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小奶狗

雨终于还是来了。

        魏星辰和爸爸一人背了一些木料，穿上雨披，从林间跑回了山崖那里。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雨披上，空气中弥散着泥土的清新味道。还好有老爸做的木梯子，否则背着重物在雨中徒手爬山不太容易。

        进入到飞船内部，他们按部就班的消杀全身和从外边带回的木料。等回到最顶层的时候，外边的雨势已经滂沱如帘幕，完全看不到其他景致了。

        幸好是全封闭的宇宙飞船，暂时不用考虑漏水的问题。不过魏星辰稍稍担心外边山体的问题，雨这么大，会否有泥石流、会否有坍塌。如果飞船扎入的位置不够深，山体一旦发生坍塌，他们的飞船估计无法稳定如今的形态了。

        魏爸爸继续用木料改进梯子，争取能做出便携版本，这样方便上到很高的树上采摘果实，甚至掏鸟蛋，寻找更多食物。他做梯子用的是榫卯结构，也不是常见的两根棍中间几条横梁的造型，而是独木梯。

        梯子的主干相对粗一些，左右依次榫接一根横杠，梯子横木的地方并不对称。这样更适合重力偏低时他们增加的跨步距离，也相对节约木料简化了工序。

        这种梯子还有个好处就是比较轻便，能够背在身上。魏爸爸加工木梯除了锯子，还有小凿子等小工具。这还是他从林场带回来的一套老辈子手艺人的小套装。当初为了纪念，存在了书房，现在感慨幸好没有将工具套装丢掉，终于又有了发挥余热的地方。

        魏星辰手头也有建筑设计常用的做模型的工具，电脑里存着不少图。榫卯她是懂理论的，却没有老爸那种动手能力。这次老爸做东西的时候，她特意在边上搭把手，顺便也学点手艺。

        魏爸爸的手艺还是在林场的时候与老师傅学的，理论没有，全都是实践做法。父女两个人以前从没有在这个事情上交流过，如今理论和技术一结合，顿时又升华出了许多心得。

        魏妈妈这天做的饭菜依然好吃。昨天炖鸡留下的汤，中午煮面，二两五花肉烤熟了之后切碎，与黄酱拌在一起，加点其他的佐料，做成了鲜美肉酱。只加盐煮好的青菜，配上肉酱和鸡汤面，滋味依然保留了昨日松茸炖鸡的鲜香。

        魏星辰觉得自己如果顿顿这么吃下去很可能会胖，所以天气好的时候她一定要出门，探索和采集是其次，锻炼身体保持一定的运动量是必须的。

        当天下午，她从老爸那里学会了木匠手艺的最基本操作，虽然做活速度慢，成品很糙，不过是欠缺练习而已。她知道许多技术熟能生巧，就像画图。她如今用电脑画图快捷键加鼠标，眼睛都不用看键盘，也不必费事的满屏幕找功能按钮，效率自然是高的。

        按照老爸的说法，当年他也是锯了千百根木头才熟练掌握了不同锯子的用力技巧。不熟练的时候干的慢干的费劲，熟了之后，肌肉记忆，干活都不用脑子，效率才会大幅提升。

        雨一直下，到了晚上也没有停的意思。

        魏星辰吃了晚饭又整理了一下今天收集到的信息，补充了几笔外边的地形图，就昏沉的睡去。

        梦中，再次遭遇小奶狗。

        依然是那个深坑，现在已经成了水洼。小奶狗泡在冷水中，一开始魏星辰还以为它已经不行了。没想到那小奶狗居然是仰泳的姿势，平躺着浮在水面。这是很省力的方法。

        它的身体很小，水坑的水面足够大。

        如此随着水面不断抬升，它很可能离开那个深坑。当然无处避雨，全身泡在水里，对于小奶狗而言肯定不舒服。它冻的瑟瑟发抖，不知道已经如此“躺”了多久了，无助又可怜。

        魏星辰的目光注视在小奶狗身上。

        小奶狗似乎也感应到了有人在看它。它努力睁眼，疲惫无力，睁开又闭上。看起来是强弩之末了，若是能脱出那个坑，去个干燥的地方，找些吃食，它或许还有救。

        如果它就此昏迷了，失去了神智，很可能因为无法控制姿势再次跌落坑底。水深泥泞，它未必有活命的机会了。

        魏星辰担忧的对它喊：“醒一醒，别睡过去！坚持住，你马上就能浮出坑外了。”

        小奶狗听见了她的声音，耳朵动了动，表示它还醒着。

        魏星辰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她也不敢离开这个梦境，一直不错眼珠的盯着，但凡发现小奶狗要失去意识，赶紧大喊，让它醒过来。

        ……

        苏离伤每次觉得自己就要坚持不住、要放弃的时候，就会听见有个声音对他说话，鼓励他，说他马上就要浮到坑洞之外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并不算是灾难，雨水是可以喝的，先不管有否辐射，总之喝了水身体又有了力气。大雨很快积满了深坑，他完全是下意识的仰躺，像人型时那样，四肢伸展放松，用最少的体力维持着漂浮在水面上的姿势。

