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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 90 章


清晨。

        穆絮睁开眼,只觉得头疼欲裂,    她紧皱着眉,    撑着床板坐了起来,    不经意撇见她所着的衣裳,    这可不是昨日的那一件,    昨夜究竟生了什么?

        穆絮仔细回想,    只记得自己与杨灏和那绮罗姑娘纠缠,被迫饮了许多酒。

        对...绮罗姑娘!!!

        难不成她在春花楼过了夜不成?

        穆絮大惊失色,    连鞋都顾不上穿就下了床,    却不想因她动作太过于剧烈,引得她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可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刚打开门往外冲,就与欲敲门的桃花撞了个满怀。

        “哎呀——”

        桃花被撞得后退了一步,穆絮也未好到哪儿去,    昨夜的宿醉,加上这一撞,    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快要散架了。

        看清所撞之人是穆絮,桃花忙上前搀扶,    “驸马爷,    您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儿?”

        低眼又瞧见穆絮光着脚丫,桃花担心道:“怎会连鞋都不穿,    若是驸马爷染上了风寒可怎么办,    奴婢扶您上床吧。”

        穆絮颔,    又暗自松了一口气,    好在是虚惊了一场,原是在客栈,并非春花楼。

        桃花扶着穆絮落座于床沿,后又拧干水盆中的脸巾递于穆絮,在洗脸时,穆絮感觉她的头愈疼了,倒也不像是宿醉留下,反倒像是从后脑勺传来的,她伸手摸了摸。

        “呲——”

        穆絮吃痛,她的后脑勺竟肿起了一个大包!

        似乎是在哪儿磕到的,可她仔细回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穆絮蹙眉,问一旁站着的桃花道:“桃花,你可知昨夜都生了何事?”

        穆絮说罢又拍了拍自己生疼的脑袋,“我的头怎会这么疼?”

        这倒也问倒了桃花,昨夜就殿下与驸马爷在屋里,她三人都在楼下,哪儿会知道她们究竟生了什么,不过她敢肯定的是,驸马爷必定是惹恼了殿下,不若为何在她与翠竹上楼时,会看见殿下怒气冲冲地回房,而进房后,又见驸马爷躺在床上,虽已熟睡,但浑身却湿漉漉的,而地上则放着一空了的水盆。

        大抵唯一知道实情就只有清浅了,毕竟清浅比她们都先进房间,可清浅向来嘴最为严实,哪是她们能套上话的。

        桃花道:“昨夜殿下带着护卫去春花楼寻驸马爷,后又将驸马爷给带了回来,在奴婢们去打水的空档,更是亲自照顾驸马爷,至于驸马爷为何会头疼....这....奴婢便不知了,许是因吃了酒的缘故?”

        最后那句话,连桃花自己都没什么底气,声音也不似原先,变得尤为小声。

        穆絮虽刚醒,未见得有多清醒,可她也不是傻子,说被唬住就被唬住,吃了酒会让她的后脑勺肿起来?

        这说出去也得有人信呀!

        这时,翠竹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小药瓶,她道:“驸马爷您醒啦,奴婢这就给驸马爷上药。”

        一个说不知昨夜生了什么,另一个手里拿着药,一见着她就要给她上药,仿佛是早就知道她磕着头了。

        这其中必定有问题!

        穆絮问道:“药?”

        翠竹本是笑着的,可穆絮的那双眸子却盯得她心里直慌,也不知驸马爷为何这么看着她,欲开口,又瞥见一旁的桃花冲她不断眨眼睛,袖中更是伸出一根手指来,手指指的方向怎么那么像她手里拿的小药瓶?!

        翠竹突然反应过来,是了,她这才刚见着驸马爷,就拿着药,若驸马爷不说,旁人又岂会得知驸马爷伤着后脑勺了,况且那会儿她也未伺候驸马爷洗漱,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不论她如何解释,都有欲盖弥彰之嫌,眼见事情败露,翠竹倒也只能实话实说了,“是清浅交于奴婢的,说昨夜驸马爷不慎将后脑磕到了床沿,殿下恐驸马爷今日难受得紧,便送来此药,让奴婢务必给驸马爷敷上。”

        翠竹说起谎话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她虽追问了清浅缘由,但清浅却也未说过这等话,可清浅向来只做殿下吩咐之事,既是拿药过来,想来殿下也是心系驸马爷的,那她替殿下将未道出的话都道给驸马爷听,不为过吧。

        穆絮扭头瞧了瞧床沿,是她不慎磕到的?

        虽知道了真相,可为何她总觉得事情不似翠竹说的那么简单呢?

        “奴婢给驸马爷上药吧。”

        翠竹站与穆絮身后,她挑开穆絮的丝,从根的缝隙间见后脑勺一处又红又肿,心疼坏了,“驸马爷,上药会有些疼,您可忍着点。”

        “嗯。”

        尽管翠竹的动作很轻,可到底还是有些疼的,穆絮虽眉头紧锁,但也不是无法忍受。

        穆絮存了心想打探昨夜所生的事,便道:“昨日我所着的可不是这件衣裳。”

        翠竹答道:“昨夜驸马爷从春花楼回来,衣裳上沾了些酒气,奴婢二人便给驸马爷换了。”

        殿下泼了驸马爷一盆子水这事儿,她二人虽未瞧见,但也是□□不离十,如此,她若还将真相道出,那只会让殿下与驸马爷之间的隔阂加深,再说了,她又不缺心眼儿。

        穆絮道:“原是如此,昨夜殿下可有来过?”

