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徒弟是一朵黑心莲（19）
在共赴巫山之前，澈希的意识还有片刻的清醒，可等到阮七七褪去大红嫁衣时，他便忘记了一切，着迷地把人揽入怀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幻境之中与阮七七成婚，修成了神尊，与阮七七携手守卫仙界。
“小师弟？”澈希还沉浸在那个美好的幻境里，耳畔便传来一声轻唤。
眼前的景象分崩离析，他一下子被扯回了现实，掌门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新弟子的选拔已经结束了。”
她看出澈希似乎被幻境困住了，可是当初澈希可是最早突破幻境的人，如今反而不如当年了。
不过这也正常，随着年岁渐长，人的各种欲念也会不断滋生增长，只要回去好好修心固守心神便没什么大碍了。
澈希回忆着梦境中的一切，过来好半天才理清虚妄与真实之间的区别。
“是我的心境退步了。”澈希垂眸低低道，也是他对于阮七七的执念越来越重了。
最初他在看破幻境时便可以离开的，但是幻境中的阮七七说起成婚之后，他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无事，我们这些修者要修行数千年，怎么会一直无欲无求呢。”掌门笑了笑。
澈希冲她施礼，便踏剑朝自己的院落飞去，如今他的经脉初愈，也修出了些许仙力，够他在玉霄宫中穿梭来往。
行至半途，忽然有凄厉无比的哭喊声从他经由过的一座山峰传来。
玉霄宫中时不时便会有不遵循宫规的弟子，皆由刑堂来处罚，澈希之前也遇到过几次。
只是这一次女子的哭声格外幽怨，他也不由得受到了一点影响。
“罪徒，你肖想尊长，还不乖乖认罪。”
听到肖想尊长几个字时，澈希身子颤了颤，飞剑也停了下来。
“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爱上了一个男人，他恰巧是我师父罢了！”
离得近些，澈希能够清楚看到跪伏在地的女子一袭素衣，青丝凌乱地披散着。
她也是玉霄宫中年轻一辈中有名的女弟子，澈希仔细回忆了一下，却想不起她的师尊是何人来了。
“他是我的师父。”女子忽然凄然一笑，“可是他待我那般好，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为何便不能够在一起？”
刑堂的执法者不为所动：“你师父如今也在刑堂之中，他为你顶了诸多责罚，你如今执迷不悟，又何尝考虑过他？”
澈希默然降落在山峰之上，执法者认得他，冲他微微行了一礼。
“这是发生了何事？”澈希低声询问道。
执法者碍于他是阮七七的弟子，认认真真地将前因后果给他讲了一遍。
面前的女子本是玉霄宫一位仙君的弟子，与师父日久生情，两人私定终身。
若是外人不知道的话或许便会这般过去了，只是日久天长，总是会泄露的。
本来师徒相恋便违反了伦理纲常，刑堂得知此事后便捉捕二人，按照律法处罚。
那仙君乖乖认罪，还愿意帮徒弟挡下一半的刑罚，可这做弟子的反而并不安分，硬是从刑堂逃了出来。
她认为自己无罪，相爱本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为何她与师尊要因此获罪，并且永世不能够在一起。
澈希听完默然，执行者还道：“澈希师兄，你也清楚这师徒相恋本就是大罪，开脱不得。”
那女子笑声越来越凄厉，仍是坚持自己无罪。
澈希微微颔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离去时忍不住回望一眼，那女子行至末路，最后还是被执法者给抓了回去。
刚刚沉浸在与阮七七成亲这个美梦中的澈希像是被兜头浇下一盆冰水，微风吹过，让他清醒了不少。
今日只不过是一个仙君与自己的弟子相爱便惹出了这般大的动静，被整个玉霄宫所不容。
若是哪日他对阮七七的感情暴露在人前，阮七七会不会立刻心灰意冷地处置了他这个逆徒？
到那时候，他的处境或许比方才的女子还不如，毕竟他本就是仙界人人想要杀之的魔骨。
若是连阮七七也放弃了他，便无人再愿意护着他。
被剖去魔骨也算不得什么，只是一想到阮七七或许会用厌恶与憎恨的眼神看着他，他的心便忍不住刺痛起来。
不过只是想一想罢了，心中泛上来的酸楚便无法遏制。
澈希不由自主抬起头，仰头望向不远处整个玉虚宫之中最高的那座山峰，即使隔着老远，云雾缭绕，也依稀能够看到上面重重宫阙楼阁。
那是仙界三十三重天的最高处，仙界如今唯一的帝尊阮七七的居所。
大片大片紫藤花海绽放，让白玉宫阙像是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淡紫色烟雾之中，若隐若现。
澈希定了定心神，这才朝最高峰处飞去，直到回到自己的院落内，也无人阻拦。
日光繁盛地流泻而下，将他眼前的美景氤氲成一片虚无，他眨了眨眼，浓密的长睫垂落下来，遮住眼底的思绪。
宫中师尊与弟子相恋之事很快也传到了阮七七耳中，彼时正执长卷的阮七七指尖颤了颤，忽然有几分心虚。
她与澈希想得差不多，都思忖着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与澈希的事被发现该如何是好。
不过是个仙君罢了，便惹出了如此大的乱子，听说这件事已然悄无声息地传遍了三十三重天，所有人都等着玉霄宫的处置。
掌门在她面前恭敬地垂首而立，等待她的决断，阮七七皱了皱眉道：“本尊倒不觉得这两人犯下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
要不是还要顾忌着旁人的感受，她估计现在就会要刑堂把这两人给放出来，再热热闹闹地为他们举行上一场婚礼。
掌门面上闪过诧异之色，却不敢反驳，只好低声道：“帝尊您或是不知，那二人是正经的师徒。”
“情之一字，或也可谅解。”阮七七声音很淡，“做个样子便罢了，不必过多责罚。”
掌门红霄满心疑惑，却没敢吐露半个字，只低头应是。
阮七七翻阅这些天界大小琐事也倦了，将手中长卷放到一旁，不顾形象地伸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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