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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石同伟连续做了七天的片子,因为锁骨骨折,期间还有接骨的医生来找过他们,他检查了石同伟的情况,说如果不尽快接骨,骨头就要自动生长,长歪了,以后就要打断了再接。

        而石同伟的主治医生解峻的意见是,最好不做,因为石同伟伤在头部,现在头部不能承受任何颠簸,接骨程序复杂,石同伟可能要承受更多的痛苦。

        徐洁觉得与其接骨造成不必要的折腾,不如就这样吧,反正他们年纪大了,以后也干不了重活了,骨头歪着医生说影响不是很大,最后放弃了接骨。

        解峻又一次来查房,他仔细看了石同伟的状态以后,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容,“我刚看了他今天的片子了,除了脑水肿,其他的都挺好,万幸。”

        一家人围着医生问了很多相关事宜,听到医生肯定的答复,都很高兴。

        解峻给开了新的药以后,又让石夏出去外面的药店买几样补充碘的药品。

        石夏不解,“咱们医院没有吗?”

        解峻解释说:“当然有,但是医院里卖贵一倍还多。”他笑了笑出去了。

        石小满走过来感慨道:“这医生真好,咱们得好好感谢他。”

        石夏也如此觉得,她心里感激不已,恨不得拿自己的所有去感谢,但是想想,自己浑身没有十块钱,还是去和姐姐商量。

        石家人都没经历过什么人情世故,在决定给解峻塞个大红包的时候,纷纷推让,谁也不想去。

        最后竟然是毫无经验的石夏承办了这件事,原因是:她年纪小,不尴尬。

        于是在第二天早晨解峻来查房的时候,石夏拦住了他。

        解峻背靠着墙壁低头耐心地看着石夏,以为她要问什么石同伟相关的事情,哪知道石夏支支吾吾半天,背课文一般说道:“解峻医生,您救了我爸,我们一家人都感激不尽,这个红包是我们感谢你的,请你务必收下!”

        她义正严辞,毫不忌讳周围一起来查房的几个护士的目光,抬手将一个大红包,明晃晃地塞进了解峻的白大褂兜里。

        解峻愣了一下,没想到石夏找他竟然是这个事,可把他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以后,脸色变得很难看,伸手掏出了红包进了病房扔在了石同伟的床铺上。

        “我是医生,职责就是看病救人的,你们不用这样。如果你们真的感谢我,口头感谢就行了,我挺受用的,钱就不用了。”

        他的举动让徐洁、石小满、石小寒非常尴尬,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气氛有些僵。

        石夏跟着走了进来,表情呆呆的,显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门口站着几个护士,见状笑道:“你们要是有心就能留意到咱们医院走廊里那刻全都是监控啊。”

        解峻‘啧’了一声,瞪了过去,小护士立刻改口解释道:“当然是因为我们医院有规定,不能收任何家属的钱,一旦发现,立刻开除,档案上也不干净了,这是医德。”

        徐洁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解医生,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家人都没经历过这个,只是想好好感谢你,又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早知道让你为难,我们不会的。”

        石夏偷看解峻的表情,“解医生,对不起。”

        解峻虽然长得一脸严肃,但是说话却是温温柔柔的,非常能安抚人心,他叹口气,“我理解你们家属的心情,像你们这样的也不少。但是你们赚点钱也不容易,我真的不缺这些,谢谢你们的心意了。”

        七天一过,石同伟脱离了危险,呼吸机撤下了,整个人也不再死气沉沉地,气色也恢复了一些,只是还没有彻底清醒,解峻查房时都会告诉家属,要每天多叫一次,问他一些生活的基本常识,认认人,背一背自己的身份证号。

        好在石同伟撞击的部位没有伤及重要部分,记忆力也没什么大碍,他见到家里的人还会笑,就是有点呆,整个人还有些假清醒。

        得知石同伟脱离危险后,石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放下,积压了多日的火气逐渐露了头,一朝发作,嗓子疼的她无法正常吃饭。