        桃花心生不妙,这话她不是告诉过驸马爷么,驸马爷怎么还问呀?

        难不成其中有诈?

        桃花难得机灵了一回,赶紧向翠竹使眼色,可翠竹一心想着拉进驸马爷与殿下的距离,哪儿理会桃花呀。

        翠竹答道:“来过的,殿下一直在屋里照料驸马爷,奴婢二人不敢打扰,见殿下待了许久才离开。”

        “那我昨夜可有因醉了,对殿下做出无礼之举?”

        穆絮的这一系列问题,让桃花翠竹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了,若未做出无礼之举,那殿下为何要泼驸马爷一盆水,若未做出无礼之举,殿下回房之时,又为何如此恼怒?!

        可她们能说实话么?

        当然不能了!

        翠竹面露难色,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若说没有,驸马爷这么问,那定是觉了什么,她届时又该如何编?

        穆絮可听得清清楚楚,翠竹方才说的是见且歌待了许久才离开,既是见,那她二人定是知道些实情的,又道:“殿下离开时,是何心情?可有说过什么?”

        翠竹恍然,立即明白了,驸马爷心思竟如此缜密,不知不觉地给她下了套?!

        坐了这么许久,穆絮倒也有些清醒了,只觉得昨夜她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有她,有且歌。

        在梦里,她还吻了且歌....

        回想梦里的那个吻,且歌近在咫尺的脸,她的呼吸,以及她身上所带的淡淡檀香,都让穆絮脸渐渐开始烫,她将手伸向水盆,欲拿脸巾洗把脸,以此压下她脸上的红晕,指尖刚碰到水面,身后替她上药的翠竹却是出了神,碰疼了她。

        “呲——”

        穆絮疼得缩回了手,也因她这一举动,不慎碰到水盆,一旁的翠竹还未来得及接住,水盆便已打翻在地。

        “哐当——”

        穆絮被溅了一身水,这声哐当也犹如魔音,耳边又是回响起且歌的那句——驸马,可醒了?

        桃花急了,所说之话也未深想,只道:“驸马爷怎会又将衣裳弄湿了,桃花这就给您拿衣裳去,切莫着凉了。”

        翠竹那会儿说的是她昨夜是沾了酒气,故才将衣裳换了的,而桃花却说又将衣裳弄湿了。

        蹲着给穆絮擦身上水渍的翠竹听了抬眸,不想却对上穆絮的双眸,她猛然一震,忙心虚得低下头,继续胡乱擦拭着。

        穆絮的目光紧盯着低头的翠竹,她二人说的果真不是事实!

        穆絮的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衣裳上,昨夜她湿了身,若是因她自己不小心,那翠竹与桃花断不可能如此隐瞒,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她二人偏偏就隐瞒了,想来必定也是跟且歌有关。

        可且歌为何要泼她水?

        若是联想到那句——驸马,可醒了?

        那一切的一切都清晰了,难不成....她对且歌做了什么更过分的举动?

        若说过分之举,那便就只有强吻且歌了,莫非她昨夜还想霸王硬上弓,且歌为了阻止她,才泼了她一盆水?

        穆絮被自己的想法给震惊到了,更是诧异于醉了酒的自己竟如此混账,还轻薄且歌,可她又怎么会想与且歌有肌肤之亲!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她心里虽极力否认与撇清,更期待有人能够站出来,告诉她,她方才所想的都不是事实,尽管她越想那个梦,就越让她觉得异常真实,她将希望落在了离她最近的翠竹身上。

        翠竹心知这事儿瞒不过去,也只好将所知道的都全盘托出,“奴婢昨夜和桃花一直候在楼下,未曾靠近房间,待清浅上楼后未有多久,便听到屋里有动静,等奴婢二人上楼后,又瞧见殿下出了房,脸上虽带有怒意,却也未曾说过些什么,奴婢二人恐驸马爷醉了酒,犯了糊涂,得罪了殿下,等入了房后现,驸马躺在床上,浑身却是湿透了,而地上则还有一空了的水盆,奴婢二人恐驸马爷着了凉,便将驸马爷的衣裳给换了。”

        翠竹说罢,又与桃花一同跪在地上,“奴婢二人未能与驸马爷说实话,全因怕驸马爷与殿下之间的矛盾加深,但昨夜殿下守着照顾驸马爷是真,今日命清浅赠药也是真,望驸马爷不论昨日醉酒之时做了些什么,都切莫辜负了殿下的一番真心呀!而奴婢二人自知以下犯上欺瞒了驸马爷,甘愿受到责罚,求驸马爷重罚!”

        桃花跟着道:“求驸马爷重罚!”

        穆絮听闻沉思了许久,也难怪了,若如翠竹所说,那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可她还是不敢相信,她与且歌都是女子呀,她怎么会....又怎么会对且歌做出那等事。

        穆絮本意不过是知道真相,也未想过要罚她二人,便道:“罢了,此事与你二人无关,都起来吧。”

        “多谢驸马爷!”

