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终局（下）
第六十九章终局下
“没想到一直以来给予我最大鼓励的您，竟然会是清的始作俑者。”
三浦春有些恍惚地看着面前这被她视作心中信仰的人，只觉得命运可真是讽刺。
毕竟过去这些年她是真心实意地视她为人生导师，在她的引领下面对人生的每一个困惑，她的存在甚至比她自己的亲生母亲还重要。可这终究不过是清计划中的一环罢了。
三浦春忽然有些庆幸一直以来她都生活在谎言中，因而即便现在发现了对自己真心实意的恩师才是那个幕后黑手，她竟然有种“果然如此，这才合理”的感觉。
“双面卧底的滋味如何？罗拉老师？”
她坐在了那位女士的对面。
有着一头黑色大波浪头发的女人红唇依旧，就连脸上的笑容也都如过去一般恣意张扬，她的身后是一副世界地图，电子屏幕上的每一个大陆板块都闪烁着此起彼伏的红光。
“你们的计策的确很优秀，或者说，你不愧是我教导出来的，你的最终考试合格了。”
罗拉一脸欣慰。
“你想说的并不是这些吧？亲爱的老师。”
三浦春并不敢掉以轻心，或许这也正是她为什么外派了所有的刀剑，只身一人来到钟楼见这位清的最高掌权人。
她们之间都太过了解对方了，三浦春甚至不能说她此时有多少的把握可以干掉对方，但她知道她是绝对不可能逃避此时这一幕的。
“能在人类世界潜伏多年，铺垫这么多，甚至还成为了缄默者，老师，您真的很厉害。”
成熟美丽的女人听到这番话莞尔一笑：
“我曾经教导过你，要想骗过敌人先要骗过自己。”
“我自愧不如。”
“没办法，这个世界对我来说还是有些挑战性的，但还好，花了一点手段，让监狱岛困住欧洛斯并不是什么难事。”
“监狱岛困不住欧洛斯，老师您应该知道的。”
三浦春强调了这一点，女人只是哈哈大笑：
“因为她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吗？”
她似乎被戳中了某一个笑点似的，笑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忽然伸手一挥，三浦春一下子跳开了，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短箭瞬间就将她刚刚的座位扎成了刺猬。
“身体记忆还在，很好。”
罗拉鼓起了掌，站了起来，师徒两人相隔五米对峙着，互相防备着对方的举动。
“来吧，这就是你最终的考试。”
罗拉低沉的声音如凛冽的寒风，传进三浦春的耳中让她浑身胆寒：
“你赢了，清计划会自毁；你输了，世界将如我所愿。”
这场师徒间的最终决斗，只有你死我亡。
三浦春笑了笑，捋了捋已经长至肩头的头发，从手腕上顺下发绳将其扎起。
“好啊，从将您视为信仰的那一天，我就一直在期待着今天了。”
三浦春并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到底有多少胜算，她只知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她竟然没有觉得伤感。
理应如此。
她似乎等了好久好久，努力地修行训练，就仅仅是为了这一天。
意大利佛罗伦萨
沢田纲吉一个x-burner灭了一大群溯行军，昏沉的天空忽然传来了隐隐的雷鸣，他似有所感，朝着天空看去，琥珀色眼中的情绪复杂中又带着一丝希冀。
“纲，你在想什么？”
加百罗涅的首领来到了他的身边，对他说：
“战斗中可不能掉以轻心啊，彭格列十代目。”
“我知道的，迪诺师兄。”
沢田纲吉对他展露出完美无缺的微笑，忽而又道：
“师兄送的手表，小春很喜欢，现在手表正在她的手上。”
他眉眼低垂，让人看不清此时那内里的情绪。
“纲”
迪诺加百罗涅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得此时的沢田纲吉又变成了他极为陌生的模样。
“师兄，婚礼的时候，您可一定要来啊。”
彭格列十代目显然没有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率先飞到了天上，为他挡下了那数以千计的从天空漩涡上不断下落的溯行军。
日本横滨
久违的里世界传奇搭档“双黑”再一次横空出世，这一次他们的配合不再是为了争夺某一个地盘，而是为了共同守护这个可亲可爱的世界。
