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41幼时梦魇

“别怕,  那只是小鸡。”魏星辰温声细语，走过去看那一盒子的鸡蛋。其他的鸡蛋也有裂痕出现，说不定陆续会孵出小鸡。

        不过飞船外持续寒冷的天气,  别说是刚出壳的小鸡，就是小喜鹊没有大鸟带着估计也很难熬过冬天。小喜鹊也压根就没有离开的念头。

        前两天带着会飞的自控光球出门的时候，小喜鹊也追着那会飞的球玩了一会儿，看球飞出了飞船，它也没跟过去。显然是将飞船里的纸盒子当成了自己的家。

        “妈，那些小鸡怎么办？我记得小时候养过小鸡，没几天就都死了。本来我没想能孵出来，就算孵出来也要送到鸡舍的。可外边已经持续零度以下好几天了,  这些小鸡只能先养在飞船里。”魏星辰有一些烦躁，这个星球的寒冬不知会是怎样的寒冷,  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而小白突然“旧伤复发”也让她莫名担忧起来。

        魏妈妈没有那么多愁善感,  她看着小奶狗在被子里乖巧的一动不动,  又看见陆续破壳的小鸡仔，镇定的安抚忧心忡忡的女儿道：“小鸡破壳是个好兆头。没事的,  妈妈会养鸡,  你只要少玩那些小鸡,  它们会活下来,  小白也会好起来的。”

        妈妈的话很简单，还有调侃,  却充满了信心,  带着一种理所当然毋庸置疑的口气。

        魏星辰此时最需要的就是这样鼓舞人心的态度,  尤其爸妈的话,  她最信了。

        这个时候她突然明白了,  无论她养什么，是否养的活，她父母最在意的还是她的心情，变着花样的哄她。无论她做什么，爸妈总会全力支持她。

        这就是家的力量！

        “小白会没事的。”魏星辰喃喃自语，多说几遍自己也有点信了。这狗子不怕冷不生病，受伤很快就能痊愈，精神力还那么高，自然可以挨过这一劫。破壳新生的鸡仔就是个好兆头。

        魏妈妈一边找出一些小米，招呼小喜鹊来吃，一边有条不紊的开始收拾鸡窝。鸡蛋陆续碎开，几只小黄鸡将黏连在鸡蛋壳内壁的汁液吃干净之后显然没饱，“叽叽叽”的在盒子里叫了起来。

        魏妈妈给平时小喜鹊喝水吃食的地方蓄了水，加了小米。小鸡们竟然围了过去，却不知道那是什么，畏缩着不敢再上前。

        小喜鹊本来是有点害怕的，却见自己的饭碗就要被小鸡仔们侵占了，又不服气的飞了过去，带着一些愤怒的叫了两声。

        它的叫声不如大喜鹊那样洪亮，却颇有几分威严的家长姿态。

        小鸡们吓得不由自主退后了一些，小翅膀也不敢随便扑腾。

        大喜鹊又得意起来，仿佛找到了信心。现在它是它们的妈妈了，虽然它还不会抓虫子，但是它依稀记得妈妈每次叼了虫子喂给它的样子。它当时仰头看着妈妈，满心的欢喜。

        它也要成为那样伟大的妈妈。

        它于是压下了刚才的愤怒，笨拙的飞到刚刚出壳的小家伙们面前，示范性的饮水，并啄了一粒米吞下。

        几只小鸡对于眼前这个比它们大了一点点的有翅膀的怪家伙，毫无疑问流露出了羡慕崇敬的眼神，乖乖跟着它开始啄小米。

        魏星辰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松了一口气。

        当初她小时候养不活小鸡，是因为小鸡没有了妈妈。现在小鸡有了小喜鹊照顾，或许能有更多安全感，也可能会顺利长大？

        总之这些小动物根本不用她操心太多。

        小白与它们不同，他能变成人，又救过她和爸爸，还能与头狼沟通，用精神力守护他们圈出来的领地。

        她潜移默化的就认为他很强。她也因此逐渐忘掉了他当初虚弱的伤痕累累的模样，开始不由自主依赖他。其实他也只是一个人，有血有肉会痛会病。现在他需要有人陪着，需要被照顾，她便陪着他照顾他。

        精神力方面的创伤该如何救护呢？不应该让他沉浸在那团悲伤的黑雾之中吧？

        “醒一醒！”魏星辰靠近小白，握住了他的狗爪子，将自己的额头抵住了他的狗头，将想法努力深入到他的脑海中。

        他的额头已经没有那么烫了，可他的小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他的梦里漆黑一片，他是不是被困在了梦魇中十分害怕？

