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约会（祁韧一血）
凌肆阳那日放了狠话后，叶枫清倒是没再听说过他的行动，估计这人是在准备他那灭世的术法。
所幸，宁丛暮的研究也有了进展，那日她过来说，已经找到了抹消凌肆阳的办法。
凌肆阳虽来自未来，但至少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与这个时代的人之间，还是存在着因果的。只是，因为时间跨度太长，他出生的因果并不仅仅系于曾祖父母二人，而是扩散到了许多人身上。
这些人中，若是有人意外死亡，那这份因果就会转移给新的人。
因此，凌肆阳的软肋便是这些系着他的因果的人。当且仅当因果之线被同时斩断，因果来不及转移，凌肆阳才会彻底消失。
现在，剩下的问题：如何斩断因果之线，以及，茫茫人海中，如何找到那些牵系凌肆阳因果之人？
“用不了多久了，”宁丛暮是这样说的。她凝出在凌府用过的罗盘：“将这罗盘的术法稍改一改，应当用它寻找到这些人。”
叶枫清并不精通卜算术，因此也帮不上什么忙，可他又不能什么都不做。于是，在闲下来的时间里，他便画了一些符箓送到洛仪手中，让他一齐分发给城镇中的百姓。
毕竟，如果说是叶宗主做的，估计是没人肯要的。
而祁韧这段时间倒是神出鬼没的，每天总会消失一段时间，问他去干什么了也不说。
不过，自从那次噩梦之后，叶枫清便顺势让祁韧从偏室搬了过来，同自己睡在一起。反正床也够大。
“师尊……”祁韧坐在榻上，双腿小幅度地晃动了几下，眼睛亮亮地看着叶枫清，“明日能带我去山下的城镇逛逛吗？“
叶枫清犹豫了一下：“要不你还是自己去吧，或是找别人陪你也行。”他转身从橱里拿出一袋银子放在桌上，冲他笑了笑，“去买点喜欢的东西。“
祁韧起身过去，将银子推到一边：“我不要，我想要师尊陪我。“
“可我还有事务要处理。“
“我已经帮师尊做完了。“
“凌肆阳的威胁未除，我随时都得准备好。“
“正是因为如此，才应该好好地散散心。“祁韧仰起头，拉了拉叶枫清的衣袖，”师尊，明日是我的生辰，师尊和我一起去郯城看看吧。“
祁韧水灵灵的眼睛睁大了望着叶枫清，像个无辜的小鹿。
叶枫清扶额叹了口气：“行吧。“
“太好了！“祁韧将叶枫清拉到榻边，将他按坐下去，“那今日就早点睡觉吧。“
直到在榻上躺平，叶枫清才恍然想起：
“祁韧，你那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真的还记得自己的生辰吗？“
“额……“叶枫清感觉到床板震了震，应当是祁韧心虚地动了动，”我的确是不知道……“
他随即又理直气壮地开口了：“所以把哪一天当我的生辰都可以，我想要明天过生辰，明天就是我的生辰！“
“所以就为了骗我出去？你可真是……“叶枫清叹了一句，不再说话。
心里却是暗自嗔道：既然可以自己定，那该把我们初遇的那日当作生辰才是。
第二日，两人早早地便起来了。祁韧仍是穿着那套白色的弟子服。叶枫清则将宗主道袍换成了式样简单的白色直裾。
忆起过去的经历，他将早已准备好的幕篱戴着身上。
祁韧走上前去，伸手将其撩开，看着叶枫清：“师尊为何要戴这个？”
“我……“叶枫清将幕篱拽回来，重新掩好，”你也不想被百姓围攻吧。”
“不会的。”祁韧将幕篱整个掀开，“师尊相信我，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他一根一根掰开叶枫清攥在幕篱上的手指，把他的手握于自己的双手之中：“就这样去吧。”
“行吧，”叶枫清向来纵容祁韧，也就顺从地跟着他下了山。
清晨，山间笼着朦胧的白雾，凝成颗颗露珠，沉甸甸地坠在路边的花上、草上、树上。
二人行至一半，正值日头初升，远处的地平线上，云浪喷薄，金色的阳光淹过远山，淹过了鳞次栉比的屋舍，淹过了叶枫清和祁韧二人。
刹那间，一切都苏醒了，鸡叫声、谈话声、洗漱的流水声汇集成铺天盖地的浪潮，翻涌而来。镇民陆陆续续地从屋舍中走出来，密密麻麻地填满了整座城。
祁韧松开叶枫清，往前蹦跳了几步，迎着光展开双臂，侧头看向他：
“师尊，看吧，这就是你护下的地方。“
叶枫清被他炽热的眼神所望，一时心潮澎湃，他深吸了一口气，滞了滞，却是轻道：“我没救下。“
自己所做的，并非“拯救”，不过是“交换”罢了。
“可是，”祁韧指着城镇的方向，“你看，这些人在走路，在说话，在打水，在耕作。他们现在正真真切切地存在于此，如何没有被救下？”
他复又拉过叶枫清的手，领着他往城里走去。百姓看见二人，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
“仙长，你今天也来啦？“
“大哥哥，你今天带了什么呀？“
叶枫清心一慌，低下头去，捏了捏祁韧的手，示意他快点离开。不料祁韧竟是直接将他给供了出来：
“我今天把我的叶宗主带过来啦！“
“别……“叶枫清抬手护在胸前，做好了被唾沫淹没的准备，然而没有听见骂声，手上却是被塞了一根糖葫芦。
“大哥哥，送给你！“那个小女孩冲他甜甜地笑着。
“原来这就是叶宗主，果然是仙风道骨，天人之姿啊！“
叶枫清一时回不过神来：“你们不是都说我炼祭魂魄，对我恨之入骨么？“