        徐洁眨着困顿的双眼,看着这个跟着自己没日没夜的小女儿,心疼地说:“夏夏今天就别看着了,你去打两针,然后回家洗洗涮涮。”

        石小满最近公司里有很多事,在确认石同伟脱离危险稳定了以后,也启程回了公司。大姐石小寒还有几天假期,预备这几天辛苦一些。

        和大姐换了班以后,石夏经过隔壁床病人的家属推荐,去了医院不远处的诊所就医。这里的就医价格比较便宜,只花个点滴钱就行,不像在医院,住院费,检查费就一大堆。

        诊所医生草草给石夏检查了下扁桃体,“哟,扁桃体发炎了,还挺大的,小姑娘怎么这么大火啊?”

        石夏艰难的吞咽了口唾沫,说道:“家里出了点事。”

        医生配好了药就给石夏点上吊瓶。

        三个小时匆匆而过,多日照顾病人,她也没顾得上洗漱,打完针终于得了闲,石夏首先回家打算洗个热水澡。

        没想到刚一到家,发现家里的热水器不太好用了,水温不凉不热的,11月的北方凉的很,冲了一个温水澡出来,石夏只觉得人都要冻僵了,赶上姨妈期,她更是坐在马桶上生不如死。

        坐了一会,她脑中开始盘算着该精神精神去干点正事了。石同伟的车祸绝对不是意外那么简单,从石立冬的话里话外她得知,这件事有人从中介入过,基本属于蓄意谋杀。

        到底是谁,跟石同伟这么大的仇恨?她爸从来都是老好人,在外面打工和工友都没有红过脸,这么多年来来往往的朋友也都敦厚老实,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的人,一定和当年石同至的案子有关。

        当年被杀的人一定就是老对家马彪子的手里人,这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半夜去偷沙子,看来是被人当枪使了。

        她现在务必要得到当时马彪子手下人的名单,没记错的话,石立冬曾经提到过他有这份名单。那么当年被杀的人,应该也在上面,这个人家属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到底是谁让他半夜去沙场的?

        石夏脑子乱作一团,但是仍然强打起精神,她现在想去找石立冬再问问清楚,可是她们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和石立冬往来,他住哪里,一概不知。

        李爻的手机号码石夏根本没问过,刚拿起电话就愣住了,想了想,打到了张关生家里,接电话的是张关生老婆,她说李爻刚才来请了假了,前脚才走。

        今天下午到明天早晨都是石小寒陪护,石夏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去李爻爷爷家。

        李卫东开门的时候颇有些惊讶,“小姑娘有一阵没过来了。”

        “李爷爷,李爻在这吗?”

        李奶奶正在做晚饭,听见石夏的声音,她穿着围裙就出来了,李卫东和石夏挤眉弄眼了几下,示意她赶紧走,石夏点点头下了两个台阶。

        “你找李爻什么事?”

        李爻奶奶立在门口,目光锐利。

        石夏转过身来,跟李奶奶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李奶奶好,我找李爻问点事情,他要是没在,我就走了。”

        “你想去他家找他吗?”

        “我没,”石夏后退了两步,“我不知道他住哪。”

        李奶奶哼笑一声,“他晚上要去补课的,你别老招惹他。”李卫东’啧’了一声,硬拉着李奶奶进屋,他冲石夏摆了摆手,“快回去吧小姑娘,这么晚了。”

        李奶奶挣扎着被推进了屋里,嘟囔着:“这么个小丫头,大晚上的明目张胆来找男同学,还和一群社会上的不良青年来往,能是什么好孩子?幸好李爻没告诉她家住哪,否则还不被堵家门口?他爸脸往哪搁?那影响多不好……”

        石夏听了几句,要是以前她是丝毫不在意,但是这一刻听到这些话,不知怎么的就往心里去了。从李卫东家门口走了以后,石夏径直去找了彭有文,她知道彭有谦是彭有文的弟弟,他们是亲戚,关系再不好,联系方式总会有的。

