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妖物作祟
卫栖雪仔细回忆剧情，三日后的赏花宴上，户部尚书家的庶三小姐司柳儿被人推入湖中淹死，凶手是礼部侍郎家的四小姐李琴琴。
起因是李琴琴对大理寺少卿谢昭有意，而谢昭独爱梁爽，李琴琴因而深恨梁爽，设计想要把梁爽推入湖中淹死。
谁料阴差阳错，李琴琴害梁爽不成，倒把个无辜的司柳儿害死了。
事后李琴琴又倒打一耙，污蔑梁爽是害死司柳儿的凶手。理由是司柳儿也喜欢谢昭，梁爽因爱生妒，便对司柳儿下了手。
梁爽难以自证清白，笼罩在流言的阴影里，很是苦恼了一段时间。直到谢昭查出真凶是李琴琴，才给她洗去冤屈，得以重新站在阳光下。
卫栖雪托腮寻思，她不知道剧情便罢了，既然知道了，定不会让无辜的司柳儿枉死。
三日后的赏花宴上，她的目标便是：既要和梁爽成为朋友，也要救下无辜的司柳儿，更要让作恶的李琴琴受到惩罚。
琢磨了半响，终于给她想到个好办法。
“就这么办。”卫栖雪拿定主意。
接下来，卫栖雪盘腿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根据仙女师尊的科普，这个世界的修士共分九个等级，其中一级最低，九级最高。卫栖雪才是个初学者，舒庭轩却已是三级修士。
要想赶上他，任重而道远呐，她不得不抓紧时间修炼，每分每秒都不能浪费。
三日转眼即过。
卫栖雪拾掇整齐，带上丫鬟明前，随卫母一起去端亲王府参加赏花宴。
春天本就是百花争艳时节。
红的海棠，绿的牡丹，黄的迎春，白的玉兰……王府中各色鲜花开得十分灿烂，引来蜂蝶戏舞，流连忘返。
比花儿更鲜妍的，是前来赴宴的各府年轻女眷们。个个面若桃花，身姿婀娜，锦衣华服与园子里的鲜花相映成趣。
一进园子，卫母就被相熟的夫人们拉去闲聊了，卫栖雪则带着明前去往姑娘们所在的地方。
一个苹果脸姑娘高兴地招呼她：“阿雪，来这里坐。”
这姑娘一看就是与原主交情不错的。奈何原主一出场就挂了，卫栖雪又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此时只能两眼一抹黑。
“来得挺早啊。”卫栖雪回以笑容。
“也就比你早一点儿。”苹果脸姑娘拉卫栖雪坐下，叽里呱啦说开了，“阿雪，你能来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就不愁没人说话了。对了，往常不见你家和端亲王府来往，这次王府怎么给你家下了帖子？”
“不知道呢。收到帖子的时候，我们全家人都很惊讶。”卫栖雪装出迷茫模样。
“这样啊。”苹果脸姑娘不再追问，估计觉得原因不重要，转而和她聊一些小姐妹之间的八卦，聊得眼睛闪闪发亮。
卫栖雪正好趁机掌握些贵女们的信息，乐得听她说个不停。
又有人来了。
苹果脸姑娘转头看了眼，回来与卫栖雪咬耳朵：“这是大理寺卿家的小姐梁爽，看，好生威风呢。”
传说中的女主，反派大魔王舒庭轩心里唯一的光明，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想要得到的人，终于能一睹她的庐山真面目了。
卫栖雪立刻转头去看。
来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身量高挑，比一般姑娘足足高出半个头。脸庞明媚不失英气，一双杏眼生机勃勃，配上利落的红裙，整个人显得特别有精神。
与卫栖雪印象中干练的女捕快形象挺吻合的。
她一进来，就像滴进油锅里的一滴水，噼里啪啦溅起无数油花。
贵女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有的说梁爽敢于冲破家族阻力，做大魏朝第一个女捕快，很有勇气，令人钦佩；也有的说她以女子之身抛头露面去做捕快，丢尽了家族脸面。
梁爽浑不在意，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哟，大捕快怎么有空来参加赏花宴了？是查案不好玩了，要回归我们这些‘普通’闺秀的行列了么？”有人阴阳怪气发难。
是个绿衣少女，看着和梁爽差不多大。根据之前苹果脸姑娘的八卦，卫栖雪认出来了，绿衣少女正是吏部侍郎家的三小姐李琴琴。
原著中的杀人凶手。
看来这姑娘真是对谢昭情有独钟呀，这不，梁爽一进来，就憋不住心里的火气了。
梁爽淡淡看她一眼，语气平淡不见起伏：“李家三小姐是吧，听说你家阿兄昨晚在欢聚楼和人打架，被抓进了京兆尹大牢。也不知道现在放出来了没有？”
欢聚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
骤然闻此劲爆消息，贵女们纷纷掩唇窃笑。
李琴琴气得两腮通红，指着梁爽鼻尖大骂：“你血口喷人！我家阿兄清风明月般的人物，怎么会去那种地方，更不可能和人打架！”
“不信可以回家问你爹娘。”梁爽毫不客气拨开李琴琴的手，俏脸微沉，语气无形中变得威严，“下次再这样指着我，小心我剁了你的爪子！”
李琴琴怒气更甚，你你你了半天，终是没说出半句话，掩面奔了出去。
贵女们议论得更大声了，听内容，大多是在嘲笑吏部侍郎的家风。
小姑娘脸皮薄，这样的羞辱是致命的，足以让她铤而走险，做出些不顾后果的事。
卫栖雪知道，李琴琴此时怕是已经起了杀心。
她得和梁爽待在一起，让李琴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至于司柳儿那边，她已经让明前去了，叮嘱她一定要看好司小姐，要是司小姐遇到什么意外，立刻大声呼救——防的就是李琴琴直接对司柳儿下手，然后嫁祸梁爽。
