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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线之间


此时正值盛夏,祁凉秋终于等到太阳褪去,在院内藤椅上乘凉,正自在间听到远处有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只见一人一脚冲进大门来脸色苍白像无头苍蝇似的叫着王妃娘娘,祁凉秋直起身来道,我在这儿,这不是荷衣吗,你慌慌张张的这是怎么了?

        府内人行动端庄,很少用跑的,除非有急事。

        荷衣跑进来正慌张间,看到凉秋在院内跟他说话,赶快转奔过来:娘娘不好了!王爷刚刚昏死过去了!

        祁凉秋一听吓了一跳,她知荷衣不会是动辄提“死”这个字的,如今必是事态紧急,他才慌张张的也忘了言语的忌讳,既然他这么说傅尚风莫不是出了什么事?种种念头在脑海中都是一闪而过,祁凉秋在听到的一刻早就起身跑了出去,她心里有些六神无主,不明白傅尚风好好的怎么会昏死过去,到底是身体出了什么事,他的身体状况不比常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此时又没有急救室的医疗条件,想到此不免心急如焚,脚步是一点都不敢停,荷衣看到王妃一路狂奔,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狂跑起来,这种画面恐怕平生都不会遇到一次。

        二人跑到东苑门口,后面呼啦啦的还有木棉木槿跟着,看到东苑里面的人都慌慌张张,等撞进房门,发现赫连剑云几个人也都围在里面,祁凉秋在路上听荷衣大口喘气的大概说了,傅尚风晚饭在赫连剑云那,被劝着喝了一点酒,然后整个人就不好了,后来干脆昏将过去。故而祁凉秋一间赫连剑云就更来气,边进屋边说道:

        都给我出去!竹衣,你先带侧妃他们回去,屋里不要这么多人!

        竹衣听得赶快劝道,侧妃娘娘,请先跟卑职回去吧。赫连剑云很不愿意,喊道,凭什么让我走?我就不走,我要在这看风哥哥怎么样了!

        竹衣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今日的情况有些古怪,他心里已经有了气了,只是地位有别,他也不敢说什么。他见祁凉秋已经到了床榻边,一心都在傅尚风身上,沉了沉气说道:

        “王爷病情需要安静,侧妃还是莫要在此等候了,请随卑职出去,待病情缓和后我再与侧妃报与。”说着手提着剑鞘行了个礼,意思很明显。

        赫连剑云兀自不服,纳翁嬷嬷拉了拉她,说道,公主,请先跟老奴回去吧。赫连剑云这才愤愤而去。

        这几个人的反应祁凉秋根本听不见,进房后见傅尚风平躺在床上,脸色很怪,又灰白又泛红,探了探鼻息已经气若游丝,唤他名字亦无反应,此时祁凉秋最担心他的心脏病复发,用手按压他侧颈却几乎感觉不到脉动,俯耳听他胸腔,几乎已经没有跳动的声音,这才是最吓人的!

        祁凉秋心凉半截,脸色煞白,想着自己别先把自己吓死,救傅尚风要紧。当下跃上床榻,一把跪坐在傅尚风身上,开始心脏按压。从探到按,她自己觉得漫长,实际上却不过半分钟时间不到,她不知道傅尚风是何时心跳停止,此时也想不了许多,只是奋力按压,脑海中大致要领并没有记得很牢,只是知道三十比二,有节奏的按压了三十次之后,她转而抬起傅尚风的下巴,憋足一口气,按上吹了下去。

        他的唇冰凉而柔软,祁凉秋只觉得寒冷彻骨,就这样来回按了有十几分钟,祁凉秋已经气力衰竭,此时屋内只有荷衣他们三人,荷衣像是呆了似的,见祁凉秋忙上忙下,甚至不时的亲吻傅尚风,自己在旁边焦急的看着,也顾上不害臊了。

