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章

羊倌两人落网，孩童失踪案宣布告破。

        两人禁不住严刑拷打，把事情都交代了。与张君嵋所想的造畜，拐卖孩童不同，他们乃是三圣教的信众，三圣实则为三牲。

        三牲乃祭祀供品。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可见祭祀的重要性。三圣教的教义就在于祭祀，只要向神灵献上足够的祭品，就能获得非凡的馈赠，或是功力大涨，或是灵丹妙药，或是玄功妙法等。

        祭品，正是经由三牲皮毛变化的孩童。

        两人隶属羊部教众，还有猪、牛二部。三部之外，还有个地位超然的祭司体系，乃教中主力。三部抓获而来的‘三牲’，皆由祭司操持祭祀。

        秦陌看着审讯记录，脸色发黑，本以为是大妖作祟就已经够严重了，没想到竟牵扯出一个新兴教派，行事还如此歹毒。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不知道要残害多少孩童。

        以人为牲，行祭祀之礼，非邪非魔不足以道。

        事情重大，衙门和镇异司都不敢怠慢，迅速将消息禀报上去。

        除却这等大事，羊倌两人还交代了之前被抓孩童的藏匿地点，就在城外一座无名山上的破败院子里。每十日就有教中人前来帮忙转移祭品，距离上次转移已有八天。

        张君嵋几人便由秦陌亲自带队，来到院中守株待兔。

        两日后，果真如羊倌两人所说，有人来了。一行五人，具披黑袍，领头的是一个手持法杖、面容冷峻的男子。

        尚在门口，那男子便察觉了不妥，止住了众人的脚步：“情况有些不对劲。”

        见此，秦陌也就不再隐匿，几人直接现身把他们围住。

        “你们是谁？”男子声音冰冷道。

        秦陌面色一黑，气极反笑：“看来我们镇异司的确沉寂太久了，邪魔宵小竟认不出来。”

        “镇异司？！”男子脸色难看，但他很快做出了反应，命令身边几人道：“都给我上！”

        他自己则悄悄往后退。

        这等伎俩自然被秦陌看在眼里，他虽不屑，但也没有耽搁：“都抓了，一个都不能放过。”

        说着，秦陌身先士卒，向男子发起进攻。

        人数持平，正好一人一个对手。

        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三圣教的几人就被击败抓获，也就张君嵋这多花了点时间。三圣教到底是新兴教派，底蕴不足，底下的人自然也厉害不到哪里。

        那名手持法杖的祭司倒是有些本事，可惜对上了秦陌，也没多少发挥的余地。

        不过这次倒是让张君嵋看到庄杰的手段，一个照面一口黑气喷出，与他对打的那人就僵直的倒了下去，看得张君嵋眼皮直跳。几人中，就庄杰没和她切磋过。

        庄杰善用毒，几人互相认识的时候，提及手段，他就说了这两字。只是张君嵋没想到毒还能这么用，张嘴就来。

        将几人审讯一番，而后派人羁押到郡城。至此，这桩案子宣告完结，剩下的，就看上面怎么安排了。毕竟其他地方，他们也无权插手，而且再往上，以他们的实力也不足以应对。

        在等待上面回复期间，镇异司在县里算是名声大噪了。

        张君嵋他们救回一群孩子，可是有很多人围观的。又一次，镇异司的大名出现在公众的视野。

        其实对于镇异司这种机构，在国朝安泰的时候，最好是隐藏幕后，以免造成百姓慌乱。毕竟妖异之事，容易让人心生恐慌。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山河动荡，妖氛渐起，需要镇异司来定鼎人心。

        “头儿，何不趁现在连同芒山的事一起解决。”趁着大家高兴，张君嵋提议道。

        若是再把芒山的鬼物厘清，镇异司的威名将彻底深入民心。

        当然，她有着自己的私心，芒山的鬼物一日不除，她的心就一直提着。

        一个多月过去，她武艺小有所成。遇到一般鬼物，打杀是没问题的，也是时候回报一下他们了。

        秦陌显然也想到了这层，沉吟了一会，他道：“三天之后，清缴芒山。”

        三天之后人要是再不来，他也不等了。

        然后秦陌给众人放两天假修整，以作犒劳。

        镇异司这边放假，衙门却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县令吴升问道：“救回来的孩子都领回去了吗？”

        “都领回去了。只是那些被转移的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追回来，还能不能追回来。”幕僚卫康道。

        其实两人都心中有数，根据祭祀那几人的交代，那些孩子怕是凶多吉少了。若真的能追回来，秦陌他们也不会置之不理。

        吴升叹了口气：“我一会再写封加急信吧。”

