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心底有数
闻言，唐姒深深看了她一眼。
眼中有疑惑，似是不太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不过，她大概能够感觉到眉妩现在的情绪不太正常。
眼看电梯已经到了她居住的那层，唐姒想了下，转而对眉妩说：“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你可以来找我。”
说着，唐姒还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眉妩：“这手机号是可以第一时间联系到我的，或许你找不到人聆听你的心事，也可以来找我。”
唐姒是想着当初眉妩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也曾经表达过几分善意。
她是记着这一点好的，所以对眉妩，唐姒多了几分包容心，也多了几分理解。
况且，她是真的感觉眉妩的情绪好像不太正常。
从上回眉妩来海城找她，并委托她帮忙的时候，唐姒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只是她跟眉妩吧，说太相熟也算不上。
最多也就算是比较合得来的朋友，还不是特别熟悉彼此的那种。
所以唐姒无法判断眉妩发生了什么，但若是对方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需要人帮助的话，唐姒也是愿意伸出援手的，只要是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她做什么都可以。
眉妩愣了下，盯着那张递过来的名片许久，迟迟没有收下。
见状，眉妩索性拉起她的手将名片塞到了对方手中，她说：“你拿着吧，在明天下午之前我还会留在这里，如果你真的需要一个聆听者，我想我会很乐意充当这位聆听你心事的人。”
说着，眉妩又顿了顿：“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
眉妩其实没有什么时间在这里跟眉妩耗着，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在这里会遇到眉妩。
更没想过眉妩也会住在这家酒店里。
既然都遇到了，就不好当成从未见过。
所以，她还是摸着自己的良心跟眉妩接触，才留下了这么一番话。
她当然是希望眉妩什么事都没有，但倘若眉妩真的是有什么事情想不开或许走投无路了，她也是乐意帮对方一把的。
谁让当初在她快要走到绝境的时候，是眉妩让她看到了一点希望，感受到了一点温暖呢？
虽然，她的帮助可能无法替眉妩解决掉最根本的烦恼，但总可以帮助对方排忧解难。
眉妩愣了许久，收紧手攥着那张名片冲着唐姒浅浅一笑：“谢谢你。”
她这是出自真心的感谢。
因为她跟唐姒其实也说不上关系有多么热络，但是唐姒一而再再而三的愿意朝着自己伸出援手，光是这一点就足够眉妩一辈子铭记在心了。
唐姒也勾唇笑了下，显然是没有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下了电梯，在电梯门关上之前，她还朝着眉妩挥了挥手告别。
电梯门一关上，眉妩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
她看着手中的名片，苦笑了声。
为什么愿意向她表露出一点善意的人永远是外人呢？
纵然她知道唐姒是真心想要帮助她，可是她的事情跟唐姒的遭遇可截然不同。
唐姒是被欺瞒在鼓里才会一再被利用，她本身是不愿意的，她需要人解救，需要人帮忙。
可是自己就不同了，这件事，她从一开始就是愿意的。
原因无他，只因为那个受益人是自己的妹妹。
她没有办法忽视自己妹妹的死活，只顾着自己逍遥自在。
所以无论结果对她来说会不会过于残忍，她都没有后退反悔的理由。
她注定是要辜负旁人对她的一番好心了。
不过……
在离开之前，还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温暖，还能知道这世上并非是没有人关心她，能清楚明白地感受到这一点，比什么都要强。
眉妩默默将名片收了起来，她不会有用到这张名片的一天，也不会再去麻烦唐姒。
何况，她也没有那个资格。
她知道唐姒愿意对她好，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唐姒还记着她的恩情。
可她却不知道，其实那个时候，她本有机会可以阻止的，可是她没有做到。
她屈服在厉爵城的威胁之下，所以没有及时向唐姒透露出讯息。
纵然她曾经旁敲侧击的提醒唐姒要注意这一点也无用，因为一切都晚了。
眉妩是真的没有想到厉爵城会将事情做的那么决绝，既然连一条生路都不给唐姒留。
亏得她还曾经以为厉爵城多少对唐姒还存了几分感情。
