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秘密
【你对杰，是怎么想的？】
五条悟那时的问句还停留在耳边，真璃正在擦拭盘子的手一顿，垂下眼帘，呆呆的注视着面前水龙头不停流出的清澈水流。
水柱冲刷在了碗盘上，溅起了透明的水花，有几滴正巧落在了真璃的脸上，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
眼前的水流一瞬间染成了深红色，浓稠的腥气蔓延在她的周身。真璃下意识的举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捂住胸口的手，摊开手掌，却只看见满目的鲜红色。
而她的胸口，正插着一把长刀。
是那个时候？
真璃刚想动手将刀拔出，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身体，只能被迫抬起头，撞上了一双冷漠的紫色双眼。
“为什么？”
她听见自己这么说。
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呢？明明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真璃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就像是旁观者一样，无动于衷。
听到这话，那人笑着眯起眼，像是曾经相处时无数次做的那样，眼中带着一丝怜爱，抚上了她的侧脸，吐露出来的话却与他温柔的动作截然相反，猛地将长刀直接抽了回来：“阿，因为你太碍事了。”
喷涌的鲜血流淌在地上，像是真璃曾经看到过的那样。
“在我的新世界，不需要你。”
他这么说。
失血过多导致了真璃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依稀看见青年说着，眼角却滑落了晶莹的泪水。
他俊秀的脸庞肉眼可见的出现了困惑，青年抬手抹掉了泪珠，望着自己的掌心怔住了。
然而只一瞬，他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是这样吗？这真是太有意思了。”
一如那时一样，强烈的耳鸣再次笼罩了真璃，然而不同于以往，这一次她却能像是局外人一样旁观着这一切。
拼着最后一个念头，她完成了最后的术式，并且送了眼前这人渣一根中指。
没有声音，真璃只能依靠模糊的视线，盯着唇型努力辨认出眼前之人的几句话语。
他似是感叹，又像是在嘲讽着谁。
黑发青年注视着缓缓倒卧在血泊中的女人，伸手扯开了自己脑壳上的缝合线，露出了微笑：
【夏油杰，你真的■■■■啊。】
“哐啷！”
瓷盘碎裂的声音一瞬间将真璃拉回了现实。
她看着自己的掌心怔了好几秒，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蹲下身收拾起碎裂一地的陶瓷碎片，却不慎在捡起一片尖锐的碎片时划破了手指。
“唔”
鲜血顿时从指尖涌了出来，滴落在洁白的磁砖上，像是在白纸上忽然画错了一笔，刺痛了真璃的眼。
她微微睁大了眼，凝视着那抹红色，久久不能回神。
听到厨房动静的小狐狸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看到眼前这一片狼藉的景象震惊到炸毛，担忧的“嗷”了一声。
真璃被小狐狸的声音提醒，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小狐狸正小心翼翼的跨过满地的碎片打算走过来，连忙制止道：“别过来！”
小狐狸的耳朵动了动，丝毫不理会真璃的制止，轻盈的几个跳跃就跑到了真璃的脚边，关心的蹭了蹭她，然后凑到真璃的伤口处，轻轻舔了一下。
有些粗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真璃眨了眨眼，心里好像有某个角落暖了起来。
都忘记了，她还有小狐狸呀。
果然狗男人不能要！！
她捞起小狐狸，佯装不满地说：“真是的，这种时候忽然这么黏人了。”
虽然说着抱怨的话，然而语气却十分雀跃，夏油杰趴在真璃的肩头，叹了口气。
真是的，傲娇真难搞。
将小狐狸放到了沙发上，真璃拿起扫把迅速的将地上的碎片给清理干净，最后又在小狐狸的“监视”下拿出医药箱，将食指黏上了创可贴，才终于获得对方的许可，能够躺在床上。
真璃看着纯白的天花板，侧过身体，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戳戳小狐狸撇过去的脑袋，无奈地说：“这点小伤口你也要我擦药，真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这个的。”
小狐狸趴在旁边抖了抖耳朵，伸出脚爪按住真璃作怪的手，眼神有些复杂。
他其实也搞不懂为什么，当自己一看到真璃受伤的时候，整个人一瞬间慌张了起来，必须要好好看着对方擦完药，才能稍稍缓解一点他内心的紧张。
非术士的身体太弱了，很容易就会因为一点感染而死掉。
对，一定是因为这样，夏油杰在心底默默地想。
不是别的原因，就只是单纯怕自己的朋友死掉而已。
“不过，”真璃的声音很轻，伸手将小狐狸揽进了自己的怀里，“谢谢你啦，这么关心我。”
她将床头的台灯条暗了些，低着头，正巧对上小狐狸的紫色眼睛。
少女披散着澄橘色的发，一时之间有些恍惚的开口：“如果你是人类就好了”
夏油杰窝在对方的怀里，鼻间全是对方那甜牛奶的气息，彷佛整个人都置身在甜甜的糖果之中。
他懒懒的拱了一下少女的颈窝。
他是阿，怎么了。
“如果你是人类的话，就做我男朋友吧。”
夏油杰猛地抬起头，本以为会看见少女笑脸盈盈的模样，却没想到对上那双深红色双眸时，里面流转着的不是希望，而是带着怀念、不解以及冷漠的眼神。
“——不管怎么样，都比那家伙好吧。”
哪个家伙？
听到少女的话，夏油杰又是一愣。
真璃仰躺在床上，没注意到胸前趴着的小狐狸眼神，缓缓将手伸向空中，掌心微微虚握，像是要抓住什么一样：“偷偷跟小黑你讲一个秘密吧。”
今天五条悟问的那个问题，她并没有回答，只是随便搪塞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过去。
虽然对方看起来十分不靠谱——事实上也真的是不靠谱——但或许也从自己的态度稍微猜到了一些什么。
“我啊，曾经被那家伙杀过哦。”少女的声音十分平静，“从胸口这里，直接对穿哦。”她比划着胸口上曾经的伤口，淡淡地说。
“——被那个叫做夏油杰的家伙，毫不留情的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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