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们不得神的喜悦（五）
终于，在沈舒宸翻开《饮膳正要——现代解读注解本》时，肚子发出了抗议。
不知不觉已经晚上七点，他们俩埋头在书堆里，已经孜孜不倦三个半小时。
“咕噜噜噜……”沈舒宸讪笑着抬头，冲魏白呲牙，感觉有种打扰了学霸用功的错觉。
魏白轻轻笑了声，眉眼弯弯，煞是好看。
沈舒宸有一瞬间有些看呆了，手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一声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
眼神飘向了魏白面前小山般的书，吃饭的提议没说出口，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变成了：“这些书你都看完了？”
沈舒宸心想，这不是学霸级别，这不吃不喝的劲儿，妥妥滴学仙儿啊。
魏白眨眨眼，扑哧一声乐了：“当然没有，只是翻了翻大概，哪有功夫细看。”
沈舒宸：……一定是美色让我降智。
沈舒宸正尴尬到手脚不知该往哪摆时，天降救兵。
贾跳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咋咋唬唬朝着沈队办公室来了。
“沈……沈哥，诶？人呢？”贾向荣看着空无一人的队长办公室，懵了，难道下班走了吗？可是这不灯还没关吗？
“喂喂，这儿呢小贾。”
贾向荣朝着声音来源猛一转身，就见沈队和魏白排排坐在一堆书前。
“你们这是在……一起学习？”
“别废话，说正事，风风火火的出啥事了？”
“啊对对对，刚刚接到线索电话，提供人声称是李卫华的未婚妻，说曾在周五晚上见过死者。”
沈舒宸和魏白听完，相视一眼，不约而同觉得，这个未婚妻出现的时间未免有些太巧了。
“请这位未婚妻抽出时间来局里做个笔录。”
“已经通知了，说大概半小时能到。”
“行，你和媛媛准备一下进行笔录吧。”
贾向荣挠了挠头，“那个……沈队，媛媛说这个未婚妻，她可能是认识的。”
沈舒宸微讶，没有想到会有这层关系，沉吟片刻决定：“这样，笔录我和魏白来做，你让媛媛一会儿先来找我一趟。”
“诶诶，好。”贾跳跳答应着，又风风火火的跑走了。
“咕噜噜噜……”又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不过这一次貌似是魏白的肚子发出的抗议。
轮到沈舒宸乐了：“走吧，先去吃晚饭，吃饱了好干活。”说完率先站起身来，顺带揉了一把魏白的脑袋毛。
嘿，手感真不错，乐滋滋的出了门。
莫名被撸了毛的魏白懵了片刻，耳朵红红的跟上沈队的步伐。
已经过了市局食堂晚饭时间，两人还是在对街小面馆凑合了一顿。回局里刚上二楼，远远看见赵媛等在询问室门口。
“听小贾说，电话里这个未婚妻，你认识？”
“其实我之前也不太确定，”赵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直到电话里确认了姓名和一些基本信息，才知道真的是她，我焯，沈队你是不知道，这世界太踏马小了……哎哟！”
沈舒宸抬手给了赵媛一个脑嘣儿，“姑娘家家，注意文明用语。”
赵媛捂着额头，嘴里嘟嘟囔囔：“我家老头儿管得都没您宽。”
“说什么呢？想骂我就大点声儿。”沈舒宸掏掏耳朵表示没有听清。
“没有没有，我哪儿敢对您逼逼赖赖，我是说这打电话来的未婚妻，名字叫白渐伊，其实是我高中校友，她比我大一届，在我们高中可有名气了。”
“怎么个有名法？”
“学生时期在校出名，无非就是长得漂亮、学习成绩优异，白渐伊两样全占了，大美人儿一个，考试回回年级前十，老师们都特别喜欢她，哦对了，白渐伊还会弹钢琴，学校举行什么晚会活动，总有她钢琴独奏的节目。总之我印象里她是又有颜又有才，我们学校一众男生都被她迷的五迷三道的。”
赵媛说完又撇撇嘴，“不过……”，表情有点犹豫，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你放心，不会影响我一会儿做笔录时的判断。”
“我跟白渐伊没有过什么接触，以前学校里见过几面，觉得她挺装的，走哪都端着，看着都觉得累。”
沈舒宸点点头，表示理解，赵媛这种大大咧咧有点女汉子的个性，好像确实和白渐伊这一挂的气场不太对盘。
“前几天我们高中同班同学搞了个聚会，班上有个纯情小男生，一直暗恋白渐伊，那天喝的烂醉以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说他的女神订婚了，嚎的那叫一个心碎。我在旁边听到一耳朵，说女神在一个什么科技公司做董事会秘书，跟她订婚的是同公司的一个部门主管。我刚刚整理被害人资料，看他工作的宏达科技，越看越觉得眼熟，就查了查，结果在职员名单里真看见了白渐伊，我正惊讶不能这么巧吧，结果贾跳跳就接到了线索电话。”
沈舒宸前后听完，明白了大概，点点头让赵媛回去继续手头的工作。
“你觉得呢？魏白。”
“什么？”魏白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听着，乍一被沈舒宸点名差点没反应过来，“我不认识这个白渐伊，没什么好说的呀。”一脸莫名其妙，还带点小委屈的语气。
沈舒宸挑挑眉看着他，心说，小少爷还会顾左右而言他，表面上装得人畜无害，听话乖巧，实则里面是什么还真让人摸不透。
