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不太妙啊。
看着对面的少女，森鸥外心想，真是不太妙啊。
可怜可爱、开朗活泼的标签突然淡化，犹如拨开了薄纱，少女的身影逐渐清晰，真实映入他的眼底，此时的他只能想到清莹秀澈这个形容词。
“是我唐突了。”森鸥外嘴角带笑将和服收回，眼角眉梢却带着说不清的低落甚至是一丝委屈，他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江优盯着自己的手说：“其实我在救人的时候从未想到收获报答，您有这份心意很好，对了，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从我捡到他的时候他就从未放弃过自杀的念头，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我不太适合教育孩子。”提起太宰治，森鸥外的情绪低落下去，“这段时间太宰君甚至变本加厉，我知道他是在反对我这段婚姻，可我……”
他猛地顿住，似乎意识到自己涉及了不该谈论的话题。
“您怎么了？”果然少女抬起头关切地看向他。
“没什么。”森鸥外深吸一口气，突然告辞，“本来是想送谢礼，没想到送错了礼物，看来只有下次再补送了。”
起身相送的江优没有说话，似乎还在在意他刚刚故意避开的话题。
男人眼中终于闪过满意。
森鸥外提着自己来时带来的和服，同过来送别的夫人道别。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三言两语打发了好奇的夫人，江优准备回去找青叶，系统犹疑的声音出现。
‘任务者，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明明拒绝了森鸥外，认知度却反而涨了呢？难道只是发现了你在隐晦地表白吗？’
若森鸥外只是因为发现一个女孩喜欢自己，就对其好感度大幅上涨，甚至觉得她漂亮，这不符合他本来的性格。
‘当然不是。’江优摇头反驳，也不知道是否认系统的说法，还是在否认所谓的隐晦表白。
‘认知度上涨是他预想的故事突然脱离了安排，因为意外，我跳出了傀儡角色的模板，他被迫正视我、了解我，我在他心里这才开始是一个真正的人。’
系统似懂非懂，依旧担心，‘任务者，虽然认知度涨了很多，但你刚刚是不是拒绝得有些太彻底了，万一森鸥外觉得你太难搞，真的换人怎么办？’
系统也想明白了，以任务者现在的身体，走惊艳路线是不可能的，倒是可以日久生情，然后走‘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路线。就系统对森鸥外的了解，江优想走这条路还真不是没可能。
‘我知道你是想风筝森鸥外，但是万一用力过猛，真的拉脱了怎么办？’
‘不会的。’江优垂眸一笑举起手，指尖夹着一张薄薄的名片，表情深沉，‘狩猎一旦开始，什么时候退出，猎人自己可说了不算。’
系统被江优深沉的、跟要毁灭世界的大反派一样的语气弄得字节差点立起来，正小心翼翼斟酌该怎么开口，江优就哈哈一笑收起名片，“系统，刚刚是不是很有你们这边作品那种中二的感觉？”
系统被江优这一惊一乍弄得很无语，都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种时候你就别和我开玩笑了。’
“茉莉，你回来了。”青叶看到茉莉回来，连忙拉着她坐下，“怎么样？那位森先生都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随便聊了聊。”
看江优提起森鸥外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青叶这才松了一口气。
“茉莉，静闲町的女孩们命都很苦，但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更要珍惜自己，不要因为图一时之快，就轻易把自己的感情交付出去。”青叶说着，脸上担忧的表情几乎掩盖不住。
江优知道这情绪不是完全因为自己。
“我知道，青叶姐姐放心。”她认真地回复。
“对了，茉莉，刚刚小葵出去帮我办事，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回来，你替我去看看吧。”
江优点头，“好。”刚刚打开门出去，就撞到了回来的小葵。
“小葵怎么才回来，青叶姐姐还想让我去找你呢。”江优拉着小葵进屋。
“夫人刚刚叫我跑了一趟腿，所以回来晚了。”小葵偷偷对青叶露出愧疚的表情，为自己没能完成青叶的嘱托。
青叶也不计较，对着两人招手，“既然都回来了，那就一起来吃点心。”
说着，青叶打开了精美的点心盒，里头的点心一个个鲜艳精美，好看得很，小小一个就能消磨半天的时光。
