，这孩子，别饿着了。”李妈妈边说着放下手里的针线就要去给他热饭，嘴里不停念叨“之青这孩子怎么还没回家，你们没吵架吧？”

        还是老人的眼睛毒，林国强打哈哈说没有，李妈妈不去厨房了，看着林国强说“强子啊，不管有啥事你们俩好好说话，可不能吵架啊！”

        “哎，我知道了妈，那我就先回去了，可能之青已经回家了呢。”林国强怕李妈妈开启教训模式脚底抹油走了。

        他回到家楼下，等没亮，以为李之青回来睡下了，但是回家一看还是没人，再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10点了，李之青从没有这时候还不回家过，他这回真急了，可是又不知道去哪找她，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急的在家里来回踱步。

        李之青失魂落魄地从家里走出来，脸上红肿未消，她甚至不想回娘家，一个人在街上晃荡，又怕人看见自己这副模样，专挑小路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灯红酒绿的一条街。那条街都是ktv，一家挨着一家，这里的人都知道，这是有名的声色娱乐场所，各色的男男女女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摇摆着自己的身体，暧昧地触碰，露骨的眼神，轻佻的话语，李之青没来过，但也听说过。

        她被五光十色的光晃得心神荡漾，好似被蛊惑了一般，但心里挣扎着不该这么做。可是那灯光像是魅惑人的妖怪，李之青轻轻地试探着迈出一小步，除了里光更近什么也没发生，她好似被鼓励了一般，大步走进这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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