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回忆
其实在季敬雨小时候，和爸爸的相处方式还是像好朋友一样。季敬雨像其他小朋友一样盲目的崇拜着爸爸，觉得爸爸就是超人一样的存在，无所不能。
季敬雨爸爸那时候工作也没有那么忙，和老婆一起会陪儿子去游乐场。还会在季敬雨和别的小朋友打架的时候问赢了没有。当听到季敬雨说出肯定答案的时候，还会揉揉季敬雨脑袋说不愧是我儿子。然后带着季敬雨买一个新玩具给对方赔礼道歉。
因为爸爸说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比如爸爸有了新的女朋友，代价就是儿子不会和自己再像从前一样亲近。
季敬雨第一次见到那个陌生的阿姨，是在和爸爸妈妈刚搬进别墅不久。季敬雨觉得好像从搬家开始，爸爸回家就越来越晚，后来慢慢的几天甚至一个星期看不到人。
见到那个阿姨的时候，平日里温柔的妈妈像疯了一样，把客厅里所以花瓶和精心养护的盆栽全部摔碎推翻在地。说着那时候的季敬雨听不懂的话，妈妈说离婚。
季敬雨还太小，不明白妈妈说的离婚是什么意思。他只记得妈妈说受不了爸爸这个样子，让她觉得恶心。季敬雨转头看着那个陌生阿姨，又看向爸爸，季敬雨觉得阿姨长得好看并不觉得恶心。
从那天开始，季敬雨只是偶尔才上学，其余的时间，妈妈带他国内国外到处的玩。会在季敬雨喂鸽子，看浪花，把蛋糕弄得满嘴都是的时候，温柔抚摸季敬雨的脑袋说妈妈永远爱你。
季敬雨还记得找不到妈妈的早晨，起床的时候没有温好牛奶放在餐桌上，只有爸爸沉默的看着季敬雨，季敬雨在爸爸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爸爸说妈妈出去玩了。
最初的时候季敬雨希望妈妈玩的开心，然后告诉爸爸想和妈妈一起去玩。后来季敬雨等妈妈的时间太久，爸爸又说妈妈在国外工作，暂时回不来。季敬雨会哭着给妈妈打电话让妈妈快点回来，妈妈在电话那边说工作走不开，要挣钱给宝贝买玩具。
再后来季敬雨上学遇到了很多的小朋友和他一起玩，玩的时候季敬雨就顾不上想妈妈了。除了睡觉的时候有一点点想听妈妈讲的故事，每当这个时候季敬雨就会抱紧身边的玩具抱枕，那是妈妈买的。
随着季敬雨长大，也知道了父母之间的纠葛。关于离开妈妈去国外生活，季敬雨能理解妈妈，也很高心妈妈能从失败的婚姻里走出来。季敬雨永远爱着自己的爸爸，所以哪怕是爸爸做了错事，季敬雨也无法冲爸爸发火。他只恨着那个漂亮的阿姨，恶心的女人。
季敬雨的怨气总要有个发泄的地方，他理解妈妈，也不想埋怨爸爸，所有的恨都落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季敬雨偏执的认为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所以爸爸妈妈才会走到离婚这一步。渐渐的思念妈妈的泪水，化作了对那个女人的愤怒。季敬雨在别墅第二次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他也像妈妈那样，发疯的把她赶走，甚至拿起水果刀划伤了爸爸。
季敬雨也曾经跟踪过爸爸，他想知道爸爸是不是生气自己把他划伤，所以故意晚上不回家。季敬雨在公司门口等了很久，爸爸没发现他，直接开车离开。季敬雨在车后猛追，幸好下班高峰堵车。季敬雨狂奔跟在车后，总是和爸爸差着一个红绿灯的距离。眼看要追上的时候，爸爸又走远了。
跟进一个陌生小区，季敬雨看着爸爸的车子停在了一个院子里。他就蹲在院子门口向里观察着。是那个女人和爸爸的家，他还看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一个男孩。他的爸爸在陪男孩玩着遥控汽车，然后女人让他们洗手吃饭。
