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九章 流年不利
接下来的一个月, 小生活号餐车的生意用杨导的话来说，简直是好疯了！
事实证明杨导的担心不仅正确，现实情况甚至比他预测的还要夸张。
王师傅的秘制撒料起到了绝对作用, 但是造成现在这种局面，其他原因也功不可没。
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山村家族可能也是为了气杨导，真的非常勤奋，这一个月里恨不得拿出了玩命的架势工作。
除了开业的前几天因为担心卖不掉不敢备货太多，后面的日子里不仅把餐车里的冰箱装得满满的，还要单独留一个人在宿舍，中途需要靠人肉搬运补一次货。
营业地点上，他们也不会整晚都呆在同一个地方。
而是结合之前打听来的信息，再加上周围摊贩们提供的情报, 最多的时候一个晚上能跑三家工厂，好几天收工的时候都已经是后半夜了。
不过山村家族在选择地点的时候非常注意，选取的都是之前就没有烧烤摊位的。
说是认真开店，本质上他们还是在录节目, 如果因为他们的介入，影响到原本就有的烧烤摊的生意，他们真的会觉得抱歉。
然而山村家族都这么努力了, 月底盘账的时候, 大家发现他们其实并没有赚多少钱，账面上只多出来相当一个星期的餐车租金, 这还没有刨除下一次的进货成本。
他们当时还信誓旦旦地说录制结束要让杨导破产, 可是如果按照现在的趋势，他们顶多只能给节目组找点不痛快，距离让节目组破产越来越远了。
任谁看到这个数字都要产生疑问，钱到底去哪了呢？
第一天在备货不足的情况下, 他们都能把餐车的租金赚出来，没道理这都辛苦工作一个月了，不仅没有赚到更多的钱，怎么看上去还像是赔了钱？
赔钱就对了！
如果现实生活中烧烤都像他们这个卖法，别说赚钱，不赔个底朝天就不错了！
小生活号餐车出品的烧烤价格其实和市面上的其他烧烤店是差不多的，但是他们的量是真大啊！
毫不夸张地说，他们的一串能赶上别人的两串，每天串串的时候，都要竹签上串不下了才肯放弃。
加量不加价，能不赔钱嘛！
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倒不是明星下凡不懂得人间疾苦那一套可笑做派。
相反，几个年轻人成名的时间在各自的人生进程中还不足十分之一。
尤其是孟天扬，刚刚出入社会的时候，那真是什么苦都吃过。
他虽然没进过工厂，但是小时候在饭店后厨当学徒的时候，被师傅打骂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正是因为吃过太多的苦，所以才更有同理心。
而且他知道和这些进厂拼搏的年轻人相比，自己非常幸运，但是他常常会有疑惑，自己真的能匹配现在的高收入吗？
当他把心底的疑惑说出来的时候，发现其他人也有相同的想法。
马老师听了之后说他们的想法没有错，保持敬畏之心才能在这个大染缸一样的娱乐圈里走得更加长远，如果能认识到的这一点，日常生活中就更应该多多回馈社会。
他们不知道以后自己的心态会不会改变，但是至少现在，他们都想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能说是帮助，只能说是将其他人对他们的善意传递给更多的人。
当然他们觉得自己也不是绝对的圣人，至少他们还是有点赚头的，并不是完全的赔本赚吆喝。
不过这几个傻孩子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劳动价值，他们现在账面上能有结余，是在所有人一分钱都不要的基础上讨论的，如果放到现实生活中，还是要大赔特赔的。
————
陈田田打着哈欠下楼的时候，感觉今天杨导的心情好像特别好，这可真是稀罕事，要知道自从他们凭本事赚到每日的租金之后，她就没怎么见过杨导笑了。
“田田起来啦，睡得怎么样？今天的天气可真不错！”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陈田田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呢，特意走到院子里，抬头看了看天。
今天是个阴天，压根就没有太阳！
不过怎么看起来要下雨的样子，就算是下雨，杨导也不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啊！
说到这儿，陈田田在心里感慨，湾区的气候真是神奇，下雨也多半是阵雨，至少他们开店的这一个月里，从没有因为雨下个不停而影响营业。
不对劲！
陈田田打起精神，越想越不对，杨导实在太过反常，事情肯定没有她以为的这么简单！
【陈田田：你们快出来，杨导不对劲！唐梦飞孟天扬梁子远】
陈田田在小群里呼唤小伙伴。
【孟天扬：我来了！】
孟天扬第一个响应，等他出来的时候，同样迎来了杨导反常的热情。