        待穆絮换好衣裳后,便一直坐在椅子上,怎么都不敢出这个门,若她出去了,万一撞见且歌怎么办?

        她又该如何去面对且歌,只要一想到那个吻,她的心中便涌起一丝难以言表的羞愧感。

        见穆絮坐着不动,翠竹道:“驸马爷,早膳都已备好了,可需得翠竹将早膳端上来?”

        “不必了。”

        穆絮刚起身,便又落座,神色不太自然,问道:“殿下她....可用了早膳?”

        “殿下的早膳已被清浅端回房了。”翠竹说完似是猜到穆絮心中所想,又道:“许是不会下来了。”

        翠竹的这话却也未能让穆絮心里舒坦些,反倒还愈胡思乱想起来,且歌是不是不想看见她?

        想来也是,她如此无礼地对待且歌,这放在任何一位女子面前,那都会恼,何况那人是且歌呢?!

        未让她人头落地,就已是优待了吧。

        只是,她难以想象素来端庄优雅的且歌,到底是以何心情将那盆水泼向她的,是以何眼神看待她的,而醉酒的她,又是有多不堪。

        即便穆絮极度想知道答案,可却没人能告诉她,且歌倒是能回答她,但她不会去问,清浅更不会说,只能任由她自己胡思乱想。

        穆絮轻叹了一口气,且歌既不下来,倒也少了一份尴尬,她起身下了楼,桃花翠竹紧跟在其身后。

        早膳很简单,一碗清粥,以及一份小笼包。

        穆絮本就宿醉,又在想昨夜之事,并未有什么胃口,便小尝几口。

        周围的人看穆絮吃相斯文,相貌气质也清秀尔雅,忍不住看了许久都没有收住目光,穆絮自是没有在意这些人的眼神,一来无心关注,二来她也不认为旁人是在看她。

        翠竹立于穆絮身后,与穆絮不同,她倒对殿下不担心,昨夜之事也并非那么严重,殿下虽恼怒,但一大早还让清浅送药来,这说明什么?

        不正说明殿下心里是有驸马爷的么?!

        在她看来,赠药关心虽是真,但给驸马爷一个台阶下,那也是真,只要驸马爷待会儿用完早膳,借着感谢殿下赠药的由头上楼,哄哄殿下,那定能和好如初,想来殿下也是这个意思。

        翠竹不禁对且歌的印象大改,没想到殿下想得如此周到,还如此照顾驸马爷的感受,怕驸马爷抹不开面子。

        楼上的清浅端着水盆出来,看到穆絮竟还有心思用早膳,心中颇为不满,但昨夜殿下对穆絮的态度与他人截然不同,若是换做旁人早已够她死上百次,又怎会容忍穆絮种种放肆行为。

        这点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清浅又哪里会不知,尽管想给楼下的穆絮泼上那么一盆水,但也只是想想罢了,她又看了穆絮几眼,便转身离开。

        穆絮将瓷勺递到嘴边,正欲将勺子里的清粥喝下,又感觉到背后有人盯着自己,她回头一看,除了身后的食客,楼上走廊也是空无一人。

        应当是自己想多了吧。

        穆絮放下碗,她看着蒸笼中散着香味的小笼包,一个未动,更没什么食欲,过了许久,她不禁摇头轻笑,竟也开始嘲笑起自个儿了,不过因醉酒之事,竟想得如此多,连感觉都出了错。

        且歌是谁呀,那可是沧蓝的长公主殿下,自有安将军这等良人匹配,况且他二人是青梅竹马,又岂会因她一介女子而躲着她不下楼用早膳。

        很快,穆絮被自己惊到了,她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她慌忙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些本不该出现在她脑子里的想法通通甩出脑外,更是努力缩小此事对自己的影响,如此,她才觉得自己的心还在江怀盛那儿。

        江怀盛......

        一想起那个自幼一起长大、还说要娶她过门的少年郎,穆絮的心里满是暖意,眼里藏不住的情愫也近乎快溢出,因皇帝的承诺,她知道她与江怀盛定会在一起厮守一生,不过是需要些时日,等安将军回朝罢了,那一天总会到的。

        翠竹见穆絮不吃了,便唤来小二,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收走了。

        穆絮本想出去转一圈消消食,这刚站起身,十余佩着刀穿着官服的衙役冲进了厅里,将穆絮团团围住。

        周围的食客目光皆落在了穆絮身上,对其投去了同情的目光,也不知这位白面公子到底是做了何事,竟惹得衙役来拿人,而还有的人却是一脸的看好戏。

        许耀老远就看见穆絮了,还别说,这新来的钦差大人年纪虽小,但还真沉得住气,被人包围成这样,不仅没出声询问过一句,更是一脸淡定,毫不慌乱。

        许耀身着一身官服,从衙役中走来,屋子里的百姓见后,皆对他行礼。

        许耀摸了摸胡子,笑得格外和蔼,道了声起来吧,又伸手将就近的百姓扶了起来,若不是还有穆絮在这儿,说不定他还会对百姓们驱寒问暖,聊聊家常。

        被扶起的那百姓眼神怪异地看着许耀,像是活见了鬼,心里虽心惊胆战,但却也始终没说些什么,官比民大,即便有再多的不公,还是自扫门前雪的为好。

        许耀向穆絮拱手,穆絮知他要做什么,欲阻止,这本就是微服私访,自然是不想暴露,可却迟了,只听许耀道:“想必阁下就是钦差穆初源穆大人吧?”