“没想到双黑的再次合体竟然是为了保护世界。”
中原中也灵活地穿梭在敌人之间，配合着智多近妖的太宰治的策略，顷刻间就将溯行打得无处遁形。
太宰治避开了倒向自己的怪物，嫌弃地拍了拍衣角，轻描淡写地说：
“我只是想好好地回剧院再听一次红与黑罢了。”
“如果因为世界的危机而让剧院化成废墟，我可是不高兴的。”
他抬头看着天空中开始收缩消失的漩涡，棕色的眼中满是锋利：
“虽然这个世界并不怎么美丽，但它也没有很丑，比起别人我告诉我今天的菜色是什么，我大概还是更喜欢自己去挑选菜肴。”
“要求真多。”
中原中也嗤笑一声，却是摆起了架势，迎接着最后一批袭击者。
美国旧金山
金门大桥在世界危机中永远是上天的宠儿，和泉守兼定收刀站定，看着趴在大桥上密密麻麻等待着再次进攻的溯行军，有些不确定地问身边的歌仙兼定：
“二代目，他们是不是没有再增加了”
“你看看天上。”
歌仙兼定示意年轻的后辈抬头看天，和泉守这才发现了天空那放下怪物的黑洞在逐渐减少。
“我们是快要赢了吗？”
和泉守问着，然而回应他的是歌仙兼定出鞘的锋利刀尖：
“这不是我们现在应该想的。”
他翠绿的眼眸比之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坚定：
“我们是刀剑，是主公挥向敌人的刀尖，无论结果如何，只要还有一个敌人，我们都要用尽全力，仅此而已。”
“二代目说的对，是我想岔了。”
和泉守兼仿佛被激发了什么，原先有些萎靡的气息又即刻满血复活，他抽出那一柄美丽却不时凌厉的刀，指向前方躲躲藏藏的溯行军，脸上是畅快舒爽：
“来吧！让本大爷告诉你们，何谓强大！”
梵蒂冈
在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外界的喧嚣根本无法撼动这里分毫。
“您对那孩子有信心吗？”
大约是觉得太过于安静了，迈克罗夫特开口向三浦由美发起聊天邀请。
“我以为第欧根尼俱乐部发起人会比我女儿更能保持沉默。”
三浦由美毫无兴趣地看了一眼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眼神意有所指地看向他的肚子：
“看来，是第欧根尼俱乐部的甜食过于吸引人，所以无法让你保持沉默吧？”
迈克罗夫特低头看了一眼，微微叹气：
“对于您女儿目前所处的危险处境我聊表歉意，但当初您也是作为认同这个方案的一员在协议上签下了名字的。”
“我对她并没有太多信心。”
三浦由美没有正面回应迈克罗夫特的问题，反而回答了最初这位大英diguo朝她发来的开启聊天的话题。
气氛又回到了沉默，尤其是在三浦由美说了这句话以后。
迈克罗夫特微微抬头，看着原定苍穹上的圣灵，良久，才说：
“我倒是觉得，今夜就可以开启那瓶酒了。”
三浦由美没理他，只是同样抬头看着头顶圣灵慈祥的面容，难得虔诚了一回，在心中默默地念了句“amen”
伦敦塔楼
三浦春仰躺在冰冷的石砖地上，来自千百年前的钟声穿越了时间与空间的距离，落入了她被血水糊住的耳中，她用尽全力睁开眼，模糊的眼前也有一丝血色。她拨开那挡住视线的血红，看见罗拉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银色的小刀直直地插在她的心口，仿佛宣示着某种已经一目了然的结果。
三浦春奋力挣扎着爬起来，身上数不清的伤口让她每一次的爬行都像是在刀海里攀爬。
她终于爬到了她的身边，颤抖着手握了银色的刀柄，忽然，再次用尽全身的力气刺了下去。
‘就连刀柄也要贯穿！’
她忽然想起了药研出阵时经常会说的话。
罗拉彻底没了呼吸。
三浦春面无表情，颓然地放下了手，银色的小刀只剩半截刀柄露在女人的心口外，那颗心脏将再也不会跳动了。
阴沉的天空再度下棋了雨，雨水溅落在她的身边，将那鲜红的血水慢慢地往边缘冲刷而去。
三浦春伸手，合上了那双到死都带着一丝温柔的眼睛。
“再见。”
“结束了呢。”
不远的市政大厅，髭切似有所感，望向那座最高的塔楼。
此时他们身边所有残余的溯行军仿佛得到了指令一般忽然全部退回了漩涡里，而天空上的漩涡开始一个个地闭合，最终恢复了一片平静。
“看起来，我们和我们的审神者，又可以继续创造美好的回忆了。”
鹤丸国永随手接住了淅淅沥沥的雨滴，丝毫不在意他那柔顺的头发被雨水所打湿。
“太阳出来了。”
山姥切罕见地拉下了兜帽，看着那穿透厚厚云层而下的一缕阳光。
“嗯，雨快停了。”
