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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初吻


天光明媚,微风徐来。

        空旷的长廊里一群人围在一团,为首一个女子身穿鹅黄色广袖流仙裙,腰间悬挂着一枚上等的玉璧,她手持长鞭高高扬起,用力地鞭笞着地上的人。“贱婢,看我不打死你。”

        “公主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那个奴婢蜷缩着身体,跪着求饶道。

        “哼。”

        就在手腕鞭打的有些乏力之时,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乐姜——”

        她回眸笑靥如花,明眸含水,乌黑浓密的青发如绸缎般柔顺,松松地绾成凌云髻,发梢上珠翠环绕,牡丹花绢垂在一侧摇摇欲坠,清绝灵动而不失娇媚可人。“皇兄?!”

        公子允缓缓向她走来,见她峨眉似蹙非蹙,不禁疑惑,“这是怎么了?谁惹到我们的乐姜公主了?”

        她怒嗔一声背过身去,嘴角微翘,“我这刚回宫,本想去见皇兄你呢,谁知半路竟被这个贱婢狠狠地撞了一下。”

        “奴婢不是故意的,二皇子饶命啊,公主饶命啊。”

        “狗奴才。”公子允轻哼一下,又鄙夷地重重地踢了她一脚,“还不滚下去。”

        “诺。”

        接着他的目光又疑惑地瞟向了乐姜,“你怎么这个时候回宫了?”

        “哼,皇兄还要继续瞒我吗?我可听说父王要将我嫁于那个纪南大王子,我这不是回宫,来看看我这未来的夫君到底长什么样?”

        “哦?”他嘴角划出一抹戏谑,“是吗?那申世子赢霄怎么办?他与妹妹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哦。”

        “皇兄,你取笑我。”面露羞涩的她心底自然欢喜,但转瞬间眉头轻蹙,“可如今,父王有意要将我嫁于纪南,以巩固两国关系,就连太子哥哥他也极力赞成。”

        一提到太子姜臣,公子允就气不打一处来。

        “皇兄,你真的忍心乐姜远嫁吗?我可听说纪南是蛮荒之地,那个大王子仲胥自幼就身染重病,如果让我嫁过去,那岂不是守活寡嘛?”说着说着,她就忍不住掩袖抽泣。

        “乐姜,你别哭嘛?”

        “我怎能不哭,要嫁去纪南可是我呀,你的亲妹妹啊。”

        不知如何安慰的他面子顿时挂不住,他暗自发誓,手指紧握成拳,“乐姜你放心,皇兄绝不会让你嫁去纪南的。”

        “真的?”

        “嗯。”

        听到他这句话后,乐姜的唇角不经意间划出一道满意的笑容。

        几日后。

        卷耳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刚从药膳房出来,就看到一群宫女趴在一堵墙处,不知道在看什么?

        “哇,身材好好啊!”

        “是啊!好英俊呐!”

        好奇的她将汤药放在旁边的栏杆上,也努力地挤了进来,透过墙中圆形镂空的窗口,望见另一侧是开阔旷达的操练场,一群公子们衣裳单薄,大汗淋漓,欢呼雀跃地踢着蹴鞠,那身材修长如竹,动如狡兔,看得宫女们都心花怒放。

        啊——

        宫女们用奇怪的眼光都望向卷耳,倒吸一口凉气,吓得纷纷逃之夭夭了,只留下她一人。

        “谁?”

        奕承连忙跑过来捡起蹴鞠,刚好对上她那目瞪口呆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挽出一丝揶揄。“好看吗?”

        呆若木鸡的她怔怔地点点头。

        “那还不赶紧擦擦。”

        擦擦?只觉有两道滚烫的液体从鼻息处流出,她用手擦了擦,是血!啊!她连忙背过身擦了擦鼻血,这也太丢人了吧!

        “怎么,偷窥我都流鼻血了?”

        “才不是呢。”

        他轻声笑了笑,瞥到一墙之隔的阑干上放置的汤药正冒着热气,“还不走,再不走,汤药可就凉了哦。”

        回过神的她差点忘了呢,于是赶紧端起汤药离开了。

        “奕承,快把球传过来。”公子允见他站在墙壁那半天没反应,就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喂,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他微微一笑,摇摇头。

        公子允接过蹴鞠,不料却瞥到上面有血迹,“这怎么会有血?”