        许耀的态度很是恭敬谦和,除去让穆絮暴露外,倒也让人挑不出别的什么毛病,许耀今日前来,就是想让这位钦差体察下民情,早点把这尊大佛送走,他才能继续过自己的快活日子。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穆絮万分厌恶,但也不得不露出客套的笑容,亦拱手道:“正是在下,您想必就是许大人吧?”

        许耀嘿嘿笑道:“正是正是,正是下官,穆大人可有用过些吃食?”

        许耀这刻意讨好的样子,让穆絮心里很是不喜,可也未曾表露出半点来,想来这大抵就是所谓的地方官通病吧?!

        “多谢许大人关心,许大人若是没有吃,可以在这儿吃些。”

        许耀婉言谢绝之后,又与穆絮坐下攀谈了会儿。

        约莫快到了申时,穆絮扭头看了看楼上,仍旧没有看到且歌出来,难不成且歌是歇下了,或是连见都不愿见她?

        穆絮正走神,浑然没有觉她自醒来以后,想且歌的次数,多过于想江怀盛。

        许耀也是只老狐狸,自是会揣摩人心,不然也不会被左丞相安正良器重,在与穆絮攀谈的那会工夫,穆絮总时不时往楼上看,又想起昨夜在春花楼生的事儿。

        只怕这穆大人是担忧其夫人还在恼吧?!

        不过,敢带上护卫去青楼拿自家相公的,倒也是个烈性子,他喜欢!

        许耀收起思绪,态度仍旧是谦虚有礼,“穆大人,下官今日前来是想请大人去瞧瞧这苏州城的热闹,也好让大人与夫人了解了解苏州,更不虚此行。”

        穆絮瞥眼瞧了瞧许耀,见他挺着那如妇人十月怀胎的肚子,再想到他背后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儿,面不改色道:“还请许大人稍等片刻,容我去收拾一番,江南有诸多赏不完的美景,此番前来,我自是想看个遍。”

        穆絮本想亲自去请且歌出来,可心里却因昨夜之事不敢说上前,再者且歌更不想见她,便让翠竹上楼通报了一声。

        没过多久,翠竹下了楼,走至穆絮跟前后,又看了其一眼,迟迟未开口。

        见翠竹面露难色,即便穆絮已经知道答案了,却还是问道:“夫人怎么说?”

        “夫人说让老爷先去观赏,她今日着实是乏得很,想多歇息歇息。”

        到底是真的乏了,还是不想见她?

        且歌既是不愿,那穆絮也不会去勉强,因不曾有男子出门还带着俩丫鬟,穆絮恐让许耀看出端倪,便将桃花翠竹二人留下伺候且歌,后又命何护卫挑了几人在门口候着。

        安排好后,穆絮这才对许耀道:“那便有劳许大人辛苦在前面为初源带路了。”

        许耀不自觉地挺了挺自己的大肚子,一脸献媚笑道:“能为穆大人效劳,实乃下官与苏州百姓的荣幸与福分。”

        穆絮淡淡地笑着,没再说旁的,心中虽仍有些挂念且歌,若是她昨夜没有去春花楼,没有喝醉酒,更没有冒犯且歌,对其做出鲁莽举动,那她与且歌应当能心平气和地相处吧。

        她虽时常恼且歌捉弄她,但这次换做她来“捉弄”且歌,比且歌所做更过分,却让穆絮感觉五味杂陈。

        这一路上,穆絮陷入了沉思,脑中所想皆是她与且歌之间所生的点点滴滴,许耀在她身边舌灿莲花地介绍苏州,她无心去听。

        可瞥眼所见,只觉得眼前的景象确实比长安城还要热闹,她离开苏州不过才几月,每个百姓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只是这笑容装得太过了,让人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若不是早知许耀是怎样的为人,又从杨灏那儿得知许耀所犯的种种罪行,穆絮还真会觉得此刻的苏州是一片太平。

        许耀讲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吐沫星子不断往外喷,与其说他是在讲苏州,倒不如说更像是在介绍自己的丰功伟绩,他越是讲,脸上便抑制不住的得意,倘若他此时得知费了劲讲半天,穆絮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非得吐出几口老血来不可。

        好在穆絮关键时刻回过神,也时不时出几句声回应,倒也不至于让许耀不快。

        人群里有个孩子哭着要找娘亲,穆絮正想过去安慰,许耀比她更快了几步,抱住了那不过才两三岁的奶娃娃。

        “小家伙,找不到娘亲啦?”

        “……嗯。”

        “那等会我让捕快叔叔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谢谢知府叔叔!”