        苏离伤在一片漆黑中拼命奔跑，他的四肢短小，刚刚出生不久，但是他必须跑。妈妈告诉他跑远一些，他才能活。

        他的眼睛在漆黑中看不清周遭的环境，他跌跌撞撞，稚嫩的身体磕磕碰碰，他感觉自己全身都痛，豁开了一些血口。他却不敢停。

        跌倒了再爬起来，爬起来又再次跌倒，终究还是被后面的人追上了。

        那人身上有妈妈的味道，以及浓重的血腥味。

        妈妈，是妈妈出事了。

        他好害怕，忧心妈妈的安危，他也好累，实在是跑不动了。

        一双大手如铁钳一样紧紧抓住了他幼小的身体，将他抓到了半空中，一个沙哑阴森的声音钻入了他的脑海。

        “忘了吧，你妈妈出交通事故死掉了，你是个孤儿。”

        “我爸爸呢？”他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句。

        那个声音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么小的幼崽能有这么强的精神力，在他的强力催眠之下，那幼崽竟然保持了神智，还能有回应。他加大了精神力封锁的力度，一字一句的洗脑：“你叫苏离伤，你父母在交通事故中都死了。”

        虽然那个声音反复强调这个“实事”，他却始终不相信，因为他依稀记得妈妈不是这样说的。

        但妈妈说了什么，在她失去意识前，她在他的脑海中对他说了什么，他怎么想不起来了？那一定是很关键的事情，他的头好痛……

        “醒一醒！”

        那个温柔的好听的女声在呼唤他。

        浓稠的黑暗中，有一线亮光照了进来。那好听的声音越来越大，随着光亮撕开了那片黑色的迷雾。

        他感觉到了温暖包裹周身，就像是重新回到了母体之内，安全的，无忧无虑的时光。

        他想起来了，刚才有人说他的名字叫苏离伤。

        他是苏离伤！

        魏星辰看了表，在凌晨1点多，小白终于睁开了眼。表情很虚弱，浑身的白色毛发湿淋淋的，就像是刚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他说：“我想起我的名字了，我叫苏离伤。”

        魏星辰并不知道这是在星际帝国家喻户晓的名字，她脑海中甚至没有起任何波澜。

        魏星辰的反应在苏离伤意料之中，他于是淡淡笑了：“你们全家是从别的文明或其他时空来到这里对么？就连虫族都知道我的名字。”

        魏星辰点点头，正想着该如何解释，却听苏离伤说：“想让我保守这个秘密么？其实目前的情况并不适合公开我的身份，我的精神力创伤尚未痊愈，虫族的战舰很可能就在这个星域附近。朝中或许也有人盼着我出事，再不回去。”

        “你建议我们该怎样相处呢？”魏星辰显然意识到了这个提议对她和爸妈有利。

        “我想先与你达成共识，继续伪装成一个懵懂无知的犬族幼崽，留在你家飞船上。你也可以不和我讲你们的秘密。直到我联系上我亲信之人。”苏离伤顿了一下又说，“另外，以后用自控光球的时候尽量不要将我的影像摄录下来。”

        “好的，你的精神力好像又强大了一些，你是不是在逐渐恢复。等你痊愈了，轻易也能看到我的真实想法甚至抹掉我们的记忆？”魏星辰好奇的发问。

        “你们救了我，是我的恩人。我不可能未经你们同意就对你们做那种事。星际时代人人讲法。因此，也请你不要偷偷看我的想法好不好？”

        魏星辰谦虚道：“你说笑了，你那么强，我怎么看？刚才你就一直排斥我的思想入侵，我也是凑巧了才能叫醒你。当然可能是你自己醒来，与我无关。”

        “是你叫醒我的，我听到了你的声音。”苏离伤说了这么多，仍然不觉得疲倦，也有些诧异，“我陷入混沌的黑暗之前，是因为又遇到了那个能进行超远距离感应的人，他说出了我的名字。我才会心神受到了剧烈冲击，一下子陷入了混沌。”

        关于幼时的记忆，苏离伤没有说那么多。

        那些遥远的记忆伤痛而模糊，他尚不确定是真是假，不过虫族女王对他的全力精神攻击之下，他若受过什么禁制，也可能被冲开了。

        他，或许在幼年时被人强行封闭了一些记忆。

        那是关于他父母的事。

        他素未谋面的父亲，他早已过世的母亲。他甚至都不曾看清她的脸庞，就迫不得已仓皇逃命。

        究竟是什么人害死了他的母亲？

        这些关乎自己的私事，甚至可能引发出陈年旧案的信息，他并不想说出来给旁人添烦恼。目前要紧的是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就不应该再继续自欺欺人。

