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手段
“什么？！死了？”
李滔得知张敬居然死了的时候，心中狂喜。
他只想着废掉张敬，没想到张敬这么拉胯，竟直接死了，真是太棒了！
但紧接着丹阳宗的宗主传唤李滔，李滔心中一沉，他的师父泉溪真人还在闭关炼丹，难道宗主知道是他干的了？
丹阳宗主见到李滔，劈头就问：“是你动的手脚吗？”
丹阳宗主听说了龙云剑派内部传闻，如果钟沄真想要联系丹阳宗修士谋害张敬，那肯定是找泉溪真人的徒弟李滔吧？
李滔本想否认，可是他一个筑基修士，根本受不住元婴修士的威压，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身体哆嗦着，许久都说不出一个不是来。
丹阳宗主一看就明白了，他嫌弃道：“既然是你做的，那就老实承认，难道老夫会为此骂你吗？”
李滔听出丹阳宗主的画外音，他心中一动，低声说：“张敬死了，龙云剑派下一代的优秀弟子会少一个。”
丹阳宗主：“没错，你做成功了，老夫只会赞赏你，但你办事不牢靠，居然留下了马脚，让龙云那边发现了点端倪。”
丹阳宗主并不在乎门下弟子暗害其他宗门修士，修道之路本就逆天而行，天地间资源只有那么多，别人拿走一份，自己就少了，那当然是要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
但暗算完了还留下线索和漏洞，还让人找上门，这就有点丢人了。
丹阳宗主：“算了，你最近哪里都别去，老老实实留在宗门里，等龙云的人上门，老夫让兰青去应付，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李滔松了口气，他连声道：“多谢宗主师伯。”
丹阳宗主冷不丁问：“泉溪呢？还在闭关？”
李滔：“是的，师尊传信说还要小半个月。”
“等他出关了，让他立刻来见我。”
“是。”
冲虚剑派，曲绮听说张敬死了，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心底升腾起扭曲而狰狞的恨意。
她的确希望废了张敬，削弱龙云剑派的下一代修士实力，可她也的确深爱着那个风流俊俏的青年，曲绮甚至早早让人准备好了院落，就等着将张敬捆了塞进去了，结果人死了？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还是说李滔利用了她？
曲绮挥舞着灵剑在训练场疯狂发泄，稍微理智了一些后，她叫来属于自己的护卫：“去给我查！张敬到底怎么死的？”
护卫很快拿来了相关消息，曲绮看完后手中剑气纵横，直接崩裂了玉符。
“李滔！钟沄真！你们给我等着！”
龙云山。
“一派胡言！”
含弘真人在听到流言时，气得脸色铁青。
钟沄真最近的确天天和丹阳宗那边的修士通信，可是通信内容全是“这个这样做好吃”“丹炉不仅能炖还能蒸的方法一二三四”“今天泉溪前辈生气了吗”等等乱七八糟的琐事，甚至含弘真人还吃过不少通信成果——比如某种卤爪。
再说了，钟沄真和张敬一起长大，也许有些摩擦和小矛盾，但两人感情深厚，钟沄真又是个性格温和甚至有点软弱的人，怎么可能暗害张敬呢？
此刻含弘真人已经选择性遗忘了徒弟剑意大变、心性也变了的事，只能说人都是有思维惯性的，钟沄真之前的性格太过深入人心，在含弘真人义正辞严地驳斥流言后，先不说张掌门心里怎么想，海月真人是信的。
海月真人跟着帮腔：“沄真那孩子性子温软，不可能是她。”
以前他还暗地里笑话钟沄真性格优柔寡断，未来肯定撑不起龙云剑派，如今这个既定印象反而是最好的证据，证明钟沄真不可能对张敬动手。
张掌门面无表情地坐在首座，道理他都懂，但此刻张掌门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的儿子死了！死了！如果按照含弘真人的说法，钟沄真和张敬感情深厚，那她为什么还活着？怎么不陪着他儿子去死？
如果钟沄真和张敬感情不和，那果然就是她干的！她勾连丹阳宗修士暗害张敬！罪不可赦！
另外一名客座长老孙修士一言不发，说实话，若非张敬是张掌门的儿子，掌门可能有所决断，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议事大厅内。