这下又多了一个慌张的人。
【孟天扬：你们快出来，真的不对劲！】
【梁子远：分享链接】
【梁子远：我想可能是这个原因。】
陈田田和孟天扬打开链接，发现是一则湾区的气象新闻，上面说预计在本周六，台风芙丽将会从南源市登陆，成为今年首个从湾区登陆的强势台风，届时将会带来大量降雨。
生活在南方，每年从五六月开始一直到八九月，都会陆续迎来台风天，轻则是一大波雨水，重则建筑、农田被淹没，甚至会带来人员伤亡，算是生活在南方的特别体验了。
然而更可怕的是，台风芙丽之后，湾区即将迎来今年的雨季，按照往年的经验，至少要持续大半个月以上。
到时候可就不是现在小打小闹的阵雨了，而是不把天下漏了绝不罢休的样子。
几个年轻人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杨导莫不是已经魔障了吧，竟然能对着台风和雨季高兴起来，小心他们把他样子发到网上，让网友们一起骂他！
不过哪怕他们和传统的摊贩不一样多了个餐车，本质上也是练摊的一种，“刮风减半，下雨全完”同样适用于他们身上，他们的生意估计要如杨导的愿，即将碰到麻烦。
随着第一声雷响起，台风和雨季这两个大冤种结伴而来，山村家族开始了在宿舍大眼瞪小眼的日子。
外面风雨交加，根本就不存在出摊的可能。
可是出不了摊，他们也不能就什么都不拍了。
在这些下雨的日子里，除了杨导最开心，其次就是直播间的粉丝们了。
有了之前的ip积累，对粉丝们来说，现在山村家族具体做什么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只要他们凑在一起，就是大家想看的画面。
闲着也是闲着，山村家族索性把直播重新捡起来了。
一三五烧烤，二四六展示古早才艺，周日和大家聊天，玩得不亦乐乎。
可惜直播间的快乐无法驱散现实生活的忧愁。
他们之前账面上的几千块钱，早就划给杨导当的租金了，现在已经进入了赊账阶段。
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还有台风这档子事。
合着他们要不是有王师傅的秘制撒料，岂不是被坑得更惨？
其实这才是杨导本来要看到的结果吧？
几个年轻人感叹人心不古啊！
偏偏杨导每天早上还要得意的和他们播报今日欠账金额，真是要多烦人有多烦人。
雨季至少还要两周才能结束，对着杨导小人得志的行径，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在杨导看来山村家族现在的忧愁只是一时的，早晚会因为雨季过去，重新出摊恢复热闹的景象，甚至还会迎来一波报复性消费，受到更热烈的追捧。
那这段时间他的得意又有什么用呢？
还是标准的反派举动嘛！
杨导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见不得这种合家欢的景象，又开始动起了歪脑筋，还真就让他想到了一个歪主意。
正所谓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办法土不重要，只要好用就行。
因为这个办法确实不太光彩，为了保密杨导连查查都没告诉，打算得手之后再说，顺便让查查给他做不在场的证明。
经过白天认真而谨慎地踩点之后，在一个雷雨交加深夜，杨导开始了自己的独家行动。
因为怕被发现，杨导都没敢用手机照明。
伴随着雨声，杨导悄无声息地打开餐车，弓着腰摸索着前进，还得万分小心千万不要踢到地上的东西，虽然他觉得应该不会被发现，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要谨慎一点，要是吵醒了山村家族，他这张老脸就没地方放了。
杨导趴在地上，伸手向柜子里摸索，他已经观察了好几天了，已经摸清了秘制调料就装在底下的这两个柜子里。
怎么没摸到呢？
杨导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趴得更低。
摸到了！
把其中一个袋子拽出来放在自己脚边，杨导继续操作，打算把剩余的调料也翻出来一起带走。
站草要除根！绝对不能给山村家族留任何希望！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一道闪电劈下来，刹那间比白天还要明亮，吓得杨导一激灵。
人到中年，对于大自然只会更加敬畏，杨导低着头闭上眼睛咬紧牙关等待迟来的巨响。
轰隆——
听到雷声，杨导松了一口气，抬起头发现院子里的灯亮了。
也许是过于震撼，杨导以为灯亮了是刚才那道闪电导致的。
不过以前只听说过闪电会让电路短路，倒是没听过能让灯亮这个说法。
直觉告诉他今天不太吉利，杨导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希望早点翻出来早点收工。
“噗！”