        奶娃娃的声音很响亮,像是憋足了劲才说出这句话,在许耀的怀里更是乖巧的动都不敢动。

        穆絮静静地看着,她现了孩子的身体再看看有些瑟瑟抖,再看看许耀那一脸假笑,感觉就像是在看滑稽又讽刺的木偶戏    。

        等到孩子去了捕快那边,显然是因为逃离了许耀的怀抱而送了两口气,穆絮这才觉得,许耀能够做知府还是很有手段的,连三岁小孩都可以随便利用。

        穆絮冷眼看着许耀那副自得的表情,并不吝啬自己的赞许:“知府大人真是个很好的父母官,能够善待百姓,确实是百姓之福。”

        许耀心里很得意,带着她继续往前走,“都是穆大人谬赞,下官不过是尽一个当知府的责任,民是国之根本,下官希望苏州城的每个百姓都能够过上安稳康乐的日子。”

        穆絮不由得再次看了许耀的油肚,假仁假义的人见得太多,就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吃成这样,想必也是苏州的民脂民膏填充,府邸的那些资产数目不会少于国库。

        这一路上,穆絮是看见了关于这里的风土人情,但是每走几步都会有人对许耀感恩戴德,许耀故作谦虚接受的样子,更让她觉得假的不行。

        许耀若是没有任何猫腻,且歌又怎会大老远跑到苏州。

        穆絮跟着许耀互相客套恭维着,从另一条街走到了山塘街,这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小摊,苏绣、饰品,茶庄,都汇聚在一起,看起来杂而不乱。

        她想着要不买点小礼物给且歌赔罪,又觉得贵为公主的那人自是什么都不缺,哪里会看上这些东西。

        穆絮苦笑了下,她以前可没想过自己会有哄人的这天,只当是为她的冒失做赔罪,不想让且歌觉得她是故意借酒去轻薄对方。

        “穆大人?”

        “嗯?”

        穆絮对上许耀那双色眯眯的小眼睛,心里就感到一阵恶寒,这家伙莫不是好男风,刚才那些百姓大多数看起来都像是被逼迫的样子,她真希望且歌能够尽早把这个案子给破了。

        许耀压住眼底的不屑,笑道:“下官方才叫了您好几声,实在是有公务在身,师爷那边已经催着我要赶回去。留几个捕快保护您,以免有什么意外,到时下官也不好向朝廷交代。”

        这位大人莫非也是个草包,长得像个娘们,身子骨还那么弱不禁风的样子,只怕兔爷儿都比她阳刚些。

        许耀想着那些龌龊的画面,差点就没忍住出猥琐的笑声,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穆絮暗含鄙视的眼神。

        穆絮又看了眼那些表情凶神恶煞的捕快,怎么看都不像是保护她的,更像是在时刻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就不用了,我还记得回去的路。何况还有护卫保护我,就无须许大人你这般操心,还是尽快忙你的公务吧。”

        被这些人监视着,穆絮宁愿接受清浅的眼刀,也不会跟许耀的人耗时间,她若不是觉得在客栈尴尬,想来看风景,怎会跟着许耀一块来这里。

        许耀却是很惶恐地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苏州虽是一片太平景象,难免不会有歹徒专门盯上您这样的显贵人家。听闻大人与夫人的感情很深厚,说句难听的,若是您有什么意外,夫人岂不是会很伤心?”

        这是在咒她早点死?

        穆絮心底一阵冷笑,知道自己是实在推脱不了,无奈答应了下来,“既是如此,那本官只好接受了,多谢许大人的美意。”

        许耀见她终于答应了,便对着身后那个一直没说话的人拍拍手,“苟不利,你姑苏一带长大的,带领穆大人参观全城的美景就交给你了,且不可懈怠,务必要保护好大人的安全。”

        苟不利立刻笑道:“放心吧,小人是这土生土长的百姓,自是熟悉所有的地方,定会让穆大人尽兴而归。”

        闻言,许耀这才满意地离开这里,心想这位大人文弱的不堪一击,也不知左丞相究竟在顾忌啥,竟然让他费心思糊弄他们二人。

        穆絮知道自己是没推脱的机会,就让苟不利带路,她的话比许耀在时还要少,目光在那些小桥流水中回转。

        苟不利最擅长阿谀奉承,拍了很多马屁,都不见穆絮有别的反应,只好换了个男子都会感兴趣的话题,“咱们姑苏虽是没有金陵的秦淮八艳,花酒中的芳华可不输给任何一家青楼楚馆。驸马若是怕夫人现,待到夜深时,小人带您去‘参观’。”

        哪个男人不好色,苟不利自己一把年纪都不知道去了多少次的青楼,在他眼中,穆絮的含蓄不过是在做样子罢了。

        穆絮心中很是反感苟不利这样的狗腿,“本官不胜酒力,若是你不想带路就直接回去吧。”

        “都是小的不好,小的不该多嘴!”

        苟不利装模作样地掌嘴,看着就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心里自是把穆絮给记恨上,知府大人还说不过就是个毛头小子,这根本就是难对付的烂木头!

