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依为命
时至傍晚，趁着秦婉凝准备晚饭的时间，秦陌独自坐在门外，望向空荡的街道。
这里没有一点现代化的痕迹，粗布麻衣的路人，破旧低矮的房屋，杂乱不堪的环境，很难让人相信，这便是那富庶之地云州。
对于现在的身份，虽然记忆并不完整，但也大概清楚了。他叫秦陌，字逸仙，目前是一个等待秋闱的穷酸秀才，虽说是秀才，但平日里因为性格软弱，受到了不少人的欺负，读书人的那种孤傲之气到了他这里，也就只剩气了。
父母离世后，他与妹妹秦婉凝两人相依为命，而十五岁的秦婉凝也是他十多年来唯一接触过的女性。
秦家是江宁有名的富商之一，之所以能聚集大量财富，这还得归功于秦陌的曾祖父——秦远山，据说他在年轻时拥有极高的武学天赋，对于纵横之术也颇有心得，在加入推翻的起义大军后，更是屡建奇功，战无不胜。后来新朝建立，岳国开国皇帝天武帝论功行赏，将他封为江宁王，但由于天武帝对他心存忌惮，数年后便削去了他的藩王之位，但也正是这短短几年的藩王经历，为秦家的百年基业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如今执掌秦家大权的是大房秦沛源，可惜他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名叫秦玉儿的十七岁女儿，对于这个堂妹，秦陌并未找到任何与她有关的记忆。
秦陌的爷爷，是秦远山与小妾所生，分家时倒也分得了不少田产，虽说生活富足，但这也架不住两代人的挥霍无度，到了自己这一代时，早已是家道中落，一贫如洗。父亲在他六岁时便离开了家，至今渺无音讯，而自己的母亲，也在父亲离家两年后因病去世，家中只能依靠秦婉凝做些女红来养家，生活拮据自然也是在所难免。
至于这个世界，生活方式和古时候的中国没有任何区别，虽然这里被称为岳国，但和中国史书上记载的历史毫无关系，这里就像是宇宙中的另一颗星球，或另一个平行世界。若强行要将岳国与史实的朝代做匹配，最接近的恐怕便是大明了。
在明朝，读书人的地位那不是一般的高，而且还有文官集团，大明的覆灭和这些文人有脱不了的干系，东林党这样的政治集团便是由文人们组建，混乱的党派斗争，最终导致了明朝的灭亡。而岳国则与之相反，文人虽然地位也不低，但也别想掀起多大的波澜，毕竟拥有最高地位的，永远是那些习武之人，这样的国家不敢说能发展多好，但至少不用担心在外敌入侵时无人来保家卫国。
至于其他的事，他现在也不想去关注，等到哪天真遇上再说。
“哥哥，饭好了，快进屋吧。”
在妹妹的呼唤声中，秦陌起身朝屋里走去。
正屋是一个面积不足十八平方米，由土墙围成的土坯房，唯一的光源便是那闪着微弱火光，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油灯，家具便是那张已摆好饭菜的缺角木桌和两把破旧的杂木圆凳，以及墙角那口破木箱子，虽然地方不大，却也集成了厨房、饭厅以及会客室的功能。当然，平日里也根本不可能会有人来拜访，毕竟穷在闹市无人问嘛。
秦陌坐在桌前，望着桌上的清水粥和那一碟不知为何物的野菜，刚想动筷，却见秦婉凝左右手各端着一个碗向木桌走来。
秦婉凝将两个碗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木桌上，随后对秦陌说道：“哥哥，你怎么坐我的位置？算了，我把碗换一下就行。”
秦婉凝将秦陌面前的清水粥和野菜放在了自己面前，而之后端来的那两碗则放在了秦陌的面前。
原来清水粥和野菜不是给自己吃的？
他低头看了看重新放在自己面前的两个碗，一碗是正常的白米粥，而另一个碗里装着的则是一个白面馒头。
“这个馒头是昨日替隔壁李婶做女红时她送我的，这条街也就李婶不会对我们冷眼相向……”
对于秦婉凝后面的话，他已无心再听下去，自己喝白米粥，却让妹妹喝不见米粒的清水粥，这样的事绝不是一个正常男人所能忍受的，于是他直接起身，将白米粥和白面馒头放在秦婉凝面前，将她的清水粥一饮而尽。
“哥哥，你……”
秦陌这异常的举动，让秦婉凝一脸惊诧，这完全就不是自己哥哥会有的举动，平日里好吃的他会独自享用，还会以吃不饱就会影响读书，就会考不上功名为由，来要挟自己，今天竟然破天荒的将好吃的给了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感动。
秦陌见秦婉凝眼眶泛红，心中可谓是百感交集，也明白她这些年来所受的不公，于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道：“哥哥明白你在想什么，但今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快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哥哥独有的温柔，积压了十多年的委屈，也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泪水就如决堤一般，任凭秦陌如何安慰，也无法止住她的眼泪。
这一夜，她哭尽了自己所有的委屈，也坚定了秦陌的决心，他不会再让妹妹受半点委屈，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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