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胡子老道
“哦哟，长生镇真是繁荣啊！”
一道清越的声音突然在二人身边响起，他兀自感叹着。
循着声音望去，此人身量不高，一身破旧道袍，还有那个标志性的大胡子。
凌光一眼便认出来了，“是你，你是那个卖猫的！”
“哈哈，老道不光卖灵兽，还卖法器、丹药、符箓，只要你想买……就没有老道我不卖的，小少侠，来点儿？”
胡子老道捋捋他的胡子，哈哈一笑。
“能赊账吗？”凌光扯扯嘴角，胡子老道东西可不便宜。
“赊账？这可不行。”
胡子老道伸出食指摇摇，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向了祁凌二人，漫不经心道，“不过，老道可以免费赠送你们破坏祭礼的符咒。”
祁予皱眉道，“您怎知……”
“看见长生镇的五处方位了吗？”
胡子老道没有回答祁予的疑问，反而示意他们跟上，他此时的步法飘渺，不同寻常，明明当时摆摊只是一个小贩的样子，现在好像多了点世外高人的意味，让人一眼瞧不透。
面对着镇口牌楼处停下，胡子老道随手点点长生镇外围榕树中的五棵。
他说明道，“那就是阵法的阵眼，等会你们将这五棵树上贴上符咒，到时保准阵法无法发动，即便祭礼举行也无济于事。”
胡子老道的胡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凌光看不透下面隐藏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只是，他既然能够帮助他们破坏祭礼，想必也不是个坏人吧。
“法阵的阵眼在长生镇周围？！那祭坛莫非是……”祁予突然想到了什么，快速说道，但他并不确定。
“没错。”胡子老道点点头道。
“祭坛就是长生镇。单看它地处高山之下，小山之上，本就是在山中，而山则既为纯阳，又纳至阴，阴阳交汇更易设阵。为坛三垓，它同样三层而上，镇中榕树恰在顶层，正有利于术法的效用。”
祁凌二人这才真正明白卫老的设阵之处，不得不感叹，他怕是谋划了不知多久，又靠这样的手段多活了多久。
人心鬼蜮，为自己长生而夺他人寿元，这样的逆天之行终会让他得到报应。
“对了，你小子记着以后可要多多光顾老道的摊子啊。”
胡子老道特意指指凌光，捋了捋乱糟糟的胡子，笑呵呵说道。
眨眼间，消失在二人眼前。
胡子老道大概就是瞌睡给送枕头的那个人，凌光和祁予正在发愁，就免费送给他们封印符咒与阵法秘辛，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二人想做什么事？
凌光自认为，这几次去卫老宅院都十分小心，没有被人跟踪的痕迹。
“这应该可信吧？”
凌光晃晃手中的符咒，这明黄符咒上的咒文神秘又复杂，却带一丝凛冽的气息。
“事到如今，只有相信。”祁予顿了顿说道，“明日已是寿遐节，我们又暂无他法。”
“不过这个道士，不简单。”
祁予边朝向五棵树所在地走去，边对凌光说道。
“是啊，上次见还是个普通散修的模样，这回整个人的气质变化这么大，说实话，耳侧刚听到那个声音，还很陌生，直到看见那个大胡子，才认出来是谁。”
凌光也在感叹，一脸大胡子配一个如此出尘的声音，总觉得暴殄天物，摆摊卖货时胡子老道还不是这个声音。
“他仿佛认得你？”
“我？不认识。”
“也对，你失忆了，自然认不得之前熟悉的人。”
“……啊哈，是呢。”
凌光额下冒汗，这个失忆已经久远到他自己都忘记了。
祁予和凌光依次贴符于树上，刚开始他们还怕守卫发现，欲遮掩一番，但是刚把符咒贴到树干上，一闪而后那符咒竟转瞬消失了。
【特殊任务：破坏长生镇祭礼完成】
【内容：长生镇祭礼是为卫老获得寿元的阴谋，亲爱的侠士，请破坏祭礼阵法，长生镇全体镇民感谢您！】
【进度：已完成】
【恭喜获得：长生镇威望100点】
祁予就在旁边，凌光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任务界面，就在二人贴完五张符咒之时，特殊任务突然触发并且显示完成。
虽然长得像鬼画符一个，不过这符咒却有效果，凌光暗暗道，这胡子老道有两把刷子。
他们二人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一些，长生镇镇民们今年总算是逃过一劫。
……
三大长老之一的于老宅院正厅内，布置得气派极了，不论是家具、匾阁还是挂屏，都精致得很，和卫老灰扑扑得正厅大不相同。
一个身着华丽衣衫的富贵老爷在跟卫老辩解着，他的肚子突起，随着说话的动作不断向前顶着，略微有些滑稽的样子。
面前的卫老布满褶子的眼眸低垂着，眼神中尽是不耐烦，于老全程没有诚意的辩解，他真是一点都不想听下去了。
“卫老哥，老弟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耀祖他还小，他不知道癸木杖多么重要，唉呀，小孩子家家的，好奇就想看看，结果一不小心没拿稳给摔断了。”