        穆絮没去管苟不利在做什么,一个人站在湖边的杨柳树看风景,不知怎的,想起了且歌的真名,愣了许久。

        杨柳,穆絮。

        听起来倒也是很相称,更像是一种很自然的巧合。

        苟不利望着穆絮很有心事的样子,猜想这个大人不会是惧内吧,这也就不奇怪为何抗拒去青楼了。

        傍晚。

        日落西山时,苏州城看起来像是被彩霞染上色彩的安静小城。

        穆絮在捕快们的护送下回到了客栈,在她劝说了几次以后,才肯回到许耀那边,这才放心的去屋里歇脚。

        走了几条街,看了游客湖上泛舟,穆絮竟觉得比赶好几天的路还要累,许是和她的心情还有人的缘故,什么都没仔细望进眼中。

        “殿下今天如何?”穆絮自己用抹布擦干了脚上的水珠,望着那盆水,心里气死有了答案,且歌估计是觉得她很唐突,才会直接泼了水好让她清醒点。

        翠竹打开了窗户,隔壁的房间似乎一天都没有开窗,“奴婢听桃花说,殿下已经一天未出门,午饭也不曾用过。”

        话音刚落,只见穆絮手中的抹布无声地掉落在地上,翠竹还有话想说,就看到她人已经冲到了楼下,看样子这次她们的矛盾闹得不小。

        穆絮跑到厨房那边有些懵,她本来还很冷静地听翠竹说事情,心中认为却固执地认为且歌的反常是因为她,这才来到厨房弄点且歌爱吃的,又觉得她的反应,是否太紧张?

        厨子很快就做好了饭菜,穆絮端着不是很重的盘子,看着木梯犹豫了会才缓缓地走上去。

        饭菜的热气呼在了穆絮的脸上,增加了两道很浅的红晕,她深呼吸了口气,正要敲门,就看见清浅冷着从里面走出来。

        “呦,这不是驸马爷吗?在外面玩了一天,才想起我们殿下?”清浅看了眼那些食物,态度不是很友好的接过它们,“奴婢先替殿下谢谢驸马,无事的话就请先回去,殿下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正好公主现在饿了,算这个穆絮还算有点良心知道送吃的过来。

        清浅觉得这并不代表自己就会对穆絮有所改观,此女屡次伤害殿下,她怎能真的放心让殿下和这小丫头独处。

        穆絮早就习惯了清浅恶劣的态度,但是这次她却很坚决,“我想看看殿下可以吗?”

        不舒服的话为何没有请大夫,难道是来了葵水?

        清浅斩钉截铁地拒绝:“不、可、以!”

        穆絮望着清浅眼中抵触的情绪,知道她是护住,就没跟她继续计较,且歌身边最忠心的侍女,唯有这个清浅算是死忠。

        “在外面吵个不停像什么话?本宫身体不舒服,驸马若是有事明天再说也是一样。”

        且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这一刻,穆絮的心里像是被什么给触动了下,很快与恢复了平静。

        听着那清冷疏离的语气,她以为且歌是在生自己的气,就问道:“殿下哪里不舒服,可有请过大夫瞧瞧?”

        且歌望着笼中的鹦鹉出神,想到穆絮呼喊的那三个字,眸色变幻了一丝很浅的情绪,“不过是小毛病,没有胃口吃东西罢了。驸马应酬了一天是时候回去歇息,往后的几天还有正事要办。”

        穆絮这次是肯定且歌真生了气,接过清浅手里的东西神色如常道:“那殿下早点安歇。”

        既然且歌不愿意见她,那这件事以后再做解释估计也不会迟。

        且歌听着穆絮的脚步声离去,素手覆盖在了脸上的面纱沉默不语,鹦鹉在旁边重复着穆絮刚才的那句话,她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

        “殿下为何不见驸马?”

        “我不见她,你不是应该觉得开心?”

        “但是,分明是她害……”

        “别说了。你去盯着她,本宫才不信她会老实地那么早休息。”

        且歌说完后就灭了屋里的烛光,再次抬头已经没有了清浅的身影,她独自坐在黑暗之中,想着很多事情,想着那个在她面前失态的人。

        楼下。

        这会客栈还没有打烊,穆絮心情郁闷地坐在那,想着自己该怎么和且歌讲和,她这个人不喜欢把误会拖到第二天去解决,但是且歌气在头上,她总不能傻傻的去火上浇油?

        徐慕河刚好从外面回来,瞥见穆絮一副愁容,问道:“你怎么回事啊小老弟,被你媳妇修理了?女人嘛,不能太惯着,你总是这样忍让,她就会觉得自己能上天,我跟你说啊,只要你去那些青楼看看,长了见识,自然就不用怕你家那个的悍妇,还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清浅就已经急忙回去禀告了且歌,且歌不动声色地戴好了面纱,并未很着急地离开房间。

        穆絮听徐慕河说的头头是道,才知他是风月场所的中的老手,“公……公是公私私是私,我家夫人是个很温婉的人,没有你说的那么彪悍。”

        她一个女的就算再怎么好奇青楼,也不会这么直接跟徐慕河一起去那边,被现了,还不得被且歌给骂死。

        “小老弟,你这不行啊。出嫁从夫,弟妹既然嫁给了你,自是要事事都听你的,这才是男子汉本色。今儿不谈风月,我带你见见真正的红颜知己后,就能让你重振夫纲。”

        “不了,我还是很尊重我家我夫人的,去那种复杂的地方,总归是有伤感情。”

        穆絮猛然想起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惹且歌生气的事还没有摆平,哪里敢答应徐慕河的歪主意。

        去青楼不谈风月还能够谈什么?