        彭有文被石夏叫出来觉得有些诧异,人都来张老师家了,竟然不是来上课的,而是来要彭有谦电话号码的。

        楼下健身区。

        “你怎么要找他?你家里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吗?”彭有文有些懵,他有些日子没看到石夏了,只听唐悦说石夏家里出事了。

        石夏嗤笑一声说道:“这不就是在找你帮忙吗?看在我撮合你和许梦竹的份上,求你了。”她说出这句话,连自己都不齿,出卖好朋友让她愧疚不已,竟然还能拿来作为交换的筹码。

        彭有文没多联想,“你要去找彭有谦?我劝你还是别去了,他性格古怪,你要找他办什么事,我来给你想想办法吧,你跟我说说。”

        这件事石夏根本不想让更多人参与进来,她连她姐姐都没说,只和她妈透露过一些,因为根本没证据,推测也是不清不楚的。

        “你帮不了。你就给我吧,以后要是有什么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使唤还不行?”

        彭有文眼看着平时趾高气扬的石厦这么低三下四的语气求人,心里非常难受。

        “电话我有,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找他有什么事,你不想说细节行,大致情况得跟我说一声。要不电话我来打。”彭有文态度坚决,他心里有预感,能找彭有谦头上的,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石夏妥协了,让步道:“我是为了我爸车祸的事。”

        彭有文重重的舒了口气,“哎呀,我就料到是因为你家里的事,你放心吧,我保证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我又没说是他干的,我是想找他问问门路,是不是社会上的人干的。”

        尽管彭有文和彭有谦很少往来,但是过年过节,他还是会和他爸一起送点东西过去,彭有谦爸妈都不在了,哪怕他再混蛋,家里人也不能眼看着孩子不吃不喝。

        “行,害,程明明哭着喊着找我要他电话我都没给,那可是李爻的亲妹啊,你说我对你多够意思吧。”

        “亲妹妹?”

        “是啊,李爻没跟你介绍过吗?”

        石夏语塞了。

        彭有文将电话拨好了,递给了石夏,自己蹲在远处看风景。

        石夏打了没一分钟就挂了,她只是想要石立冬现在的居住地址,彭有谦意外地痛快,没做个打折就给她了。她又问了句是否知道肇事司机的事,彭有谦却奇怪地笑了两声让她自己去问石立冬。

        彭有文从单杠上跳下来问道:“这么快?问出什么来了?”

        她摇摇头,表情有几分迷茫,“他说他不清楚,让我去问石立冬。”

        彭有文没明白石夏在说什么事,“那你就去啊,石立冬不是你哥吗?我听李爻说,你们俩有仇啊,不好意思去?”

        石夏一听见李爻的名字就想起来李奶奶的话,一阵心烦,“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啊。”

        彭有文将电话收进兜里,吊儿郎当的样子又提了提裤子,“那可是我铁哥们,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

        石夏白了他一眼。

        “哎?他今天不是请假去找你了吗?你没遇上他吗?”

        “什么?”石夏一怔。

        “真没遇上?错开了?”他比了个手势,然后啪地拍在了一起,可惜道:“你俩这缘分太浅薄啊。”石夏没听他再在这里碎嘴子,告辞要走,彭有文叫住她,“你这是干什么去呀?回家我送你呀,这么晚了。”

        他跟上来几步,手里拨弄着电话打给张老师,电话通了他开始胡乱鬼扯起来,嗓门在深夜里尤为响亮。

        “老师问咱们去哪?”

        石夏朗声道:“我去找石立冬。”

        “啊?”

