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巡边 2

　　贺兰明叮嘱段钟鸣守好城关便下了城楼，正准备上马，却见曹婉儿急忙忙向自己奔来.
　　只见曹婉儿一身红衣军装，头发像贺兰明般在头顶挽了个髻插了一枚白玉簪，被冻红的脸颊上带着盈盈笑意充满朝气和活力，在这冬日里如一轮耀眼的旭日生机勃勃。
　　这一年多来曹婉儿个头蹿了不少，如今已到了贺兰明脖子处，只怕再有一年半载就如同她一般高。此刻只见她手中握剑柄英姿飒爽，精神干练，倒是比贺兰明看起来还要更像个女将军，“将军是要回军营吗？我随您同去吧。”
　　贺兰明点点头跨上马，曹婉儿也牵过自己的马儿跨上，她看了看贺兰明淡淡的神色，鼓起勇气道：“将军，我有话与您说呢。”
　　贺兰明道：“你可是想随你大哥去巡边？”
　　曹婉儿眼神一亮，道：“将军可同意？听说大哥这一次不单单要巡边，还要带着部队去云川与陈莫寒的军队切磋一番，我想跟着去观摩观摩。这么多年我也想知道咱们曹家军跟其他军队的差距在哪里。”
　　贺兰明正色，完全将曹婉儿当做一名成年军人，道：“你如今十三岁的年纪，想法倒是成熟。你先同我说说，咱们曹家军的优势，从各个方面都说一遍我听听。若是分析得当，我自会同你大哥说情，若是分析有所欠缺，你便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给我勤加练武，勤读兵书。”
　　曹婉儿自信笑，乌黑的双眸透着成人不曾有的单纯，道：“这还不简单，咱们曹家军前身是襄国公府国公爷年盛时期在云川戍边的一只前锋，由我爹爹统领。自国公爷回了鄞州入了中书省，便由他的长子接替了他的位置，那个时候爹爹便由前锋将军擢升为云川的骠骑将军，之后襄国公府出事张将军回了鄞州。加之西罗军在边关多有骚动，爹爹出兵平乱有功，便被陛下赐为西境元帅，驻守西境三郡十八州，之后又因宁王之事被贬为北境津梁将军，驻守伤寒关。但因对抗鞑部侵扰，陛下便又封了父亲为北境元帅，镇守伤寒关。曹家军治军严明，善待百姓，从不多抢多占百姓财物，所购军粮皆是有理有据，所到之处百姓夹道欢迎。曹家军兵分三营，裴三哥的骠骑营，将军你的前锋营，以及我大哥所率领的虎贲营，除此之外还有父亲亲自带领的五万精兵，这五万精兵每人都有以一当百之勇只听父亲号令，算是北境军精锐中的精锐。”
　　贺兰明点头道：“历史和结构分析了，接着说说咱们的优势。”
　　曹婉儿嘟着嘴想了想道：“咱们的优势有三处，第一处，兵力。自曹家军成军以来从最初的八万人到如今的三十万，兵力强盛乃是西境前所未有，如今更被称作大启第一军。第二处，兵器，自将军献出兵策，曹家军中小到一枚羽箭，大到攻城的投石车都经过了改良，不论射程还是坚硬程度都是原来数倍。这第三处嘛……”
　　曹婉儿看了看贺兰明，笑着道：“自然是人了，如今谁人不知我爹麾下两员虎将，一个战场杀伐果断，一个练兵如神计谋了得，有了这二人曹家军自是如虎添翼，谁也不敢小觑分毫。”
　　经过曹婉儿如此分析，贺兰明心中突然一惊，自古以来功高盖主军权过盛乃是当权者心头之刺，喉中之鲠。夜琮如今放任曹正做大，究竟是为了夜君泽的将来还是另有他意？
　　若是因为立储，那么据南境传来消息，夜君濯手中所能掌握的兵权不到二十万，根本没有与夜君泽抗衡的能力。如果是另有他意，那么究竟又是何意？当年韩府功勋卓著，战功赫赫，还不是个被夜琮与张云连手打压尸骨无存的下场。如今夜君泽箭在弦上，若是夜琮忽然反悔，夜君泽顷刻间就会被扣上一顶，勾结边军意图谋逆的罪名。夜君洺和夜君清这些兄长，更不会放过将自己兄弟踩在脚下的大好机会。只怕到时候，夜君泽会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贺兰明不敢再放任自己想下去，如今看来还是自己太过天真，不过被夜琮几句话引得便交了底，她不经感叹一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于是道：“你倒是说的不错，那么除此之外，陈莫寒的军队又有什么优势？”
　　这一问，曹婉儿倒犯了难，蹙眉思索半刻，道：“我只知陈莫寒用兵保守，不到关键时刻宁愿原地不动，都不会轻易动兵。虽然缺少了些勇猛果决，但却是自保的良策。其次他麾下的军士似乎都出自南境平南府陈氏，既然出自同族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贺兰明笑笑道：“分析的倒是不错，可你少了一点。”
　　曹婉儿疑惑看着贺兰明，听她继续道：“陈莫寒之所以能来西境做这个西境大将军，是因为他背后站着的是南境武阳王夜君濯，还有他在朝为官的舅舅，户部尚书左纮。他虽为人怯懦了些，但兵力也属强盛，他手中握有兵力近二十万，武器精良，手下也有几位良才，比如善使大刀的刘奕鸣，如今职位与我相同为前锋营主将，还有善用长弓的王不才率领整个箭羽营，这些人虽然效忠于陈莫寒，更是大启不可多得的人才。婉儿，你若是去了，可要好好观察这些人，瞧瞧人家的行事风格，做事态度，知己知彼才是关键。”
　　曹婉儿一听两眼放光道：“明歌姐姐，你这是同意了？！”
　　贺兰明淡笑不语，心中倒是有趣的紧，平日里曹婉儿恪守本分只叫自己“将军”，如今遂了她的心愿便称自己是“明歌姐姐。”，终究是个小丫头，心中热情似火，可爱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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