        祁凉秋叫荷衣接手,荷衣看了一会已经基本领会了动作要领,荷衣不敢坐在傅尚风身上,只是跪在床榻上,祁凉秋在旁边根据按压节奏做人工呼吸。两人交替进行,都有疲累,却不敢另喊人,生怕耽误了救治的时机,况且在这紧要之时,危机之下,人会迸发出无穷的力量,直到看到自己的想要的结果。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半个时辰,许是一个时辰,傅尚风的脸色终与恢复了一点,许是身上血脉开始通顺,祁凉秋摸了摸他的侧颈,已经能感知到脉搏,呼吸也逐渐恢复,她心里稍安,又问道,怎么太医还不来?荷衣说,王爷刚出事时,已经着人去太医院叫了,现在宫门已经上钥,若是叫门着实要费一番功夫。幸好王妃出手相救,否则真不敢想象会。。。荷衣没敢说下去。

        祁凉秋惨笑了下,今日之情景,她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只是尽力一试罢了。这时外面有传太医来了,终于熬到了这个时候。俩人见傅尚风情况稍有稳定便停了心脏复苏,请了太医进来。

        夜晚当值,太医院最少会安排两位太医,如今两位太医都来了,也知王爷病情可能严重。俩人行礼之后祁凉秋请他们尽快查看,二人分别把脉之后,又听祁凉秋和荷衣说了刚才的情形,两位太医一位行针,一位去琢磨药方。

        祁凉秋帮傅尚风解开外衣,太医分别在他胸口处、四肢、面部脑部施诊,看起来有点渗人,幸好傅尚风此时晕着,他倒没什么感觉。大概一刻钟的功夫,太医收针,肉眼可见傅尚风的状态好了许多。此时那边药方也开好了,正在煎着。

        祁凉秋问行针的许太医,许太医,您医术高明,我知王爷心脉不足,但今日之事,现在想来总觉蹊跷。王爷吃晚饭后无故晕倒,刚才我见他心脏已停止跳动,差点就没命了,这总归得有个原因,不可能突然就这样。您说呢?

        许太医道:“王妃所言甚是,老臣刚刚探脉,王爷的脉象是止而又发,可见刚才已是昏死之相,如不是王妃所言及时施救,待老臣再来时,恐怕…”双方都清楚这个可怕的结果,也都庆幸没有发生。“至于王爷为何如此,我想,恐怕是。。。”

        “请求许太医赐教。若不知何故如此,往后若再次出现,可怎么好?”

        祁凉秋让荷衣出去,带好房门。“许太医,如今就只有你我,有什么话但可说与我听,此事如不说个明白,恐怕日后王爷与我都寝食难安,不知哪天或许会再次猝死。”

        许太医缓缓道“王妃不必如此惊慌。此次也并不全是王爷旧疾之故,观王爷的脉象,老臣怀疑他是食入了一些促进血脉运行的药物,若是常人食入倒也无妨,只是王爷的心脉不足,强行用药物催促,恐会冲击心脉,有性命之虞。”

        祁凉秋明白了,傅尚风本就忌讳心动过速,如果吃了这种药物,他的心脏缓不过来那么大量的血液快速通过。但是他是吃了什么呢,他也不会突然吃这类东西啊。许太医见祁凉秋有点纳闷的样子说道:

        “老臣来时也听府内人说了,王爷是同侧妃用晚膳的时候病发。咳,咳,”许太医清了清嗓子,似乎有点犹豫,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老臣听闻,前朝有一种药物,名唤野马鬃的,倒不是用真马鬃做的,似乎是用草原的某种药物,目前在原上也是有的,一般用来房中使用…此等私事,老臣本不便开口,但若不讲,王爷性命有可能被此物误伤,实不值得。”

        “许太医据实已告,凉秋深深感激。此事实为宫廷丑闻,请求您二位大人不要将此事告知他人。若太后与皇上问起,您可据实已告,这样也不会让您为难。”祁凉秋心里已经明白七七八,又加了一句“这个肯定不是王爷想吃的”像是替傅尚风解释似的。

