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最后一搏
“很危险。”
他有了直觉。
对方的个头更高，块头更大，当然这不是关键，还有一种玄乎的感觉，让罗裕蹙眉。
本能觉得不舒服。
对方的身体好像蕴藏着什么，如同一抹阴影抛洒在心里。
“我不认识你！”
艾希玟咬牙切齿。
光头冷笑道：“我还是王子的时候，曾经拜访过你们刚铎的国王，那时候你才刚出生。你们的老国王是个很执拗的家伙，同时也很强力，算是刚铎最后一位英明的君主。而你的父亲上位，他很明智的选择了妥协，已经决定要送出自己的女儿，以求和亲。”
“住口！”
艾希玟再也忍受不了。
“你休想侮辱我！”
锵啷一声拔出剑来。
光头无所谓地挑起轻笑：
“就在昨晚，和那封求和书一起送到我的营帐的，还有一副殿下的画像。因此，我能一口叫出你的身份。”
他说得言之凿凿，罗裕明白，这恐怕就是真相。
他不免担忧的看向艾希玟。
这个王女，为了刚铎的王室，不远千里来到荒山野岭寻找刚铎王室的荣耀，帮助国王重新竖立威信。
而在见到强大的敌人之后，她也没有任何的害怕或者退缩，而是迎难而上，不惜身涉险境，为国家争取那么一丝的喘息时间。
但转眼，却发现自己的国家背叛了自己，国王不战而屈，将她拱手送给敌人。
这是一部彻头彻尾的滑稽剧。
然而，罗裕看到艾希玟的脸，却不由一愣。
她手握长剑，因为发烧而虚弱的身体艰难挺直。
脸上没有任何一点的柔弱或者痛苦，而是充满愤怒。
她浑身颤抖。
“你真是满口鸩毒！收起你的狼子野心，我们决斗一场！”
“何必呢，我的宝贝？”光头诧异地一挑眉，举起手，“你何必顾及那些背叛你的刁民？让你拿起武器的，应该是有信念和希望的同胞，而不是一群渴望卖主求荣的恶仆！”
回答他的，只有艾希玟坚定的眼神。她不由分说，持剑劈向对方。
光头一惊，也没想到这个女孩就这么敢和他交手。
他伸出弯刀，从旁边一拨，轻而易举将艾希玟的剑挑到一边。
他注意到艾希玟手臂上的伤口，以及她浑身虚软的状态。
“现在看来，你和你的祖父一样冥顽不灵。但那正好，草原上最佩服有勇气的人，你比你们的国王更加有胆略。”他一直没理会旁边的罗裕，这时说完一席话，才终于转向了他，“不过依我看，这位不起眼的异邦人，恐怕才是挑唆一切的元凶。”
罗裕不着声色地将歪歪倒倒的艾希玟拉回身边，借肩膀给她靠着，轻笑一声：“而依我看，草原兵团也不全是些草包饭桶。”
“小子，”光头横眼，表情轻蔑，“你的舌头可比你的牙要硬。”
“秃头，你的光头可比你的弯刀更亮。”
罗裕对出下联。
一语出，顿时，一股杀气腾腾。
光头握紧了刀，罗裕也拔出了剑。光头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突然意有所指地说：“你不一般，我能感觉得到。不像那些刚铎人，也不像那些自诩聪明的游侠。你的身上，有一股讨厌的气息。”
罗裕一惊，因为同样的，他也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了一样的东西。
一时间，身周的浓雾飞速奔走，一股莫名的气氛，如同谜语笼罩了他。
“我不想杀你，”罗裕吐了口气，“让我们离开。”
“莫非你是来我的大军中散步的？”光头嗤笑一声，“不过，我倒不是不能考虑放你离开。”
“说说看。”
“你亲手将这位王女送到我手上，并且，放下你手里的剑。”
“你知道，那不可能。”
罗裕皱眉。
艾希玟担忧的张开眼，悄悄说：“小心他的诡计。”
光头哼了声：“那就是没得谈。你觉得，面对我的大军，你能跑得掉？殊不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放下我吧，”忽然，罗裕感到脖子一片湿润，艾希玟埋首在他颈边，虚弱地说，“我走不了了，我能感觉到。你放下我，你一个人，趁着浓雾，还有逃出去的机会。”
“你自顾不暇了，还有空关心我这个陌生人？”罗裕感到好笑，同时也沉默下来，“虽然，NPC要是去他想去的地方，谁也无法阻拦。但他也不会罔顾生命，特别是同伴的生命。”
“你这人，”艾希玟着急道，“刚铎的圣女石像也比你会转脑筋！你何必为了一个死人白费功夫？你有很多选择。”
“我看，悼念的话还是等你落气之后再说吧。”罗裕毫不动摇，“现在还不到时候。”
“刚才还不到时候，”一句嘲讽的话从光头嘴里蹦出，他得意的笑着说，“可现在就差不多了。”
天边的那一片鱼肚白已经渐渐扩大，一角太阳的光线，刺破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而山谷里，浓雾开始整体从高流往低处，在晨风的鼓动下，往河水流向的方向滑动。
渐渐的，一些山坡已经露出全貌。
而因此在山谷里，草原大军在高处飘展的湿漉漉的黑色旌旗开始显露身影。
此起彼伏的狼嚎渐次传来，哗啦哗啦的军械碰撞声，盔甲挪动声，逐渐响成一片。
艾希玟抓住罗裕的袖口，焦急不已：“快走吧！”
罗裕当然明白，光头之所以没有动手，也是在消磨时间。他没有贸然进攻，也没有同样艾希玟的催促，而是注视着光头得意的模样，缓缓抽出纳西尔。
光头退后一步，明显不想和他打。
艾希玟摇摇头，支撑着站直身体，用剑拄着，目视身旁的男人。
片刻，她深吸一口气。
“既然这样，那就让我们一起为了荣耀而死！”
罗裕无奈地瞥了她一眼：
“你还记得任务吗？”
“现在说这个还有用吗？”艾希玟咬咬牙，哼了一声。
光头也听见了，虽然不理解，但他有恃无恐：“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面对我的千军万马！”
“完成任务，”罗裕不理，只顾和艾希玟对眼神，“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沉重地说：“最后一次举起剑来，博取你的胜利，我会与你同行！”
艾希玟仰头，沉默地看着他，眼里似有波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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