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难过
一颗甜腻的糖在嘴里化掉，林汐已经困意全无。她无聊地趴在桌子上胡思乱想，不知过了多久，宣传组的同事终于出来了。
不知为何，众人齐刷刷地站起来了，拘谨地站在一旁。林汐也跟着站起来，才发现李子深几人也出来了。他们围在一男子身边，热情地攀谈着什么。
小李凑过来在林汐耳边说了句：“这是大老板！”
林汐顿时明白，再看他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亮，言谈之间精明锐利，俨然一副老板的样子嘛。
几人谈笑间终于注意到了这边，大老板走过来挥手喊大家坐下，但即便如此大家也识趣地没有坐下，站在一旁一副随时听候命令的样子。
陈姐先站了出来道：“下面行政组开会，大家准备一下。”她的视线从行政的同事身上一一扫过，脸上淡淡微笑充满暗示，这场会议应该就是她先前说的可能被老板旁听的会议吧。
行政组的同事皆读懂了她的眼神，有条不紊的整理手上的工作。陈姐一一确认后，视线不经意看到林汐。她微一思考，转头瞧了一眼身旁的李子：“这场要不林汐也一起来吧？”
陈姐都说了李子深自然是不会反对的，小李更是十分热心地递上笔记本和笔借给她做会议记录。
林汐伸手去接，哪知下一刻李子深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看不用了吧。”
李子深居然拒绝了陈姐的提议，众人皆意味分明地看向林汐，大家心知肚明她今天一场会议都没有参加，早就在旁边无聊的快要发霉了。没想到好不容易有一场会议，连陈姐都开口了，却被李子深一口拒绝了，众同事都颇为同情地看着她。
林汐悄无声息地抽回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心里竟然生出几分委屈。
大家都觉得以她的学历当个生活助理实在太委屈了，以前她觉得。可今天被所有人无视，还被李子深当所有人的面“婉拒”她参加会议的资格。她才觉得脸有些挂不住了，是一种不被尊重的感觉。
陈姐站出来圆场：“也对，那林汐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休息一会儿？她都休息一天了！
林汐点点头，没说话。大老板倒是意外地多看了她几眼，内心似有些考量。众人离去，她瘫倒在座位上，竟然有些腿软。倒不是因为被老板的威严吓到，而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这份工作的意义了。
她总说自己热爱这份工作，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所有人。然而此刻她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借着工作的幌子贪婪地留在李子深身边不愿意离开。可是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啊，也渴望被人认同啊。
林汐就这样浑浑噩噩抑郁了一下午，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堆。直到李子深一行人出来，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大老板与李子深并肩走在前头，陈姐几人跟在身侧。前头两人高谈阔论，后头几人亦时不时附和。一行人说说笑笑送老板到办公室门口，大老板才止住脚步道：“各位别送了。”
李子深低低笑了笑，道：“那谭总我们就送到这儿了。”
大老板笑着拍拍他的肩，道：“行，我们一会儿见啊。”
李子深道：“好。”
等会儿见是什么意思？林汐不是很关心。她此时说话都有些强颜欢笑，只想回家闷头睡大觉。
小志却欢快地蹦跶到林汐身边，神神秘秘地笑着：“林汐，交给你一个重任。”
重任？看着小志的奸笑，她实在不觉得这会是个好差事。
小志道：“等会儿你陪深哥去喝喜酒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
这算什么理由，她看向身后缓缓朝这边走来的李子深，应该是听到了两人的聊天，对她微微一点头。
原来大老板的表妹结婚，而这个表妹又是李子深的忠实粉丝。大老板一看他今天正好在公司，当下一喜，便邀请他去参加婚礼。一来给表妹个惊喜，二来请他撑个场子唱歌助兴。
大老板发话，李子深断然不会推脱。小志却无心陪同，只想回家陪女朋友烛光晚餐，便找了个借口让林汐去。
于是乎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到了林汐身上。
林汐点点头道：“好。”面上毫无波澜，无所谓了，当下她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那么干什么也无所谓了。
小志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还以为她病了，关心地问了句：“你不舒服吗，病了？”
林汐推开他覆在自己额头上的手，勉强支撑起一个笑容：“没有。”
是病了，心病。是你治不了的心病……
众人见今晚的晚饭又没了着落，各个哀嚎。当然她们也只是哀嚎罢了，哪怕李子深请她们去吃饭了，她们也是不会去的，只是当下热闹一下气氛罢了。最后李子深掏出手机，在大群里发了几个大红包，这事才算了结。
李子深在一众同事的欢声笑语中离开了办公室，林汐默默不语，跟在他后面。其实只要有心之人，便能发现，她从最后一场会议起都是闷闷不乐的，哪怕是刚才抢红包这种振奋人心的大场面，她都没有参与。换在以往，她一定是抢的最开心的那个人。
