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陈可可的亲姑姑
“你才死刑！你全家都死刑！”陈大嫂疯了一样朝女人扑过去，抓着她的头发，恶狠狠地瞪着眼睛嘶吼，“再多说一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啊——啊啊——你个疯女人！放手！”
先是被扇巴掌，后又被揪头发，这下连周围人也看不下去了，大家七嘴八舌地呵斥陈大嫂，推推搡搡着把她挤开。
不知是谁伸出脚，陈大嫂向后一个趔趄，直接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可没有一个人扶她，结果结结实实摔了一大跤。
尾巴骨疼的炸裂，她发出凄惨的哀嚎，所有人都冷眼旁观，幸灾乐祸，像看小丑一样盯着他。
“你不会真的是陈可可的家里人吧？”有个短发年轻的小姑娘捂着嘴，吃吃地笑，“我还以为心肠这么黑的人，家里户口本上就他一张呢！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也要死了！”
小姑娘直直地和陈大嫂对视，眼底一片冰冷。
“你说什么！你不许说！”陈大嫂像疯子一样叫，“可可只有二十七岁，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你们为什么、凭什么对一个孩子下这么恶毒的诅咒！凭什么！”
她像拉住救命稻草一样抱住离她最近的媒体摄像师的腿，“快，快把这些人都拍下来，放出去给全国人民看，看看他们是怎么自诩正义，对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说出这些恶毒的话的！你快带走记录下来，就这些人，一个都别放过，快让大家都谴责他们！”
摄影师尴尬地冲着自家同时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然后把摄像头直直地怼向陈大嫂，周围人一个没拍。
他本来不想做这种事情的，是这人自己走到他脸上来的。
27岁的孩子……还天真可爱，果然有什么样的家长就有什么样的孩子，真是让人恶心！
陈玉凤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滑稽的场景。
周围闹哄哄地，陈老太和陈大嫂被挤在正中间，若不是有保安在旁边拦着，怕不是早就有人上手打人了。
陈大哥站在周围，大抵是陈大嫂的话实在太疯了，导致他们明明是一起来的，却鲜少有人注意到这个男人。
他眼神冰冷冷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垂在身侧紧握成拳且青筋暴起的手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知道是不是陈玉凤的错觉，陈大哥在看到他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时，眼神‘刷’地亮了，像是看到什么救命的法宝。
果然，下一刻，他冲出人群，走到陈玉凤身边紧紧拉住她，“大家快来看啊！这个是陈可可的亲姑姑！也是刘市长的前妻！陈可可的工作都是她给安排的，这些年仗着市长夫人的身份，可没少搜刮民脂民膏！”
顷刻间，无数镁光灯照在她的脸上，陈玉凤被众人围住的那一刻，脑海里想的是陈可可工作稳定的那天，陈大哥和陈大嫂特意开封的红酒，以及陈老太的嘉许和许久不见得笑容。
那时陈可可抱着她的手臂一口一个‘亲姑姑’、‘好姑姑’地叫着，还嚷嚷着以后一定要给他养老，说如果有人欺负她，他第一个不同意。
可惜，现在看来，都是假的。
她强撑着把思绪从回忆中拉回来，第一次正视眼前的市民——那些几乎拿出全部积蓄，却只能买到破烂危房的市民们。
“对不起。”
她深深地鞠躬。
“我并非参与者，却也有着知情不报的过错。”她深深地低着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呸！假惺惺的道歉做给谁看！”
与此同时，一个包包凌空飞过，金属片正好砸在陈玉凤的额角，鲜血登时就流到了眼角。
这下尴尬了，闹哄哄地人群忽然寂静无声。
就算有天大的恨，也不该在法院门口伤人。
骂归骂，但做的太明显总归是不应该的。
保安也是个机灵的，趁着这个空档连忙把老陈家三口人连带着陈玉凤都拉进去，而后干脆利落地关上电子门，将不相干地人都隔绝在外。
他从警卫室里拿出一条干净地手帕递给陈玉凤，“擦擦血吧。”
“谢谢。”
陈玉凤抬头，却只看到对方毫无表情的脸，和布满寒霜的眼眸。
救她，不过是职责所在罢了。
这一刻是自从这件事情爆发出来，她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原来有这么多人真情实感地恨着她。
之前网上那些怨毒的咒骂她都可以当做是有人买的水军，故意制造乱哄哄的假象，可现在，她再也不能骗自己了。
她背弃弥沙市的市民，市民恨她；她一心为陈家人着想，陈家人背刺她。
现在的处境，说句人憎狗嫌也不为过。
成年人的崩溃也许只在一瞬间，陈玉凤抓着那条手帕，趴在警卫室的桌子上痛哭起来。
可是根本没人会安慰她——即使她是一个如花似玉、风景万种的美女。
“同情她了？”简夺开车带着舒嘉芮进门，路过时正好看到陈玉凤颤抖不已的背影。
舒嘉芮摇头，收回目光，“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是。”简夺道：“说到底还是不够有原则，明知道那些亲戚围在她身边是为了吸血，却还是不愿意抛弃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你说的对。”
舒嘉芮凑过去蹭了蹭他的脸，显然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简夺默了默，揉揉她的小脑袋，什么他说的对，不过总归是别人家的事，他们两个过多的争辩倒也没有意义。
他们进了法院后，就被张德帅带着坐在了听审席的第一排，舒嘉芮简单的寒暄了几句，目光便放在了距离他们不远，眼睛红肿的陈玉凤身上。
其实简夺说的没错，那些吸血的亲情也好，友情也好，就应该快刀斩乱麻的处理掉，越拖越不会有好下场。
但她有那么一点点可以理解，对于当事人来说，亲人两个字的重量远比看客眼中要重的多。
挖除掉世界上仅有的一些血脉相连的人，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但，割舍烂肉总是痛的。
如果做不到，就只能承受后果。
谁都不要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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