        穆絮不想再让且歌心有不快,也不想让其误会自己是那种屡教不改的人。

        徐慕河最是受不了穆絮遮唯唯诺诺的的样子,抬头一看就看见了脸上带着薄纱的且歌,有着一种神秘感的的美,他可没心思欣赏,直言不讳地对且歌咧嘴笑:“弟妹啊,我和穆老弟想去春花楼喝点酒,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且歌站在楼梯口迟迟没有移开脚步,目光看向了穆絮朱唇轻启:“那相公的意思如何?”

        清冷的声音中听不出是喜是怒,穆絮望着且歌的眼神很是坚定,“我想留下来陪夫人。”

        且歌心里有点惊讶穆絮会这么愿意跟自己示弱,明知是在演戏,不由得苦笑了下,“相公当真是很会体贴人。”

        穆絮怎会听不出且歌是在讽刺自己,反正只要这为殿下能够消气就好,这件事怎么想,都是她在占且歌的便宜,于情于理是应该道歉,或是让且歌消除这份怒气。

        在且歌的心里,安将军比任何人都来得重要,那么亲吻这种事还是得和喜欢的人一起,才会觉得欢喜,平白无故被她穆絮亲了,自是会觉得很不合理。

        穆絮想到这里,又跟徐慕河说道:“徐兄的好意,小弟心领了,内子的身体不大安康,我想多留点时间陪陪她。”

        徐慕河不以为意,“你莫不是个妻管严?话我都替你说了,接下来能不能拿回当家做主的权力,就看你自己的了。小老弟,哥哥我是真为了你好,女人就应该三从四德,男人在外面喝点花酒又能算什么?”

        闻言,穆絮看了眼还是没有下楼的且歌始终没有回复徐慕河的嘀咕,她觉得身旁的男人太聒噪,和且歌这么对视,都比听他胡说八道好。

        徐慕河觉得穆絮是因为且歌在才不敢说话,就提高了声音:“弟妹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你要是没钱可以预支下啊!你对她这么好,她却这么不识好歹,出去喝点酒解闷多好,难道她还能打断你的不让你去?”

        有道是说者无意听者有意,徐慕河就是想让且歌听见,然后好知难而退。

        徐慕河想到听话的妻子就感觉有些得意,男人娶老婆,自是贤惠且不多事的人才最适合做贤内助。

        穆絮只在没法子,目光求助地看向了且歌,却只看到了一个清瘦的背影,而清浅更是气的连白眼都懒得翻,在那吐了口口口水,转身就去找了且歌。

        穆絮心里一荒连忙要上楼,却被徐慕河拽住了袖子,“你去追她作甚,这样做很没有男子气概的,你可不能丢咱们男子的脸!你若是没钱,我这有,一会带你见见什么是人间乐园。实在不行你把弟妹也带过去,让她知道何为女德,何为尊重夫君的道理!”

        穆絮只好敷衍了句:“容我瞧瞧情况后再说。”

        徐慕河不大相信,撇撇嘴:“你可真是把弟妹给宠坏了。”

        穆絮哪里管的了这些,她只想挽回这万分尴尬的局面,不为别的,就是单纯地不想且歌误会自己。

        房里,且歌正在倒水,耳边尽是清浅数落穆絮的不是,总之在清浅的眼里,穆絮没有一样是让她看着顺心的。

        且歌只是轻笑清浅那犹如像是小孩子告诉似的指控,掀开了面纱的一角,正要喝水,胡润    听见清浅转变了语气:“你怎么不去和那个好大哥去花天酒地,还有脸来找我们殿下!当初要不是殿下救了你的命,你现在能有这份尊荣?”

        面对清浅失控般的指责,穆絮是置若未闻,她看到了且歌脸上的红点,被吓了一跳,这才明白不舒服不是借口。

        “公主这是因何而起?”穆絮看到且歌再次习以为常地戴上了面纱,难道是因为脸沾了什么东西才会闭门不出。

        清浅脱口而出:“少在这里假惺惺!还不都是你害的!”

        且歌柳眉微蹙轻喝了声:“别胡说,此事与驸马无关,再敢这样没大没小,以后别再我这伺候了。”

        清浅神色委屈的看着且歌,对穆絮冷哼一声跑到门外生闷气。

        穆絮看清浅这样,大致也猜到了事情和她有关,“昨晚是穆絮喝多了酒,若是有什么冲撞殿下的,还望殿下海涵……穆絮保证以后绝对滴酒不沾,昨晚的事当真是对不住公主。”

        她一脸惭愧地低下了头,且歌越是这样沉默地望着她,心里就会感到有一丝不安。

        穆絮猜不透且歌这个人,起初以为你饿那枚误会而抵触且歌,相处之后才现和她想的,根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如今徐慕河又掺和了一脚,倒是让穆絮有点理不清,且歌究竟在为何了两件事生气,还是单单为强吻一事。

        且歌转动了不是很精致的茶杯,看着穆絮就像是个跟先生认错的学生,眸色仍是没有任何变化,“驸马的确是喝醉了,昨天晚上的事记不清很正常,也没生特别的,本宫泼了你洗脸水想让你清醒,望你别放在心上才是。春花楼,驸马想去便去,那徐慕河将来或许能够帮到驸马,和不应酬一番,省的他觉得我是那种妒妇。”

