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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肆回雌雄难辨


薛华他们赶到枫溪时候,薛老爷子一行人轻装简行刚好入了京城。到了揽月地界,没人比薛公更熟悉路了。但是照着老爷子指的路一阵七拐八拐,路是越走越窄,两边的房屋也渐显破落,已经完全不像是行走在揽月这个世界第一帝国的帝都了。同行的小厮虽说是新来的,还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半晌终于鼓足勇气开口。

        “老爷,咱们不是要去皇宫?”

        “嗯。”

        ……

        “老爷,可这不是去皇宫的路。”

        “嗯。”

        ……

        “老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花街。”

        ……

        “帝君不是急召说公主殿下病危,咱们才来京城的?”

        “到了,就这儿下。”小厮抬头一看,只见前面死胡同尽头有一处灰头土脸的铺子,上头挂着的牌匾正是“花街”。原来花街不是一条街,而是这地方的名字。薛公下了轿撵,脸上戴着半幅面具看不到容貌,但他身形笔直挺拔,自带肃杀英气。这次他一改往日朴素风格,破天荒换了一身明艳靓丽的华服。华服一看就价值不菲,但上面大红大紫的扎眼配色看得小厮目瞪口呆。尽管他跟了老爷没多久,但实在没想到平日一直泡在墨水里搞学问的薛公竟屑于穿这种奢靡花哨的衣服。他一个老牌武将身穿华服,倒是恰到好处得中和了他原本的硬朗,平添几分漫不经心,驾驭起来毫无压力,整个人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他大手往小厮脸上摁了个面具,不紧不慢道:“放轻松,公主殿下又不是第一次病危。”说着往胡同里走去。

        薛公本名薛辕,现如今是枫溪城古老医药世家薛府家主。据传他年轻时候入伍帝国兵团双腿受过重伤,当初医治及时没有太大影响,但走起路来和正常人还是有些区别。现如今薛辕身着华服,别具风格的走路姿势倒是显得痞里痞气。他轻车熟路转进了尽头空无一人的铺子,沿着台阶又上又下,终于在一个转弯之后局面豁然开朗。

        “揽月地下城!”薛辕身后的小厮忍不住发出惊呼。

        不错。地上不过是花绪帝都的一部分,想要见识真正的揽月帝都就一定要到地下城。小厮跟着薛辕下到台阶最后一级,已经看的眼花缭乱。这里就像是恢弘壮丽的地下宫殿,无数高大立柱双列整齐排开,望不到尽头。地下城的穹顶布满了花绪帝国的国花——海玫瑰。海玫瑰是花绪独有的一种花,帝国境内各处都有分布,近期才在清竹境内出现。海玫瑰生长初期匍匐在地,待枝头结出第一朵深紫花苞就会慢慢从地面站起来,笔直修长的颈上会挂起越来越多的成串花苞,并从根部发出许多围绕花苞的坚硬长刺。然后,待到一个月光静好的夜,所有深紫花苞会对着地面静悄悄地开放,露出鹅黄内里,低垂羞涩。奇特的是,海玫瑰花苞绽放后自带光芒且永不凋落。这也是海玫瑰成为花绪国花的原因,寓意繁盛永不衰竭。

        花绪国土上最古老也是体系最为庞大的海玫瑰群落就坐落在揽月帝都,名曰株式海玫瑰。它由千百枝海玫瑰纠缠在一起长成,利刺变成荆棘,如同巨蟒毒蛇盘卧根底。远远望去,整个地上揽月城都笼罩在一片紫色雾气之中。

        “株式海玫瑰都长到地下了么?”小厮又是一声惊呼。

        “傻孩子,株式海玫瑰原本就是从地下长上去的。”薛辕说着抬头看了眼生灵般的玫瑰花朵。多么违背常理的存在。世间万物有始有终、盛极必衰,它却以最美的姿态演绎着永恒。尽管薛辕对株式海玫瑰并不陌生,可每次凝视它还是会全身震颤、心生敬畏。