就在此时，大殿外响起了钟沄真的声音：“弟子钟沄真，有事禀告。”
含弘真人惊讶地看向大殿门口，他明明让钟沄真老实呆在求真居，不要外出的，她怎么来了？
张掌门阴森地笑了一下，他声音沙哑地说：“进来，看沄真这孩子会说什么。”
钟沄真依旧穿着那身青色长裙，身披月色披帛，只是脸上多了不少憔悴之色，眼底隐隐有血丝浮现，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钟沄真进门后向几位元婴修士行礼，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慢慢开口道：“近日弟子听说了外面的流言，焦急不知所措，但想来终归是弟子行事过于张狂，才让小人抓住了机会。”
说到这里，钟沄真刻意放缓了语气，“弟子回来后之所以先去丹阳宗，是请丹阳宗的泉溪师伯开炉炼丹，炼制一种可以帮助元婴修士突破境界的丹药。”
此言一出，在场四个元婴修士同时身体微震，紧盯着钟沄真。
钟沄真仿佛没察觉到空气里的紧绷，继续用软软的语调说：“弟子之前惹得师尊发脾气，就想着要找点好宝贝让师尊消气，弟子绞尽脑汁找到了丹方，还费尽心思凑齐了两份丹药材料，弟子生怕草药药效流失，这才先去丹阳宗的，只希望师伯快点炼制好突破丹药，以帮助师尊一举进阶元婴后期……”
含弘真人听到这里，心都要被徒弟一腔爱师之心融化了，他快步上前拍了拍弟子的肩膀，语气温和地说：“难为你了，沄真。”
钟沄真低下头，眼角有泪水落下，她委屈极了：“都是弟子不懂事，弟子想给师尊一个惊喜，又觉得泉溪师伯的炼丹水平更高，这才……没想到让敌人钻了空子，凭空造谣，不仅暗中谋害张师兄，还要诋毁我，让我龙云剑派在三宗丢脸……”
孙长老欲言又止，考虑到自己毕竟是客座长老，他看了海月真人一眼。
海月真人清了清嗓子，他语气温和地说：“沄真，你何必为这等流言难过？师门自然是相信你的，你和张敬从小一起长大，对宗门极为忠心，否则何必寻找元婴中期的丹方？我们肯定不会怀疑你的。”
本来张掌门因为儿子的死迁怒钟沄真，海月真人是无所谓的，但此刻钟沄真居然找到了能帮助元婴中期突破的丹方，那这就有所谓了，海月真人立刻倒向钟沄真。
孙长老也微不可查地点头，他是客座长老，虽然不能直接拿丹方，但他可以找钟沄真做私下交换啊！
至于张敬？死就死了，一个筑基期而已。
张掌门看到这一幕，手有些微微抖，心底升腾起猛烈的恨意。
你们、你们都是帮凶！
似乎猜到张掌门在想什么，钟沄真抬眸看向张掌门，黝黑的眼眸里闪烁着奇异的光。
“掌门师叔，此事皆因弟子而起，弟子愿意将丹方上交宗门，也请师叔保重身体，若是师叔能顺利进阶，功行圆满，寿数绵延不绝，也许来日还能再有子嗣。”
张掌门发出短促的笑声，他深深地看钟沄真：“钟师侄说的是，只是想起敬儿……唉，师侄倒是想的深远，难道你的悲伤只是如此吗？”
“当然不是。”钟沄真脸上闪过悲戚之色，“晚辈只是不希望师叔过于悲伤罢了，至于师兄的仇，弟子会为他报的。”
钟沄真正色道：“此皆因弟子而起，也是我们这一辈修士的争斗，还请掌门师叔、师尊以及海月师叔给与弟子权限，弟子想代表龙云剑派前往丹阳宗要个说法。”
含弘真人先是惊讶，继而断然否决：“不行！”
钟沄真没去看含弘真人，而是看向张掌门，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必为张师兄报仇雪恨！”
张掌门哈哈大笑起来，他一拍扶手，笑容骤歇，变成狰狞和愤恨：“好好好！有师侄这句话，本座就放心了，你且去吧，本座会为你撑腰的！”
含弘真人试图阻拦：“师弟！”
张掌门：“师兄毋庸赘言，我意已决！”
钟沄真盈盈拜下，她对含弘真人笑了笑，转身离开宗门大殿。
站在龙云剑派大殿前，钟沄真俯瞰整座龙云山，巍峨高耸的山脉在云气中若隐若现，如一条昂首飞天的龙。
钟沄真面无表情，手指握紧。
很好，不仅扣了她一顶黑锅，还得给张敬那个蠢货报仇，还将丹方塞给张掌门以换取行动时间……
梅灯，上一世让你跑了，这次不干掉你，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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