于老陪着笑脸，确实是耀祖做错事情在先，他只得先来赔罪，耀祖这孩子也真是的，自己家里毛手毛脚也就算了，癸木杖可不是能玩儿的东西。
“你看老弟这儿的东西，老哥你想要什么尽管拿去，或者今年寿遐节得到的那个，我的那份都给你，这样行不行？”
卫老不动声色，却暗里扯扯嘴角，于老那个外孙宋耀祖，一个弱冠男子，还小孩子家家，真是可笑，于老所有的东西，迟早也要被宋耀祖那个二世祖给败光。
而且癸木杖一个法器，能是随便就摔断的吗？他是老了，不是傻了。
定是宋耀祖用了什么手段给弄断了，哼，是于老指使的的罢？
真是没想到于老跟着他这么多年，还是生出了贰心。
“罢了，耀祖是小辈，老朽也不好和他计较，还望今后于老弟能多多管教，如若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可不会再像今天这么简单就罢了。”
说完卫老便拂袖而去，仆从阿木紧紧跟着他，一起走出了于老的住所。
今日便是祭礼前最后一天，从周管事眼看没办法补救，瞒不住癸木杖被毁的事，来求见卫老，已经整整一天了。
昨晚上急匆匆的赶到祭礼准备处，周管事拿出的癸木杖已经被完全损坏了，卫老一问之下，竟是于老的外孙干的，虽然觉得兴师问罪已经于事无补，但他必须来看看于老的态度。
于老这样的回应，已经让他隐隐有一种威胁感，癸木杖这样重要的法器损坏，于老的解释竟然只是小孩子不懂事，等这次寿遐节后，就开始着手处理他罢。
可叹这些老人们，终是一个个要离他远去。
不管是朱管事，还是于老，用久了哪个人，都会让他们以为，自己成了个重要人物，可实际上，他们所有的权力，还不是他给的？
想换人的话，简直轻而易举，像朱管事这样一根筋的人，让他知道的越少越好，念他劳苦，还保全一条性命，不过于老……就不一定了。
而现在，不是处理他们这些人的时候，寿遐节在即，没有了癸木杖，他发动祭礼的法阵着实变得困难了许多。
随着岁数见长，卫老自觉越来越无心钻研法术，只顾经营长生镇。
长生镇因此愈发繁荣，人流众多，往来如织，这寿遐节参与的人也越来越多，他就可以汲取更多人的寿元。
但这样还是不能给卫老带来满足，他甚至嘱咐周管事，给与长生镇周围各村的村长，甘木树种的极小一部分，妄图复制长生镇的恶举。
“卫老，阿木去给您找找有没有代替的法杖？”
仆从阿木沉稳说道，他没有符合自己年龄的浮躁之感，比之宋耀祖强过太多，他一心帮卫老想应对之策。
“唉，你去吧。法杖虽多，但能比得上癸木杖的，却是没有了。”卫老缓慢地摇头说道，“随便拿来一个吧。”
阿木打开了禁制，走向石洞的密室。
这么多年侍奉左右，阿木早已知晓卫老长寿的秘密，而那密室也是由他日常打理。
与常人不同，他没有父母，从那年他被丢弃在长生镇的长桥边，被卫老收养长大，直到如今，他心愿情缘服侍卫老。
不管卫老做了什么，他都不会背叛。
阿木是个非常细心的人，任何东西放在何处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进入密室的那一刹那，阿木敏感得看了一下密室的博古架，上面陈设好像有细微的变动……
是竹简！
他怎么会忘记，最重要的竹简不见了！
他先快速整理了一下博古架上的器皿、书籍，发现甚至器皿也有被动过的痕迹。
阿木攥紧了手掌，是谁能在他们不在时打开禁制？还带走了竹简？！
阿木只得再细细搜查一遍，更坏的噩耗是甘木树种被分割下的最后一部分也不见了，那是卫老早与华黎村村长说好，要让周管事送去的。
这确是要赶紧告知卫老，阿木拿出了苍木杖，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而去。
“卫老，有人进过密室！还拿走了甘木树种的竹简！”
阿木有些心急，这么多年从未出现这样的事，况且明日就是寿遐节，若是有人有心捣乱……
“大呼小叫什么！”
卫老拄着拐杖慢慢踱步而来，“早跟你说了，万事都要镇定。”
莫要学那宋耀祖，若他摊上那等二世祖，怕是要气的寿元减少许多。
“卫老，他们已经怕是知道了祭礼的事，明日的寿遐节怎么办？”阿木强作镇定，现在成了他们在明，那窃贼在暗，还不知应作何应对。
“知道了又能怎样，他们破坏不了祭礼，这百余年来，我为长生镇兢兢业业，镇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有什么好怕的？”
卫老相信自己在长生镇还是最德高望重的存在，镇民们不会不相信他，而去相信别人一言之词。
他阴笑一声，“呵呵，如果拿走竹简的人只是以此要挟，那就算我百密一疏，给此人点好处也无不可。”
卫老摆摆手，打发阿木道，“好了，不要打扰我了，下去吧。”
“是，卫老。”
卫老还要尝试怎么用苍木杖发挥出阵法威力，他不要求跟往年得到的寿元一样多，只希望今年的寿遐节没有白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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