孟天扬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出了声。
他们本想再欣赏一下杨导的伟大计划，等到最后一秒再出声制止的。
但是杨导趴在地上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而且飞哥刚才都不小心把灯按开了，杨导竟然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撅着屁股继续向外拽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杨导还有喜剧人的天赋！
“杨导，要不我们进屋说。”
看着杨导僵硬的背影，老好人唐梦飞不忍心了，想给杨导找个台阶下。
可惜这个台阶给了还不如不给，杨导恨不得立刻马上钻到地下就此冬眠。
“这不下雨了嘛，我担心你们这个调料，还有其他的东西受潮了怎么办，岁数大了，操心的睡不着啊！就想着来看一看，我就是个操心命啊，没办法！”
“咳！”
大家看向突然咳出声的陈田田。
陈田田连忙表示自己没事儿，让大家不用理会她，她只是因为憋笑被口水呛到了而已，怎么会发生这么搞笑的事哦！
竟然还真的让梁子远说中了，杨导在打歪主意！
回到客厅里，杨导虚张声势地坚持他那套说辞，问就是替山村家族着想，担心调料受潮，绝对不可能是想要趁着月黑风高把调料偷走，让他们的生意做不下去，最后给节目组赔钱。
几个年轻人虽然约等于掌握了杨导偷调料的直接证据，但是大家想着杨导毕竟是总导演，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一个个表情痛苦地对杨导表达了感谢，就回房间继续睡觉了。
杨导看着几个年轻人憋笑憋得脸都扭曲了，有心想要说几句，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算了，谁让他理亏呢，不过量他们也不敢当面戳穿他。
虽然现在和当面戳穿差别也不是很大。
不得不说杨导才是真正的综艺人，为了节目效果连自己都能牺牲。
在他的默许之下，由查查负责，将这段内容呈现在了后续的正片中，也算是间接地解开了杨导的疑惑，他觉得自己整个计划都挺隐蔽的，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还是熟悉的采访风格，四个年轻人排排坐，你一句我一句地揭开了事件的真相。
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对梁子远的彩虹屁。
被众人夹在中间的梁子远脖子都红了。
杨导的整个计划其实没有任何问题，至少唐梦飞、陈田田和孟天扬一点都没察觉，而且谁会在雷雨交加的夜里不睡觉出来闲逛呢，反正正值缺觉年纪的三个人是肯定不会这样做的，但是早就盯上了杨导的梁子远完全可以做到。
杨导这几天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踩过点了，却不知这些举动早就落在了梁子远的眼睛里。
梁子远的优点有很多，观察力敏锐就是其中之一。
结合这段时间的杨导的变化，虽然对推测的结果有点不敢置信，梁子远还是第一时间分享给了其他人。
当然其他人的第一反应也是不信的，甚至以为梁子远在开玩笑，可是看着已经抽条的少年认真的神色，再结合刚刚梁子远所说的各种线索稍加思考。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梁子远倒也没有神奇到能算出来杨导哪天会行动，但是根据种种迹象，他推测杨导肯定会选一个可以用雷声掩盖行动声音的夜晚，所以他用了一个比杨导偷调料更土的方法，每天晚上不睡觉，一直盯着餐车直到天亮。
再一次证明，办法土真的没关系，只要有用就可以了！
这不就让他们发现了一个强行关心嘉宾的总导演！
这场乌龙就这样过去了，杨导对于几个年轻人没有让他当场下不来台，心里还是有几分感激的，也就没有再厚着脸皮继续他的破坏计划。
现在看来等到录制结束应该会是一个比较平和的结果，山村家族会赔钱，但是应该赔不了多少。
杨导觉得天底下哪有他这么好的导演，说不偷就不偷了，要不他们的尾款都不够赔的！
就在杨导觉得就这样吧，他也能勉强接受的时候，他当初亲手挑选的嘉宾突然和他说，有一家工厂联系他们，说要在食堂免费给他们开个档口让他们去烧烤，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已经答应了！
不过请杨导放心，他们肯定会按时交租金的。
杨导突然就觉得今年可能流年不利，要不去找个大师算一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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