        许太医微笑了一下,说道“呃那是自然”心想,几个老臣都为他调理过身体,王爷能不能食用什么,他自己心里都是清楚的。

        于是嘱咐祁凉秋一会把药慢慢喂进去,可能很快就会醒转。他过一日后会再来施针,如此嘱咐她宽心之类的,便退去了。

        祁凉秋越想越气,傅尚风竟毫无防备的被下了药!她回想起刚才心脏复苏时坐在他身上用力按压心脏,隔着被子感觉好像是有一块硬物在,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如今想来。。。该不会…祁凉秋的脸立刻窜成了猴屁股,害羞不已。摸了摸,脸真的烫起来。

        她斜过身去看傅尚风的情况,呼吸平缓,还在晕着。视线又向下挪移,嗯,被子太厚了,什么都看不出。况且,经过施针他身体血脉平缓,想必也是恢复了。

        她喃喃冲他道,你呀,要是这样死去,真是比窦娥还冤。

        平复了心神,祁凉秋把荷衣叫进来,详细问了下情况。

        原来,连着几天吉平居都叫王爷过去吃饭,起先几日王爷都拒绝了,但是今天晚饭前那面来叫了很多次,说公主孤独垂泪,王爷拗不过就去了,到了那侧妃就以他们成婚以来尚未喝交杯酒的名义,让傅尚风陪他喝酒。又撒娇又耍赖的,傅尚风就喝了一口,哪知喝完没一会,整个人脸就红的不行,呼吸也越发急促,到最后竟是直直的跌下凳去。之后就是这样了。

        谁知道那酒里放了什么?傅尚风是不善饮酒也并不爱饮酒,但去年和自己赏月之时,喝上一两口也是没有问题的,在赫连剑云那喝了一口却差点丢了性命。她用下药的手段征服自己的丈夫,是不是过于无耻了。

        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傅尚风,药熬好之后,扶起他慢慢喂了,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傅尚风才从迷迷糊糊中醒来。

        屋内烛光熠熠,祁凉秋斜坐在床榻下面,歪着身子趴在他旁边,有一部分烛火在她的面容上摇曳,她双目微合,似在养神,一只手却搭在傅尚风的手腕之上,以便随时感觉他的体温和脉动。

        她明显很憔悴,头型也有些纷乱了。傅尚风伸出另一只手捋起她垂下来的几段发丝,祁凉秋马上睁开眼,看到傅尚风已经醒了,赶快凑上前去。她的手本来搭在他的手腕上面,现在一激动,直接紧紧的抓住了,焦急的问道:“可算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还不舒服?”

        “我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坐着,怎么又躺着了?”

        “没事没事,你没事了。”祁凉秋见他说话中气还算足,想是他应该已经缓过来了。这时候才觉得自己一口气突然泄掉,整个人突然恐惧又无力,实在太后怕了,本想笑着安慰他几句,笑着笑着,竟然流下泪来。

        见她哭了,傅尚风急着要起身来,祁凉秋一把把他按下,伏在他肩窝处呜呜的哭,“你要出事了可怎么办,吓死我了知不知道,你要好好的,知道不,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这样了,呜呜呜”

        傅尚风脑中也慢慢填充回一些记忆,想起晕倒前心跳过速呼吸不畅的痛苦,继而就不省人事,想必自己晕死过去一定把祁凉秋吓坏了。他慢慢的拍着凉秋的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这不好好的吗,没事了。祁凉秋很快就眼泪鼻涕一大把,把傅尚风的衣服都打湿了,她只是默默的伏在他身边,没再做声,抽抽搭搭的。傅尚风也不催她,轻轻慢慢的抚着她的头发,无声的安慰着。

        二人就这样默默的呆了一会,直到祁凉秋觉得心中的恐惧和后怕消散的差不多了,这才将事情的原委跟傅尚风说了。听到自己喝的酒里原来很可能有某种药物的成分,傅尚风的脸色稍显尴尬,神色复杂。祁凉秋没有像往常那样玩笑他,把荷衣叫来照顾,自己则带着丫鬟们向吉平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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