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获奖感言
她一手捂着腮帮子，一手捂着胸口，好吧，是她自作多情，她一颗玻璃心啊，已经碎成一片一片的了。她终身大事已经这么让人担心了吗？已经到了需要赶鸭子上架地步。
“悠然，我是为了让你恋爱才逼你，你是个慢热型的人，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推一把，你永远不知道往前进，这样子你很容易稀里糊涂的错过自己姻缘。”
“嗯嗯。”许悠然洗耳恭听点头如蒜，突然发现方玮的性格有点像罗慧茹女士，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放下手机松了口气，心又难过起来。方玮的话萦绕在耳边，错过自己的姻缘，她怕早就已经错过了，在花枝满枒的昨天。
可是那个时候，年轻的我们，谁又知道那是爱情呢？书上说姻缘，说得那么轻而易举，却没有告诉他们，在爱情来临的时候，怎么去发现？怎么去抓住？以为是错过一时，谁知道那是错过整整的一生。
他来了，他和许嘉漫步穿过那个山坡走过来了，两个交谈着什么，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他冲她温尔一笑。
许嘉和跟他们相互介绍：“徐沭阳，这就是我跟你说过，我那无法无天的妹妹许悠然。”他的话自然换来悠然一个白眼。
他跟她招呼：“你好，我是徐沭阳。”他的声音像天籁般动听，似乎从另外一个时空穿越而来。
她只是微笑点不答话，那个时候她为什么这样矜持，她应该也有礼貌地打招呼，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一次相遇，怕是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相遇。
真的，有些时候人一旦错过了什么东西，就真的错过了。牙疼可以消失，心里藏着一辈子的情绪，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释放。
她坐在办公室里，林琪跑过来惊喜地叫：“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悠然一边打稿子一边问：“平日里我来得很晚吗？”她记得好几次自己都在演播室抓到她迟到一分钟，那时候怎么就心慈手软没让他去扫厕所，让她现在有机会骑到头上作威作福。
“没有，没有。”林琪连忙摆手：“我以为你知道要开会。”
开会，这她还真不知道。今天又不是星期一，没到每周例会的时间，开什么会？没必要。老姜都说了，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每周开一次会，每天每人叫进去单独开一次会。
见她满脸问号，林琪急忙说道：“你可能忘记了，半年总结会议，放心，资料我都准备好了，老姜体恤你牙疼，让老吕上去做报告。”
悠然朝她竖起了大拇指，有个面面俱到十项全能的工作伙伴真不错，什么事情都不用自己操心。不过，悠然望着洋洋得意地林琪若有所思地问道：“按照规定，我不能上去做报告，不应该轮到你替我，怎么会越过你，让老吕替我？”
林琪脸上的笑容一僵支支吾吾半天：“我，我……我拒绝了。”
“为什么？”许悠然停下手上的工作，望着她问。
“姐，你知道，大场合我都会有点心里发抖。”林琪有点心虚。其实也不完全是心虚，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林琪本来是个很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对于这份工作她有一股初生牛犊不畏虎的气质，也许那件事情把她吓出了阴影。
可是人总得要从阴影里走出来，太阳光让久居黑暗的人无所适从，用手指挡一挡总能熬过去的。前提是要把她拖出来，才能面对太阳光。
许悠然故作轻松地说道：“有什么好心虚的，你就当台下的人都死了。”
“呃。”林琪望了她半秒钟说道：“姐，死人我也怕。”
看来真的不愿意啊！许悠然继续修改稿子：“行，随你，不过获奖感言的你上台说，下去准备一下吧。”
林琪踌躇不前犹豫再三问道：“姐，你怎么知道是获奖感言，要是上去分享失败经历呢？”
许悠然想了一下郑重其事地说道：“那还是得你说。”林琪想抗议被她堵了回去：“我的玻璃心太脆弱，我怕被老大pk完了之后，回头pk你们。”
林琪想了想：“行，我去准备。”那背影颇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开会的时候，许悠然心情不错，虽然没有获奖，他们这个月的目标已经完成，老姜还着重的表扬了她那三份人物专访，特别是那个意外之喜吴总的人物专访，完全是天降横财意外收获，惹得同部门的人羡慕嫉妒恨。
套现在很网红的一句话，没办法，她也想低调，实力不允许。
散会后，老姜把她独自留下来开小会，本来以为会是继续表扬，可看见老姜那副沉重的老脸，只得按捺住自己欢喜的心情，像小学生一样聆听教诲。
老姜拿着他百年不换的保温杯，慢里条斯地喝了一口水，慢慢悠悠地问：“悠然，你来咱们易媒体几年了？”
“三年。”他问话的方式怎么这么耳熟，上一次他开除一个不思进取员工，这一句就是开场白。
他想干嘛，开除她吗？她没有不思进取啊，也没有浑水摸鱼啊？每天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认真工作啊，他不是刚刚才表扬自己取得不错的成绩，茶还没有凉，就要卸磨杀驴吗？悠然正襟危坐决定全力抵抗，如果武得不行，那就来文的。
光天化日之下，她就不信没有地方说理去。
老姜盖上保温杯的盖子若有所思地说道：“三年零三个月，那个时候见你还真是个朝气蓬勃的小姑娘，虽然不爱说话，做事情却像拼命三娘一样努力。后来也证明我的眼光真的很好，你来易媒体半年就开始过关斩将把新闻做得有声有色。有的时候我都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把你挖到这么小的一个媒体公司来，实在有点浪费人才。”
