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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二个世界/伺成大夫


姜越起先还在想怎么说白子容哑了的问题,    哪成想根本就不用他找理由,对方已经把理由准备好了。

        “白子容”误食了春葛草被毒坏了嗓子,    有三天的时间都是昏迷不醒,好在随行太医医术高明,两日后人恢复了意识,不过却说不出话了。

        太医医治了几日,将毒素全部排出,    可他依然是发不出声音,只是哑着嗓子啊啊地叫着。

        柏成君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现在成了哑巴,难免心情变得糟糕,    这几日连着杖杀了十个下仆,    但凡要有一点点不顺心的地方都能惹得他大发脾气,一时间弄得周围的人全部都是战战兢兢的。

        那日之后他们在凌华镇包下一间客栈,停留了一段时日,    让姜越感到诧异的是“白子容”都被毒哑了,    柏成君也没有准备回京的意思,反而仍然要往温山行宫。

        离开京城时柏成君说的是想要去温山行宫游玩,    可现在他儿子都是这样了,    他们还受到了刺杀,    他怎么还会有心要去温山行宫?这难免太奇怪了些。

        是温山行宫有什么让他非去不可的理由?

        还是他有暂时不能回京的理由?

        姜越坐在榻上,一只手撑着脑袋,    一边注视着前方添香的清湛。

        那日摔倒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一个像是少年时期的白子容,    名叫徐朔。估计这个名字就是前方那个假白子容的名字。而那场梦也是原主经历过的曾经,是一场有关于过去的旧梦。

        可是为什么他能梦到?在第一个世界中他从未有过梦到之前人物记忆的时候。

        姜越想不明白也暂时不去思考这点,关注一下别的问题。

        在梦中那个徐朔曾对他说过,我们一起像是原先那样的生活,像三年前一样。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原主曾经有一段时间是跟着徐朔在一起生活,而通过梦中徐朔的衣服和背后的篱笆来看,徐朔是个家庭状况算不得好的平民。可原主却是出生高贵的世家子,那他怎么会跟一个平民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

        姜家一直也没出现过什么事情,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一个嫡出子会流落在外?还在外边生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他还记得梦中的徐朔说过等他不想争、不计较的时候。而不想争不计较也就是再说,原来的原主是想争什么,想计较什么,并为了这个目的不愿意跟徐朔一起留在那间小院。

        梦中的原主也说过,他就是死也要死在皇城里,不会让他们舒服的达成他们的所想。这句话的执念很深,深到他就算觉得自己不会成功,就算自己会死在那也不放手。

        那这个他们是谁?

        是不是姜家?

        姜越身为姜家子,却跟着一群外人一起算计姜家,而他之前还出现过流落在外的情况,按照姜越的身份,再按照他与少年的对话,他绝对不会是自己愿意才待在民间的。

        那,是不是原主曾经被姜家抛弃过,才会一个人流落在外,所以对姜家有怨气,才会跟外人一起联手,甚至不在意姜家人的死活?

        那个魏主和渠荷之间又有没有什么关系?

        他对着清湛的背影,半天才开口:“渠荷。”

        清湛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

        “渠荷那边……”姜越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他仍出个开头,等着看清湛会不会回答。

        清湛上前几步,“渠荷那边我们按照公子的吩咐去办了,估计下个月初会传来消息,到时候公子在动身,与渠荷的主人见面后商谈。”

        原主要去跟渠荷的主人见面???

        姜越一下子精神了,有种天上掉馅饼砸中了他的感觉,只想先拍两个巴掌庆祝一下,不过又有点犯愁,他完全不知道他们要谈什么。

        他点了点头,为了避免对方起疑今天也就不再多问什么了。他抬手接过清湛递过来的茶杯,刚放到嘴边没喝上一口就听见前边又唱上了。

        小镇子的客栈环境不算太好,木板的隔音也比较差。白子容三日前就开始在楼下听戏,他沉着张脸,哑了的男人自从能下床后便开始迷上了戏曲,每日都听。让人奇怪的是脾气不算好的他除了在醒来的那日发过疯,闹了一场后,其余时间一直都很平静,也不再动不动就打骂下人,跟柏成君的表现完全不同,像不是当事人一样。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因为他的平静而松了一口气,反而更加担忧。他的平静虚假的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阴沉的带给人不适感,让人恐惧之后会到来的狂风暴雨。他将自己的情绪堆积着,不知何时会爆发,又会朝着谁爆发。