鹤丸国永感受着手心里雨滴逐渐减少，嘴角上扬。
三浦春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但睁眼的时候，她仍然躺在钟楼之上，沢田纲吉跪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见她醒来，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将差点要夺眶而出的晶莹泪珠眨了回去。
“小春，欢迎回到这个世界。”
他笑着，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无视那些令人不安的鲜红，却是紧握她的手。
“纲先生”
三浦春感受着他手上的颤抖，眨了眨眼，扯了扯嘴角：
“我终于不用说谎了。”
她终于自由了。
“我深深地爱着你，深深地爱着这个世界。”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了这句话，随后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
“我知道。”
沢田纲吉好像在回应她，又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小心翼翼地抱起她，从塔楼一跃而下。
世界恢复它原有的样子，那些激烈的战斗都发生在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人们只觉得今天的天气有着些许反常，却又不知道这与往日相比的不同来自哪里。
“从某种程度而言，也算得上是一种好事吧？你觉得呢？乱步先生？”
不再用面具掩饰容貌的男人红发懒散飘逸，他伸手撩起额前挡住视线的发丝，余光看见身旁吃着棒棒糖的青年头上帽子就快要歪到天边了，赶紧伸手帮他把帽子拉了回来。
“thanks。”
名侦探口齿不清地朝他道谢，随后朝他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晚上来吃饭啊，那个人会很高兴的。”
织田作之助没有答话，看着远去的背影，想起曾经的挚友。
“也是，很久没有和太宰吃饭了。”
今晚应该是可以久违地见面了。
织田作之助看着火红的天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笑，随即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呢，无论是作为缄默者，亦或是作为织田作之助这个人。
“我们赢了。”
阳光同样照进了梵蒂冈，迈克罗夫特看了一眼始终没变换过身形的三浦由美，出生提醒道。
那个就连呼吸都轻得仿若未闻的特工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仍是昂首挺胸地出去了。
迈克罗夫特摇摇头，跟在她的身后一同出去，临走时，他侧身，将戴在头上的礼貌拿下，轻轻地朝空无一人的教堂深处行了礼，这才继续之前的路。
“小春。”
三浦春被推入手术室前，彭格列十代目握着她的手，近乎虔诚地对她说：
“快些醒来吧，我有些很重要话想对你说。”
“”
本该无意识的人突然动了动手指，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我看到了。”
沢田纲吉放开了手。
“我会等你的，在你醒来之前，我就在这里。”
而当你醒来之后，我将保证第一眼就出现在你的面前。
手术室的门被关上了，红色的信号灯亮起。
他站在走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轻轻地敲了敲那透明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玻璃。
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而明晚的月亮，一定很美。
《三浦小姐无话可说》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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