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是陆唯风
陆翎和钱心已经离开天方门十余日了，一路上钱心给他讲了许多关于素忘神树和周边门派的有趣故事，渐渐的日月遥遥相望。
“钱心，你放心好了，我这腿没事。”阳草之下，陆翎卷起裤管，一只脚盘曲着，另一只则架在钱心的双腿上。
重生的小腿和膝盖的接口处有一圈醒目的锯齿状黑线，钱心本想用茧壳制成的膏药，但想了想，还是用了原来的药方，虽然在药效方面有所差距，但因为白天时陆翎突然小腿抽搐疼痛，即使很快就恢复如常，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选择了后者。
抹完药，钱心拿出一个比手指粗点的小木槌，从脚底到膝盖，全部都敲打了一遍，询问了陆翎有什么感觉上的差异。
“要说有什么感觉的话。”陆翎左手托着腮帮子，右手捋着自己下巴上唯一的一根稍长的胡子，“我的脚掌比其他部分更加温暖，这个算不算。”
钱心听完，抬起左手往脚掌上就是一巴掌，望向陆翎，发现他也正望着自己，但是满脸疑惑，钱心一皱眉，直接伸出右手，一把把那根珍宝般的胡子揪断了。
“疼啊，我的唯一的胡子。”陆翎托着下巴，“这是干嘛啊。”
“疼吧？”
陆翎点点头。
“我刚才拍你的脚掌，什么感觉。”
“啊？有点像被草叶划了一下，我刚刚正对这疑惑呢。”
“站起来，踩一下这块石头。”
陆翎刚刚站起来，钱心便将石块砸向他的小腿，面无表情。
“看着我干嘛，踩啊，用力点，应该是不会痛的。”
猛地一踏，“嗷！”一声惨叫直接吵醒了熟睡中的森林。
“得出结论了。”钱心来到捂着脚底板的陆翎傍边，“你的脚底还保留着正常人的触感，其他重生的部位就比木头好点。”说着为他抹上早就准备好的药，缓解疼痛。
“这是好事啊，这样以后做某些事我就可以没有顾忌了。”陆翎向着脚底板心疼的吹吹气，感受着脚底和膝盖的清凉，“要是我全身都是这样，我还怕谁，占山为王之日可待。”
钱心对他的远大抱负不以为然，白了他一眼：“亏你前两天还和我诉说着各种雄心壮志，但我可以卸了你的膀子，看看还能不能再长不出来，如果成了，你的愿望也就实现了，挨打王。”
陆翎想象着自己人棍的模样，不禁一个寒颤，其实钱心内心是十分想试一试的，如果成功了，她可以试着将陆翎的肢体移植到那些残缺之人的身上，也可以救下更多的人，但她只会在内心的最深处想想，无论成败，陆翎的一生都会被她亲手葬送的。
“怎么了。”陆翎望着抱着膝盖沉默不语的钱心。
“我在想，如果真的成功了，那时候，你还是你吗？”钱心轻声答道。
“只要这两样没有改变，无论外表如何，我都还是我。”陆翎一手指着自己的脑子，一手握拳按在心口。
“你指的是你那骗女孩的帅气脸庞吗？”钱心笑道。
“能保留下来当然是最好的了。”虽然依旧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但应该是和帅气的青年没错了。
钱心曲着膝盖，抱着小腿，半张脸埋在了大腿间，呆呆的望着阳草，试着运动那断断续续的灵力，陆翎睁开灵眼，看着钱心身体中的灵力之气忽明忽暗，心中默默叹气，他现在只能静静等待。
“陆翎哥，能给我讲讲气天和化丹吗，我……”陆翎用食指贴住她的嘴唇。
“凡蜕之境，从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力之气开始，将这虚无飘渺的气凝实并在身体中循环为成熟，能将灵力释放出体外并加以控制如自己的手足为进阶，也就是你现在所在的阶段，也从这开始与凡有别，能将灵力渗入肌肉，刻入骨骼，随心所欲，举千斤之鼎，承千斤之重，皆如鸿毛，此为凡蜕巅峰，但这不同人之间有差距，且差距甚大。”
“陆翎哥能做到这样吗？”
“能，但还远远不够，想想我那凄惨的模样，无论遇到蝰狼还是锤牛，或者其他什么，都还是只能与之周旋，不能肉搏硬刚。”陆翎自嘲到。
“当灵力积累到一定量时，灵力会自发的在丹田处聚成一处气旋，这就是气天境的开端，一般会生成五条臂膀般的气流，围绕丹田一点旋转，灵力使用越剧烈，则旋转越快速，中期为四条气流，后期三条，巅峰两条，且气流尖端之间会越来越聚拢，到巅峰时，则会完全的闭合，形似太极。”
“气天境除了气力会明显的增长外，还可以将灵力附着于体表，如若盔甲一般。”