        姜越想过他会有爆发的一日,却从未想过他爆发对准的人会是他。

        白子容来得很突然,在姜越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推开了姜越的房门。

        姜越那时正站在窗边瞧着楼下人来人往,清湛这时正巧不在房间,他听到声音后回身见到了十日未见的男人。他盯着对方的脸感叹着像,真是太像了!前些日子他还在想白子容脸像是像,可气质不同也不知道能不能骗得过去。现在一看倒是他多虑了。

        白子容穿着一身白衣靠在门边,胸口的领子大开,披头散发的男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软趴趴的靠在门上。

        他一只手拎着酒壶,一只手扶在门上,满身酒气的看向姜越,将白子容的凶狠演绎的很好。那种得知自己哑了以后的颓丧、不甘、又有些狂躁的情绪在对方的眼中、面部表情上被表现的很到位。如果姜越之前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真的会相信面前的男人就是货真价实的白子容。

        白子容靠在门口举起酒壶喝了一口酒,酒水顺着他的下巴脖颈流淌在衣服上。

        如果姜越没记错,按照太医的嘱咐他现在应该不能喝酒才对。

        完全不听从太医嘱咐的他喝完这口酒将酒壶往姜越脚下一摔,人跌跌跄跄地走了过来,踢翻了圆桌旁的椅子,一把拉住姜越的手,将姜越拽到他的身边。

        他这是要干什么?

        姜越与他对视着,楼下洋洋盈耳的唱戏声从大开的房门而入,在屋内两人的耳边添了一些紧张的气氛。

        白子容拉住他,他挣了一下对方没有松手。

        “做什么?”姜越的口气不算好。看.毛.线.中.文.网

        白子容眯起眼睛,听他问他后拽着他就往外边走。姜越被他拉到楼下,客栈中间的大厅是个露天的戏台,上面正站着一位青衣,唱着不知名的戏曲。

        姜越不听戏也不懂戏,再加上这个世界上的戏曲他完全不知道,也就不明天台上唱的是什么。

        白子容按着他让他坐在身侧的位置,他手旁的桌子上是四五个倒着的酒壶。

        伺候他的宫人见他把姜越拉出来急得出了一头的汗,他低着腰连忙道:“殿下,柏成君刚出去一阵子,你就又喝酒又拽着伺成大夫的,这要是柏成君回来看到,这不是要来奴才的命吗!”

        白子容坐在椅子上专注的看着台上的戏子,对他的话没有反应,就如没听到一般。

        宫人见他不说话小心地继续说:“那您看看,大夫也从不爱听戏,伤刚好两天正需要休息,您就让大夫回去,也别喝酒了成吗?”宫人一边说一边朝姜越那边伸手,想要扶着姜越离开这里。

        一直没有动静的白子容这回是有了反应,他见宫人要去拉姜越当时站起来就是一脚将宫人踢开,拿起酒壶就朝对方砸了过去。

        这还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动手。姜越不动声色的坐在他身旁。估计也就是今天了,他安静了许久可能只是为了今日的爆发。

        白子容踢开了宫人,又歪着头站在戏台前,宫人被他打了后低着头跪在地上不敢起来。面前的青衣见他看向自己,甩着袖子故作羞涩的掩面,一双美目却不老实的撩/拨着他,这几日一直有意勾/引他,想要攀附上他。

        白子容慵懒的停留在原地,那青衣小步来到他的面前,在四五个配乐的戏班人的面前轻轻把袖子抛到他的脸上,身体转了个圈。

        白子容在对方把袖子抛到他脸上时闭上了眼睛,又在他把衣袖移开时睁开了眼睛。他慢慢地转过身望向姜越,一双阴郁中带着三分强势的美目看得姜越很不自在。

        姜越一直坐着等白子容发难,可他没想到白子容的发难是这种做法。

        男人大步流星的朝他走了过来,弯着腰蹲在他的面前,指了指后边的人嘲讽的勾起嘴角。

        姜越不知道他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他也没有办法说出来给姜越听。他自嘲的笑了一下,拉起姜越将他带到戏台前。

