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雪24
这一次，是许赫南把李蔚林特别请到家里来用晚餐。
“蔚林，你的办法太好了，雪儿她，同意做我的艺术总监了！”
蔚林被许赫南开心的抓着手摇啊摇，忙了大半天，他的眼睛已有些隐隐作痛，但接收到好友的好心情，他也不自觉翘起了唇角，替赫南高兴。
“帮你赚钱从不见你说句谢谢。”他也忍不住揶揄好友。
近两年，随着蔚林身体逐渐好转，他视力虽然越来越差，除了一点若有若无的光感其他什么也看不见，但身体经过仔细的调理，渐渐硬朗了许多，可以有闲暇时间做一点他最爱的工作——调香。
“蔚林，你帮我增加了好多人气，‘凝雨’已经成为了我们最成功的女士香水，不是之一。”
“翊林跟我不高兴了好久，说我帮别人做嫁衣裳。”蔚林苦笑，无奈摇摇头。他的香水，在全世界都受欢迎，早已是习以为常的事。
“算是良好的竞争吧，你说呢？”相当于跟自己人竞争，许赫南的生意经也掐算的特别好。
“自己跟自己竞争，我觉得很有趣。”李家大少爷根本不考虑经济效益，只是觉得有趣，他越这样淡定随性，制出来的香才愈加柔和深邃、耐人寻味。
“现在轮到男香了，我们公司的奇迹，都指望你来创造呢。”深诺赚多少钱也并不重要，许赫南觉得最重要的是蔚林忙碌起来，令他没时间伤神，更没时间回忆。
“小雪儿做我的艺术总监？”蔚林薄薄的唇含着笑，想起那个娇小的女孩，软糯又奶凶奶凶的少女音他一直都记得，记忆犹新。
“嗯。”
因为视力问题，李蔚林的身边早已离不开人照顾。
从小体弱多病，到了上学的年纪，身体是好多了，不那么常常生病住院，却多了头痛的毛病，父母以为他是身体弱，看书学习多了带来的副作用，便一直叫大儿子不需太用功学习，身体健康，心情快乐就好。
想来，李家的商业王国几乎遍布全世界，对体弱的孩子有一个这样的嘱咐，也不算稀奇，更不算过分。只不过苦了小蔚林五岁的翊林，小小年纪，一直被父母要求事事上进，处处成熟。
照顾哥哥，学习优秀，还必须掌管商业帝国没有其他选择，是从小就刻在李翊林骨子里的东西，再不会改变。
从许家出来，蔚林走路便比平时慢一点，身边的助理小苝知道他一定是身体不舒服，并没多话，只是紧紧握着他手臂，小心扶持着他。
引着他的手摸到车座，小苝扶着他的腰，司机手举在蔚林头侧，避免他碰到头，待坐好之后小苝才小声问他，“蔚林，你是不是头疼了？”
“一点点，没事。”他慢慢靠在头枕上，下意识闭着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你别逞强，我给你拿眼罩敷一会儿，回家了再吃药，现在吃的话，坐着车，我怕你会感觉反胃。”小苝从冰箱里拿出薄薄的眼罩，担心太冰，还仔细裹了两层手帕在上面，才小心帮蔚林敷在眼睛上。
“好。”他瘦长而骨节突出的手指，轻轻触在眼罩上，头痛并未觉得减轻，看不见东西，却常常会觉得痛的眼睛倒是觉得舒服了很多。
神经性头痛，很多人都会有，像蔚林这样从小得病，越来越严重，甚至会痛到昏迷，进而影响了视力的病例并不多。睡不好，劳累，着凉，情绪波动都会引起他头痛欲裂，更多时候则是无缘无故的痛。头痛令他失眠严重，并且，还在求学期间已经一点点失去了视力，他却从不会迁怒别人，始终温柔宽容的对待命运的不公，从没有对身边人发过脾气，这样的李蔚林，无疑太令人心疼。
四面挑空，三面采光的阳光大别墅，是最适合蔚林居住的。车进入地下，他被助理扶着直接上二楼，“唉？去三楼。”他的工作室，就建在家中的三楼。
“还要工作？不行，头疼的睡不着你该遭罪了。”助理小苝担心他身体，自然是要劝阻的。
“答应了赫南，要新的香水……”
“好啦好啦，今天陪你忙了一天啦，你不累我都累了。你的方子，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经典，随手配一个新的，也够他们学习几年，你不要这么拼命又严肃的工作，好不好？”原来蔚林所有精细的调配工作，因为他眼睛看不见，都是由小苝帮助来完成的，工作中，她已经是他最出色、完美的搭档。
“我也没做什么，哪里就累坏了。”蔚林微笑着“望”向她，话虽如此，但他从善如流，依着她的手把自己交给了家里的护工。
“我自己可以，你们都去休息吧。”在自己家里，其实他不需要旁人照顾。
“大少，您洗了澡，我把浴室擦干净就出去。”护工小声说着，很怕突然的声音会吓到蔚林。
