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立春完婚日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感觉，徐枝枝这就尝到了
后悔，非常后悔。
正和殿是宫里一处偏殿，并不算宽敞。现在男男女女一群人站着，已经有些拥挤。
李萧寒站得离徐枝枝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这位“纨绔武断”的小王爷身体在颤抖。
她不知道他是紧张还是冷，眼睛里全是担心。
“早前在长洲除訾相旧部时，儿臣便已经在天地的见证下与枝枝行礼拜堂了。”李萧寒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不要受寒气影响。
虽然这话说得不错，但徐枝枝听着总觉得不痛快，拜过堂又如何，又没洞过房。可是她看着身边人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李剑看着下面二人眼神交锋，心中也了然一二，笑着开口，“那少言倒是说，这位姑娘，朕当如何处置？”
李萧寒没有犹豫，直身跪下，“儿臣请父皇做主，赐婚。”
徐枝枝听见他的声音颤动，心里有些沉闷。
如果成为南来王妃，能不能阻止他呢？她看着李萧寒的头顶，神情有些呆滞。
“徐枝枝。”李剑唤醒她，“你是怎么想的？你可愿意嫁给少言？”
徐枝枝有些犹豫，一方面她在考虑结婚的实际价值，另一方面她没想到这昌宁皇帝这么体察民心真的愿意问她的意愿。
如果可以的话，让李剑做一万年皇帝也是可以的。老皇帝不死，儿子孙子怎么斗也都是白费功夫。
这么想着，徐枝枝好像开了窍一般，她跟李萧寒一样跪下来，朝着李剑磕了个头。
“枝枝愿意。王爷所言不假，两年前我们确在长洲已经拜过堂了。且枝枝自那时起就对王爷一见钟情了。”
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十分真挚，连一旁心思玲珑的李萧意也听不出她话里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但徐枝枝既然已经同意，李萧意就没有再举荐的理由。原本他想着让徐枝枝深入后宫，他自有手段可以控制她。却没想她竟然甘愿只做李萧寒的王妃。
这两个，都是疯子。
但李萧意话已经放出去，总想着再补两句，也想让徐枝枝记点自己的好，万一把自己这个小弟斗死了，也能利用利用。
“父王，徐姑娘才德双备，儿臣以为，还是可以在朝中为她安排个位置的。”
这个想法也正是李剑心中那个所想，只见这个老皇帝点了点头，又问徐枝枝，“那你看，你想做什么？要不朕专设个位置，就让你负责对外通商事宜？”
徐枝枝自知能力不足，连忙摇头，想起之前在南洲时的计划，看着李剑认真说道：“臣女想在太学谋职，臣女此前也是教过学生的”
李剑看着跪着的小姑娘突然笑出了声，这个姑娘看起来小小的，口气倒是不小。
“朕倒问你，你今年岁几？”
“大概快满19岁了吧，臣女从小没有父母，不记得自己的诞辰。”一句话说出来，众人都忍不住怜惜。
偏偏她本人生出一身傲骨，让人忍不住敬佩。
“无妨，你年纪还小，入朝之事容后再议，今日朕先作主，替你二人顶下日子，先完婚，可好？”
虽他嘴里说着“可好”，却并不是要徐枝枝的答案，转身就让太监去请司天监的长官燕睿聪。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徐枝枝眉心一条，眼睛紧紧盯着李萧意。
这个燕睿聪，就是李萧意的人，也是他误传汛期，害死的李萧寒。徐枝枝对书里的恶人自带一种天然的排斥，恨不得能用眼神杀人。
李萧意被小姑娘盯得不自在，站得更远了一些。
燕睿聪人如其名，长得玉树临风十分高雅，爱好天文的人眼睛都自带星星，但是徐枝枝看到这人时下意识地挡在李萧寒身前。
她挪动的时候哦披风碰到了李萧寒肩头的伤口，火辣的痛感迅速蔓延开，让他忍不住皱眉。但是肩头和徐枝枝接触的位置传来披风厚实的温度，又将痛感平复下来。
他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小姑娘，心里叹了口气。
尽管他知道，徐枝枝跟着自己可能会吃苦，可能会一身本事无处施展，但他还是要用这样的手段，这有这样，他才有把握控制方芃皓。
今日太子是不知她的实际身份，也不明白方芃皓和徐枝枝的关系，否则按照太子的脾气，今天断不会让徐枝枝站着走出正和殿。
把她圈在身边，也算是在保护她吧。
燕睿聪在万年历上看了许久，终于挑出了一个好日子。壬寅戌子，正是立春时，一年之始，寓意不错，李剑也不管儿子的意见，自己和燕睿聪定下来，直接当场拟了一道旨给徐枝枝。
徐枝枝在心里数了数日子，今日正是大寒，立春距离今天正好半个月。