        姜越在走到戏台前的时候甩开了对方的手。白子容也不介意,他被甩开后举起手,歪着头将双手放在脸侧,然后后退一步朝台上的戏子勾了勾手指。

        那青衣一边观察着他们,一边上前站到台边。白子容在台下左右走了两步,伸手将一旁观察他的姜越按在戏台上,压了上去。

        “你做什么!”

        姜越当时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他身旁还有人,白子容这样的做法让他感到了被侮/辱,让他下不来台不好意思。他伸手想要推开白子容,可却怎么推也推不开面前这个人。这时的他强势的不像是那日背着他都累得气喘吁吁的人。

        白子容一只手按住他的双手,一只手拽住那戏子的长袖,抬手就撕了下来。

        白色的布料带着廉价的香粉味落在姜越的脸上,熏得他转了一下头企图把布弄下去。姜越扭着身体,眼前的世界突然被白色包围,只能模糊的看到身上人的身影。

        “白子容!”

        他怒吼出声,白子容盯着他的嘴唇直接亲了上来。他在姜越的嘴唇上啃/咬着,姜越不肯张开嘴他也不勉强,只是用力地在紧闭嘴唇上舔/过。

        他一边亲着姜越,一边伸手去拉他的衣服,火热的手掌拽开了姜越的衣衫,仔细地在他的身体上/摸/过。

        宫人这下就算惹他不开心也不敢不管了。

        前方的主人要是压/着那戏子他也就当做没看到了,可他压着的是伺成大夫,这要是他不制止,柏成君回来的时候看到他把人给弄了,看到他儿子挺/着腰在伺成大夫的身/上,那他怕是想死都死不了了。

        他连滚再爬地赶了过去,哭丧着一张脸叫道:“使不得,使不得啊殿下!”

        他拉着白子容的手,白子容起身推了他一下,接着又踹了他一脚。宫人捂着胸口当时头脑一热,就喊了一句:“来人啊!快把人分开!”

        别人遇见这不光彩的事都是能遮掩就遮掩,他也想替主子们遮掩,可这实在是遮掩不了,只好求救在不远处候着的侍卫。

        这一下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姜越仰着头,对方的嘴顺着他的脖子啃/咬,手在他裤/子里动作,却没有放肆的摸着不该摸的位置,只是摸着左侧的大腿。

        “这是在干什么!”

        侍卫赶过来的时候柏成君也回来了。他见到眼前这混乱的情况当时脸色就变了,声音都有些发抖:“白子容你是不是疯了!”他说完拔起刀就赶了过去。

        白子容见柏成君回来,伸手掀开遮住姜越上半张脸的白布,对着愤怒的姜越眨了眨眼睛,用额头贴在姜越的头上,喘/着粗/气也不乱动了。

        柏成君拉开他,一脚踹到他的胸口。姜越顺势赶紧爬起来,刚才有白子容的挡着别人还看不见他的狼狈,这白子容一离开,谁都能看到他是什么样子了。

        没关系没关系!

        他无视着周围的目光,沉着脸将衣服整理好。

        离开了这谁又知道他是谁,又当过什么人。他终有一天要离开,曾经的一切都只会留在这个世界,不会跟着他一起离开。这群人看见了又怎么样?又不会掉块肉,更何况他还没被怎么样,还算好的!

        他一边对自己说,一边压着火气。

        柏成君在一旁拿着刀指着白子容,气得想砍他看又舍不得下手,最后只是狠狠地说了一句:“你是不是疯了!”

