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山下，可好？

至于为何要说是蹩脚的理由，那是因为她们当时已距天玄宗下的镇子不远，接下来根本没有御剑飞行的必要。

        但两人的手却依旧握着。

        看着牵住自己前行的叶清芷，林溪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身前人身上，也正是因此，在这一路上，她多次被人给撞到，虽不重，但足以引得握着她手的人注意，故而叶清芷有刻意放缓些脚步，走路时也多注意了些身后。

        到了固有的采买地点，叶清芷照着清单进行采办，而林溪便站在一侧，瞧着她与这里的老板商议，说话。

        看着同老板和颜悦色的叶清芷，虽没有在笑，但那柔和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令林溪恍惚，仿若又回到了从前，在她的心中，这一直都是叶清芷的样子，所以不论大家怎么说，不论叶清芷可否还记得那一切，可她记得就好了，她想。

        “糖人~”

        “冰糖葫芦呦~”

        传入耳边的叫呵声，起起伏伏着，打断了林溪的所思所想，并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看着那夹在糖片之间的红果子，在白日下，它显得晶莹透彻，让人瞧着便不免有些泛馋意，远远地瞧着，嘴里滋生的口水，令其重新咽了下去。

        “好，就这些~”

        叶清芷的声音唤回了林溪的思绪，令她收回了往外看的视线，重新看回了叶清芷。

        等着叶清芷靠近，瞧着她空落着手，又瞧着那正在冲叶清芷道别的店家，她不免有些疑惑，瞪大了些许眼睛，“那个”，犹豫着，不清楚该不该开口。

        “走~”

        随着叶清芷一个字，那原本挂在林溪嘴上的疑惑便跟着消失了，她乖乖地跟上了已转身往前走的人。

        瞧着走在前方的叶清芷，抿紧了嘴的人，欲言又止得明显，但是每每张口，最终又会合上，什么都不说出口。

        想着这样的自己，林溪不免有所叹息。

        听着身后的叹息，叶清芷不免觉得奇怪，“可是有事？”，她问着身后人。

        “嗯？”，下意识地疑问，在将话过了脑子后，林溪便不由得摇了摇头，“没什么，大师姐，我们现下是采办完了吗？”，她问着。

        “差不多了，之后，我们只需要在山门口接货就好”，叶清芷解释着。

        “哦~，原来如此”，林溪嘀咕着，她被叫来帮忙，便一心一意想着要好好帮大师姐，没成想，事情似乎没有到需要她插手的地步。

        叶清芷自然不清楚林溪现下所想，以往她和陆舒下山，之所以带着陆舒，也不过是为了圆陆舒想要出山门的愿望，实则这种事，只需一个人便够了。

        至于此番，她带着林溪出来，自然便有着自己的目的。

        紧接着，她便带着林溪往她那已经非常熟悉的客栈走了去，她还记得这家的雪花鱼，味道很好，她想让林溪也尝尝。

        坐在客栈内，从里面眺望向外面，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看着相熟的人，因为相遇而停了下来，互相叙着旧，一切都显得和睦，普通又温馨。

        这么些年，林溪自拜入天玄宗后便没下过山，也未想过会有下山的一天，因为在天玄宗，外门弟子没有命令的情况下，选择下山，就如自动拜离了门派一般，对于外门的去留，宗门一向入门松散，离开却严厉，一旦离开，天玄宗便不会二次收徒。

        也正是因此，除开一门心思跟在叶清芷身上，对于这陌生又有着些许熟悉的地方，她也充满着好奇。

        在这等着上菜的间隙里，看着在外面跑着的小孩，因为跑得快，而险些摔倒，在那一瞬间，她便不再只是看客，而仿佛置身其中，心里跟着着急，连坐着的身子，都不由得往前倾去，一副随时要跑去抱人的作态。

        但所幸最终，小孩子的母亲，及时注意到了孩子的异样，一把拉住了孩子的胳膊，没让孩子倒地。

        见此，林溪的表情有所缓和，心里大松了口气。

        看着那孩子在被母亲拉住后，在母亲的话语中，又笑着拉扯着母亲走远，逐渐离开了她的视线，这让林溪感受到了一种心安，脸上的神情也变得静谧，浅浮着笑意。

        注视着这样的林溪，叶清芷便端起茶壶，暗暗运转了灵力，旋即给对面人倒了一杯茶水。

        “谢谢大师姐~”，双手捧着被叶清芷给倒了水的杯子，默默将其端起，喝了一口，带着些许温热的茶水入喉，刚刚好，不烫也不凉。

        “山下民众，日子虽清贫，但好在有人相伴，众邻友好，亦不失乐乎”，将茶壶给放回远处，叶清芷说着。

        听着她的话，林溪连连点头，道了声是啊。

        “小师妹可喜欢这样的日子？”

        叶清芷突然的问题，令林溪并没有多想，她点了点头，“看着便挺舒心的，不瞒大师姐，我不喜欢孤单一人。”