季敬雨看着他们说说笑笑不记得自己蹲了多久，直到再也蹲不住摔倒在地上，季敬雨才用力爬起来。沿着自己记忆里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回家。
别墅矗立在黑暗里，没有一丝光亮。季敬雨驻足于门前，哪怕是熟悉的地方，季敬雨还是不敢迈步。眼前的黑暗好像化作恶魔向季敬雨扑来，季敬雨吓得连滚带爬的跑走。他只能找到散发着幽光的路灯，坐在下面。警惕注视着四周，害怕随时会蹦出来的怪物。
失去意识之前，季敬雨看到的是天上的月亮，弯弯的，他从来没见过那么细的月亮。他叫着妈妈，他想让妈妈一起来看神奇的月亮。
季敬雨陷在回忆的梦境中，记忆里分离的痛苦，思念的滋味全部都涌向他。他落在温暖的臂弯中，听见孙晓低沉的声音在唤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费力睁开眼睛，擦了擦挂着的泪水。季敬雨终于看清眼前的事物模样，天还没亮，季敬雨睡了没多久。
孙晓撑起上半身俯视季敬雨，轻拍着季敬雨胸前，让季敬雨放松下来问他是不是做了噩梦。季敬雨脑袋昏沉，迷糊了半天回答说梦到了怪物。
孙晓笑意吟吟的调侃着季敬雨，说怕什么，我会保护你。
季敬雨看着带着笑容的孙晓，伸手抚上他的眉眼。季敬雨觉得孙晓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很像细细的月亮。
安慰了季敬雨半晌，孙晓没了睡意，他还是忍不住追问：“你怎么不在家过年？难道和家里人吵架了？”
“没有。”季敬雨回答。
“要是不方便说，不说也行。”孙晓表示理解。
“孙晓，我能提一个不合理的要求吗？”
“知道不合理你还提？算啦，你说吧，我尽量满足你。”
“你可以什么都不问，然后抱一下我吗？”季敬雨带着浓浓的鼻音，哽咽的说道。
孙晓听着季敬雨的动静，不由得一愣，心里想大概率是在家受了委屈。只是具体的原因，季敬雨不愿意说，那自己也没办法强迫他。孙晓只能张开双臂，用怀抱安慰着季敬雨。
季敬雨被孙晓抱住的瞬间，沉积的所有情绪开始宣泄。季敬雨沉默的流泪，眼泪大颗大颗滴落在孙晓的睡衣上。
孙晓察觉到肩膀上的潮湿才知道季敬雨哭了。不做声的在自己怀中哭泣，展露脆弱一面的季敬雨，让孙晓心疼。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季敬雨哭，每次哭泣的季敬雨都会让自己心绪大乱。
孙晓轻抚着季敬雨后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像是哄睡小娃娃。
季敬雨在孙晓怀中觉得安心，哭的累了，渐渐的闭上眼睛。孙晓也觉得困意袭来，慢慢停下了歌声。
两人再睁眼已经快要中午了，昨天睡得晚，凌晨季敬雨又折腾了一通，理所当然起晚了。
季敬雨在孙晓爸妈热情的招待下吃了午饭，下午孙晓要跟着爸妈去奶奶家拜年，季敬雨也不好再打扰。
回到家，季敬雨一个人瘫坐在沙发上，思绪万千。他在想爸爸，想妈妈。刚开始的时候妈妈会经常打电话过来，后来季敬雨和妈妈在电话中的话题越来越少，渐渐的联系也少了。上次接到妈妈的电话还是季敬雨刚上高中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一整个学期过去了。
过年阿姨不在，外卖也没有，季敬雨翻着冰箱解决晚餐。他看到冷冻层爸爸包的饺子，有点感动，又有点恶心。这种矛盾的心理填满里季敬雨，季敬雨搞不懂为什么一个人有精力能应付两个家庭，两个孩子，不会累吗？
除了除夕，爸爸只在季敬雨开学的前一天露了面。问季敬雨寒假补课效果怎么样，季敬雨回应平平。爸爸也不自讨没趣，说两句就离开了。辛苦维持的平衡，打破就在一瞬间。
对于那个女人，季敬雨永远痛恨，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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