        “哦,刚才不小心被我踢到一只小野猫的脸上了。”

        小野猫?最近宫里小野猫这么多了吗?“那只猫没事吧?”

        “没事。又活蹦乱跳的跑了。”

        紧接着他们又继续踢起了蹴鞠。

        回到住处,卷耳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可丢死人了,大庭广众之下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鼻子被撞的到现在还一酸呢!可行至大王子的屋前时,屋内响起了季月的声音,“大王子,联姻之事打算怎么办?”

        病恹恹的仲胥叹息道,“以我这身体,就算娶了人家,恐怕也活不了几年。”

        “大王子,莫要说胡话。”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站在门外的卷耳听到后,心底莫名地酸涩,就推门而入,将托盘里的汤药放置一边,慢慢地走向床榻,依偎在他的身边,“大王子”

        仲胥看出她的神情异样,想必刚才的对话被她听了去,就温柔一笑,“莫要担心。”

        “卷耳不要大王子死,要大王子好好活着。”

        “人各有命,一切皆有定数。”

        “我不要”此时的她就像一个孩童依赖在他的身边环搂着,不肯放手,大王子从小就对她很好,每次犯错,都护着她,就像护身符一样。可一想到病发时大王子痛苦的样子,她的心底五味掺杂却又暗自较劲,她一定要练出忘忧蛊,那样大王子吃了就不再痛苦了。

        可每一次炼蛊,她都以失败结束!

        至于什么时候能成功,她也迷茫。

        沉思之际,郁结的她竟不知不觉离开了住处,走到了河畔边,见到地上有几枚石子,于是她拾起一个扔向了湖里,激起了一阵水花。

        这时不远处,神色散漫的奕承瞥到她蹲在河边发呆,刚好河对岸有几名侍卫正裸着上身在水中洗漱。呵!这个丫头,真是色胆包天!于是他也捡起一枚石子丢了过去,这颗从天而降的石子刚好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她的跟前,她抬眸望去,见凉亭里奕承正慵懒地躺着,单手作枕。

        满脸狐疑的她走近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啊!闲来无聊,出来吹吹风。”神采奕奕的他细细地打量了她,晶亮的眸光里隐着一抹狡黠,“听说纪南的民风比较奔放,果然是,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看男子洗澡。”

        “我哪有?”她立即反驳道。

        他侧目而视,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望去,不远处湖里几名侍卫正在沐浴,羞涩的她赶紧背过身去,“我”

        “偷看我也就算了,为何连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也不放过?”

        “我上次上次那也不叫偷看吧,是欣赏,我是带着欣赏的眼光看你的呢。”明明是这个“祸害”引得宫女们垂涎欲滴,还倒打一耙说自己好色。

        欣赏?奕承别有深意地笑了笑,便识趣地转了个话题,“上次你说那个镯子,是你阿爹送你的礼物?”

        “是啊。在我们纪南国,凡是女子到了及笈之年,都要佩戴颈圈和镯子。”

        “那你是一直生活在纪南国了?”

        “对啊!我阿爹可是纪南国最有名的大夫呢。”一提起阿爹,卷耳的眼里全是亮晶晶的小星星,熠熠生辉的。

        俊逸的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失落,忽而微笑,“第一次来上林国?”

        “嗯,我跟大王子”她赶紧噤住了口,眼睛骨碌一转,“你是上林国的皇子吗?”

        他摇摇头,“我来自荆周,姓姬,名奕承,可以叫我奕承。”

        “奕承?!那你怎么会在上林呢?”