        白子容闻言无声的笑了起来,癫狂的带着一丝破罐子破摔的绝望,好似死前最后的无用放纵。之前故作正常的伪装在今日全部撕下,他不好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不管不顾的带着几分疯狂。想他那么傲气,却因为这次的温山之行毁了嗓子,从此不能言语,受到的打击是柏成君可以想象的。

        姜越神色自若的整理好衣服和头发,他走到了侍卫的面前动作迅速地抽出侍卫的刀,直接就朝白子容砍了过去。见状柏成君连忙挡了一下,站在了姜越的面前。

        “他这是受了刺激有点发疯。”他朝姜越挤出个笑容,“我会教训他的,你就看在舅舅的面子上忍他这次成吗?这次就受点委屈好吗?舅舅给你赔罪了。”

        姜越盯着他的脸,从心底不知为何冒出了凄凉和无力,这种情绪来得是那么突然,突然到他很不舒服。

        “只有这一次。”他站在柏成君的面前一字一顿道:“你要是在管不住他。”他将刀一扔,“就别怨我了。”他说完也不等柏成君的回答径直离去,再去看他们一眼都嫌多余。

        他人走到二楼时往下看了一眼,楼下的柏成君拿着刀直接捅进那个戏子的身体,在戏班人的尖叫声中推开了那位青衣,身上沾着大片血迹,握着刀冷冷的说了一个字:“杀。”

        身后的侍卫闻言纷纷拔刀,将不属于柏成君的人全部杀害。白子容躺在一旁,被柏成君踹到之后也没有起来过。他在原地望向头顶的天空,在周围的尖叫哭泣声中咳出一口血,缓缓闭上了眼睛。

        楼下又是一阵慌乱。

        “快叫太医!”

        姜越在太医跑过来后收回目光,走进房内将门关上。他摸着脖子,回忆着对方扒/开衣服主要看了哪里,又用手/摸了哪里,跑到了镜子前脱光了衣服。

        说起来,姜越的长相身高什么的都跟上一个世界一样,他当做这是系统人物的统一设定,没有深究过为什么是一模一样。

        身上的衣物一件件掉落在脚下,他赤/裸着身体,先是摸向右侧的锁骨,看到了在锁骨的下方有颗痣,他之后又看向身上的另几处地方。原主原来可能起过水痘,身上有几处痘印,皆是在白子容摸过看过的位置。

        姜越放下手,至于左侧的大腿他不用看也还记得,原主的左侧的腿上有一道疤痕,他之前洗澡的时候曾经看到过。

        他捡起地上的衣物。

        这人果然是起疑了。

        他将衣服披上,想着白子容的举动知道他这是在查看。这人是个聪明的,知道真的白子容对他的迷恋,也知道白子容的性格和能做出的事情。他之前平静中带着诡异的状态都是为了铺垫今天的一切,使他的爆发显得毫无违和感。

        他在人前对姜越动手动脚的做法是放肆疯狂中,带着可悲的不能接受的举动,像是毫不在意之后的人生,也像是对之后的日子没有什么期待。所以不在意柏成君的怒意,不在意姜妍的存在。

        他这么做不会让柏成君起疑他是谁,而会让柏成君更加相信这个人就是他那喜怒不定、心高气傲的儿子。比起一开始就接受不能的闹,这样的过渡反而看起来更加完美。

        而最完美的是,他怀疑自己,却又不能明面的质疑自己,无法动手来脱自己的衣服查看原主身上的痕迹他都有没有,位置是不是一样。今日借着白子容的从前弄出这么一出戏,即是检查了姜越,也同时找好了之后被姜越质问的理由,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不过……姜越摸着下巴。他怎么知道原主身上都在什么位置有什么?

        想到这个问题姜越一脸不能描述的放空了,而后庆幸的想着好在身体是原主的身体,这点是没有什么问题,也能帮他糊弄过去一次。只不过,就算皮囊再像,要是疑点太多也会一点点取代身体一样的优势。

        不能坐着等着挨打,该怎么做才能消除掉两人之间的问题,让对方无法再怀疑他?

        姜越愁眉苦脸的一直都没有睡意,之前被人冒犯的过程被这些问题取代,压根就没得到他多几分钟的在意和重视。

        李升拿着裤腰带在屋子里来回跑着,无忧无虑的像是个开心的傻子。姜越瞥了他一眼,还有点羡慕。他用手撑着脑袋,想着对方一定是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从小到大也没遇到过什么……从小到大?