        哪怕他现在的身体变成了幼童，他的精神力只恢复了三成。可他身居要职，突然失踪，军中肯定会寻找。而且，虫族的攻击也不会因为一个女王的覆灭就停止。

        这是人类控制的星域最边缘的地带，人口稀少，但也不能容许虫族肆虐践踏。

        他承认了自己的名字，受到那么多人尊敬爱戴，同样无法辜负。怪不得此前他会隐约排斥自己找回记忆，是因为他背负着沉重的责任，他潜意识里想要逃避，想要忘记自己是谁，只愿无忧无虑过吃吃喝喝的简单日子。

        “你既然已经回忆起了自己是谁，是不是要修理好我们的网络，以便与外界取得联系？”魏星辰犹豫了几秒，还是坦然问了这个。

        “我知道你的顾虑，不过我们所在的这颗星球很特殊，就算能顺利传出消息，他们想立刻赶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当然我也未必能修好通讯装置。此前宇宙尘埃遮日的现象，以及目前气温骤降等等情况，都说明该星球不光外部行星际环境复杂，地表的气候也变化多端。你们哪怕不属于我们的文明体系，一切也都有的商议。甚至让我帮你们隐瞒一段时间，这都可以的。”

        “其实你不用解释那么多，我能看出来你很真诚想帮我们对不对？为什么？”魏星辰此时丝毫没有暴露后的慌乱，父母早就提过也接受身份被发现的事，即使这样他们仍全心全意照顾着苏离伤。而今看来，这狗子知恩图报，所有谈及的事都为他们考虑了几分。

        她只是不明白，他图什么。

        能说是为了继续蹭吃魏妈妈做的美味佳肴么？苏离伤忽然觉得自己就算说出了这句实话，对方也未必会相信。那么该怎么回答她呢？

        “你不用回答了，我好像了解了。”魏星辰不为什么苏离伤这狗的想法会那么清晰就呈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呢。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不过喜欢妈妈做的菜这一条，当初也是她愿意住在家中而不是去单位附近租房子的主要原因。

        为了美食，她的确可以放弃许多。

        苏离伤为她妈妈的厨艺折服，愿意帮他们，还提出了各种建议，为了能多吃几天好吃的，这么一想也觉得能理解了。

        真是没见识的星际人啊，难不成他们都是喝营养液长大的，没见过正经吃食？

        这个问题在脑海中闪现，魏星辰没想到苏离伤也能看到，还回答了。

        “我们这里只有权贵人家才吃原生态的饭食，大多数人都是喝营养液，你也知道啊？”苏离伤叹了一口气，“我是孤儿，小时候在孤儿院，读书后是在军校，条件也没那么好。只有获得功勋才有机会吃到美味佳肴。不过那些饭菜的口味比你妈妈做的差远了。”

        还真是喝营养液长大的狗子，太可怜了。

        魏星辰不光是脑子里这么想，眼中也浮现出了一丝同情。此时她已经不太担心自己和家人的未来了。就凭妈妈这手厨艺在，在星际时代混的衣食无忧应该也不难。当然她还是谨慎的问了一句：“你们生活的星球是不是也没什么正经的农副产品？哦，就是那种原生态的动植物？”

        “是啊，我征战四方，去过很多星球，都没见过像这个星球这样，大片原生态的丛林。我们那里食物基本都是合成的，包括肉类，植物倒是有自动化的种植收割，但成品基本都做成了营养液。还有一些植物是当作燃料生产出来的，就像飞船里的植物培育室，原本是种植燃料植物的。”

        “若是累了就睡吧，明天我们再聊。”魏星辰打了个哈气，她也想问许多事，头却有些发晕，偏不肯承认自己是累了。她熬夜的本事呢，这才刚吃完晚饭就困倦了么？

        苏离伤能察觉魏星辰的精神力在迅速流失。刚才他也疑惑为何自己能滔滔不绝用精神力聊这么久，现在看来或许是魏星辰的精神力源源不断涌入了他的身体。

        她累了。

        “嗯，我先睡，别担心，我不会再像刚才那样陷入昏迷了。”苏离伤安慰了魏星辰，见她回去睡眠舱之后，他的精神力也突然没有刚才那样充盈了。

        果然，魏星辰的精神力很奇妙，是他完全你没见过的一种类型，润物细无声毫无攻击性，却那么持久，不会被排斥，还可以传导给旁人。

        总之与她在一起的时候，苏离伤很舒服，刚才也是她的召唤，他才能从黑暗中醒来。现在他也能安心的迷迷糊糊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飞船中还是暗淡的夜景光线，舷窗外漆黑一片。苏离伤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六七岁孩童的模样。

        他去卫生间照镜子，确认这是他小时候第一次变成人时的样子。比此前的幼童状态又长大了一些。

        他悄悄去了主控室。

        其实星网的问题他早就看过了，损坏是在外部，内部这些零件他又仔细查了一下，更加确信，飞船内的仪器设备都完好无损。不过就算他能驾驶机甲飞到飞船高点，替换的零件的也未必完好无损。

