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以命偿命

“刚刚那个男人以后你离他远一点。”许之薇绷着脸训斥女儿：“不要给你两颗糖你就觉得这世界上都是好人，坏人脸上不会写坏人两个字……”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气急败坏的，可是说完了之后怀里的小葡萄却没反应。

        她怒。

        “小葡萄！”

        “嗯哪嗯哪，我在听。”小葡萄眼睛眨啊眨：“你说他是坏人他不靠谱他脸上应该写上坏蛋两个字嘛，我都懂……”

        许之薇：“……”

        她小时候明明没有这么调皮捣蛋，这鬼灵精究竟遗传的谁？

        抱着小葡萄，她看着绿灯亮起之后便打算横穿马路，然而，一道刺耳的鸣笛声响起，许之薇眼睁睁看着迎面一脸黑色的宾利车极速向她驶来，似乎没看到两母女那般，一瞬间，许之薇手脚冰冷，似乎被什么东西禁锢着难以动弹。

        千钧一发之际，她紧紧抱住了小葡萄，猛地闭上了眼。

        刷——

        同一时刻，一股大力突然袭来，狠狠将她往旁边一推，鼻尖蔓延着清冽的男性气息，紧跟着她耳边炸开砰的一声巨响。

        许之薇因为坐在轮椅上，所以整个人都狼狈的摔在地上。

        她怀里的小葡萄也被吓傻了。

        她猛地睁大眼朝后望去，健硕的男性身影被车头撞到空中再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最终用力坠落在地上，嘴里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哇的一声，小葡萄爆发出铺天盖地的哭声，她挣扎着从许之薇怀里站起来，跌撞着往厉寒衍面前走，小手费劲地拽着他：“帅叔叔你不要躺在地上，你起来，你说还要带我去动物园的……”

        “妈妈，帅叔叔为什么吐血了？你快叫医生啊。”

        “帅叔叔，我以后会乖的，我会听你的话，你说你要当我的爸爸，你不能言而无信，你快点起来！妈妈，妈妈……”

        许之薇耳膜嗡嗡地响，也不知道是怎么样叫医生将厉寒衍送进手术室的。

        她眼前只剩下最后那一幕——

        厉寒衍把她推开了。

        他浑身是血，倒在血泊里。

        厉寒衍的助理匆匆赶来，面上的表情格外凝重，他看了一眼手术室的灯还亮着，不由说：“太太，其实厉先生这四年过得很不好。”

        “他四年前也出过一次车祸撞伤了头，淤血积成血块压迫到了神经，他经常咳血夜不能寐，为了麻痹自己，他醉心于工作，病情一直反反复复，医生甚至都说他在这样下去，可能就没几年可活的了……”

        “每次痛的时候，他都需要服用打量的止痛药。”

        “要不是美国那边传来消息说小宝少爷或许有一线生机，我真不知道厉先生是不是就……”

        “你说什么？”许之薇喉咙干涩，满满的难以置信，一把揪住助理的手臂：“什么叫小宝还有一线生机，四年前……”

        “那是一座空坟，小宝少爷其实并没有彻底死亡，医生说他脑死亡建议厉先生放弃后续的治疗，可是厉先生固执地将小宝少爷送出了国，因为他听说国外刚好有一家公司在利用干细胞和激光疗法，刺激患者脊髓，修复大脑和脊髓再生……”

        许之薇脚下发软，差点没有站稳：“小宝现在在哪？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太太你别激动！”特助急忙拉着她，说：“当时厉先生也不确定那家公司的技术，所以……”

        许之薇呆住，又很麻木。

        ……

        ……

        长达十个小时的手术后，医生宣布手术完成，许之薇缓缓进入他的病房。

        厉寒衍正躺在床上，一向健硕强硬的男人此刻浑身瑟缩颤抖，背对着她，睡得很轻……

        门一开，他就虚眯起眼。

        她一步一步靠近，脚下仿若有千斤重。

        停在他的床沿，眼泪竟早就不知何时从眼眶里滑落，滴在他的眼睛里，他眼睛眨了眨，恍惚中，似乎看到了那道朝思暮想的人影。

        他以为是在做梦。

        他指着自己的心脏，冷汗直冒：“我这里很疼，抱抱我好么？”

        苍凉瘦削的模样，竟找不到半点当初的意气风发。

        她伸出手抚弄他的心脏和眉眼，泪如雨下，之薇的指尖也在颤抖：“好。”

        她抱着他，眼泪滑落嘴角，他尝到了咸湿的味道，更用力地睁开了眼，吃力地描摹她的轮廓，盯着她的容颜，像是要看进他的灵魂中。

        一眼万年。

        “我爱你，许之薇。”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她回握着他的手，终于放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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