        姜越猛地坐起,他怎么就没注意到这点!他都是什么脑子!怎么一直就忽视了李升这个有利的存在!

        姜越的眼睛一子亮了起来,看着李升的目光跟往日完全不一样了,充满着甜蜜的笑意,看得李升不自在的离他远了点。

        “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李升拽了拽衣服,一副生怕被人糟/蹋的黄/花大闺/女形象。

        “崇拜渴望的意思。”姜越朝对方招了招手。

        “少来,我们晚间可以陪聊,但不可以陪/睡,你要克制你自己。”他离姜越更远了点。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姜越哎了一声:“我就是想跟你聊天。”

        “聊什么?”李升凑过来点,伸着脖子道:“看你笑得这么淫/荡,肯定不是聊什么好的。”

        姜越当时脸就一冷,沉声道:“过来。”

        这还是这些日子以来他第一次给李升脸色看,李升一看他冷着脸,从前被支配的感觉重新出现,使他配合的作出回应:“来了,生什么气啊!”他伸出手,有一种用小拳拳捶你胸口的意思,一脸的贱笑。“你想聊什么?”

        “想聊聊我,想聊聊民间的趣闻。”姜越整理了一下头发,“我这些年一直都在想外边的人都是怎么看我的,一直都很好奇来着。”

        李升盘着腿坐在床上,回答的十分干脆,“别人怎么看你的你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吗?”

        姜越:“……”

        姜越:“我就是想听你说行吗?”

        “那我可就说了。”李升伸出手指,“目中无人……”

        姜越伸出手,“停,我要听的不是这个,我想听的是。”他伸出手指指向自己,“你对我知道多少?”

        李升哦了一声,说:“我在进府之前只知道你是姜妍大将军的长子,一直很少出府,然后……”

        李升想了想说:“你在十四岁那年离开了京城去了长兆,听说是当时是身体不好,跟着长兆的清台寺大师调养去了。之后十八岁那年回来,二十岁的时候嫁给了白筱筝。”他说到这里瞪了姜越一眼,“你之前在京中太低调了,关于之前我只知道这些。然后呢,在进府之后我知道你是个凶狠毒辣的人,白筱筝后院的人你说杖杀就杖杀,你说弄死你就弄死谁,宁王府里谁也不敢反驳你,你也越来越霸道,渐渐地就传到外边很多不好的风评。”李升说着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姜越的时候。

        “我还记得我刚进府的那日你坐在院中,披着藏青色的云袍,让人用带钩子的鞭子抽死了一个下人。那人一直不停地惨叫着,血顺着青砖流淌,院里看得人都吓得不成样子,包括我。”

        “所以在那之后你就很怕我?”

        李升听他这么一说立刻炸毛了:“谁怕你了!我才不怕你呢!”

        “好好好,你不怕、你不怕,请继续。”

        李升瞪了他一眼,“再然后也就没什么了,除了经常进宫,初一十五固定去大成寺上香你几乎不做别的。”

        姜越嗯了一声,又问:“那关于我的传言你都知道什么吗?”

        李升听他这么问眼睛转了一圈,坐立不安的说:“那个……传言都是不可信的,不听也罢。”

        姜越听他这么说也就明白了,估计有什么不好的传言,内容让李升不太好开口。

        “你说吧,我不生气,我只是今日被人说了一番,就突然好奇一下在别人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也想知道外边都在说什么。”

        李升盯着姜越的面容,他吞吞吐吐地说:“你长得英俊,属于英气逼人气势二米八的那种。”

        “嗯,然后呢?”

        “你的母亲长得很平凡,父亲面容清秀。所以你既不像姜妍,也不像你的父亲。”李升低着头,手在被子上顺着花纹点过,来了一句:“宁王是个英姿飒爽的女人,五官也比较硬朗。”

        这……是什么意思?

        姜越心中冒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他面无表情地与同样面无表情的李升对视许久,李升幽幽道:“你啊!说实话长得像宁王,特别像的那种。”

        姜越:“……?”

        姜家的孩子长得像宁王?