可现实看来，感情是不复存在的。
男人嘴上说的爱你，也不过是一场逢场作戏。
只是她们太愚蠢了，错将对方表现出来的那点微弱爱意当成了真心全意才会在后来被伤害的那么深。
也幸好，她跟裴显之间从未有过这种纠葛。
裴显并不记得她，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认识她。
记得过去的人只有她，错将儿时的戏言当成金玉良言的人也只有她。
她这属于庸人自扰，本来就不该用这种可能不复存在的感情去捆绑对方。
眉妩想通了许多，所以她才不会将这种事当成一回事儿。
知道裴显跟鹿悠悠求婚，她是难过了一瞬，但更多的是茫然。
眉妩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她将脑子里乱糟糟的事情压下，重新坐电梯下了楼。
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楼层时，眉妩下意识的朝着医生居住的房间看了眼。
酒店走廊都静悄悄的，根本听不到什么声响，她也无法确定医生回来了还是没回来。
原本他是被裴显请到国内来动手术的，但是他们也没想到这个医生的怪毛病这么多。
还要讲究这么多的原则，搞得他们都措手不及，没有一丁点的应对之策，只能被动承受。
眉妩深深看了眼，随即叹气。
她现在过去也没什么用，他自从拒绝了手术以后，就被邀请参加各种学术交流，待在酒店的时间少之又少。
不过对方也承诺了她，在回国之前，他会给她五分钟的时间，给她一个阐述的机会。
原本，眉妩也不是不着急，只是被晾在一旁太久了她也无计可施。
眼看现在火烧眉毛了，要是再不能找到人履行那五分钟的承诺，那就再没有机会了。
自然，眉妩也没有抱着一定能说服对方的想法。
她知道，对方有自己的一套思想，其实不管别人说什么，医生都是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的。
很可能她做的这一切都注定是徒劳无功罢了，但是她不尝试一下又不会甘心。
倘若真的是谈崩了，那也无所谓。
大不了，她就陪着裴显再赌这最后一把。
就算赌输了也不要紧，大不了就是赔上自己。
仔细想想，眉妩觉得自己除了鹿悠悠的性命输不起以外，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其实她根本不怕死。
要是真的害怕，从一开始她就不可能会答应裴显。
当然她也知道裴显一直就不怎么相信她，哪怕是到了现在，裴显对她也仍然还抱着一丝怀疑。
但也不打紧，裴显信任与否，对她而言，都不是很重要。
只要裴显是真的一心一意为了她妹妹好，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眉妩越想便越觉得她不敢继续钻牛角尖了，有些事情注定了无法解决，也早就注定好了结局，就算她现在挣扎也无用，还不如乖乖接受。
就当这是她最后的一点倔强，一旦五分钟的约定过去，不管结局会怎么样，她都会乖乖的跟着回去医院的。
区别只是风险而已，由国内的医生来主刀可能风险会比较大，毕竟他们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来做这次手术。
如果只是单纯的换个器官就好了，偏偏鹿悠悠的身体情况这么糟糕，手术要顾忌的事情太多，这也就造成了难度在不断加大。
但是这不是眉妩可以控制的，如果可以，他们自然也想让手术能够顺顺利利进行，这样，鹿悠悠的生命威胁也就可以解除了。
可是现实，总是如此残忍，他们除了站好乖乖挨打，除了想办法将糟糕透顶的现状试图扭转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眉妩躺在了酒店的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吊灯，大脑忽然放空。
若不是听到手机响，她恐怕都能这么一直发呆下去。
她拿到了手机看了眼，见到来电号码，眉妩先是愣了一下，还犹豫了好半晌才接了电话。
眉妩还没说话，就静静听着对方问：“你来过医院？”
眉妩沉默了片刻，嗯了声。
她也没想到裴显会主动联系她。
之前她给裴显打电话，裴显也是不接的，她还以为是裴显故意接，但现在看来，好像他也不是故意不接电话，而是真的有事在忙，不然，他也不会在事后特地打电话过来了，总不可能这么无聊的就来询问一句她是不是去过医院吧？
不过眉妩也没有想太多，猜到裴显现在打电话过来可能是有话要说，她就安静等着下文。
果然，才得到她的回答没多久，裴显就开口了：“你来了医院应当也知道这边的情况，医生也跟你谈过了吧？”
眉妩心中有数了，她大概猜到裴显要跟她说什么了，所以，她也没有否认：“嗯，医生什么都跟我说过了，我也什么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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