        神色迷惘的他沉思了许久,不知如何开口,便空洞地望着天边的晚霞,温柔笑了笑,起身便要离开。“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等有空来苍月小筑,我可以慢慢地讲给你听。”

        怅然若失的她抿了抿嘴,“好吧。”

        翌日。

        天空一碧万顷,几朵白云如坠落的棉絮,风一吹,游来游去,颇为可爱。走在长廊深处的卷耳在萧儿的带领下,慢慢地游走着,亦步亦趋。

        “卷姑娘,这边请。”

        初次来到苍月小筑,她忍不住东张西望,从未见过这么精致的亭台舞榭,还有浑然天成的假山清池,“哇,是仙鹤。”欣喜若狂的她指了指池边。

        萧儿神色淡然,忍不住催促着,“卷姑娘,我们还是快点吧,别让公子等久了。”

        她弱弱地轻哦一声,继续游走着。

        就在拐角处,迎面而来一个红衣女子,后面跟着两名贴身奴婢。待走近,女子亭亭似月,嬿婉如春,面如芙蕖,皎若星辰,一双含烟凝露的桃花眸勾魂摄魄,媚态横生。曼妙的体态外罩绛红色露肩软云罗,精致的锁骨上印着一朵妖艳的曼陀罗,如千山暮雪上的红莲,灼灼刺眼。

        听闻上林的女子素爱在面颊及肌肤上纹有精美的图案,今日看来,所言非虚。

        “卷姑娘,卷姑娘。”萧儿见她目瞪口呆的,连续喊了三次。

        “哦?”她才缓过神来,“怎么啦?”

        “我们快走吧。”

        “嗯。”她点点头,继续跟在萧儿的后面。

        这时擦肩而过的红衣女子驻足回望那个远去的娇小背影,不禁好奇。“那丫头是谁?”

        “回红裳姑娘,应该是公子今天请的客人。”

        艳丽逼人的她唇角不以为意地挽起,“看来我们公子的品味,真是越来越俗了。”话罢,便扬长而去。

        “卷姑娘,到了。”

        萧儿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卷耳便轻轻走入屋内,张望了四周,见装饰华丽典雅,摆设玲珑别致,忍不住捏起一块象牙白玉如意,“天呢,这该多贵重啊?”

        “没见过这些?”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连忙放下,神采奕奕的奕承从珠帘后侧缓缓走来,微微一笑。

        “这些都是你的?”

        “当然。”

        “你家也太有钱了吧,这么多奇珍异宝,我还是第一次见呢。”如果能带回几件回纪南,肯定能卖不少钱呢。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那点小心思,笑了笑,“都是身外之物,若是某人想要,我也不是不可以给,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她眼冒精光,格外殷情地盯着他。

        “就是用你的秘密来交换。”

        秘密?我能有什么秘密?忽然她灵光一闪,见周遭并无他人,又凑近了几分,“我告诉你啊,其实此次来上林,我们真正的目的是”

        “是什么?”奕承一本正经地听着。

        “是为了两国和平而来的。”

        呵!“所有的人都知道。”

        她又沉思一会,满脸严肃又故作神秘,“还有,其实我的身份是”

        “什么?”他星眸一瞥,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和平使者。”

        他翻了个白眼,“你说的这些,举国上下都知道了,算不上秘密。”

        “可这些对我都很重要啊!大王子此次来上林,就是为了纪南与上林停战之事的。”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似笑非笑的他贴近了她的脸,唇畔噙起一抹浑圆的涟漪。“我要听关于你的。”

        “我?可那日我与你细细说明了呀,我来自纪南,阿爹是纪南有名的大夫。”

        “不够。”

        她眼睛骨碌一圈,原来他还有这癖好,喜欢打听别人隐私啊!“好吧,既然你好奇心这么大,那我就和你说个秘密。”她又贴近他的耳畔,“其实我是一个巫女。”

        奕承原本恣意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炙热的眼神透出一丝杀机。“巫女?”

        “是啊,这里可是我的好宝贝呢!”她颇为得意地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布袋,再抬眸,见他神色阴鸷,“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奕承犀利的眼神如利剑似的紧紧逼视着她,后怕的她后退了几步,谁知下一秒他将她腰间的布袋拽掉,丢进了屋内的炭炉里。

        她怒吼着,“你这是作何?”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话,足够让你千刀万剐了。”

        “什么意思?”