“嗯，好。”
温软的性子，蔚林知道护工是怕自己不小心摔伤，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他也不再坚持己见。
第一晚，住在深诺蓝灰色的大厦里，南雪依旧没有梦到云之，虽然她已经回到了春城，虽然白天，她看过了那么多载有他们共同回忆的地方，噩梦没有再继续纠缠她，南雪心里已经在暗自庆幸。
看着亮了一夜的壁灯和家里超多的小夜灯，南雪不知，小夜灯的寓意是——灯光点亮思念，岁岁年年，我们都要在一起。望着还有些陌生的房间，归途疲累，她不想起床，却被容嘉的来电打断睡意。
“老板，深诺有一位副总裁，南世秀先生要见你，要我帮你约时间么？”他自然是知道，南雪没有其他邀约。
“不见。”
“他说是你叔叔。”
“对。”
“你没时间？”
“对。”
被南雪挂断电话，容嘉一脸的懵圈，面对就坐在自己眼前，满脸慈爱的副总裁大人，他简直尴尬到无地自容，好像拒绝的是他自己的亲叔叔一样。
“南先生，南雪，哦，老板她，她时差没倒过来，却偏偏手里还有着急要处理的事情，她……”
“没事没事，是我来得太唐突，太着急了。知道小雪回来，也没考虑她的时间就擅自来了，正好，我也该去上班了。年轻人，下一次，你再帮我们约啊。”
“南副总……”
“告辞，留步留步。”笑眯眯的南世秀，留下大红包，大包成品和半成品的补品，名店的蛋糕、咖啡，甚至大袋各色零食巧克力，走了。
下午时分，深诺来了位貌美又乖巧的女助理，说是给南总监带来了一些公司简介，业务说明，画册，广告……
“坐。”看南雪光着脚，走在雪白的地毯上，女助理突然明白，为什么梁助理特别交代要给公寓里加地毯了。
“总监，您，明天，愿意来公司么？看看您的办公室，也认识一下您的其他助理。”
“明天不行。”她用托盘给她端来纯净水，大冰箱里，满是可乐和水，她没找到其他饮料。
“好的，那我再跟容助理约您的时间。”
女助理被容嘉亲切的一路送上车，加了微信，他们以后就是工作上的好伙伴了。
带容嘉再上楼，发现南雪已经下楼去画画了。
看着高低不同的数个画架，摸着她曾经最喜欢的那个品牌的速写铅笔，大大小小的速写板，颜料，调色板，洗笔桶……不画一会儿，恐怕浪费了某人的一片心意，也浪费了这舒爽的秋日午后。
南雪画画常常忘记时间，直到透过淡紫色薄纱，她看到街灯亮了，突然觉得肚子是有些饿。
“嘉，我们吃饭去。”立刻打电话给容嘉。
“嘿，你怎么这么会饿？”
“什么？”
“刚才又来了位深诺的漂亮妹妹，说也是你的助理，特别来给你送饭的。我怎么觉得大事不妙，再来几位美女助理，我是不是大概可能快要失业了呢。”容嘉提着饭食上楼，还不忘调侃一下自己的地位。
“你再这样啰里八嗦，真的可能要失业。”
“来啦来啦……”来不及挂断电话，容嘉带着快乐的南方口音，已经出现在了工作室。
海鲜粥，蟹黄拌饭卖相不错，却不是当年吃过的味道，时过八年，难道是自己的味蕾退化了？南雪吃着女助理送来的饭，心里默默思索着，并没看对面容嘉吃的一脸享受的模样，北方的蟹，他大概是第一次吃。
容嘉知道送饭来的女助理是深诺的人，也知道随行的车和司机自然也是深诺的，不过他和南雪都不知道的是，这送来的晚餐是许赫南亲手做的，所以才请女助理来家中取，坐的车自然是大老板许赫南的车，司机更是跟了老板十几年，南雪的一位故人——小张。
美国重金请来的艺术总监，还没来公司上班，因为接见了几位助理，又因为被撞见副总来探望，更因为大老板亲自洗手作羹汤，而隐隐传出了各色不像话的新闻来，填满了无数深诺员工们上班时，茶水间和饭堂的闲暇时光。
“听说了么？新来的总监是美国人。”
“而且，是南副总的关系哦，别看南副总年纪那么大了，在公司还是正当红呢。”
“南副总？不是说，是大老板的人么？新总监完全不用上班的，还有大老板的司机都会亲自去接送哦。”
“是大美女吧？不然大老板怎么会那么重视？”
“哈哈，你确定大老板喜欢女人？不过我确实听说了，总监不但是才女，还真的是位大美人儿。”
“我怎么听说不是大美女，不过形象清纯的很，看到过的人说，好像年纪很小啊。”
“能做到这个职位了，都是千年的狐狸，怎么可能年纪小，是看起来嫩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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