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奇怪的邻居

林家的副食品小店距离小区十五分钟路程，开在位置隐蔽的老式居民区里。这是个早就被列入拆迁计划的老市场，由于周边小区老人多，为给他们提供方便，便一直没拆。林爸当初选择在浦江北岸买房，多少也是考虑到这儿离商铺比较近。

        林汐放假在家的时候都会去店里和林爸林妈一起吃饭，因为林爸林妈开店的原因，林家很少在家里开火。特别在林汐上大学之后，就更鲜少有一起吃饭的时间了。

        林汐等在电梯前，眼睛扫过对门。这扇门背后不知是怎样的，以及那个住在这里的神秘人。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汐特意跟林爸林妈提起这件事儿。

        “妈，我们对门有人搬进来了，不过那人看起来有点神神秘秘的。”林汐道。

        林妈的好奇心只有一点点，“来邻居了，几个人？”

        “我只看到一个男的，他居然大白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了个眼睛。你说这是做贼心虚呢还是体弱多病啊……”

        林爸打趣着说：“说不定是长得太帅，怕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惦记。”

        作为一个中年男人，他当然不明白自己女儿的审美。关于这一点，林汐暂时先不跟他计较了。

        “爸，我觉得事情不简单。电视上不是经常放，有些小区里面藏着传销窝或者电话诈骗团伙，你说咱们家会不会这么倒霉就让我们给碰上了呢。”

        “丫头！你说得非常有道理。但是举报也要讲证据，朝阳群众不好当，我们先收集证据，再一网打破如何？”林爸故做严肃，可做作的演技还是让林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林汐还想反驳，恰好有客人来买东西，打断了他们俩的对话。

        林妈看天快黑了，开始催促她吃快点，轰她回家。

        果然回家第一天是宝，第二天是草，第三天就是冤家。

        林汐识趣地回家了，路上有点无聊，她顺手发了个信息给胡天，想缓解缓解上午糟糕的关系。

        林汐道：“胡天，我好像发现了一个报效国家的好机会。”

        胡天：“？”

        林汐道：“我们家对面搬进来一个很神秘的男人，他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似的，你说会不会是那种犯了案子藏起来的罪犯吧。”

        “……”胡天觉得这姑娘的想象力有点丰富，“大小姐，哪个罪犯舍得花这么大的成本在你家那种小区租房子？”

        林汐想了想到道：“那，万一是个富二代犯了案呢。”

        胡天无语：“放心！如果是个富二代，早逃到国外去了。”接着又发了一串省略号表示无奈，“林汐，少看点偶像剧吧，坏脑子。”

        林汐：“……好吧。”

        讨好失败还起了反作用，这是始料未及的。其实她只是想找个话题和他聊聊天而已，被嫌弃后的她只能上微博刷一刷热搜，打发无聊的时间。

        不知不觉又刷到李子深的微博去了。

        每当无聊的时候，孤独的时候，林汐总会想到李子深。对她而言，李子深已经不只是一个偶像，更是她倾诉的对象。

        林汐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好笑的，她明明有男朋友，但遇到烦心事却从来不敢告诉他。那些不敢对胡天说的话，林汐却可以放心大胆得倾诉在和李子深的私信里。

        虽然也明白他根本不会去看陌生人的私信。但是好奇怪，就这么平静地倾诉给他，像倒垃圾一样把所有不开心都扔进去。而那个人会一直在那里，永远也不会“反驳”她，无形之中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和支持。

        看到他的微笑，林汐的世界都灿烂了。

        早上，起床。发现玄关的柜子上放了一张门牌，是熟悉的两个大字“栗府”。可不就是她昨天亲手贴的那张门牌嘛！

        “谁把我的门牌拿下来啦。”林汐转身打开门又贴了回去，还不忘找罪魁祸首。

        林妈从厨房出来，脸上带着一丝嫌弃说道：“拿下来拿下来，丑死了。”

