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你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但总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吧？”
简单一句话再次把池千一推入自我怀疑的境地，做了什么？可以说是毫无头绪。
“看来是记不得了。”左郁摇了摇头，“我也没想到你会那样。”
哪样？她说的每一句都像是在挠痒痒，在你心头挠一下又缩手，得不了畅快。
池千一忍不住问她：“的确是记不得了，一点点都想不起来，所以发生了什么？”
左郁一声喟叹，身子稍稍后仰，靠在椅子上，直勾勾看着池千一，“你醉了不让我走，让我陪你睡觉。”前半句是真的，后半句又添道：“然后我都快睡着了，你一个翻身压在我身上，吻了我。”
竟然做了这种事！
懊恼冲上心头，池千一满心责备，难怪左郁要这样拐弯抹角的，这的确是很难开口啊，几乎是下意识的立马道歉：“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嗯。”左郁弯了弯唇，很快敛下笑意，一本正经道：“但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有些莫名其妙，你都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对对对，是是是，对不起对不起。”池千一甚至都不敢看左郁，目光直直落在地板上，非常心虚，她觉得自己肯定是酒后露真情，把平常不敢做的事做了，但是，也太大胆了吧！
“所以怎么办？”左郁一双手叠在胸前等她后话。
于是池千一更加愧疚，对自己喜欢的人做了十分冒犯的事，心里当然急于补偿。
“如果有什么办法能让你舒服一点的话，我一定答应你！”
事情朝着想象中的方向发展了。
左郁面不改色却心跳得厉害，“那我想想，什么方法会让我舒服一点。”的确是装模作样地想了下，又说：“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那你想好再说。”
话题适时结束，这一来二去的，餐盘里的早餐都凉了，两人没了继续吃下去的意思。
左郁抬眼去看阳台外面的天，深灰色的天幕黯淡无光，雨水顺着檐路缓缓向下落，这样的雨天，的确是不适合外出。
“今天的油画展还去吗？”
池千一摇头，“雨好大，要不改成明天可以吗？”
“可以。”左郁起身，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盘子，“你今天怎么安排？”
“家里蹲，看看剧之类的。”池千一也没闲着，和她一起收拾，“你呢？”
“我还没想好。”左郁顿了顿，“或许也是看看剧之类的。”
目光穿过池千一的肩膀看到外面的世界，春天能下这样的雨的确罕见，有种秋天暴雨将至的趋势，天阴了下来。
她们将早餐盘子收拾干净，池千一这次没让左郁洗碗，而是自己进了厨房。
谁都没说，但还是默契的一人洗一次。
盥洗池里的温水浸润了手，洗碗布擦洗着，池千一整个人处于游神状态，她抿了抿唇，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唇，似乎在寻找属于左郁的气息，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昨天晚上有那么一个吻的话。
她其实不太清楚左郁的想法，总觉得要探清她的内心是一件难事。
饭厅内，左郁蹲身在逗小刘玩。
看得出她是喜欢小动物的，却不常喜形于色，抚摸小刘的毛发是她表达喜欢的方式。
洗完碗，池千一从厨房出来，发现小刘一只爪子搭在左郁手上，伸出小舌头在舔她的手掌。左郁的手属于纤白细长那一类，指节分明，指甲剪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很干净。
池千一没忍住多看了一眼，蹲身和她一起撸猫。
“小刘好像很喜欢你诶。”
“是吗？”
“你是不知道肖雯第一次来的时候它有多凶，直接用爪子抓出几条红痕。”