        看一眼揽月,然后死去。人们会这样说起花绪帝国都城。它永远这样繁华盛大,兼有风姿绰约之女子举手投足间尽展的绝代风华和凯旋归来之铁血将士豪气冲天的恢宏壮烈,却也并非一味雍容华贵,而是富足中自有清朗意志调和其中。揽月成为花绪帝国毋庸置疑的地标象征,在这个辉煌梦幻的乐园,你可以满足一切欲望。恐惧与贪婪在这里汇聚,所有事物都在以毁灭性的速度绚烂,如同烟花要升至最高点爆裂开来。与其说揽月是一场让人们趋之若鹜、为之疯狂的沉溺盛宴,它更像坐落于广袤大地上一道华美诡谲的殇。让人禁不住想象,如果它的坠落正如它的繁盛,那将是怎样惨烈的凄美决绝。

        “等候阁下多时,这边请。”一双带着面具的女童从立柱后面走来,躬身礼迎薛辕一行,自然地引导他们在人群中穿行。身边时而有华服披身的三两人走过,听到他们议论的事情薛辕皱了皱眉头。渐渐地,小厮隐约能听到喧嚣中开始夹杂一丝藏不住的美妙音律。女童正好停在那音律源头,分立两侧毕恭毕敬做了一个“里面请”的手势。推开考究的镂花木门,里面还有一道暗门。小厮凭直觉判定里面一定别有洞天,因为那沁人心脾、宛若流云的歌声已丝丝缕缕从缝隙间泄露出来,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打开暗门之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远处一座高台,高台之上一位绝尘女子正忘情吟唱。那女子同样半幅面具遮掩容貌,台下皆是华服披身的京城显贵,唯独台上的她身着素白布衣,身旁还有一支娇嫩欲滴的海玫瑰花苞。一人一花,台上的一抹素白与一点淡紫倒让台下十色交汇的艳丽黯淡了许多。

        小厮一点也听不懂女子的吟唱,仿佛只是无意义的音节,但是好听极了。她的吟唱声里有山涧幽谷的迷雾和石上清泉的静谧。如梦如幻,不似人间。

        小厮转头看向自家老爷,心想薛公见多识广必定不为所动。谁知薛辕正目不转睛盯着台上女子,眼神是少有的炙热。

        “果然想听吟唱,就非到你这里不可。”薛辕开口,“媚娘。”

        小厮正奇怪薛公在和谁说话,接着从两道门之间的暗影里走出一个女人。那女人身着不霏镶钻华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豪气。她大概是这里唯一一个不戴面具的人,脸上妆容浓厚得很,可是一眼就能看出并不年轻了。她走过来随意得背靠一侧暗门站立,漫不经心得扫了一眼薛辕身边小厮,收回目光到高台,似笑非笑道:“你不问这么老的曲子怎么还拿出来唱?”

        “听说你新得了一位‘帝都妖精’,想必就是台上这位吧。”说罢薛辕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噎了半天再没说出一句话。看到薛辕的反应,媚娘忽而整个人靠过去伏在他肩膀极具挑逗意味,像猫一样吐着温热呼吸在他耳边悄声道:“没错,就、是、她。”说完带着一脸戏谑的坏笑走了进去,而高台上的女子已唱罢一曲隐退。

        “还有,那位小兄弟啊!”媚娘偏头回望,说道:“收手吧,劝你不要动这种心思哦。敢碰海玫瑰可是触犯国法的,依律诛、灭、五、族。”薛辕回头看到身边小厮正好奇地想要伸手摸一下两道门之间盘卧的海玫瑰花苞,听到媚娘的话火速收了手。