此时的三人，喝茶赏点，抛开那些恼人的感情倒是难得清净悠闲的时光。
·
“竟然没送出去？”
看着怎么拎出去又怎么拎回来的和服，太宰治幸灾乐祸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丝惊讶。
他还真没想到森先生会被拒绝。
或者说想到了，但对森先生来说，达成目的的方式有很多，又是什么让他放弃了呢？
森鸥外放下东西，一只手扯掉胸前的领带扔到椅子上，然后捋起头发捂着额头感叹，“茉莉比我想象的更加聪明透彻啊。”
太宰治立马猜到发生了什么。
一个通透的女人或者说女孩，是不会和一个即将已婚的男人产生什么纠葛的。
明白了事情缘由的太宰治躺回沙发上继续看书，“所以森先生要换人吗？”
他语气里难掩笑意，“一个理智聪明的女孩子会导致变数增多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看穿了森先生的打算，到时候森先生有把握完全控制住她吗？”
森先生一向追求万无一失，要不是这样，这个计划大可以让爱丽丝直接顶上，何必再费功夫去找别人。
要换吗？趁着他的‘恋情’还没有暴露之前。
换上绝不会背叛自己的异能生命体，又或者换一个温驯而愚蠢、只用虚假的甜蜜即可捕获的女人。
森鸥外低头微笑，“太宰君，我之前给你的书在哪？”
“不知道，可能堆在某个角落了吧。”太宰治的目光依旧落在文字上，但翻页的手顿了一下，“你要把书给茉莉。”
森鸥外自己是用汉籍开蒙，教导太宰治的时候也有用很多汉家史书兵法，森鸥外突然提起这些书，太宰治唯一能联想想到的人就是茉莉。
“啊。”森鸥外点头，“茉莉没有收下作为谢礼的和服，我自然要找别的礼物代替。”
“她很聪明，聪明的孩子总是难以抗拒对知识的渴求，更何况还是与她家乡有关的书籍。”
“这么理智透彻的茉莉要是夭折了，实在是可惜，倒不如好好培养，以后说不定能成为我的小智囊。”森鸥外十分期待地说：“而且女孩子总比男孩子体贴很多。”
反正总比太宰治这个漏风的大衣好。
森鸥外蹲下来和太宰治对视。
“太宰君最近明显懈怠了吧，你手上的书明明是三天前我给你的，竟然现在还没有看完吗？”
“切！”太宰治依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但神情明显带着点心虚。
最近森鸥外忙着部署各种事情，自然放松了对他的管束，所以太宰治最近的确在放飞自我的到处自杀，没怎么看书。
“看来还是得有竞争，才能有动力。”森鸥外眯起眼睛，“我打算以后一起教导太宰君和小茉莉，要是太宰君再不认真，恐怕以后会被茉莉超过。”
“超过就超过了，要是她比我还要符合森先生的心意，我岂不是就失去了价值，森先生是不是就能告诉我毫无痛苦的自杀方式了？”太宰治有些激动地看着森鸥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太宰君。”森鸥外依旧是面对无理取闹的孩子时无奈的笑，“不要妄自菲薄啊。”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太宰治立刻眼神空洞，不耐烦地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森鸥外站在原地沉默许久，忽然肩膀开始抖动，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坐回椅子上，面对彩绘的玻璃窗子，他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在欣赏。
他的想法的确改变了。
让一个女人爱上他或许很简单，但他却不会轻易对一个女人心动。
而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就是他的‘爱’，这份爱自然可以演出来，但假的就是假的，不仅可能被茉莉揭穿，也可能被别人揭穿。
只有真实发生的事实，才是永远不会被揭穿的谎言。
‘认知度又涨了，现在是20，任务者你太厉害了！’系统用极为惊叹的语气汇报当前的进度。
任务开启后这才接触第二次，认知度就完成了三分之一，系统心想自己之前是真的小瞧了花国的任务者小瞧了江优。这样下去，认识度肯定能完成，万一在这个过程中森鸥外真的喜欢上任务者，那任务者的安全也可以得到保障，他们就能顺利活到时间节点，完成任务。
他开始忍不住想，紧急观测任务的奖励一向丰厚，江优如果真的可以完成，那他是不是也能拿到很多奖励。
面对系统的种种幻想，江优付之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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