        我靠！

        “……哪里丑啦！”林汐不听。

        “还说不丑，刚刚隔壁邻居来借榔头，还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呢。”林妈的嘴角朝邻居家的方向努了努，企图拉上别人一起来污蔑她的门牌。

        “邻居……老妈你见过他了？”林汐的注意力被转移，一脸的震惊，“快跟我说说他长什么样，总不会在自己家还戴口罩吧？”

        “当然没有，他在自己家戴什么口罩。”林妈一脸嫌弃。

        “那是长什么样啊？”林汐可是好奇死了，他越遮遮掩掩的越让人好奇。

        “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白白嫩嫩的。长得挺好看的，就是头发有点长。这脸吧……还别说跟你房间里海报上的小伙子有几分相似呢。”

        皮肤白？天生的没办法。长得好看？林妈这个年纪，眼里有不好看的小伙子吗？头发有点长？那岂不是很邋遢。还有，我偶像的颜值岂是其他人可随意模仿的。

        等等，借榔头？

        此处林汐觉得有些不妥：“妈，你就这样开了门？现在有一种贼就是先把你们的情况打听清楚，等你们全都不在家的时候趁机入室盗窃。”

        林妈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汐：“不至于吧？”

        林汐摇摇头，无奈叮嘱道：“小心为好！”

        “那你先把门牌摘了，坏人瞧了都嫌弃。”林妈冷不丁又把话题引到了门牌上。

        林汐立马嘟起小嘴撒娇：“妈妈，我就贴几个月。几个月之后我一定摘掉，好不好。”一边说一边像小猫咪一样往林妈身上蹭。

        林汐撒个娇，林妈自然是心都要化了，一副行吧行吧的表情。

        林汐得了便宜自然卖乖，殷勤的不得了：“妈，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嘛！”

        寒假是所有假期里面最无聊的，一来是天气太冷，基本上都不想出门。二来是临近过年，家里的杂事太多，小伙伴们都抽不开空出去玩。林汐因为家里开店的原因，基本上不怎么感受得到春节的气氛，在别人家最繁忙的年末，林汐家里一点烟火气息也没有，林爸林妈只有在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才会早点回家来煮个年夜饭吃。

        林汐一整天又是在床上度过的，上午简单构思了下毕业论文，下午刷刷微博看看剧，一天又过去了。

        晚上她躺在床上，想起好久没有和胡天联系了。

        便发了个消息过去：“胡天，睡了吗？”

        几分钟后胡天回了一个微信过来：“还没。”

        林汐马上拨了一个电话过去：“我睡不着，陪我聊聊天吧。”

        “恩。”胡天应该已经躺在被窝里了，嗓音有些沉闷。

        “你有没有想过，毕业准备去哪里工作啊？”突然想到这是人生最后一个寒假了，林汐有些悲伤涌上心头。

        “想去b城。”胡天的语气十分坚定，“那里的新闻主持发展空间大，我一定要去试一试。”

        “胡天，虽然我在b城读书，但我万一在那里找不到工作怎么办，可我又想陪你留在那里。”林汐十分矛盾，其实要离开父母生活在另外一个地方，内心多少也是有几分抗拒的。

        “林汐，你不要为了我放弃你自己的梦想。如果你不想留在b城，没有关系，你回家来这边安安稳稳地找份工作。等我实现梦想那天来找你，好不好？”胡天在电话那头斟酌了很久，才缓缓道出。

        “可我也想陪在你身边鼓励你啊。”林汐的声音很轻，她怕胡天不想把她带在身边。

        “等毕业再说吧。”胡天终止了这个话题。

        “其实咱们s城和b城也差不多，你为什么不能留在s城呢，这样我们的父母也……”林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胡天打断。

        “林汐，我和你不一样！你是一个从小无忧无虑的孩子，不需要担心家里的柴米油盐，甚至不用努力就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而我是家里的希望，我的父母省吃俭用培养我，如果我不成功，我将一辈子愧对他们。所以我必须要去最好的地方，一步步实现我的梦想。”

