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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齐真抬起头来,脱离那个温暖踏实又弥散着洋甘菊茶香的怀抱,深吸了一口北岸市冬日的清冷空气。空气进入鼻腔,刺得有点生疼,才激起一点生活的实感,让齐真确信这相遇不是一场幻梦。

        “你冷不冷,”,齐真一边问着一边动手解自己的外套扣子,“我穿多了,热。”

        “不用不用不用,”,陆念青连忙按住小姑娘解衣扣的手:“我也不冷的。”

        “骗人是小狗,”,齐真反握住陆念青的手,问:“冰凉的,还说不冷。”

        陆念青低头不说话,像被抓包的说谎坏小孩。明明已经23岁了,却在一个小丫头的反问面前失了气场。

        好丢人哦,一定是喝酒的缘故。

        齐真见到陆念青沉默着的小委屈模样,摇着头笑得宠溺,然后拉着她的手揣进了自己的羽绒服口袋:“帮你捂一捂。”。

        等走到学校宿舍楼下的时候,齐真发觉,陆念青冰凉的手心已经微热了。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上去拿个东西马上下来。”,齐真说。

        没出两分钟,她就气喘吁吁地斜挂着一个帆布袋跑了下来,然后站到一辆亮黄色的山地车旁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圈:“走,上车”。

        虽然不知道要去哪,陆念青还是听话地走近车子。结果却在屁股挨到车座的前一秒被拦下。

        “等下!我擦擦灰,”,齐真从帆布包里抽出几张纸,边擦边解释:“后座没带过人,时间一久积灰了。”

        “所以,我是第一个坐你自行车后座的喽?”,陆念青弯着笑眼打趣她。

        “啊……是哎。”,齐真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脑子里莫名地就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些非主流空间文学,比如“自行车后座专属”、“女朋友特权”啊一类的,反正,挺暧昧的。

        她抿着嘴在前座坐好,单腿撑着地,命令道:“咳,上车吧。”

        陆念青发觉了齐真脸上一闪而过的羞赧,知道自己计谋得逞。带着一种“成功欺负到小朋友”的邪恶成就感,她自然而然地跨坐在后座上:“发车咯。”

        “坐稳了,”,齐真踩下脚蹬子,“把手放我衣服兜里。”。

        冬天骑自行车真的挺冷的,但是有齐真在前面挡着风,陆念青在后座觉得暖和不少,双手插进羽绒服口袋里后,便更觉得自己是坐在宝座上了。

        “你冻不冻手,”,陆念青在后面问。

        “不冻,戴了手套。”

        “你要带我去哪呀。”

        “不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喂喂喂你骑太快了,慢一点呀!”

        “不要,很安全的。”

        陆念青在后面紧张得欲哭无泪,天知道齐真怎么能把自行车骑得像脱缰野马。她的双手不自觉地隔着羽绒服口袋紧紧揽住齐真的腰部,却发现在力道加紧的一瞬,车子也慢了下来。

        “对不起啊,我一紧张,没控制好力度。”,陆念青道歉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没有没有,是刚好前面有东西要躲”,齐真随口扯了个谎,掩饰自己被触碰时候的全身触电似的一哆嗦。

        陆念青把脑袋从斜后方探了出来,凌晨十二点的马路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东西要躲。

        “我骑慢一点,”,齐真放慢了速度,“马上就到了。”

        过了一会,陆念青问:“到了吗?”

        “还没。”

        又过一会儿。

        “到了吗?”

