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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打架 2


  贺兰明摇着头长长的叹了口气,恒觉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可以为了她故作温柔听话的人,这些年他早已形成了他自己的行事作风,如果不是碍于她,也许恒觉昨夜出手会更狠而不是仅仅将那名探子杀了丢进牛群这么简单。
  如今若是再过多责备抱怨,只怕恒觉心里对她也会生气和失望,于是她放缓了语气道:“三哥,他是我们的主子,在这里所有的决断都得经过他的授意才可以执行。”她虽知道恒觉既能杀了那侍从,定然是有了完全的准备,不会让其他人发现,可夜君泽和曹文远却不知道,他们只会觉得恒觉行事太过独断,更会引起许多麻烦。
  “可他……”恒觉说到这里竟是说不下去,昨日情景历历在目。夜君泽在夜雨中冷笑着望着恒觉道:“说到底杀人才是你裴衡的真实秉性吧,平日里在贺兰明面前装作懂事可靠也不过是投其所好而已。怎么,她不过是睡了两日你便迫不及待的露出了真容吗?”
  夜君泽说罢一步一步走近恒觉,靠近他耳边道:“爱也不敢,恨也不敢。只敢拿别人的生死来发泄自己的情绪,裴衡,你敢不敢让她看清你真实面容,再去让她评判你究竟值不值得她的付出?”
  恒觉的软肋便是自己对贺兰明的一腔爱意付之东流,只能屈居于兄长的位置从旁照顾。如今被夜君泽点破,他只觉得胸口压抑多年的怒火犹如火山喷发再也克制不住,挥手一拳便打在夜君泽的下颌上。夜君泽本就没有恒觉身材健硕,这一拳恒觉虽已收了力道,但夜君泽依旧倒在了雨地里,嘴角渗出了的血。
  一旁曹文远见夜君泽受伤,下意识冲上前推了一把恒觉道:“放肆!”,雨浸湿了三人的衣襟,恒觉盯着曹文远,只觉得心中无比的委屈。他曾经被夜君洺踩在脚下,如蝼蚁一般苟且偷生,如今他以为夜君泽和曹文远与夜君洺不同,他们会尊敬他给他应有的尊严,可此刻他才明白这些不过是因为他对他们而言还有利用价值。一旦他威胁到了夜君泽的生命,或者有任何不经过允许私自做的决断,所有人都会将矛头对准他,哪怕那些人里还有自己以为是朋友的曹文远。
  那一刻,雨水浇透了恒觉一颗真心,他冷着脸盯着曹文远和从地上爬起来擦着嘴角鲜血的夜君泽,久久不再说话。曹文远气急,扶着摇摇晃晃的夜君泽,随后瞪着恒觉道:“今日你好好在这雨里冷静冷静,以下犯上是重罪,王爷不责罚不代表这件事可以既往不咎,等回到大启我必军法处置,就算明歌替你求情也无转圜余地!”
  恒觉固执道:“不必她求情。”
  他望着曹文远将夜君泽扶进毡房,一人站在草原的瓢泼大雨里,任由雨水浇透了他的衣衫,他忽然便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贺兰明看着恒觉惆怅的面容,不禁抬手握紧他的双手道:“三哥,我明白你的不甘心。可你万不该出手伤他,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个局面,难道要前功尽弃不成?你望了曾经立过的誓言,如今没有夜君泽这一层靠山,我们有什么把握可以在短时间内替小虎报仇?”
  恒觉看着贺兰明,质问道:“难道我们就该被一次又一次的踩在脚下,一辈子做他的狗吗?”
  贺兰明忽的放开恒觉的双手,缓缓摇头望着恒觉,道:“三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为了你……”
  “你不如直接说是为了他!”恒觉忽然起身,俯视着榻上的贺兰明,他不明白为何就连贺兰明也觉得他们该卑躬屈膝去迎合夜君泽所有的喜好,他不过是想要立军功青云直上,有能力与夜君洺面对面一较高下。
  贺兰明仰头望着恒觉,叹息一声,“三哥,欲速则不达。卧薪尝胆才可攀高峰,你如今的固执只会摧毁我们辛苦建立起来的信任。夜君泽虽然不会向夜君洺那般对你我赶尽杀绝,但他是王爷,若是触到底线,他有权利剥夺我们的一切,到那时我们还有什么机会可以重来?到那时杀我们的就不仅仅是夜君洺,还有夜君泽和当今的皇帝!”