        “没事,碰一下没关系。”薛辕道。

        “啊,真的么?”小厮兴奋地重新靠近低垂花苞。

        “嗯,反正你也没有五族。说不定可以借此找到亲人。”薛辕说着大步走了进去。

        “不要说这么可怕的事情啦!”小厮毫不在意,一溜烟跟上自家老爷,留下暗门关闭后阴影里独自闪烁幽光的海玫瑰花苞。

        花绪帝国夜比昼长,有了自带光芒的海玫瑰更是让揽月帝都模糊了时间界限,昼夜运转、从不停歇。

        小厮跟着薛辕径直走过花间席位,走路步幅之大、速度之快小厮能感受到薛辕对新的吟唱之人毫无兴趣,一心只在尽头那个让他露出少有错愕眼神的绝尘女子。这条路通往高台后面的雅间,显然他们并不是唯一想去找那女子的。因为两个浑身酒气的男子已经火急火燎冲到他们前面,直奔雅间而去。透过雅间内的屏风能隐约看清那女子身形,伴着屋内幽然香气朦胧迷幻极了。屏风旁立了一个配剑的年轻男子,看身形似乎功夫不浅,怕是保护那女子的。赶在薛辕前面那两个男子见状有些畏缩,不过屏风旁的男子意外的偏过身体给他们让行,并不阻拦,他俩便索性一头扎了进去。

        薛辕快步行至屏风处,那男子同样默然让行,不过先前进去的那两个红脸醉汉已经一左一右伸手要碰到那女子了。小厮正准备跟着自家老爷一起冲上去上演一场英雄救美,谁想薛辕却收住脚步停在了原地。薛辕,薛辕身边小厮,还有本就站在屏风旁的男子,三人目光齐齐望向那双伸向女子的手,三寸、两寸、一寸!

        “啊!!!!!!”一声意料之外的惨叫声回荡在雅间,竟是原本背对他们的所谓绝尘女子正用一只手钳制住那图谋不轨的男子将他一把按在墙上,将另一人大力踹倒在地。因为那女子制服醉汉时候行云流水的动作招式,小厮早已傻眼呆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女子十分爷们的吐了口痰换了个男人声线道:“你应该知道客人是禁止到高台后面的,这是媚娘的规矩。”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知道。姑娘……兄弟……呃,我们这不是喝多了没看清楚路所以才……。”

        “下次再敢坏了规矩,我当场废了你手脚。滚!”在压倒性地暴力威胁下,两个醉汉马上清醒过来屁滚尿流得跑掉了。

        也许是错觉,小厮觉得刚刚薛辕笑了,但是望过去的时候那张脸没有任何表情。见两个醉汉走了,薛辕才迈步想要走进去,不料这次屏风旁的男子倒是利落地上前一步挡在薛辕面前,开口道:“我说这位大叔你可看清楚了,这是如假包换的男儿身,还要纠缠不清么?”说着眼见里面“女子”褪下素白衣裙换上男装,俨然一位翩翩公子。听见人声,这位男扮女装的公子抬眼望过来,不消一刻脸上竟露出和刚刚薛辕别无二致的错愕表情。

        薛辕完全没有理会告诫,径直往前迈步。

        “别!……”屏风后那位“男扮女装公子”喊出声来的时候已经为时晚矣,因为薛辕和挡他去路的男子已经电光火石地交上手。虽说那年轻男子的身手也不差,但怎么看都落了下风,而且还是在薛辕只用一只手的情况下。眼见薛辕有力一掌打出去,男子退后一步差点断气。本以为大家都是点到为止,谁知那男子情急之下竟霍然拔出腰间佩剑向薛辕挥过来。

        惊险刺激的瞬间过后,眼前画面如同静止一般,所有人定格在原地。薛辕波澜不惊、岿然未动,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仍然保持一只手背在身后的姿势。没有退后,也没有抵挡。挡下这一剑的竟是薛辕身边不起眼的小厮,此刻他一改先前傻气模样,正带着强烈的杀气执剑稳稳挡在薛辕面前。

        没想到连跟班都这么厉害,到底是何方神圣,挥剑男子正欲开口。只见先前挥剑的剑气将薛辕面具震出一道细微裂痕,这裂痕纹路逐渐蔓延开来,整张面具随之“啪”得一声全部粉碎,露出面具之下那张带着疤痕的脸。这张脸,他不认识,但他认识那个疤痕,和传说中一模一样。他联想到之前薛辕独特的走路姿势,再加上他的动作招式,心下一凉。

        “难,难道说……阁下是枫溪薛公?”