        “马上啦”

        在陆念青牌复读机重复了十多次“到了吗”之后,电动车终于停下。

        齐真向旁边指了指,说:“喏,到了。”

        陆念青看着这个彩虹色的半椭拱门,觉得陌生又熟悉。

        “是我难过时候的秘密基地。”,齐真指了指侧门:“走,带你走秘密通道。”

        是北岸新区幼儿园。

        上幼儿园的时候,齐真总是抢不到摇摇木马。不是体力值不够争抢不过,而是三番五次玩在兴头上的时候被嘲弄:“野孩子骑野马啦”。

        起初,齐真还以为野孩子是个褒义词。在她在跆拳道课上一脚踢碎木板的时候,邻居和老师都这样夸过她:“小丫头,挺野啊。”

        但后来“野丫头”这个词好像就变了味儿,经常和“没人要”三个字连在一起。

        邻居大人懂点事儿的,是用怜悯的语气叹一句:“哎,没人要的野丫头啊。”

        有些缺德的大人,就只会嫌恶地白眼一句:“呵,没人要的野丫头。”

        大人的言行总是无意间影响着小孩子,久而久之,这种带着恶意的调侃就在小孩子中间传开了。小孩们本来也没觉得“野孩子”有啥不好,但意识到“野孩子”三个字可以让齐真这个小魔王气得委屈巴巴抹眼泪,他们就觉得好玩儿。

        所有人都觉得好玩儿,只有齐真蹲在墙角挠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啥。

        后来,她索性“离群索居”独来独往,游离在群体之外。只有在幼儿园静校的时候,才会从大门栅栏的缝隙钻进来,一个人坐在摇摇木马上,摇摇晃,晃着晃着就晃出两颗小泪珠。

        上学以后,她就再没哭过了。幼儿园大门的栅栏缝也不够她钻进来了,但幼儿园始终是她夜晚消遣的宝地。

        “咱俩从这边进,我带你翻进去。”,齐真指了指侧西侧的矮墙。

        “翻墙?”,陆念青从没做过这样的事。

        “嗯,放心,安全的。”

        齐真一个翻身就越上了墙头,蹲在矮墙上伸出手:“来,我拽你一下。你踩住下面那个窟窿眼,踩稳就行。”

        陆念青把手交给齐真,用力一蹬,果然轻松地迈过了墙头。

        齐真从墙上跳了下去,在墙下叮嘱:“小心点,别摔着。”,话声还没落,陆念青已经反身从墙面跳下来。

        落地的一瞬,陆念青觉得脚部稍稍钝了一下。足底明明是生疼的,却仿佛戳中了她的笑穴,“扑哧”笑出声来。

        笑声颇有刹不住车的愈演愈烈之势。

        “诶?”,齐真面带不解。

        “我是第一次翻墙”,陆念青收起大笑,“害,就是觉得23岁老胳膊老腿的,怎么和逃课去网吧的高中生一样。”

        “是不是有种在干坏事儿的感觉?”,齐真笑着问。

        “嗯,偷偷摸摸,问心有愧”,陆念青环顾了一下园区,又补充道:“不过挺刺激的。”

        回想一下此前的23年,陆念青一直在努力地为“别人家孩子”这个title尽心尽力地打工,让自己活在大人标准的条条框框里。

        翻墙,对陆念青来说这已经是最出格的大事儿了。值得单独设立纪念日,纪念自己头一回偷偷摸摸干坏事。

        “20年了,这变化还真挺大,”,陆念青故地重游,发出感慨,“新刷了漆,游乐区设施也全换了。”,

        “你也是上的这个幼儿园?”,齐真之前是不知道的。

        “嗯。不过没念完,就退学了”。

        “啊?你小时候也打架吗。”

        “打架?”,陆念青哈哈笑了两声,“看不出来,你还会打架呀,小朋友?”,陆念青打趣了一嘴,又接着解释,“我是因为识字早,一个人就能看书,被爷爷接回家自学了。”。

        齐真尬笑着点点头,懊悔暴露自己幼儿园的肄业事实。用老师当时的说法,“齐真严重威胁到了小朋友的安全”。

        多冤枉,明明是“兔子被逼急了才咬人”,可没人在意兔子为什么急了,只会把咬人的兔子宰了。

        “你会不会讨厌打架的小朋友。”,齐真很在意自己在念青姐心里的形象。

        “嗯?这个嘛,要看打架原因呀。”,陆念青笑了笑,“不过主角是你的话,我可能来不及问原因了。”

        “嗯?”,齐真翘首等着听下半句。

        “因为要先帮你上药呀,”,陆念青揉了一下齐真的脑袋:“而且我们小真是从来不欺负人的。”