思及此，卫栖雪以结识新朋友为名，走到梁爽身边。
“这位小姐看着面生，云梦不介绍一下吗？”梁爽对卫栖雪笑了笑，话却是对苹果脸姑娘说的。
原来那姑娘叫云梦，卫栖雪暗暗记下苹果脸姑娘的名字。还好她谨慎，才能聊了这么久都没露馅。
云梦笑着介绍：“这是我的好友，荣昌伯府卫家的姑娘卫栖雪。”
梁爽眼神微动，神色也变得有些微妙，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卫小姐好。”
卫栖雪心知肚明，梁爽一定是想起了她的另一个身份——舒庭轩的未婚妻。
一个是舒庭轩求而不得的人，一个是舒庭轩有婚约的人。以两人的身份，站在一起闲聊，确实有点尴尬。
但见梁爽没有点破的意思，卫栖雪也乐得装糊涂：“早就听说梁小姐智勇双全，今日见了，才知道传闻不虚。梁小姐不愧是能以女子之身担任大理寺捕快的人，阿雪十分佩服。”
梁爽大方一笑：“瞎传的。”
端亲王府的花园建在湖边，贵女们在花园中赏花，身后便是碧波万顷。
梁爽提议三人一起去湖边走走。
其余两人欣然同意，沿着栽满垂柳的堤岸慢慢散步。
突然，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哗啦”一声，一个巨大的红色身影钻出水面，凌空朝三人扑来。
红影快如闪电，转眼就到了面前。
卫栖雪一把拉住云梦，往旁边急闪，险险避开了红影的撞击。
梁爽毕竟是做捕快的，反应能力不必说，早就避到了另一边。
“这是……”卫栖雪的嘴张成“o”形，说不出话来。
红影竟是一尾硕大的锦鲤，或者说是鲤鱼妖。
它拥有鱼的身体，但长了人的四肢，四肢上还覆盖着青色鳞片。
鲤鱼妖用双腿站立，红色的大尾巴拖在地上，像柄坚硬的铁扫帚，轻轻扫过便刮起一层地皮。
这就是仙女师尊说的妖怪么？
这一刻，卫栖雪对自己的招妖体质有了深刻认识。
一击不中，鲤鱼妖立刻掉了个头，朝卫栖雪冲来，卷起一股腥风。
云梦吓得大声尖叫：“救命啊！”
鲤鱼妖被尖叫声刺激得更加兴奋，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森白牙。腥臭的涎水顺着嘴角一连串流淌下来，熏得人想吐。
“傻愣着干什么，快跑啊！”对面的梁爽大吼，把手中不知何时捡的石块用力砸向鲤鱼妖。
准头不错，石块刚好砸中鲤鱼妖的脑袋，把鱼头砸得偏了个角度，没咬中卫栖雪。
卫栖雪被吼声惊醒，拉起云梦就跑。
跑了几步觉得不对。
她和云梦都跑了，岂不是留梁爽一个人面对可怕的鲤鱼妖了？
梁爽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普通少女，哪里是鲤鱼妖的对手，单独留下必定是死路一条。鲤鱼妖本就是冲她来的，她何德何能，让一个无辜的花季少女为她牺牲生命？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成功跑掉了，但梁爽死了，舒庭轩会放过她么，不得活剐了她？
留下来是死，丢下梁爽跑路也是死。
横竖是死，不如留下来帮梁爽，说不定能撑到援兵到来，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卫栖雪松开云梦的手，示意她回去搬救兵。自己则毅然转过身，朝鲤鱼妖的方向前进。
这一刻，她必须做逆行者。
“阿雪？”手中骤然一空，云梦有些不知所措。
卫栖雪没有回头，挥挥手示意她赶紧跑路，顺手从路边折了根竹条。
比起鲤鱼妖庞大的体型，竹条简直细得像根针，令人怀疑它是否够资格给鲤鱼妖挠痒痒。
但在卫栖雪眼里，竹条虽细，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起码可以壮壮胆子。
“妖怪，我在这！”卫栖雪大喝一声，双手举起竹条，像勇士举起了心爱的宝剑，时刻准备与恶龙决一死战。
鲤鱼妖被她的喝叫声吸引，果然放弃梁爽冲她奔来。
梁爽早就被追得气喘吁吁，这下子终于能有机会喘口气，对卫栖雪的义举颇为感激。
“梁小姐，你先回去叫人，这里交给我！”卫栖雪抽了鲤鱼妖一记，大声喊道。
“云梦已经回去了，我再走了，你一个人撑不住！”梁爽也大声回答。
卫栖雪眼眶一热，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给梁爽一个拥抱。
生死之际，不是想着独自逃生，而是坚定地留下来与她共进退。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结交的真朋友。
如果说之前因为舒庭轩要杀她腾位置的事有些迁怒梁爽，现在可以说是芥蒂全消了。
就连接近梁爽的目的，也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含泪大喊：“梁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生死之交！”
梁爽也大笑回应：“要是能活下来，你卫栖雪就是我的头号好朋友！”
卫栖雪咧嘴笑了笑，刚想再说点什么，左边胳膊上传来剧痛。
鲤鱼妖的大嘴把她纤细的胳膊整个儿含在嘴里，尖牙深深没入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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