        一番话说话,且歌觉得口有点干想再次喝点水,又怕脸上的疹子会再次吓到穆絮。

        昨晚的事……

        呵,不去想也罢,总归是不在意就不会显得有多重要。

        且歌慢慢地转身去逗弄着那只鹦鹉,眼神的余光却在观察着穆絮的神情和举动,似乎很无措的样子。

        穆絮觉得且歌说的都是气话,想到上次去青楼的后果,她是不敢再去触怒眼前的这个人,“穆絮不敢去,一来身份被揭穿只会闹笑话,二来徐慕河和我也不算是深交,与他去春花楼往后被左丞相知道了,丢的还是殿下的脸。穆絮能保证的便是不去胡作非为,努力效忠公主。”

        她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诚心了,但是且歌似乎并没有表示欣然答应。

        穆絮这才觉得哄女子开心是件很费神的事,若不是错在她的身上,又怎会这般苦恼。

        且歌目光这才落在了穆絮这边,很想问穆絮深交的人是否只有江怀盛,后来又觉得很没有必要。

        穆絮有江怀盛,而她有传说中的安将军。

        且歌玩味地给鹦鹉喂了鸟食,“驸马这番忠心表达的很感人,本宫并未多想。你现在男装示人,男子逛青楼是很正常,况且徐家你不能轻视,没准以后能帮我们扳倒那个许耀。”

        穆絮望着且歌眸中的点点光辉,正想继续做保证,就看见清浅脸色不快的走进来。

        且歌就把穆絮忽略在了一旁,“何事?”

        清浅把帖子给了且歌过目,“刚才有个叫苟不利的人送来了帖子,说是要给咱们的驸马爷接风洗尘,消去她这一路的舟车劳顿。”

        听着清浅那阴阳怪气的解释,穆絮有种不好的预感,右眼皮也一直在跳。

        “我还是不去了,想必也不是会去什么正经的地方。”

        “瞧了,地点就在春花楼。”

        “……”

        穆絮不知道该怎么接清浅的话了,这种场所她要去了,还不得立马被抓住什么把柄。

        以前不是常有人因为好色去了青楼,出了命案,就被诬陷成凶手。

        穆絮很希望且歌能够让她拒绝这个邀请,越是麻烦的地方,就越要避开才是。

        且歌却淡淡道:“去吧,或许能够顺藤摸瓜,找到左丞相和许耀勾结的证据。”

        就这么几句话轻而易举地堵住了穆絮的不情愿,没再继续推脱,殿下的命令谁敢违抗,她希望这件事过后,且歌不会再生气。

        待穆絮离开,清浅气急败坏地看着且歌,“殿下!你怎可让她再去那种地方!亏她不是个好女色的,不然去了那种地方还会愿意出来吗?”

        “清浅,你最近话很多,是本宫对你太宽容了?”

        “殿下,奴婢是怕……”

        “没什么好怕的,等知府的人来接她了,你再来通知本宫。”

        且歌闭了闭眼睛,脸上的刺痒感似乎减少了很多,她想今天只要不碰酒就会没事。

        清浅望着且歌的神色暗自叹了口气,以前那个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的公主究竟去哪了。

        穆絮衣服都没有换就直接去了大门口,看见徐慕河已经换成了朱红色鲜亮的长衫,心道这个生意人排场真会讲究。

        “好小子啊,我竟不知你要投奔的人竟是知府大人!”

        徐慕河和许耀狗腿子算是打过几次照面,一眼就认出了苟不利,苟不利随便敷衍了几句,说是穆絮和知府大人是故交,这才特地请她去春花楼看看歌舞    。

        穆絮一看就知道徐慕河误会了自己,也懒得去跟他解释:“走吧,随我去看看热闹。”

        无论且歌是何意,她只要照做算是一种补偿的方式。

        徐慕河不疑有他    ,乐呵呵的笑道:“想不到小老弟你背后有这么一个靠山,以后我还要多仰仗你啊。”

        穆絮含蓄道:“这个恐怕你要失望了,我跟知府大人是很远的亲戚,能够请我去,不过是看在上一辈的面子。”

        她这个时候才看出徐慕河那种女来自商人都会有的市侩,却也没让她觉得有多讨厌,毕竟只是萍水相逢。

        徐慕河用力地拍了穆絮瘦小的肩膀,“谦虚什么啊,背靠大树好乘凉,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非常看好你。”

        穆絮尴尬的一笑:“那真是谢谢徐大哥。”

        二人一同去了许耀安排好的马车,在后面看着的清浅气的直跺脚,这个穆絮总是做出那么多不符合规矩的事,公主居然还能够一直忍到现在!

        车里,徐慕河说了很多关于春花楼的事,那儿的姑娘如何有才气,如何有身段与美貌,听得穆絮只想打哈欠睡觉,真有那么多的国色天香,那春花楼岂不是早就人满为患

        徐慕河觉得穆絮很扫兴,不悦道:“一看就知道你没去过那种地方,我跟你说啊,这青楼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你别打瞌睡啊,等会在知府大人面前失了礼仪多不好!”

        穆絮听了只觉得更加困倦,“那徐大哥你就省点口水少说几句,到了那边,我自会理解其中的奥妙。”

        徐慕河这才肯放过她,坏坏的一笑,“小老弟你很懂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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