        “大人宅心仁厚。”

        “不过是尽一份力罢了。”

        卫康提起另一件事：“近来，百姓对镇异司的议论有些过了，是不是要压制一下？”

        吴升摆手道：“不用，想来秦陌正盯着，我们犯不着跟他对上。再者，镇异司如今圣眷正浓，他们出些风头，于我而言，倒也算不上坏事。”

        卫康迟疑道：“只是，衙门里的弟兄心里怕是不平衡。”

        吴升冷哼道：“他们还有脸闹，若不是他们没用，镇异司哪来的机会。”

        “邪法作祟，他们力有不逮也是情有可原。”

        “若不是这样，我早就处罚他们了。”

        “到底辛劳一场。”

        吴升沉吟片刻，道：“罢了，着账房给他们多发一个月的俸禄。告诉他们，要想扬眉吐气，就自己努力争取，别光顾着看人眼红。”

        卫康笑道：“自是要好好鞭策一番的。”

        休假的两天，张君嵋也没闲着，反而越发努力练功，还向秦陌他们请教了不少对付鬼物的方法。

        什么黑狗血，雷击木等阳属性的东西，张君嵋命人准备了不少，就是群攻都够用了。本来还想着送盛景他们一些，可惜没人看上，还被盛景这小屁孩冷嘲热讽了一番。

        张君嵋气得牙痒痒，当场跟他干了一架，可恨还是打不过。还好药堂里收了一株灵草，让张君嵋心情大好。

        灵草名烈阳，乍看和普通的草没什么不同，只是长得高大些，但细看就能发现它的脉络是金色的。

        修为急不来，但外力可以。法宝是暂时不用想了，但对于武器的加持却是有许多方法。特别是旁门外道，都有着自家的独门祭炼手法。不然没有法宝，岂不是都不用法器了。

        盛景的青锋剑就是如此，经他师傅传授的手法祭炼，已经有了些许威能。一直下去，有朝一日就能蜕变为法宝，且御使由心。

        张君嵋自然也想洗练自家的缠丝鞭，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灵材她也无能为力，只好搁置，让自家药材生意时刻留意。

        没想到在要清缴芒山的关键时候，却是让她得到了一株，倒是运气，也极大地鼓舞了张君嵋的士气。

        洗练手法自然是秦陌给的，虽然是烂大街的，但是有用就行。

        张君嵋以烈阳草为主材，辅以其他偏阳性药材，再用铁匠铺淬火的水来熬炼，制成洗练的药水。将缠丝鞭放到里面浸泡，待充分吸收灵性，即洗练完成。

        缠丝鞭内有金丝，洗练之后更是金光闪闪，张君嵋却是不太满意，因为这是灵性外溢的现象，可她也没有更好的洗练方法，只能先凑活着用了。

        三日后，众人整装待发，不想门外来了一人。

        他一身名贵道袍，腰发配玉，俊朗的脸上满是傲气。

        “在下玄明教座下清元观亲传弟子，祁子玉前来任职，不知哪位是秦镇守？”

        秦陌拱了拱手，也没客气：“来得正好，一起走吧，回来再登记造册。”

        祁子玉一头雾水：“这是？”

        “清缴芒山鬼物。”

        闻言祁子玉脸色不太好，这他要是再来晚一点，不就错过了吗？他之所以乐意来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就是冲着这功劳来的。不想这姓秦的竟然没把他放眼里，明明有让人交代过的。

        本来他还不想来这么早的，结果错过了三圣教的案子，让师尊对他颇为不满，所以才不好再耽搁。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只好面无表情跟上。

        张君嵋暗戳道：“小景，这谁啊？”

        盛景算是免疫张君嵋对他的称呼了，语气略酸道：“人家刚才不是自我介绍了吗？玄明教座下清元观亲传弟子。”

        张君嵋翻了个白眼：“这我知道，我是问他怎么来我们这任职？”

        寡言的庄杰开了口：“玄明教座下道观无数，想要到玄明教山门修行，一是突破通灵之境，二是积攒上百道功。”

        张君嵋明悟，这是来混功绩来了，继而道：“也就是说，之前头儿一直说还不是时候，就是在等他？”

        盛景点了点头，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特权阶级哪个世界，哪个时代都有，张君嵋也无话可说，只是心情也不怎么好就是了。

        “话说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庄杰难得开口，张君嵋想多聊几句，套套近乎。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张君嵋看向雷涛：“你知道吗？”

        雷涛摇头。

        张君嵋转头看回庄杰，庄杰表示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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