老姜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感慨，不会是真的因为老了吧。她家罗慧茹女士有的时候也会出现这样的感慨，每一次自己离家的时候就这么说，特别后悔让她做这一行，一个女孩子家家东奔西跑，长年不着家，也没有赚到什么钱，不知道图个什么。
其实有些时候她也不知道图个什么，大概是图个自由自在吧，很多时候这份工作并不自在，累，熬夜，还会有危险，除了扪心自问的时候不后悔，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可这么这多不值得，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离开。
“老姜我觉得很好啊。”
“那你愿意一辈子就做人物专访吗？”
“这有什么关系，这个社会总会有各色各样的人需要站在自己位置发声，让世界的人了解各行各业的成功和失败。”许悠然笑着说道。
“是，你说得对。”老姜点头同意：“每一个人代表这个社会的一块缩影，就如沙子逐渐垒起一座大厦一样，总会形成大的影响力，能够影响人与人之间的是非观，价值观。这是很好，但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跳出一块儿，做不一样的事情吗？”
悠然疑惑地望着老姜，这个亦师亦友的上司：“我现在还能做什么？”
“跑一些实质性的新闻。”
“上次你已经跟我讲过了，这要实质性发生，我才能有实质性新闻材料，我总不能去胡编乱造吧。”
姜军摇了一下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更严重的社会现象，不是鸡丢了，羊跑了。就像上次那个楼房改建的事情一样，更加全面用心的报道这些事情。”
悠然愣了一下笑道：“这件事情不是有部门在做吗？”
姜军望着她的眼睛说：“我希望你去做。”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更理智，更客观。”悠然笑着调侃。
“不是，因为你做过。”姜军一脸严肃地说道。
悠然敛了笑容：“老大，说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事情了，你知道我不会再接这种类似新闻了。”
“唉。”姜军一声叹息：“我知道你还放不下过去的那些事情，但人总要经历一些事情才能成长，才能更加强，有更硬的鳞片面对更加激烈的风暴。”
完了，姜军又开始给她洗脑了。还好，她的定力不错，不再像毛孩子一样听风就是雨，坚持原则硬扛到底：“主编，我不愿意再接受类似的新闻，我只愿意做好人物专访这一板块的内容，何况，别说我心里没放下，林琪到现在心里阴影都没有散去。”
姜军见她态度异常坚决，只能以教导为主：“悠然，真不希望你这样不务正业荒废下去，以你专来的敏感度你可以做到更好，你可以获得更多。鲁迅先生说得好：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像萤火一般。”
悠然小声音嘀咕：“我可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操，不过是一个萤火虫屁股罢了。”
“你，给我出去。”姜军气乐了，直接把她轰出会议室。
林琪和老吕见她灰头土脸，屁颠屁颠地前来围观：“老大，怎么样，老姜给你上政治课了。”
许悠然上下打量了眼这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我被上课了，你们这么高兴干嘛？难道这军功章里没有你们一份功劳吗？”
“呃，我突然想起还有片子没有剪辑，我先去忙了，你们慢慢聊。”老吕摸着头讪讪地走了。
林琪把文件往她手里一放着急忙慌地说道：“我要去上厕所，有事别找我，没事也别找我。”
“喂。”悠然一把拉住她：“你刚刚不是从厕所里出去吗？”如果眼睛不瞎的话，她刚刚是甩着手里的水，一路小跑到她面前的吧。
林琪一本正经地说道：“是，我刚刚是去找保洁阿姨打听内部消息去了，忘记上厕所了，现有有点憋不住。姐，把文件放在我的桌子上了。”说着，头也不回地往厕所冲。冲到一半又回头挤眼弄眼地说道：“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便条在我桌上，记得回电话。”那表情真的是让人深思。
看他们做鸟兽状散去，悠然满心失望，这帮人一个也靠不住，真应了那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桌子的黄色的便条写着：
“徐沭阳，请回电话。”
奇怪，他有她的手机号码，干嘛打座机，真是多此一举。也许他根本没有存，他为什么要存，自己算是他什么人，想起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孩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坐下来，喝了口水，打开电脑，一堆待办事项，不知从哪里下手。打开上午没有改完的稿子继续修改，望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方块字，这一段涂红的地方她刚刚想怎么修改来着，修改句子，还是修改标点符号，怎么全都不记得了。
算了，还是看一下待办事项吧，许悠然按着脑袋一项一项地浏览下去，林琪此时从洗手间里出来，看见脸色凝重老大正在努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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