  恒觉心头不爽,他的底线不可碰,我的底线就可以随意被践踏吗?可是这话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心中清楚贺兰明说的是真实现状,他们没有资格质问当权者所有的决断,只有听命行事才有可能获得重用,加官进爵扶摇直上。
  在握有足够权力和地位之前,他们只能如蝼蚁般活着。
  他不禁捏紧了拳头,又坐了下来,闷闷的不再说话。贺兰明见他如此,知道他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于是柔声道:“三哥你也是明白的,我大病初愈需要人照顾,这几日你就留在这里照顾我吧,王爷那边也让他自己消消气。”
  贺兰明心头暗暗的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将恒觉的怒火压了下去。只是她心中依旧担忧,恒觉这样的脾气若是身边没有人能时常敲打和提点着,只怕会出大事。
  贺兰明在毡房又休息了两日才恢复。在这期间海云珠不单让阿娜前来慰问,更是给她送来上好的皮毛用来保暖,虽是中夏的草原夜晚依旧寒冷,贺兰明大病初愈更是不能受寒。
  贺兰明为了感谢海云珠的一番好意,病愈之后便带着阿鲁去了大妃帐答谢,却偏巧不巧遇见了多日未见的格萨。
  自那日洛图部内乱后,格萨清理了十几名跟着他的臣子,不是驱逐便是夺去所有封号贬为平民或奴隶。这样的手段倒是比当日的胡烈仁慈了许多,毕竟洛图部再经不起下一轮浩劫。而对他剩下的那一个儿子,也是发配去了偏远的草场无召不得回王帐。
  而那之后格萨对海云珠的信任比以往还要多,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都会来找海云珠商议之后再施行下去,一时间海云珠在洛图的地位迅速上升,仅次于格萨而不再受乌图的和其他臣子的欺压。
  贺兰明行礼,“见过汗王。”
  格萨盯着贺兰明许久,道:“听说你病得不轻,如今看来是大好了。”
  贺兰明故作弱柳扶风的样子,轻声咳嗽,“这病是旧疾,只怕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多亏我没有嫁给汗王,否则也伺候不好您。”
  格萨冷哼一声,道:“你如今就算是想嫁,本汗也不会娶一个在草原上人尽可夫的荡妇!”
  贺兰明一惊道:“汗王怎可这般羞辱我!”
  格萨冷笑道:“你跟你那三个男宠的事情传遍了洛图部,你真当本汗什么都不知道?你这病只怕也是来路不明。要不是看在海云家的面子上,本汗早就处置了你!”贺兰明一听,知道是有人故意说自己纵欲过度导致身体虚弱,不过想想这样也好,至少让格萨打消了娶她的念头。
  贺兰明不禁委屈起来,豆大的泪珠瞬间滑落,格萨见状只觉得恶心厌烦,甩了袖子便离开了大妃帐。贺兰明见格萨走得远了,抬手擦净了眼泪,换上一副淡漠的表情入了帐。这种演技她贺兰明如今用的炉火纯青,不过是流两滴泪,让周围隐在暗处的人觉得她在格萨这里受了委屈,也好隐藏自己身份。
  帐中海云珠正在给自己腹中的胎儿缝制新衣,见贺兰明前来忙起身相迎,微笑道:“方才就听阿鲁前来说你要来看我,你身体可好了?”
  贺兰明点点头道:“好得差不多了,多谢大妃关心。”
  海云珠瞧了瞧贺兰明的脸色见她目光清明,脸色说不上红润却也没有了病态的蜡黄,于是放心道:“你能大好我便放心了。”
  贺兰明看着海云珠手上拿着的衣物,不禁问道:“大妃还有多久生产?”
  海云珠算了算日子道:“还有四个月。”
  贺兰明微微叹息,随后道:“你如今还想护着胡赛吗?”
  海云珠放下手中衣物看着贺兰明道:“我是母亲,我会用我的性命护住我所有的孩子。”
  贺兰明盯着海云珠许久,道:“我听闻格萨结盟的队伍五日后便要出发去伤寒关。所以明日想办法给格萨放文案的毡房放把火,说服他将所有洛图来往的文案公文都放在你这里。”
  海云珠疑惑道:“你要这些公文做什么?你们王上是不相信格萨结盟的诚意?”
  贺兰明轻笑道:“口说无凭,我需要的是格萨他亲自过目批阅过的才算数。诚意这个东西就像我的身份,可以凭空捏造和伪装。但只有实实在在的案牍,才是他的凭证。大妃,这是我在草原上最后一件事,只需五日我会在格萨队伍离开洛图部后离开。”
  海云珠望着贺兰明的目光,第一次从她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所有人都无法靠近的气势,她以为经历过几日前的浩劫,她也算是和贺兰明有了更深一层的交往,可如今她才明白,面前这个女子的内心,是谁都无法靠近无法窥探的深渊。
  海云珠收起自己的思绪,道:“好,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也希望你回去之后能好好对待我的孩子。”
  贺兰明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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