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双星离轨

“禀报主上，属下夜观天象，见东南忽现双星，一星异常明亮，一星忽隐忽现，似有脱轨相撞之势！”天文台上，一身穿白色长袍的独眼老者佝偻着背，面向一黑衣红发男子小心翼翼地汇报着自己发现的异象。

        “哦？”黑衣男子仰头望天，意思玩味的笑意爬上了嘴角。“依你看，是何征兆？”

        “这……凡星离轨相撞，必遭毁灭陨落。然属下详加观察之下，一明一暗，一强一弱，似有合二为一另辟新轨之势。”

        “是么？”黑衣男子嘴角爬上了一丝冷意，转身府视老者。“可有何解？”

        “请恕属下直言，众星各行其道自有天理定数，恐非人力可为也！”

        “哼！”黑衣男子一拂袖摔在了老者脸上，迫的老者颤抖的身子打了个趔趄。“我偏不信什么天理定数！”

        “澈哥哥，难道是你回来了吗？”一位身形娇小，却尽态极妍的白衣女子瘫坐在桃花林旁的青石板上，向天空举杯痴痴的笑着。一阵风袭来，那白色兜帽滑落，兜帽下的三千青丝随风翻飞，抚摸着那微醉晕红的脸颊。“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拼图一片一片失落，像落叶的冷漠。钟楼下的沙漏，默默数着寂寞。新茶飘散过香味，只剩苦涩陪着我，埋葬我在深夜的脆弱。无尽的苍穹，漫天的星座，你的光亮一闪而过。只想要记住那永恒的瞬间，你却像流星的坠落，灿烂夺去了轮廓。这刹那过后的世界，只是回忆的沙漏。像你的故事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不退色的伤口！”

        女子幽幽的低唱吟哦仿佛来了兴致，扔却酒杯，甩掉白色外套。只穿着粉色玉兰抹胸和刺着百叶蔷薇长裙，双臂绑着半截荷叶袖，就这样晃晃悠悠的舞起步来。

        “湖水守候着沉默，等待天边的月，孤独的水面却漆黑了夜。夜雾凝结的泪光，被蒸发在角落。它无情地遗忘我，在追忆的漩涡。无尽的苍穹，漫天的星座，你的光亮一闪而过。只想要记住那永恒的瞬间，你却像流星的坠落，灿烂夺去了轮廓。这刹那过后的世界，只是回忆的沙漏。像你的故事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不退色的伤口！”

        也许正是酒意给这舞步蒙上了醉意，看似凌乱毫无章法的舞姿，却迷幻，阐释着一个人的喜怒哀乐。

        “在黑夜的尽头，是你的捉弄和无声的伤痛，燃烧过后，只剩静默。像流星的坠落，灿烂夺去了轮廓。这刹那过后的世界，只是回忆的沙漏。像你的故事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不退色的伤口！”

        一个不留神，女子摔倒在地，狼狈的抬头望向天空。女子泪痕斑驳的面目写满了痛楚，神情凄怆。随后一只手臂支地，另一只手不停地挥舞着，横卧在桃花林间的草地上，声嘶力竭地唱完最后几句。

        林间的不远处，一红衣男子目睹了这一切。本想阻止她如此失态会惹来祸患，却还是止步，远远的望着，不语。男子绿色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情绪，随后抬头望着天无奈地哑然笑了。

        “我们不是势不两立的两族吗？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富有同情心了？”男子惆怅地望着天空中那颗愈加明亮的星星，茫然地沉思着。

        就在看到那颗旁边忽明忽暗的星星时，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德煜澈，难道你真的会回来吗？”男子的眼神像走马灯一样变幻不定，惊愕、愤懑、憎恨，最后却化成了期许，微笑地呢喃道，“不过，我竟然会有那么一点期待你的归来那？！”

        “报告主上，属下，属下依然找不到人在哪儿？”

        “要你们有什么用？就这么大点地方，这人能凭空隐形消失了不成？一群废物！”黑子男子一挥手掌，大殿下面的人就像落叶一样，被秋风扫了一地的凌乱不堪。

        “属下……属下，真的尽力了！恐怕亚特兰蒂斯大陆没有这个人吧？”其中一个看似是小喽啰们的头领，爬向黑衣男子脚下，卑颜屈膝战战兢兢的解释道。

        “一群酒囊饭袋，要你们有何用！”男子右手手掌向下，扣有一蓝色光球，朝那人天灵盖就是一掌，对方顿时化作青烟毙命。

        “主上饶命啊，饶命！”下面的人顿时磕头如捣蒜，乱作一团不停求饶。

        “饶命？”黑衣男子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可以！限你们三天之内给我找到我要找的人！否则——”

        “是！是！是！小的们一定会尽心尽力！”

        “那还不赶紧滚！”