“哎呀，那是他们瞎说的，我们怎么会信呢？“
“咱们老百姓，谁对咱们好咱们就支持谁。叶宗主给我们送了那么多符箓，怎么可能是坏人。“
“符箓？“
“是啊，“一个老婆婆从袖子里掏出几张，展平了给他看，”这不是叶宗主你写的符箓吗？“
叶枫清一看，正是自己写了让洛仪分发的符箓。
他转头看向祁韧，祁韧点了点头：“是啊，是叶宗主写完让我分发的。“
他朝叶枫清狡黠地眨了眨眼，轻声道：“是我问洛盟主要来的，反正是师尊你写的，我也没说错。“
人群渐渐散去，祁韧凑过来，就着叶枫清的手叼下一个糖葫芦来，稍有融化的糖衣沾上双唇，晶亮亮的。
祁韧舔了舔唇：“其实百姓都很天真，只要小小恩惠就能收买，当初秦柯应当就是用的这种方法。“
“所以这段时间，你是在偷偷地给我洗白名声？”
“算是吧，我还和他们解释了谣言。“
众口铄金，谣言如此深入人心，又岂是短短几日、靠区区几张符箓可以解释清楚的？
叶枫清心知肚明，垂眼看向祁韧：“你是不是对他们用了术法？”
“呃……”祁韧支吾。
他的确给百姓送了符箓，不过还在里面夹杂了惑心的术法，让他们把叶枫清看作了秦柯。
比起给那么多人一一安排障眼法，直接给叶枫清遮个相貌来得方便得多，但祁韧为了让叶枫清高兴，自然乐意麻烦。
“别用有害的术法就行。”叶枫清心绪牵动，也想难得糊涂一回，无意追根问底，便只轻笑了声，垂在身侧的手拉紧了祁韧的手指，“既然来了，就多逛逛吧。”
他将糖葫芦举到嘴边，咬住一个，将签子拔出。因为辟谷许久，尝到的味道格外酸甜，浓厚得都流不动了，回味无穷地粘滞在唇舌间。
抬头便见整座城蠢蠢欲动，孩子跑过，大人谈天，各色人等，各种声音，熙熙攘攘、吵吵闹闹。
眼前的景象同长蜃秘境中的景象重叠起来，叶枫清突然意识到，这不就是殷珑和慕容渺梦寐以求的，平凡而真实的生活么？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天下苍生的最朴实的映射，他们所求的并不奢侈，不过就是这般平凡而真实的生活。
因为害怕这样的生活被破坏，才会对自己这般猜疑、恐惧。如此天然的情感，自己又怎么忍心去怪罪呢？如此纯粹的愿望，自己又怎么忍心将其弃之不顾呢？
叶枫清忽地感到轻快极了，虽说还没轻快到跳跃起来的地步，却也是足够他扬起嘴角，迎着光，迈开脚步。
宁丛暮很快就能研究出对付凌肆阳的办法，祁韧虽说长不大了，却也在逐渐成熟。未来的一切都是美好而值得期待的。
一直到日落西山，火红色的夕阳几乎要将整片天空燃烧，那磅礴的云便是跃动的火焰。
叶枫清同祁韧御剑于空中，流云冲散了，便成了风，拂起一身长发，衣袂飞扬。
回到洞府，叶枫清坐于榻上：“你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郯城吗？”
“为什么？”
“因为，”叶枫清歪着身子倚在床屏上，眼神游移了下，终是望向了祁韧：“我是在郯城喜欢上的你。“
“你客栈对我表白的那一句，也是我对你心动的那一刻。“
“虽然现在你已经不用我护着了，但是——在我有限的寿命里，只要你不嫌弃，我就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叶枫清垂着头，祁韧便在他面前蹲下，仰头看他的表情。
只见他紧抿着唇，白皙的脸颊上似乎添了几分颜色，也不知是害羞，还是烛光的映衬。本就松散的衣襟稍稍敞开，挂在肩头半落不落，在烛火的照耀下，单薄得近乎透明。
他看见祁韧正傻愣愣地盯着自己，清澈的双眼变得迷离朦胧，祁韧微张着口，发出轻不可闻的呼吸声。因为是俯视的角度，他看见祁韧掩于衣襟下的皮肤，映着烛火，如暖玉。阴影在襟口蔓延，一直没入到看不见的深处。
叶枫清懒懒地笑了笑：“你当时是不是还想偷亲我？我其实都发现了。”
“要是当时你没那么胆小就好了。”
祁韧看着他的双唇一开一合，忽地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听不进叶枫清的话了，就像是沉入了深潭，连声音溶化在了潭水中。烛火摇曳，是深潭中流动的阳光，投射出荡漾不息的暖色阴影。
因为叶枫清刚刚抿过，淡色的嘴唇上添了几分不均匀的红。连意识都融解了，祁韧几乎是本能地，仰起头，伸长了脖子，挺直了身体，抬起膝盖，踮起脚尖，朝着那两片唇瓣凑上去，如同扑向烛火的蛾。
祁韧已不知道自己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也不知道自己的唇究竟碰到了什么。
叶枫清愣了一下，便温柔地迎合起他的吻，顺从地由着祁韧将自己推倒在榻上，像是芦苇地被风吹过，此起彼伏地压倒了一片。
交缠的长发从榻边垂落下来，一下一下地晃动，叶枫清的手紧抓在榻上，随着晃动的频率一点一点地铰紧，在床单上牵扯出深深浅浅的指痕。
忽地，手背上覆上了一只温热的手掌。祁韧五指勾着叶枫清的手，反手将其按上自己的脊背：
“别抓床单，抓我。”
ps：初do日当生辰也不错
感觉把祁韧和叶宗主逆了也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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