沈舒宸这些年刑侦工作干下来，官场上也混的如鱼得水，察言观色的本事见长，也算得上老狐狸了，就不动声色这么看着魏白。
魏白看着沈队明摆着不相信的眼神，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个上司不好糊弄，还很难缠啊。
最后，魏白还是败下阵来，“不认识白渐伊是真话，我对她这个人没什么能评价的，但是我觉着，她出现的时间的有些太巧了。”
沈舒宸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话，煞是满意。
“没错，我们一大早接到了被害人助理的报案，还问询了几位有接触同事的行动线，按理说消息应该很快就传到白渐伊那里，作为死者的未婚妻，她却没有第一时间来提供线索，反而在侦查工作进行了一整天以后，又赶在快要恢复手机数据，我们查到她的相关信息之前过来提供线索，掐的时间点太巧妙了。”
魏白内心深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都想得清楚非要我说干嘛。
但面上不能表露出来，考虑着这时是不是应该要拍拍领导马屁，夸赞领导的英明神武、光辉伟岸。
还没等魏白开口附和，就见贾向荣领着一位妙龄女子，从楼梯口过来。
n市三月的天气依然低温，入夜以后，空气愈发有些湿冷。
白渐伊身着白色条纹连帽针织衫，搭配过膝浅色百褶裙，一双麂皮短靴带点小高跟，远远看着身材高挑挺拔，在女性当中，身高属于中高水平了。
一瞬间，沈舒宸就明白了赵媛口中的“端着”是个什么意思。
白渐伊手肘搭着脱下来的驼色大衣外套，一手拎着香奈儿黑色小牛皮手包，跟在贾向荣身后，婷婷袅袅走过来的几步，说不出的知性优雅，衬得前面的贾跳跳犹如给大小姐带路的门童。
“沈队，白小姐到了。”
走近了一看，正如赵媛所说，白渐伊长得确实很漂亮，标准的鹅蛋脸，五官精致，未施粉黛皮肤仍然光洁水嫩，毫无瑕疵，仔细看左边眼角侧面，有一粒极细小的痣。
沈舒宸不懂得，那些泪痣长在不同位置含义也不同的各类说法，只觉得这颗痣长在眼前人的脸上，更具风情。
进入询问室，沈舒宸和魏白并排坐下，对面白渐伊丝毫不见紧张，按照流程简单确认完身份信息后，沈舒宸问话进入了正题。
“白小姐，这次请您过来，是想了解一些案件相关的具体情况，希望您能配合。”
“好的沈警官。”
“您在之前电话中提到，曾在周五晚上见过李卫华是吗？”
“是这样的，那天是我未婚夫生日，本来订好了餐厅，还准备了礼物，晚上给他过生日，后来因为几个跟他关系好的同事，去他家给他办惊喜派对，卫华发消息告诉我，取消了我和他的晚餐计划，我也没太在意，事实上这段时间公司有几个项目交给我负责做提案，挺忙的，我就留在公司加班，只是让他派对结束来公司一趟，把给他准备的礼物拿走，就晚上十点样子，没想到后来竟发生这种事。”
白渐伊眼圈发红，说到后面声音有些颤抖。
“请您节哀。”沈舒宸递过去一张纸巾。
“抱歉，没有控制好情绪。警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当天晚上李卫华回到公司的具体时间你有印象吗？”
“应该是十点样子，稍等，我能看一眼手机吗？卫华到公司楼下时有给我打过电话。”
沈舒宸示意她随意，白渐伊拿出手机，低头翻找了一阵，“是这条通话，额……十点零三分。”指着其中一条通话记录，一边将手机递过去。
沈舒宸看了看，是一通只有十五秒钟的电话。
“他打电话告诉我到公司楼下了，我看时间不早了，也准备下班，就让卫华在楼下等的我，礼物给他以后，他又送我回了家，然后再自己回去。”
“当时李卫华状态怎么样，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吗？”
白渐伊仔细回想了一下，摇摇头：“我没察觉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能看出他喝了酒的，但并没有醉，情绪稳定神色也很清醒，收到礼物后也很高兴，虽然我不介意他的临时爽约，但他怕我生气，送我回去的路上，一个劲跟我道歉解释，感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又问了些别的细节，都没有特别之处。
魏白一直低着头认真的记录，直到最后问了一句：“方便问一下，你给李卫华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吗？”
“啊，方便的，是一块劳力士手表，星期日历型，银色表带蓝色表盘。”
魏白表示了解了，继续低头记录。
沈舒宸看魏白也没别的问题了，便结束了问话，“谢谢你的配合，后续如再想起别的线索，请联系我们。”
“好的，沈警官。”
送走了白渐伊，沈舒宸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发话：“行了，今个到这儿吧，几分笔录都整理好存档就下班吧。”
众人自然是欢喜，在几声谢谢沈哥中，走到魏白旁边，露出一口标准的八颗牙微笑，自以为无比帅气的说：“叫声哥来听听，哥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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