“若要化丹，必须要人为的控制气天境的气流向着中心点聚拢，中心的斥力是唯一的阻碍，这个过程往往一蹴而就，当汇聚成功后，丹田处的灵力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散发着寒气的实心球，此时的灵力大小就来自这些散发的寒气的浓度，到了化丹中期，球的南北极会出现裂隙，更多的灵力会从中喷涌而出，我就处于这个阶段，化丹还可以使用灵眼，可以看到肉眼两倍或更远的地方，但由于灵力消耗不小，不常使用。”
“至于后期和巅峰，我还有所距离，不知道是否会是我所想的那番模样。”
陆翎转头望向钱心，不知何时已经倚着他的肩膀睡着了，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与森林一同安静下来。
景月和死月高悬于夜空，默默注视着他们两人，奔腾的铁蹄让它们移开了目光。
铁蹄伴随着嘶吼，将陆翎和钱心拉出睡梦，陆翎用灵眼看了一眼：“有十几铁骑，往我们着冲来，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我们最好避开。”
陆翎抽出阳草的灵力，拉着钱心，向素忘方向遁去。
铁骑很快来到他们休息的地方，领头之人，下马拔起枯萎的阳草，“他们刚才就在此地，放出岐虫。”
岐虫，像是由螳螂的前身后蜘蛛的后身组合而成的生物，它们可以捕捉灵力的气味，十分神奇。
品尝了枯萎的阳草后，这对人马马上有了方向，策马疾驰而去，朝着简翎。
灵眼之中，铁骑已经接近了，他们都戴着兜帽，无法看到面容，回想一路过往，陆翎没有想到得罪过谁，很有可能是为了钱心来的，毕竟看那帮人不像是什么好人，应该是钱心或他人救助了其仇家，现在来报复了。
“来不及了。”陆翎拔出剑，将钱心护在身后，回身顶着这群黑袍不速之客。
月光之下，密林之间，黑影窜动，将他们围在中心。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追着我们不放！”陆翎厉声喝道。
回答他的是黑暗中冲出的一铁骑，直接昂首往陆翎身上踏去，陆翎挥剑劈向马腿，尖锐的碰撞声后，他的嘴角溢出鲜血，铁骑也随之冲入黑暗。
“该死，他们竟然给马也套上了灵力甲胄。”陆翎一手抹去了血迹，一手紧紧护住颤抖的钱心。
又一铁骑冲出，故技重施，这次陆翎以剑为盾，勉强抵住了冲击，但在他发力反击之时，又有两铁骑杀出，一个明显是冲着钱心去的。
陆翎顶着马蹄，将它甩向一边，拼劲全力挡住了冲向钱心的铁骑，但后背则无暇顾及，被狠狠重踏，那人见陆翎还没有倒下，拉着缰绳打算再来一次，钱心从药袋中抽出药粉，抛向眼睛，短暂的间隙，有了拉扯的时间，致使其踏了个空，为陆翎争取到喘息的机会。
又是一轮冲顶，但这次夹杂着一支冷箭，穿透了陆翎的小腿，但他没有感觉到，依旧奋力抵挡着，见到这，又是同时两支冷箭，一支直接横穿了陆翎的腰身，令一支则扎穿了他的右臂，陆翎瞬间脱力，头被狠狠地撞到，然后被铁骑压在地上。
模糊的意识和视线中，是钱心倒在了血泊中和挥向自己头颅的砍刀。
“喝！”陆翎猛地惊醒，浑身冷汗，倚靠在他肩膀上睡着的钱心也醒来过来。
“怎么了？”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真实的噩梦。”陆翎抹去了额头的汗水，缓了口气说道。
“只是梦而已，不要在意它。”钱心为他擦干脖子上的汗水。
“不，这太真实了。”陆翎望着两轮明月，“时间差不多了，我要验证一下。”
陆翎尽全力展开灵眼，监视着西方，不一会出现了飞驰的铁骑。
“有人来了，还有段距离，我们还有时间，他们的目标是我，我们分开跑，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拿着这把剑，我附着了灵力在上面，我甩掉他们后会来找你，快。”
听着陆翎急切地语气，钱心给了他一个拥抱：“活着，我就能医好你。”转身消失于密林。
陆翎则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虽然很快陆翎就被追上，但相对充足的时间让他这次已经做好了准备，依旧是包围冲杀，但陆翎直接遁入暗影，轻松躲了过去，还在暗影之中勒毙一人，他们见此，舍弃了马，抱团守在月光之下，这正中了陆翎埋下的阵法陷阱。
“乱首。”暗影之中，陆翎盯着待宰的羔羊。
他们背后的影子交错着，盘旋着爬上背脊，缠住喉咙，如杂草般割下。
尸体的中心，陆翎慢慢浮出暗影：“我都忘了，我是陆唯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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