        不过代价是全身都湿透了，仰面朝天看着那滂沱的大雨，劈头盖脸的浇下来。

        水面稳步抬升，不过距离顶端还差很远，他已经没有体力从水中跃起，只能耐心等着水流满了之后随着水势被冲出去。但他太饿太困了，不能确定自己能否一直维持清醒。一旦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再次昏迷，无法调整呼吸，不沉底也会呛水溺亡。

        幸好，那个温柔的声音，每当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就会出现。叫他醒来，鼓励他不要放弃。

        她能看到他？

        她能主动对他说话？

        她是不是就在不远的地方？

        他不会放弃，他要坚持住，要爬出这个深坑，然后去找她。

        魏星辰直到看见小奶狗的身体被满溢的水流冲到坑洞之外，滚落在了一片灌木之中，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那片灌木枝繁叶茂，很适合矮小的动物隐蔽。

        外边的雨也似乎小了许多，凄凄沥沥的。

        三个月亮逐渐冲破了乌云，有了月光映照，这里的夜晚比地球的夜晚清晰明亮。小奶狗很机智的滚了一圈泥水，将本来被雨水冲刷出本色的白色毛发又染的斑驳。这样更利于在灌木中隐藏小身体。

        魏星辰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异常疲惫。比平时晚了半小时去饭桌。

        魏妈妈关心的问道：“女儿，怎么了，昨晚没睡好么？黑眼圈都现出来了。”

        魏爸爸也说：“是不是昨天做木工累到了。一开始做那个确实费力气，悠着点。知道原理就行了，要做什么有你老爸呢。”

        魏妈妈嗔怪道：“老魏，你总将女儿当儿子养，木匠活太消耗力气，乖女儿还是跟我学厨艺吧？以后出舱外探索就让你爸自己去。”

        魏星辰赶紧表态：“爸妈，其实比起做饭，我更喜欢吃。木匠活我自己就感兴趣啊，学起来不累的。昨晚上的确没睡好，一宿都在梦里，帮助那个小奶狗。”

        “怎么，又梦到那只小狗了？”魏妈妈好奇道，“是不是那只小奶狗真的就在附近，给你托梦呢？”

        “虽然听着很玄幻，不过咱们全家都穿越到星际时代了，不能用地球思维来推测了。今天我打算向着流星坠落的方向进发。”魏星辰兴致勃勃道，“就像老爸说的，也许那不是流星，而是另一个宇宙飞船，也有幸存者，小奶狗就是其中之一。那么小的狗不可能独自存活，应该会有父母或者有主人在的。”

        魏爸爸说道：“我刚才去舷窗看了，早上雨已经完全停了，这片林子可能很久没下雨，地上的水痕不明显，或者说干燥的很快。我们吃完早饭就向你说的方向纵深推进。带好了储备粮食，如果路不好走及时折返，若是好走，我们发个信号。”

        魏星辰好奇道：“怎么发信号呢？”

        “家里有很多气球，吹气扎口，再放出去，兴许能当成信号的一种。”魏爸爸说道，“要不然就吹哨子，哨声长短提前约定好。我们对表，在中午11点，吹哨子吧，如果回来吃饭就不用吹。继续走怎么吹，危险时哨声如何，提前定好规矩演练几次。”

        魏星辰赞同道：“的确呢，约好时间，妈妈打开舱门应该能听到哨声，就知道咱们什么情况了。其实放气球也有用处，虽然不是能定点观测，说不定能飘更远，也比哨声持续更久。万一有其他人看到气球，就会知道有文明人在。双方一起努力，早晚能碰上。”

        魏爸爸则有些悲观：“如果这个星球真的有其他飞船，他们会否能派出探测机器人，应该早就发现我们了吧？”

        魏妈妈说道：“也许人家也断网了，没法用机器人呢？”

        魏星辰也有些担心，既然接连梦见了小奶狗，为什么没见到它的同伴或者主人呢？难道他们的飞船坠毁了，又或者小奶狗只是这个星球上土生土长的物种？

        魏妈妈为父女两个准备了几张发面饼和一罐自制腌萝卜，带上了牛奶和坚果当作备用食物，依然拿着雨披，再一次离开了飞船。今天是不管走到那里，最迟傍晚也要折返回去，不能一下子太冒进。

        便携的梯子上下山崖用，用完先放在了山崖下。因着这一次他们要去的地方远，暂时就没有扛着梯子走。

        一路上魏爸爸用大砍刀开路，砍开灌木丛，魏星辰随手拍照绘图将道路特征记清楚。到中午11点的时候，一直很顺利，他们比预期走的更远，也没有遇到动物。只见到几只小鸟，还没看清，那些鸟就飞走了。

        他们吹哨报平安，还吹了个气球趁着山风大的时候放了出去。然后找了避风的树下，准备吃了东西再继续出发。

        这时，魏星辰突然看见远处的林子里腾起了一股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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