“它抓人？”左郁不可置信，蜷起食指在小刘的脑袋上轻轻敲了几下，小刘眯着眼睛，缩着脑袋怂唧唧的样子滑稽极了。
两人都笑了，特别是池千一，笑的时候往左郁身上靠了一下，是无意识的动作。
左郁没觉得不妥，对她靠近的动作没有表现出抵触，池千一笑够了才后知后觉是不是离得有点太近了？
小刘不自找没趣，被敲了脑袋起身走人，它一走，两人之间的气氛倏然变得奇怪。
没猫还靠那么近干嘛？就差一点点脑袋都要碰到一起了，池千一心头一悸，忙起身说：“要不一起追会儿剧？”她指了指客厅的投影仪。
“追什么？”左郁已经起身，看样子是要一起看的意思。
“我最近剧荒，还没想好要看什么。”池千一朝阳台的方向走，她把小刘关在了阳台外，顺带拉上了窗帘，客厅没了自然光显得很暗。再把投影仪打开，荧幕缓缓下降，又看向左郁，问她：“你有什么特别想看的吗？”
“要不看部电影吧？”左郁已经坐在沙发上，她脱了拖鞋，腿叠在一起，一副很放松的样子。
“电影也可以呀，我看看什么好看。”池千一摸出手机打开某度云，资源是很多，但是电影的话好像姬片更多，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法选出到底看什么。
左郁在等她，见她半天没选出来。
“随便看一个就好了。”
“我翻了一下我保存的好像都是同性题材的，你应该不感兴趣，要不你选一个？”
“我感兴趣啊。”左郁瞳仁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我还挺想了解一下你们的世界的。”
你们的世界。
这无敌直女的发言，估计是好奇吧？
池千一翻了列表，选择了评分比较高也不露骨的《卡罗尔》。
她把内容投到幕布上，心想这个剧直女的接受度应该可以，结果内容还没开始播放，左郁就说：“有别的吗？”
池千一把手机递给她，“有，要不你选一下吧。”
左郁接过手机，略略看了一眼，发现还真的都是姬片，基本都看过，但还是假装没看过的样子，“这个《小姐》好看吗？”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
“挺好看的，就是尺度有点大。”
“哦，那要不就看这个？我了解一下。”左郁把手机还给池千一，靠在沙发上等待着。
了解一下，咳，她一个直女有什么好了解的啊！左老师好奇心真的很强诶。
池千一把《小姐》投到幕布上，折身到沙发上开始观看，她和左郁并肩坐着，中间隔着大概一二十公分的距离。
客厅里没开灯，加上拉上了窗帘，只剩荧幕发出的那几点光，重点是这部电影色彩也不明艳，所以整个空间都很暗，即使是白天却有一种晚上的感觉。
电影开始了，节奏比较慢。在左郁的要求下，池千一对她讲解一些细节。
“你怎么突然想看这种类型的电影了？”池千一困惑极了，她觉得左郁有点积极过度，就算是好奇也没有这么个好奇法吧？
“了解一下啊。”
“了解这个干嘛？你又用不上。”
“那不一定。”左郁觑了池千一一眼，“你怎么知道我用不上？”
池千一笑而不语。
结果这个笑引起了左郁的强烈不满。
“你笑我干嘛？”
“我只是觉得就算哪天你弯了可能也用不上，你肯定是0啊。”
“哦，你很自信嘛。”左郁不怒反笑，笑得池千一背脊发凉。
这女人笑得有点瘆人怎么回事？池千一不敢再造次，注意力放在电影上，偶尔左郁问她几个问题她都耐心回答。
电影剧情缓慢推进，荧幕中两个主角暧l昧的氛围渐渐升起，知道后面剧情的池千一开始面红耳赤，特别是左郁坐在她身旁，一些奇怪的画面开始蹦出脑袋。
有颜色了。
很快到了两个女主的床l戏，池千一提前摁了暂停。
左郁：“？”
池千一：“后面画面可能有点刺l激你确定要看？”
左郁：“等会儿她们要干嘛？怎么进行啊？”
扮猪吃老虎不过如此，左郁怎么可能不懂这个，可她就是要装作不知道，还要挑难回答的来问池千一。
果然池千一一脸尬色，怎么解释啊，好像解释太清楚有点奇怪，不解释的话又说不过去，毕竟左郁一副很想知道的样子。
“要不你看她们怎么做的？我，我不好描述。”池千一摁了播放，遥控扔在一旁，整个人缩成一团。
以前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身旁多了一个左郁，才觉得女主之间的对话真的不要太暧l昧。
池千一侧目去偷看她，她清瘦的侧脸隐于暗光之下，能见尖瘦的下巴，连看这种剧情的时候也是一本正经的，目不转睛看着屏幕，好像真的在好好学习“女同之间的进行方式”。