        彭有文稀里糊涂的跟着石夏去了石立冬家。

        石立冬家竟然住在七中附近,过了一座桥就到了。

        小区还算好找,没什么门禁,只是两侧的树木长的比较高,将路灯都遮掩了,昏暗非常,走在其中觉得分外压抑。

        二人爬上了6楼,石夏在一个大铁门前按了按门铃,那铃声并没有响,她又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敲了有一会,隔壁家的人不堪其扰开了门,探头出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问找谁啊。

        石夏回答说:“阿姨,我来找石立冬,太晚了,可能没回来呢。”

        阿姨大概刚吃完饭,嘴巴上还蒙着一层油,她擦了擦嘴,冷笑一声,“还太晚?他爸犯事以后,多少人来找他们家里要账啊,那孩子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家里一个亲戚都没来看过,那孩子没住几天就锁门跑啦。”

        “哦……”

        其实石夏心里大概猜到了是这样,但是没想到他后来还被人打了,也许受过更多的欺负也说不定,否则怎么会找上□□呢?想来也是一边寻求庇护,一边找机会报复吧。

        阿姨告诉石夏,石立冬不学好,有时候会回来一趟,带着一群狐朋狗友的在家里玩,让她少招惹这种孩子。

        望着铁锈斑驳的门,石夏心里一阵难受,小时候石同志是他们大家庭里的有钱人,石立冬从小吃穿用度就没委屈过,他们家那时候住的虽然不是多好的大房子,但是一家人很温馨有说有笑的,三婶生病去世以后,石同志受到打击,生意也顾不上了,生活水平下滑很多,虽然重整旗鼓投资沙场后又滋润了一段时间,可惜好景不长。

        石立冬再不跟他们来往以后,搬了好几次家,有意地不让他们找到,石同伟去找过几次,有时候碰了一鼻子灰回来,逐渐地一家人都对这件事闭口不谈了。

        从小区里出来,石夏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嗓子疼痛非常,几乎无法开口说话。

        刚下了场雨夹雪,路上泥泞非常,这个小区地处偏僻,非常不好走,石夏又有些心不在焉的,连踩了好几个水泡,鞋袜都湿透了。

        彭有文见她状态不太对,帮忙打开手机照明,“我送你回家吧,改天我帮你问问他现在住哪,你到时候再来,也不急在一时半刻啊……小心点……这有水……。”

        话说一半,手也刚扶着石夏的腰将人抱在了怀里,一阵强光就照的他睁不开眼。

        下一瞬,那个光照在了二人身上。

        “松开。”

        李爻喘着粗气站在路口,看样子是一路跑过来的。

        他去医院找石夏,她妈妈说她去打针了,如果打完了应该就回家了。李爻去了小诊所见她不在,又跑她家里敲了一通门,一直没有人应门,他有些急切,就从电表箱里取出来备用钥匙开了门,进屋发现屋里水汽弥漫,他判断石夏应该是刚洗过澡,急匆匆走的。

        联想到她突然离开一定是接到了重要消息,他回拨了石夏家里的座机,发现竟然是打给张关生家里的电话。

        一直到张关生告知她来了石立冬家了,他才追到了人。

        也见到了让他怒气飙升的一幕。

        彭有文一愣,连忙松开了手,慌张地解释着什么,李爻走上来问道:“你为什么来找石立冬?是发现什么了?”

        见到李爻,石厦心里有些别扭,李老太太的话还历历在目,她心里难免发堵,压制了心头的不快,她正色道:“我正要找你。”

        “说。”

        石厦凑近了两步,“被害人的资料你应该有吧?”

        李爻皱眉道,“我不清楚。”

        石夏失望地摇摇头,“得先找到她才行。”

        彭有文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的,他拼凑着话里的事,似乎是和石同伟车祸的事有关,想开口问点什么,又觉得这俩人的气氛,他怎么都插不进去。

        李爻点点头认同她说的,借着手电的余光看到了石夏半干的头发,“你怎么不吹头发就跑出来了?”

        已经过了霜降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石夏刚才走路不觉得,现在消了汗才发觉头昏昏沉沉的。

        李爻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给石夏裹上,那外套带着帽子,一直到给她拉好了拉索,也系紧了兜帽绳才发觉彭有文在一旁已经一脸惊诧。

        李爻说道:“彭有文,我送她回去,你先回老师家吧。”末了还警告一声,“这件事,就别和老师说了。”说完,俩人并肩走了。

        留下彭有文在原地不知该做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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