        “正是。”

        “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将军!还望,还望……”眼前人早就收了剑毕恭毕敬道,大气不敢喘。

        “无妨。”

        薛辕越过他,走过去对着那“女子”抬腿就是一脚,毫不怜香惜玉。

        也不知是夸张,还是薛辕下手太重,那“女子”抱着屁股疼的一阵龇牙咧嘴,毫无形象可言,看的旁人掩嘴偷笑。谁承想,台上是花街摇曳生姿的帝都妖精,台下是帝国兵团年轻有为的分队长,贵为赤城枫溪首富乔家大公子的乔枫沉也会有这么没面子的时候。薛辕坐下来,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而乔枫沉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唯唯诺诺站在一边如同惊弓之鸟。

        “你爹知道你干的这些事么?”薛辕道。

        还没等乔枫沉开口,薛辕接着道:“你爹要是知道早就丢死了,你看看你这副鬼样子!成何体统!”

        “那别让他知道不就行了。”乔枫沉开口道,语气与顽劣孩童别无二致。

        “乔枫沉!”薛辕一掌拍在座椅扶手上,吼道:“你当初挣了命要来帝都就是为了干这个?”

        “我有在兵团好好做事啊,像我这么年轻的分队长只怕除了您就是我了。这不过就是种消遣,再说了……”

        “够了!”

        眼看越吵越凶,小厮正准备上前劝和,一只纤细的手从后面拉住了他。

        “小兄弟,你要干嘛去?”是媚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了。

        “不需要去劝一下么?”

        “嗨,管他们呢!我们聊聊啊,你叫什么名字?”媚娘慵懒地问道。

        “在下任远,见过花街媚娘。”小厮说着双手握拳鞠躬行礼。

        “哈哈哈哈哈免礼免礼,我这儿没这么多规矩。你是新来的吧,小远?”媚娘说话自来熟,三分真七分假,一分真诚九分戏谑。

        小远?叫我么?任远迟疑了一下,道:“在下隶属花将军麾下帝国第一兵团,因为清竹星辰盛典的缘故,大将军特派我在薛公身边以防不测。”

        原来是第一兵团特派,难怪身手不凡。立在一旁枫沉的同伴内心一阵感叹,还在回味刚刚被他挡下的那一剑。他和枫沉一看就比任远大,但不过是归属第三兵团的编外分队,天壤之别啊。

        “枫溪城的乔家和薛家世代交好,薛公的夫人正是如今乔家家主的亲姐姐。而枫沉自幼在薛府跟着薛公修习道业,所以懂了么?”媚娘眨眨眼,道:“别看薛公凶巴巴的,他对这个乔枫沉可是宝贝得很。不必担心。”

        是么?任远和枫沉的同伴都一脸疑惑地看着那边大发雷霆的薛公,脑补了一下媚娘说的话。

        “媚娘您很了解呢,关于薛公的事。”任远说道。

        “是啊,一晃这么久了。光是花将军就换了三人,我在帝都也有些年岁了呢。”

        “那,那您了解年轻时候的花辕大将军么?”任远抬起通红的脸,说完这句话连一旁枫沉的同伴眼里也在放光,两个年轻人满心好奇与期待。

        也是,帝国最强的男人总是令人神往。现在兵团里的孩子,最喜欢听的就是关于帝国花将军的故事。花绪帝国所有兵团归属于三大兵团,而三大兵团直属于帝君,其中帝国第一兵团长会被赐予帝国“花”之国姓,被誉为帝国最强的男人!