很快，情感深入进行中，电影里的女主哼出一些让人遐想的声音，池千一喉咙滑动了一下，脸颊发烫，浑身上下都热。
两人都没说话，所以电影里的声音显得十分清晰。
那样的剧情并不长，但在这样的情景中显得特别漫长。
在女主声音结束时，池千一松了口气，再次去看左郁，光线暗淡，其实看不出她到底脸红没有，不过表情好像挺淡定的。
池千一没出声，在等左郁说话。
“嗯”左郁抿了抿唇，淡定地发表观后感：“她们的方式和我想象中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说不清楚，倒是让我更好奇了。”左郁侧目，看了池千一眼，“我想听你给我科普，毕竟你经验很丰富的样子。”
池千一一秒脸红，“哪！有！我也只是理论知识丰富！实际操作不行的！”
“我还以为你谈过很多对象。”嘴上这么说，但左郁不得不承认，当知道池千一还没有过的时候，她很开心。
那种开心流窜到浑身上下，彻彻底底，并不是说池千一不能被别人占有，但如果有的话，还是会有点小小的酸溜溜。
“我是谈过一些，但都没进行到那一步，总是觉得缺了点儿感觉。”池千一双手紧紧捏着靠枕，紧张极了，但还是如实回答：“不过理论上我可以和你聊一些，其实女生的方式还挺简单的。”
她伸出一只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凑到左郁耳边，对她说了几句什么，不忘做了一个动作。
池千一靠得太近，明明客厅没人还要说悄悄话，好像真的在表述什么小秘密，她音调低柔，热气呵在耳朵上，再加上她的动作，左郁觉得耳根痒痒的，的确是很难让人不多想。
左郁刚才没脸红，这下听完是真的红了。
“懂了吗？”
“嗯”左郁稍稍别了一下头，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你说得很细节，听懂了。”
简直细节到让她有实践一下的冲动。
当然，那张没表情的脸让她看起来是个没感觉的直女。
左郁回味无穷，忍不住又问她：“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天，她好像一个好奇宝宝，真的是笔直的吗？
池千一心情雀跃，她挪了挪，主动靠近，两人肩膀挨着肩膀，已经没了之前那种刻意保持距离的感觉。
“啊，你说你说，我都给你解答。”
“她们这样互相的方式，专有名词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呀，这个叫互攻。”池千一眼神潋滟，看左郁时添了几分欲念，她喜欢左郁傻乎乎问问题的样子，“怎么啦？这个你也感兴趣？”
“随便问问，所以你喜欢互攻吗？还是说你喜欢单攻。”
“噗，单攻是什么鬼。”池千一觉得自己的心都酥了，她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左郁的手背，笑道：“左老师，恕我直言，你这样认真问我这种问题的样子可爱到犯规。”
左郁并没被她带偏，“所以你喜欢互攻还是单攻啊？”
“想象中的话，我应该喜欢互攻吧，毕竟爱情是互相的不是吗？”
“哦~~~~”左郁拉长了音调，似乎在思考什么，“你说得对。”
池千一笑着看她，觉得很有意思。
“那我也问你几个问题？”
左郁点头。
“你喜欢过男生吗？”
左郁摇头。
“哦~~~”池千一笑得更甜了，“挺好的。”
也对，想象不出什么她会喜欢什么男生，女生的话，好像还有一点想象空间，自恋的池千一把自己想象进去，得出了自恋的四个字：天生一对。
她觉得今天的左郁已经和昨天不太一样，至少她们谈了一些私人的话题。
“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左郁垂眸，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唇角上扬，“好，都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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