        姜越咬住下唇,拿着顶绿帽发懵的不知道该发给谁带。姜母和宁王都是女的,扣在谁的头上似乎都不对劲。他一脸呆愣,片刻后脑海中出现一个人的脸孔,当时心跳的速度就快了很多。

        李升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你嫁入宁王府后也是你说话比白筱筝说话算。当然这也是因为白筱筝并不管事的原因。”

        姜越深吸了一口气,“……就这一件吗?”

        “还有一件……就是……”李升别别扭扭的,连姜越的脸都不看了。“京中一直都在传你和白子容……”他最后说的话压低了声音,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姜越了然的抽了抽嘴角,继续问李升:“对了,你知道民间都有什么对朝廷不利的组织吗?就是有反意的?或者是江湖上的?我们前些日子被人刺杀,柏成君在白日时提了一嘴,说可能是造反的人干的。”

        “民间啊……”李升摸着下巴,“要说有反的最厉害的就是长夜阁了。长夜阁是先帝在位之时就出现的组织。起初只是天灾过后流民和所谓的义匪组成的组织,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后期的时候就变了个样子,在民间现在也很有声望。”

        “长夜的领头人可能看庆国已经是男女平等的生活状态,所以一心想要大端也这般,意思向民众表达的很明确,并得到了不少男人的支持,之后的那些年发展很快的并且吞掉了不少小势力,渐渐成了独大。关于长夜朝廷一直在追查,可没有找到什么具体的信息。”他摸了摸下巴,“不过长夜之前从没有出现过任何刺杀皇室中人的事,如果你们的事是他们做的,那看来柏成君和你们已经臭到人家觉得杀了你们是为民除害了。”

        姜越心里算了一下,估摸他是这群人里的,因为那日救他们上来的都是男人,而按照这个世界上的设定,其他的组织很少有男人出现。

        “除了长夜还有什么吗?”

        “还有的都是一些不成气候的。”李升挠了挠头,“不够出名的我也不太清楚。”

        “哦,那渠荷你有听过吗?”姜越接着问了一句。

        李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提渠荷做什么?”

        “我听别人提了一嘴。”姜越随意的回了一句。

        “你可拉倒吧!渠荷是江湖黑势力,他们的帮派性质很特别,是你给够钱什么都能帮你做。无论是杀人放火,还是打听情报,只要你能拿出足够的金子,他们就去为你做事。你会无缘无故听别人提起他们?——少骗我了,你肯定想要害谁,别人跟你提了渠荷,你就来上我这打听了。”李升翻了个白眼,“不过渠荷这么有名,你怎么不知道吗?渠荷和长夜除非是山沟沟里与世隔绝的人,不然都是听说过的。”

        “我确实不知道。”姜越朝他笑了一下,“我在家中跟你关注的重点不同,所以不在意这些事情。”

        李升不满的叫了一声:“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那就对了。”姜越躺了回去,“我就是有事瞒着你。”

        李升没有怀疑值的问题,姜越也就不需要找理由应对对方,担心会被怀疑,所以对待他的态度和手段都比较简单粗暴。比起问清湛得知情况,问李升才是他最好最稳妥的,只不过之前他一直忽视了这个问题。

        宁王。

        原主长得像宁王。

        姜越想着这点闭上眼睛,在第二天的晚上仍旧打算问李升一些问题。他躺在床上等着李升的出现,等着等着就有些困了,李升出现时他已经快要睡着了,也就懒洋洋的没有第一时间起来。

        李升如昨日那样拿着那条裤腰,他在屋内跑了两圈,然后飘到凳子上,往上抛着裤腰带,似乎想要做那一日的上吊动作。他往上抛了两次,盯着上方的眼睛眨了眨,脸上的笑容凝固起来,停下了动作,半响没出声。

        姜越听他半天没动静就睁开一只眼睛看向他,见他站在凳子上朝着上方歪着头,一直盯着横梁上的位置,身体很僵硬。

        “姜越。”他背对着姜越叫了一声。“我跟你说话你别出声,也别动。”

        不对劲!

        为什么要他别说话也别动?

        姜越困惑的听从着,房间里响起了李升略带惊恐的声音。

        “姜越。”

        “梁上有个人影。”

        “头对着你那边一动不动的,已经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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