        “他呀。”媚娘看着眼前硬朗的薛辕回想起多年前那个带着一身傲气走进来的少年,缓缓说道:“薛公医术精湛、头脑出众,入伍帝国兵团战功赫赫,曾接连执掌花绪帝国两大兵团同时又是整个帝国首屈一指的药师。年轻时候临危受命前往异国,自断双腿誓死归国,后来挂帅帝国第一兵团长,被冠以“花”之国姓,是为‘花辕大将军’。你家老爷当年可是帝国上下所有人仰望的传说,他是武将中的谋士、药师中的顶流、音律中的上师,占尽所有锋芒,至今无人可比。”

        “音律也懂?”

        “何止是懂,刚刚乔公子的吟唱便出自薛公之手。是他年轻时候写的曲子。”看着两个年轻人不可置信的样子,媚娘笑了笑,道:“还不止呢。揽月地下城原本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虽说格局没有变,但也是薛公任大将军期间设计重建的,近一半以上的立柱都是新的。”

        “据说现在的花若昂大将军当初也是跟着薛公才逐渐起势,简直酷毙了……”任远惊叹道。

        “但薛公有一个致命弱点!”媚娘眯起眼睛神秘道。

        “什么?”任远和枫沉伙伴都瞪起眼睛惊道。

        “丑啊!”媚娘道,“笑起来更丑!当年所有人都争着抢着一睹大才子风貌,结果搞得京城第一丑声名远扬,吓跑姑娘、吓哭孩子,堪称一绝!”

        ……

        两个年轻人都沉默无语了,只有媚娘蛮不在乎笑成一团。

        “您和薛公交情当真是好呢,这都敢说。”任远小声道。

        “实话实说,有何不妥。”媚娘道。

        “据传当初的花……花怀安大将军是薛公亲手提携又将其灭门,也是真的么?”任远壮着胆子问道。结果话一出口,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媚娘收敛起笑意,道:“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是非常危险的事呢,小兄弟。薛公有日子没入京城了,你们此行想必不只是为了来看乔公子吧。”

        “帝君急召,公主病危。”任远答。

        “哪个公主?”

        “花绪拾欢公主殿下。”

        “嗯?……啊,那位毫无存在感的殿下么。”媚娘差点没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位。

        薛公那边似乎已经接近尾声,只听他低吼一声:“去守卫边疆吧,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薛公!”乔枫沉一听也是急了。

        “最晚明天!”薛公瞪着眼狠狠说道:“调令就会下到你那里!赶紧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这边媚娘见状幽幽来了一句:“完了,看来我的摇钱树不保。”

        媚娘和任远跟着薛辕出了雅间,留下乔枫沉和他的伙伴。

        “听说这小子在兵团出类拔萃,不过男扮女装出来玩玩罢了,至于动这么大气?”以媚娘对薛辕多年的了解,他本不会在意男扮女装。

        “嗯。”薛辕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出了媚娘的音坊,任远腿脚利落得先行准备轿撵去了,只剩他们两个站在这里。媚娘不动声色地塞了个冰冷的东西在薛辕手里,薛辕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浅蓝色碎钻。

        “最近收到的。”媚娘道。

        薛辕点点头,那颗小钻迅速消失在他华服的衣袖里。

        “小桃,我之前和你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薛辕问道。

        “离开帝都么?离开了帝都,我还能去哪里……”媚娘笑得苦涩:“我会考虑的。”

        “要快。”薛辕有些紧张得抬头看着地下城穹顶的海玫瑰,顿了顿道:“我得走了。”

        媚娘没有答话,站在原地许久,直到薛辕的身影隐没在人群中。她紧了紧披肩觉得有些冷,回过头看到空无一人的高台,想起曾经一个素白衣裳的女子忘情吟唱的画面,觉得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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