        齐真的眼睛里泛起一点酸涩。被无条件地信任,是最幸运的事。就算这个信任自己的人迟到了很久才来,也足够抚平一些童年时候的伤疤。

        “念青姐,我们去那边玩儿。”,她拉起陆念青,朝小滑梯的方向走。其实她很想问问,陆念青为什么难过,为什么喝酒,为什么在天桥上缩着肩膀忍受寒风。

        可她什么也没问,她告诉自己:只要陪着她就好,陪她走出这场伤心的风暴。

        她于是加快了步伐,几乎是小跑起来,褐色棉帽下面的两个绒球也跟着晃起来。

        “是不是太招摇了,”,陆念青紧紧跟着,语气却宛若做坏事怕挨骂的小学生,“要是保安追来怎么办?”,

        齐真看她怂包的样子,挤挤眼睛坏笑:“没办法呀,跑呗!”。

        当然是跑不掉的,齐真被抓到多少次了。但是跟保安大哥套套近乎,说是“校友回家看看”,再亮出思清大学学生的身份,保安也不会追究什么。

        “放心好啦,喏,来荡秋千吗”,齐真把秋千板子擦了擦,示意陆念青坐上来:“我推你”。

        冬天荡秋千,乘着漂亮的倒抛物线飞上半空,仿佛触手可摘得猎户座的亮白星辰。繁星点点挂在夜幕,陆念青忽然想起那首遥远的歌:

        “你一直说的那个公园已经拆了/

        还记得当着秋千日子就飞起来/

        慢慢的下午都在脸上撒野/

        你那傻气/

        我真是想念……”

        陆念青心想,刘若英,你羡不羡慕我?你的公园已经拆了,我的幼儿园可还在呢。

        “齐真,你去坐旁边那个!”,陆念青玩到了兴头上:“我们比比谁荡得高。”

        齐真心说,幼稚。但还是顺从地坐上了秋千,脚一点地,就轻悠悠地晃了起来。

        坐在秋千上看冬夜的星空,齐真在想,那感觉就像坐上宇宙飞船,整个银河系扑面而来。而陆念青就坐在副驾驶上,陪自己一起遨游漫漫星河。

        晃呀晃,晃到星星都坠了下来,陆念青才舍得松开绳索,“我好冷,”,她有点委屈地向齐真撒娇。

        “那就去教室暖和暖和。”,齐真跳下秋千,拉着陆念青往教室走。

        路上,齐真说:“念青姐,你刚才违章了。”,语气严肃,听着骇人。

        “啊?”,陆念青果然被吓到。

        “酒驾秋千,罚款200,记6分。”,齐真在腊月寒天抛出的冷笑话。

        陆念青假装愠恼地在齐真额头上敲打了一下:“敢吓我,小时候白疼你了。”

        齐真晃晃肩膀,咧嘴傻笑:“没白疼,我都记着呢。”,说着,把那本纸页已经泛黄的画册从帆布包里拿出来,郑重地递给陆念青:“你还记得吗?”

        陆念青接过画册,从柔软的纸页里仿佛触摸到记忆褪色的小学毕业那个夏天。

        那时候还不知愁滋味。

        “你留到了现在啊,”,陆念青觉得感动又惊讶,“我记得我画过这本册子,可是记不清写过什么。”

        “当然留着,不开心的时候我经常翻出来看,”,齐真说,“感觉就像你一直都在。”

        “怪我没有努力和你联系,”,陆念青闻言感觉心疼又自责,:“小真经常不开心吗?”

        齐真点点头,旋即又使劲摇头:“一开始是会难过吧,后来就习惯啦。在清源读初高中的时候,我就经常能听见你的名字了。”

        “你也在清源?”,俩人从见面还没来得及分享错过的这些年,“怎么不来找我呀?”