        何况他现在的身体过于矮小，根本无法驾驶那台民用机甲。若是想修星网，去飞船外部检查这一步绕不过去。若是恳求魏星辰帮忙，她会同意么？

        苏离伤又溜达回了自己的木屋中。以他现在的人类形态想进入这个小房子里睡觉实在有点拥挤。他想如果能变回幼犬模样就好了。那个小木屋很舒适，很有安全感。

        忽然，他就变了，变回了小狗的模样。比刚来时的幼犬大了一点点，不过仍然是幼年体，爪子软软，四腿短短，除了卖萌，毫无战斗力的模样。

        这幅摸样就算回归军队也没有什么用。他的心态又有些动摇了，还不如继续这样苟着？

        他猛然甩头，强迫自己把刚才的懦弱想法丢弃。

        他是军人，他有自己的责任。

        或许他应该采取最传统的方式，养精蓄锐，等着那个能超远距离感应的人再次联络。他对那人说明情况，与他信任的人悄悄取得联系，再看大局安排。

        那么想要离开这里，势必会需要有飞船降落接走他。

        如果这颗星球存在某种古怪的物质，能让他们退化成幼体模样，就只能是无人飞船才行。那样也好，虫族的飞船应该也不敢再贸然靠近，魏家人暂时是安全的。后续各种细节，他必须提前筹划清楚，不能够再有人因为他而牺牲。

        魏星辰吃早饭的时候发现苏离伤的小狗头长出了一些新的毛发。他不只是身体长大了许多，毛发也似乎停止脱落了，新生的毛发比以前更白更长，让他的狗形颜值更高。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毫不怀疑这狗子长大的容貌，一定很好看。没别的意思，就是针对狗形的他，绝对是她喜欢的那种款。

        至于这狗子的人形，反正不是同类，她产生不了更多的念想。何况苏离伤此时已经回忆起来姓名和身份，他那么有名，是对抗虫族的军人，他有自己的职责。

        缘分总有尽时。

        “多吃点，说不定救援就要来了。”魏星辰万分舍不得的将自己的小馄饨分了一个到他的碗里，“万一等救援到来的时候我们一家异类被抓起来研究，说不定么没机会再做这些给你吃了。”

        “不会的，除了我，应该有更多人喜欢你妈妈做的美食。”苏离伤安抚了一句，“再说星网的维修需要驾驶机甲去飞船外围高出，寻找故障零件，再更换。我的人形还是幼童模样，那些事都做不到。目前与外界联络的途径很可能是依赖那位能实现超远距离感应的人帮忙了。”

        苏离伤的话一定程度上安抚了魏星辰。

        紧接着苏离伤又问：“所以你们不是熊猫族，你们的本体是什么样子呢？我有点好奇，从没见你们的本体。”

        魏星辰微微笑道：“知道你早晚会问，怎么说呢，我们就是人类啊，本体就是人类。”

        “啊？”苏离伤惊讶了半晌，大脑有点短路。

        已知人类都有本体形态，完全没有本体的又是什么物种？不过无论怎么看，他们都是人啊，魏星辰还具有这么神奇的精神力。

        “我们生活的地方有很多我们这样的人。我其实也很奇怪，你居然会变成狗。”魏星辰没有展开说，这是个很长的话题，几天都说不完。

        她更关心的是储备过冬食物的事，天晴日朗，出门巡视家畜，顺手抓点新鲜的食材才是正经事。

        星网修不好，不代表外边的救援不会来。如果有飞船或者探测器，哪怕是无人驾驶的，也能穿过大气层看见这个星球上多出来的东西。比如这么亮闪闪的飞船矗立在高山之巅，这肯定不是原生态的东西。

        也许他们的自由在不久后将彻底结束。

        魏星辰望向窗外，发现飘起了雪花。明明吃饭前还有太阳呢，现在乌云笼罩，飘起了雪，周边光线暗淡下来。

        “爸妈，下雪了！”魏星辰三两口将饭都吃完，说道，“我想去外边看看。”

        “乖女儿，你这想去玩雪了？那要等地面有积雪的时候才好玩。”魏爸爸怎能不明白女儿的心思。

        他们穿越前居住的城市冬天偶尔会下小雪，不过比起当初他在北方的林场里见到的一米多高的积雪而言，实在是小儿科。这里的雪片看着很大，也不知会下多久才能积雪到几厘米深，没有积雪，怎么堆雪人？

        魏爸爸心中其实也在打鼓，未来一旦与这个世界真正接触，被关注被研究，那他们全家很可能就不会如此轻松惬意自由自在了。但是就算有各种烦恼的事情，他在看见女儿高高兴兴的模样之后，全都不在乎了。

        有什么比得上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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