        在得到林溪的话后，看着又端起茶杯，喝着水的林溪，心里默默思忖着的叶清芷，便彻底动了让林溪留在这山下的决定，也许这是最合适林溪的选择，既不用三年后受到波及，也能选择并不厌恶的生活，更何况，位于天玄宗山下，无论如何，当得天玄宗庇佑，她亦能安心。

        “小师妹”，她开了口，而林溪也注意到这声呼唤，应了一声。

        “来了，来了，上菜嘞~”

        就在这时候，端着菜上来的小二，顺利地打断了两人之间即将展开的对话，将菜一一端上桌，撇了一眼林溪身前桌上，那仅剩下半杯的茶水，小二取下搭在肩上那挂着油污的抹布，擦起了自己的手，“客官，小心水烫，我们这可是刚烧开”，他提醒着林溪。

        “好了，两位慢用~”，紧接着，他便对着两人躬了躬身子，随后便转身离开了两人所在的桌子，看着门口又有人走入，他便利落地将抹布，搭在了肩上，笑脸着迎了上去。

        “客官，您几位，打尖还是住店，里面请~”

        看着这来来往往于客栈的人，林溪那关于水烫的事，早就被抛在了脑海，“真没想到，这里生意还挺好的”，她说着，不禁为此而有所感叹，她还以为这山下闭塞，这种客栈，一天到晚，理应来不了什么客人。

        “天玄宗靠近梁国，同为灵武大陆的中部位置，四周有四国，四国之间若要流通，为求保险，落脚于天玄之下自比落脚于山间林野要安全些”

        经过叶清芷这般解释，林溪自然便明白了不少，“原是如此”，怪不得呢，她想。

        “那挺好的”，林溪继续说着，“不过，以我这种性子，怕还是更喜欢天玄宗些，虽然这里也挺好的”，毕竟天玄宗有她在意的大师姐，有于她有恩的掌门，她这十几年都在宗派里，天玄宗于她早就根植于了心底，抽离只会连骨带皮。

        听出了林溪语气中所暗含着的意思，叶清芷便清楚，是她的心思被林溪给看透了，是谁说林溪痴傻的？这明明挺心思通透的。

        “吃吧~，再不吃就冷了”，她于是说着，将那提议林溪留下来的话，重新压回了心中。

        “嗯~”，被提醒着的人，连连点头，端起碗的手，有些巍巍，心里忐忑着，有些担心自己可是说错什么话了，大师姐瞧上去似乎变了些，但她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难道是因为她突然说更喜欢宗门，可是，难不成大师姐更喜欢这山下？

        抱着这样的疑惑，林溪吃完了这有些忐忑的一餐，显然，她似乎并没有到叶清芷所理解的那步，不过就是误打误撞地婉拒住了叶清芷本想开口的提议。

        因为有此担心在，所以中途叶清芷离开，让她等在客栈里的话，便令林溪以为大师姐是真的非常生气，所以要冷下她。

        但后来发生的事，又让她觉得，她似乎是多想了，大师姐看上去也并没有想要因此而丢下她。

        回去的路上，林溪多是有些在意身侧人，不明白可是自己无意中惹到了大师姐，就算是御剑飞行的时候，她也因此而有些心不在焉，差点从剑上落下，好在有叶清芷的注意，才没叫惨事发生。

        在快到山门的时候，叶清芷便御剑停了下来，将剑施为原状，交还给林溪的同时，看着林溪，“你不怕吗？”，她不免问着，有些在意。

        “嗯？”，带着一副大师姐这是何意的表情，林溪将剑收回了剑鞘中，于腰间佩着。

        “不久前，你才从这上面落下来过”，叶清芷说着，双手垂于了身侧，她有些好奇，难不成这件事，林溪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哦”，明白过来的人，继续解释起来，“这没什么，只是大师姐，我先前瞧你受了伤，你的伤还好吗？”

        想起叶清芷嘴角上层有过的血，比起从剑上摔下来的事，林溪更担心叶清芷的情况，只是这一路她都不太敢问，怕打扰叶清芷和老板的采买，吃东西的时候，又心心念念着叶清芷可能生气的事，于是这股担心便就被这样忍了一路。

        听到林溪提及伤势，叶清芷不由抿紧了些嘴，忆起了她已忘了的伤势。

        “无碍，无需担心”，这点伤势于她来说，早就没被在意了，难为林溪还一直记挂着。

        “只是今日之事，还望小师妹能闭口不言”，叶清芷说着，身子不由得更靠近了些眼前人。

        感受着这股靠近所带来的压制，林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腿莫名有些发颤，顶着那有些懵的脑袋，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这副表情，还真是让叶清芷因为落剑一事而有些烦闷的心，通透了不少。

        “作为你替我隐瞒的奖励，这给你~”，她说着，将藏于袖中之物，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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