她手里捏着皇帝的旨意，看着李萧寒的眼神有些迷糊。说好的先恋爱后结婚，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成了李萧寒的王妃？
不过好在，书里李萧寒到死都没有娶妻，最起码徐枝枝不会遇到什么宫斗宅斗这样的戏码。她也不图李萧寒给他什么，好好活着，哪怕不是王爷，她也自有办法赚钱养活她们两个。
两个人离开正和殿的时候，李萧寒一直握着她的手。李萧寒的手是热的，而她的则截然不同。除了宫门之后景明送来新的披风，李萧寒才觉得松了口气。两人一起进入车驾，李萧寒一直看着她手上的冻疮。
手背皴裂红肿，徐枝枝被看得不好意思，一直想躲，却怎么也收不回手。
“南洲这样冷吗？”明明在长洲时没见她的手变成这个样子？
徐枝枝不知道怎么解释，长冻疮有很多诱因，除了冷意外，最重要的还是她喜欢冬天碰冷水，在南洲时常需要做些工具，免不得要碰凉水，冷热交替之下就长了这么严重，加上这副身体，小姐身子乞丐命，就算是全身都长了疮她也得自己受着。
但是看着李萧寒一直看着，她又忍不住想安慰，“不过是冻疮罢了，我日日在涂药，等开了春自然就好了。”
李萧寒松开她的手，没有再说什么。车驾中空间不大，但是很温暖，两个人靠得很近，徐枝枝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犹豫停下。
“你先说吧。”李萧寒先开口道。
徐枝枝一直看着他不太顺眼的左肩，“听说你受伤了。”
“嗯，被王兄的箭误伤了。”
误伤。
徐枝枝斟酌着这两个字的分量，心里知道他并不非纨绔狠毒。
“听说你是为了救一只野兔？”
“对，那只兔子现在就在王府，你想见吗？”
“想。”
不仅是想见兔子，更想看看所谓的南来王是不是像他看起来那样风光。
“王爷刚刚想说什么？”她想起刚刚李萧寒眼中燃火，盈盈明亮。
“你明日搬进王府吧，或者我安排你住进宫里，驿馆附近挺乱的，我担心你。”
虽然听他这么说，但是徐枝枝心里明白，他是担心自己被别人挖墙脚，可能还会担心方芃皓反对。她也不拆穿他，只是点头。
她是四川人，在御夫这方面，有先天优势，虽然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真正恋爱过，但是李萧寒这样的人，捂热起来也不算难。
不就是江山吗？凭她的容貌不能征服，难道凭借她的智慧也不行吗？
她可是新时代的新人类，接受的都是高等教育，对这个世界拥有更高的包容心，也有足够的耐心。没有什么能难倒她。
直到徐枝枝下车前，李萧寒都没松开牵着她的手，两只大手握住她小小的手指，用自己的体温捂热她的双手。
“王爷，到了。”
景明掀开门帘，看着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模样，一张冷脸也不忍变色，清了清嗓子才开口。
“徐姑娘，请下车吧。”
“明天我让景明来接你，婚礼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明天一早我得再去见父皇一面。”李萧寒这才松开手，扶着徐枝枝下车。
此时的李萧寒已经没了在圣驾前的忐忑，表情也恢复平静。
徐枝枝看着景明驾车远去，直到马车消失在街角，她才回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间就看见忘玉在偷偷抹眼泪。
她不过才离开几个时辰，怎么就哭上了。
房间里燃着蜡烛，却冷得透骨，她点燃炭火，褪下披风赶忙去看忘玉。
“怎么了？是我回来太晚了吗？我进宫去了，圣上有些事情，耽搁了一会儿。”
忘玉一双眼睛哭的眼泪盈盈，看得徐枝枝心都跟着揪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了？
“先先生要成亲了。”忘玉不知一个人在房间哭了多久，声音都抽泣着。
“成亲？跟谁？”
话问出口又觉得自己白问。还能跟谁，必然是跟冯白与了。
她皱着眉看着忘玉哭得这么伤心，心里又觉得恨铁不成钢。
她早看出忘玉喜欢方芃皓，却没想过这个傻丫头这么能忍，这些年能在方芃皓面前把自己的感情藏得严严实实。
“忘玉。”她帮哭着的小丫头擦去脸上的眼泪，“喜欢的人要自己去追的。你一直等着，他肯定会和别人成亲，不仅如此，你如果一直忍着，未来你不仅要服侍兄长，冯白与、还有她们的孩子，你也要服侍。”
话糙理不糙，她不确定忘玉能听进去多少，索性直接戳穿了。
“你若是真的喜欢兄长，就应该走到他面前告诉他。而不是一个人在暗处，日日想着你们的身份差距。你们也算青梅竹马，你又这么能干，怎么配不上他？”
倒是自己那驴一样迟钝的兄长，不知道配不配得上这么好的姑娘。
“可他们立春就要完婚，我怎么跟先生说呀？”
怎么又是立春完婚？燕睿聪这日子真选得巧妙了，那立春到底是什么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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