        “我……知道了。”林汐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不再反驳，心里却徒然升起一种失落感。

        胡天说她无忧无虑，但是他不知道这个无忧无虑的代价，多少个日夜里一个人度过，林爸林妈忙于生意根本无暇陪伴她。对于一个孩子，你给她再多的面包又有什么用，林汐也曾埋怨过自己的父母，可是她更理解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凡事向来不能两全，胡天又怎么可以单方面的认为她的童年过得一定比他快乐呢。

        他们在一起五年，可是价值观好像从来都不一样。他做事坚决果断，强势霸道。林汐不能理解他的坚持，他也不明白林汐的退让。可至少林汐以为他是懂她的，但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

        林汐挂了电话，心里有些烦闷。她胡乱打开微博，找到李子深的私信界面，轻轻地在私信里敲下一行字：哥哥，该不该总是去迁就一个人呢？

        毫不意外的没有得到回信，但话说出来了，林汐心里觉得舒服了许多。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几点了，林汐从床上爬起来去上厕所。夜晚很安静，以至于白天听不到的细微声音在夜晚听得格外清楚。林汐又听到了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厕所出来，她好奇地趴在猫眼上看。

        深更半夜，门口竟站了三四个人，人群中那个背影清瘦身材高挑，裹着一件黑色长羽绒服的人，林汐一眼认出了自家邻居。从侧面望过去他依旧戴着一副严严实实的口罩，遮住了半个脸。

        这次倒是没带帽子。咦，林妈说他耷拉着头发不修边幅，可是从侧面看他的头发打理的干净整洁，微微翘起的样子跟做过造型似得。仔细看看，还有点好看呢。

        几个人里有男有女，正从电梯里往外搬行李箱。他们彼此之间也不说话，利落的干活，在这大半夜显得好突兀。

        深更半夜，鬼鬼祟祟。林汐真的没办法不把他和□□联系在一起。特别是这个邻居太古怪，他的作息似乎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他好像不用朝九晚五的上班。明明一个人住，但每次出现的时候又喜欢把自己伪装的严严实实的。

        当然若干个月后林汐才知道，他确实不是普通人。

        当下，林汐冷地打了个哆嗦。大半夜的不知道他们干什么，不管了，还是回房间睡觉。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大年三十。这天，林爸林妈回来的特别早，在厨房里忙活了好半天。林汐坐在沙发上k歌，电视上李子深的那几首影视金曲已经快被她唱烂了，林汐却还是乐此不彼。

        “妈，你进门能不能随手关上，让隔壁邻居听见多不好意思。”林妈刚从外面倒完垃圾回来，手上有点脏就没有关门。

        林汐赤着脚跑过去关门，嘴里还不忘哼着歌。余光瞥到隔壁电梯，一个人影走进电梯。

        “如果没记错，他好像不是本地人吧，大过年的也不回家吗？”林汐关好门后跳到林妈身边打听八卦。

        “恩，好像说是有工作，回不去。”

        “哇！”林汐耸耸肩，莫名有点可怜他，“什么工作这么苦逼，连过年都不放假。”

        “你要不喊他过来一起吃年夜饭吧，他一个人在这里也挺不容易的。”林妈就是这么心善又热情。

        林汐老老实实地道：“可是我刚看他出门了。”

        林妈居然还有点可惜：“可能上班去了，那就算了。”

        林汐悻悻然走开了，老妈就是牛，才搬新家几个星期，就已经混熟了邻居。连隔壁邻居这种生活习性的人都能聊到一起去，实在是佩服。

        城市的中心不能燃放烟火，没有鞭炮噼里啪啦的热闹感，但是外面大厦的显示屏上滚动播放着各路明星的拜年视频以及一首首热闹洋溢的新年歌曲。

        七点半准时到来，林汐一家人坐在沙发前看春晚。每年除夕夜都是如此，林妈准备了一些小吃点心，三个人一起看着春晚哈哈大笑，这笑容可以洗去一年的烦恼与不快。

        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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