司机已经等在楼下，见李子深来，开了后面车门等在一旁。林汐朝副驾驶走去，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腕，她朝手的主人看过去。
李子深道：“坐后面，我有事和你说。”
“……”
其实说什么话和坐哪里有什么关系呢，但是林汐还是坐到了后面。原本她是有意躲他远点，至少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暂时先不要和她说话。此刻，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林汐上了车，李子深从另一侧也上了车。小志早已知会过司机目的地，他便也没有再询问径直开了。
车上异常的沉默，安静到能听见三人的呼吸声。司机从后视镜偷偷望了眼两人，明明面上都是和和蔼蔼的，他却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林汐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等着旁边的人开口。他说有事情要和自己说，可是从刚才上来到司机已经开了有一段路了，却也不见他开口。他不说林汐便也不问，就各自沉默着。
直到达到目的地，司机把车子停到酒店停车场。
李子深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养神。车子停下了，他知道酒店到了。便对司机道：“钥匙留下，你先回去吧。”
司机点了点头道：“好。”
林汐诧异地望了望他。
照他的话，多半今晚是准备自己开回去了。虽然他性格好，做事不愿意麻烦别人。可今晚喝喜酒，是怎么也逃不了喝酒的，他的身份叫代驾怕也不合适。但他都这么说了，林汐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这边司机已经熄了火，准备下车。林汐见状也要去开门，刚转过身，手被一只手掌摁住。
她第一反应是去看司机是不是已经下车，还好，下一秒传来司机关上车门的声音。林汐这才放了心，他应该是没看见的。
晚上昏暗，车窗又加了防窥膜，此刻车里一片漆黑，车内的人能看清车外，车外的人却看不清车内。司机关上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林汐看了眼摁住自己的手，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正准备说话，他却凑了过来，把头靠在她肩上。林汐比他稍稍矮几分，这高度恰好枕在她肩膀上。
他这是做什么？？？
“借我靠一下，今天开了一天的会，好累啊。”他闭着眼睛，满面倦容，连声音都有些疲惫。
林汐也不躲开，就让身边的人静静地倚着，呼吸一沉一沉的，但她知道李子深没有睡着。
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生气了？”
大概过了几分钟，沉默的空间里，李子深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林汐道：“不知道。”
“如果是我应该也会很生气的。”李子深的声音很轻，可这话还是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林汐的耳朵，“对不起，我不让你参加那个会议，是怕你听到会议的内容，会……难过。”
林汐觉得有些好笑，一个会议而已，会难过？？？她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除非这会议的内容涉及到李子深个人的情感问题。
林汐道：“难道是关于你个人的……”
李子深道：“对，虽然内容不痛不痒，可我不想你听到……”
林汐当下便明白了，心里那片不舒服的情绪散去了大半。不用他说林汐也知道，这会议的内容大概就是暗示他不要谈恋爱，谈恋爱自毁前程之类的话吧。可能还举了赵震东的例子，毕竟谈恋爱和事业比比，实在微不足道。
林汐道：“……所以事实证明，我们两个真的不合适。”
肩膀上的人身体一僵，忽然又放松了。林汐不知道他心里有几分坚定，但不管是几分，那是他的前程，她不敢赌。
李子深道：“演员只是一份工作，我最终还是会结婚的。反正最后都是你，那么早几年公布又何妨。”
林汐愣了愣，没有预料到他会讲这番话。不可否认，内心除了几分忧虑之外更多的是开心的心情。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很早就开始计划了，包括你的工作。”李子深又往她身边靠了靠，仿佛这样能拂去他的疲惫，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我想你有你人生的目标和想实现的价值，你已经那么努力走到我面前来了，我又怎么能私心把你圈在身边做这些小事。”
李子深一语惊人，林汐的心脏又开始砰砰砰跳起来，原来他什么都懂，而且很早就开始计划了……如果说胡天带给她的是不自信和没有安全感，而李子深恰恰相反。他一直默默地给她安全感，小心呵护着，托着她小小的自尊和骄傲寻找属于她自由的舞台。
林汐道：“你什么意思？”
李子深目光炯炯地望着她，“林汐，等你再熟悉一点，我想让陈姐给你安排任务让你独立去对接。或者是，你有没有其他想做的事情，我一定想办法帮你实现。”
原来误解他了，林汐垂下目光，“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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