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狼偷羊

龟山阿婆因一块石头寻到操办阿玛森大会的契机，又要离开龟山去镇上。孩子们见奴隶们给她套了马车，哪个不伸着脖子兴奋，只等她一走就乱跑乱闹。

        尤其是男孩子，他们掐着指头，还不到中午就竞相逃走，有合伙找阴凉地方玩的，有钻树林子射猎的，有趟水抓鱼的。土玉身边只剩下一个孤僻不合群，略带女孩子气的男孩子，其余的全不见了影子。

        萧琉姝早一阵还能见到许乐，可一回头就不知道他溜哪去了，就和几个总被土玉照顾的几个女孩子一样，自告奋勇地去看有没有溜回土屋的。

        从西山沟大老远跑回去，个个热了一头汗，刚站到男孩子的处住门外，为首女孩已经“嘘”的一声站住。

        众人屏息，听到“哇呜、哇呜”的叫声不断从里传出，脸上都浮露出胜利的笑容。

        她们一商量，就让两个大个女孩守住窗户，而其余的都从正门堵上，半点也不给这些老是不听话的男孩子兔子一样脱逃的机会。

        约定好之后，萧琉姝心里默默一念数，闯进去和其它女孩子一起嚷嚷，一本正经地说：“谁让你们回来的？不好好的修行，将来能做什么？”

        三个男孩都围在许乐的毡窝边，慌里慌张地回头藏掖什么东西。

        萧琉姝在他们并排的大小毡窝上数了两遍，知道那是许乐的毡窝，见自己麾下许乐不在，一指指住萧沙獾为首的三个孩子，说：“好哇。你们偷许乐的东西。做了小偷。看我说出去，阿婆不告诉你们的阿爸，好好让你们挨鞭子。”

        萧沙獾一挠头，满是雀斑的脸上就露出就知道你要告状的笑。

        他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出卖许乐，旁边一个孩子已经用手一抡，比划说：“许乐藏了好多好多好东西！”

        几个女孩一凑头，立刻惊呆了。

        就见许乐和自己不一样的枕头被掏空了，毯上布满小东西，有挖空的粗制牛角号，羊角柄小刀，打火用的石头，一张小皮小画，一挂似坏非坏的小铃铛，个个“哇呜”的惊叹起来。

        “我们把吃的都分给他，玩的和他一起玩！”告密的孩子一指这么多的东西，大声发泄不满，随后又提了许乐的小革筒，往下一倒。

        众人又是一惊，就见窝窝头，小袋青稞，干牛肉，饼子，萧琉姝给过的零食和石头，三三两两地蹦出来，众小孩忍不住翻好吃的往怀里揣。

        “怎么有石头和木头？”萧琉姝奇怪地问。

        “别告诉他。他每天睡觉前都要摇一摇才肯罢休，我怕他发觉，每偷吃一块东西，就塞一块石头，还故意装不知道地给人说：吃的东西放久了，像石头一样硬。”萧沙獾低声说，“他肯定相信了，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们要吃，塞石头。对了，石头太重，也得塞木头。不然，让他知道就麻烦了。”

        “我知道了。”一个女孩子挑走了零食，飞快地往外跑，不一会就回来，手里拿了几块石头木头。

        众人得到一些做贼的感觉，又刺激又想笑，接二连三地往外跑，不断拿石头进来。

        有不负责任的，干脆抱来超级重超级大的，却都被萧沙獾过滤掉。

        萧琉姝也觉得好玩，干脆把不是硬窝窝头的给他换掉一通，一边忙碌，一边督促其它人说：“快。快。他也从沟里逃走了，说不定过一会就回来。等等，把石头木头放里面，窝头放外面！”

        湮灭所有证据后，众人对视，忍不住就是一阵大笑。

        萧沙獾肚子笑疼了，捂着肚子起身，说：“要是许乐知道，非气死不可。他很辛苦的。一天晚上，我想起来尿尿，见他摸了一个窝窝头倒着爬，差点被我当成野狼踢一脚。我装睡着了好一会，后来起来尿尿，还见巴珠几个打着灯找大胆的黄鼠狼，用棍子不停地打草棵子。”

        “那不是小偷吗？”一个女孩撕了一条干肉咀嚼，却轻蔑地哼哼。

        “他怕夜里饿。对了，还为了喂狗。狗老吃肉粥打不过狼！前天，狼不是咬死了四只羊，一只牧羊犬吗？”萧琉姝说，“他要吃的话，阿婆能不让他吃吗？反正会让他吃，就不是小偷。”

        “肯定是喂狗。”几个人联想一下，说，“也可能也喂羊。”

        又检查了片刻，几个孩子边走边笑，沿着一条斜路往下走。正走着，遥遥见许乐在一只大狗的帮助下，拖了几只倔气的山羊过来，不少人听得萧沙獾一声提醒，立刻把手里的食物藏到身上，或者嘴巴里。

        许乐半点也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攒就的干粮已大量进别人嘴别人手，一路在拉扯老山羊的艰辛中出汗，愉快地唱起“狼大偷羊”歌：“小呀小山羊，老呀老绵羊。咩吧咩吧。我就是一只流浪四方的草原狼，呜嘟嘟地肚皮响，几天几夜吃不上——嗷吼吼，在天宠和磨练中自由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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