        “是！是！是！”随着一群人连滚带爬的撤离，大殿安静了下来。黑衣男子扶额闭目，像是在养神，又像是在思考。

        从偏殿走出的白衣女子，看到面露疲惫的黑衣男子也是一愣。似是发现有人靠近，男子移开手，很不悦地转头。当看到来人，眼神一滞，却没了往日的颐指气使，憔悴的声音在大殿响起：“尔雅！”女子第一次从这个不可一世的男子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神情激荡，走上前抱住了男子。男子坐着也不言语动作，任由她抱着。

        “你说，我这一生杀伐果决，征服了整个亚特兰蒂斯大陆，到头来为的是什么？”许久闷闷的声音传来，女子不语。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胜利的喜悦？为什么你姐姐就不肯多看我一眼？”

        “她不是我姐姐！”女子虽然抗拒，却不似平常那么言辞激烈，可是眼神却非常冷酷的望向大殿外的天空。

        “你抹不掉的！”男子推开了她，又恢复了往常的鬼魅，“为我舞一曲吧！”

        “好！”脸上有丝痛苦挣扎了一下，回归平静应了一声。

        女子走到大厅中央，今天穿的是一身对襟襦裙，上衣是绣着红色菊纹滚着红边的白色对襟短褂，刺着红色吊兰的黑色腰封，绯红色流苏结环佩挂在左侧。下半身里面是绣着金黄色花团的橙红色裙裾，外边罩的是粉色褶裙。浓墨般的长发用丝带简单地挽起双鬓的碎发与脑后，一伸手一把泛着蓝色光芒的剑出现在手中，剑身修长刻着如意纹，剑柄挂有一对用上好的丝线制作由淡蓝到深蓝渐变色的穗子。

        殿上，举杯眯眼观赏。台下，衣袂飘起，长袖善舞。这身和往常不一样的装扮，配上这把剑，非常清爽。剑花挽起，歌声响起：

        “檐下花儿静静开，夜风似影久等在门外。残月独挂在窗台，将回忆映白。怀，那人还在不在？繁华的尘埃落下来，喧嚣散去，忘记了悲哀。用一生缘分等待，等命运安排。还有几世的无奈？问明月，阴晴圆缺。你是否也听见不绝的思念，盼月圆的滋味有谁能了解？虫泣鸣，声声催人倦。繁华的尘埃落下来，喧嚣散去，忘记了悲哀。用一生缘分等待，等命运安排。还有几世的无奈？照不尽尘世间不解的姻缘，月牙夜的喜悲几人能感觉，许个愿夜夜成全。”

        歌声才尽，还没有收舞，听见一声金杯掷地的声音，尔雅就发现忽地自己被人抱起，头顶响起带着醉意的声音：“好，今晚我就成全你。”

        话说这边，子樱和安提进屋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场景：那只黑色曼珠沙华泛着幽幽的光，在一身穿淡紫色及膝纱裙的女孩上方不停旋转。

        子樱倒还淡定，只是安提却是十几年后第一次见到古月涵玉，激动的神情难以言表。看到昏睡过去的古月涵玉，安提却惊疑着要冲向榻前，好在被子樱拦下来了。

        安提焦虑且贪恋的看着眼前躺在贵妃榻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手脚都绑缚着打着蝴蝶结的淡紫色丝带的女孩儿。这比他最后一次看到她长大了不少，却更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本以为她会在那个世界快快乐乐的生活，没想到终抵不过命运的召唤，只是如今强行的召唤不知道古月涵玉能否撑得住。

        两人都很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在那支曼珠沙华和古月涵玉之间流连往返。当看到那支黑色的曼珠沙华变成五彩时，就看到紫衣女子眉心的那颗淡紫淡蓝色水晶痣忽地黯淡了下去变成了墨玉色。紧接着就看到女孩凝眉，紧接着唇齿间溢出微弱的□□。

        “你确定那支曼珠沙华没有事？”子樱想起在山中地下宫殿见到的怪相，发现古月涵玉似乎和德煜澈之间有某种联系。此时见状不由非常担心，如果自己没猜错，她是唤醒他的关键，于是在安提开口前急切的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安提却是如同一筹莫展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看着那支曼珠沙华，和躺在榻上有些痛苦的人儿。

        “……”

        “我是真的不知道！”面对子樱的怒目圆睁，安提不安地摊开两手郁闷地说道。“那人马怪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闻言，子樱也不再说话，施法要去制止那支曼珠沙华，然而却被一股强劲的结界给反弹过来，身子也是震得连连后退，安提急忙扶住，被她拂袖给拒绝了。安提讪讪地收回了伸出去的尴尬的双手，也是焦急不已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曼珠沙华依然在上空旋转，发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不同的光射入眉心那颗此时已经变得墨绿色的痣。此时古月涵玉就像做了噩梦一样，双眉紧锁，左右晃动着脑袋，额头已沁出汗珠。无奈两人近身不得，只能干焦急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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