        齐真说,“我上初一的时候你在高三,老师当时说,高三的学生一分钟都耽误不得。”。她没敢再道出更深层次的原因:因为我有点自卑,因为你太过耀眼。

        “傻,”,陆念青觉得惋惜,“但是也好,现在遇见也不晚。不过今天晚上我有点失态,让你见笑了。”,说话时,陆念青的手轻轻拨着自己额前的碎发。

        一别十余年,再见时候自己竟然在天桥醉饮,多少有点尴尬。

        “说这些干嘛呀,”,齐真拉着陆念青走进教室,打开灯:“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来,画画。”

        她把几只彩色粉笔交到陆念青手里,哄道:“陆念青小朋友,美术课开始啦。”

        “我很久没画画了,”,陆念青接过画笔,思考了一下,画出一朵向日葵。然后对着齐真说:“你看,这是你,我的小太阳。”

        齐真对着画面看了几秒,在向日葵的右边补画了一个拎着喷壶身着白裙的小姑娘,说:“喏,这个是你。”

        齐真在心里想,六岁那年,你种下过一颗小太阳。十一年后,小太阳会把这些年积攒的所有热量都用来温暖你。

        “念青姐,”,齐真说,“相信我,这个冬天不会冷了。”

        “嗯,不会冷了。”,陆念青又随手在黑板上涂抹出一个小飞船,“来,送你去太空。”

        齐真紧跟着画出几颗星星:“这是我从太空给你捎回来的礼物。”

        陆念青又画出一个礼物盒:“我给你的回礼。”

        齐真画下一把小剪刀:“我拆礼物盒。”

        “拆出一个大妖怪!”

        ……

        幼稚的你来我往中,整个黑板被可爱的卡通元素占满。陆念青在涂鸦的时候恍然觉得自己回到了不知忧虑的童年,沉浸在创作的快乐里,偶尔的搞怪让整个屋子充满快乐的气息。

        直到黑板再也没有缝隙插入任何新画作的时候,两个人才甩了甩发酸的右手。

        陆念青拿出手机给黑板上乱涂乱画的大作拍照留念,还专门给浇向日葵的小姑娘拍了个特写。

        “拍好了就一起来唱歌!齐老师带你上音乐课!”,齐真继续煽动着快乐的气氛,彻底不顾形象地“嚎”着《小跳蛙》:“快乐池塘~栽种了~梦想就变成海洋!鼓的眼睛~大嘴巴~同样唱得响亮……”

        唱歌时候,齐真搞怪地学着小跳蛙的模样鼓腮帮子跳来跳去。看得出,是在不遗余力地逗陆念青开心。

        傻里傻气,怪可爱的。而傻傻的快乐总是很有感染力,陆念青全然忘了自己的“姐姐”包袱,跟着齐真一首首地胡闹下去。

        从“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一直唱到“歌声与微笑”。陆念青那双忧愁的眼睛被纯粹的快乐占满,至少那一刻,她心里沉重的巨石短暂地悬浮了几分钟。

        快乐时光止于保安的怒呵。

        手电筒晃进来,“喂,大晚上的,谁在那呢?!”

        齐真听见保安大叔的声音,一把扯起陆念青的衣袖从后门溜了出去,一路狂奔到室外。

        可怜那个胖保安跑步速度慢得可怜,追出来的时候早没了俩人的身影。夜色掩盖下,两人紧靠在一起躲藏在游乐区滑梯架下面,喘着粗气,相视几秒,掩面而憋笑。

        不过大叔应该也猜到了,又是齐真那个小丫头来“怀旧”。这个臭丫头,黑板上的作案痕迹还没擦呢,下次要新帐旧账一起算。

        “齐真,”,陆念青轻声唤她的名字,“和你在一起真快乐。”

        “我也是。”

        “谢谢你,”,陆念青说,“我从来没这么疯玩过。”

        “对了,忽然想起来,周老师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吗?”,齐真始终惦念着那个给自己耐心绑小辫的老师。

        可是,下一秒,齐真却发现陆念青的眼神一下子暗下来。

        “对不起……”,齐真有点无措,“我不知道……”

        “没事,”,陆念青抬起头,半晌,才面无表情地对着空气悠悠道:“她,不见了。”

        “不见了?”,齐真疑惑,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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