        “你真的不知?在上林,甚至整个中原诸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凡是修炼巫术者,违者死。”

        卷耳懵懵懂懂的,他刚才是为了保护我,才将她的宝贝扔了的?!可惜了自己辛辛苦苦炼制的蛊物呀。“可为何在我们纪南,炼蛊却成了平常之事了。”

        “纪南地处偏僻,又以药材为生,很多习俗与中原不同。”他缓和了神色,“你刚才的那番话,我就当没听过,你切记在上林,不可提及炼蛊之事。”

        “哦。”她弱弱地低着头,像泄了气的气球,突然又精神焕发道,“那我这个算是秘密了,我想要那个玉佩。”她指了指那个像盘子一样大的玉璧。

        呃!好吧!他点头答应。

        不一会儿,奴婢们陆陆续续端着菜肴放置桌案,卷耳瞪大了眼睛,围着桌案直流口水。“这么多好吃的,我在纪南还从来没吃过呢。”

        “那你先尝尝味道如何?”

        她丝毫不客气地拾起筷子夹菜,瞬间案上已是杯盘狼藉,心满意足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嗝,又给自己舀了一碗鸡汤,咕噜噜地喝了下去。看到此,奕承都惊呆了,这丫头几天没吃饭了,这饭量真令人瞠目咋舌呢!

        她放下筷子,竖起了大拇指,对他此次的款待赞不绝口。“奕承,我们是朋友了,对不对?”

        朋友?这两个字仿佛千斤重,在他的人生字典里貌似还未出现过。

        “对不对嘛?”

        他附和着点头。

        欣喜的她灿烂一笑,捧着双颊望着他,“那我以后,可不可以经常来你家吃饭啊?”

        呃!他的额头立即下滑三条黑线,原来这个丫头不仅想顺手牵宝,还打算长期蹭饭啊?“可可以吧!”接着她又笑得张牙舞爪,“奕承,你真是好人呢。”

        天呢!将他当作长期饭票也就算了,还被在线发好人卡。

        “奕承,你上次还没说你为何会在上林?”

        他自顾自地饮了一杯酒,思绪不禁飘远,淡淡地开口,“八年前,荆周与上林发生了一场战争,为了两国不再打仗,我就被送到了上林做了质子。”

        “这样啊。”

        “嗯。”

        八年!卷耳掰了掰手指,略带同情的眼神望着他,那岂不是他整个少年时光都是在异国他乡度过的嘛。“那你会孤独吗?”

        他停住酒杯,诧异抬眸盯着她。

        这个问题,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

        我会孤独吗?

        他也不知孤独是什么滋味,或许孤独已是常态,不知其味!

        咳咳咳——

        突然眉头紧蹙的他面色苍白,手指抓着胸口的衣裳,卷耳见他神色不对劲,就连忙扶着他到珠帘后侧的床榻上,“你这是怎么啦?”

        气若游丝的他指了指抽屉里的锦盒,“药。”

        药?她找到锦盒打开,取出白色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正要将药丸给他时,由于步伐急促,不小心被凳子绊了一脚,整个身子就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身上,他闷痛一声。

        卷耳再抬眸时,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尽在咫尺,高挺的鼻子,削薄的嘴唇,漆黑的眼眸,还有那鼻息间丝丝缕缕淡淡的清香气息,甚是撩人。还好没有就在心存侥幸时,腰间不知被什么重力一压,自己的唇瓣碰上两片柔软。

        “你干吗?”窘迫的她立即推开他,背过身去。

        奕承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刚才可是你压在我的身上,占了我的便宜”

        “你——”这人怎么倒打一耙,说得她好像一个好色之徒。

        “再说那日,你不还偷看我吗?”

        不提还好,一提她更加愤怒了。那日她只是好奇地趴在墙上瞄了几眼,就被他踢的蹴鞠撞的鼻血直流,她还没找他算账呢?这次,自己的初吻就就这样没了!太可恶了!

        “药,是吧?”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给你的药。”她随手一扔,整个药瓶被丢到了屋内的炭炉里,“我们扯平了。”

        于是她大摇大摆地走了。

        “”

        难以置信的他倚在榻上轻笑一声,这丫头居然把自己的药给丢了!

        不过比起药,似乎刚才那个猝不及防的拥抱和蜻蜓点水的吻,堪称治病良方,使得他的心底划过一丝蜜饯般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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