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黎孟知第一次带人去住的地方，她实在困的不行，她住72楼，上个楼就到了，不想折腾了，路崇宁也跟着她，他前两天都是夜戏，现在也是一个哈欠连着一个哈欠。
“黎总，身边换人了啊？”两个人靠在电梯一左一右，路崇宁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可真不负责任，欺骗感情。”
黎孟知猛的回头，“欺骗谁感情？你？”他一身黑衣，戴着口罩，眼睛倒是亮，闪着怫然的光，看着是对自己有气。
路崇宁不理她。
“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过得多水生火热，我年纪小，没一个人服我的，没发现我瘦了吗？”她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路崇宁不自觉地就往她那边挪了挪，“真的？”
黎孟知装得惨，没想到这人真挺好哄的，“是啊。”
“走吧，回去睡觉了，我明天还要赶早回剧组。”
路崇宁知道她的习惯，两个人都没打算发生点什么，他就睡了客卧，他五点多起来，帮她做了点她平时会吃的早餐，刚要出门，黎孟知迷迷糊糊开了房间门出来，抱着他一个劲地蹭他，温香软玉在胸前，对定力可是巨大的挑战。
“知知，我要迟了，不放手我就一起把你带走了。”
他回头亲了亲她，走了。
黎孟知刚回“中晟”任职，昨天在电梯里说的也不算作假，她太年轻，不买她帐的人很多。她没多在意他们，至少今年她不准备多和这些人计较，转眼就是小寒了，她回了一趟黎家。
不回去还好，一回去每天天不亮起床焚香沐浴吃早膳，她是父亲独女，她的一言一行受众人监督。她父亲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是他父亲的得力拥护，她二叔膝下无子，她小姑常年呆在美国，儿子也在美国上学。如此，她父亲的父亲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她家族庞大，关系错综错杂，同辈的兄弟姐妹众多，要想接手黎家的人也更多，不过能入她父亲眼的人少，光光是她家主的独女，就惹得她的兄弟姐妹多眼红了。
这日早上，每个人都面前多了一道腊八粥，食不言，她倒是习惯这个规矩，用完早饭，接下来的腊祭过程繁琐，这是她第21次参加这种传统仪式。
她最不喜欢这些东西了，可却也是黎家小辈之中做得最周全的，重来没找理由缺席过，就算是出国留学那段时间也早早定了机票回来。
祭礼开始，黎孟知看了又看，终于确定这些奏乐和歌舞的一直是同一批人，怪不得她都眼熟了。
她父亲作为家主，身着白色长衫，领着众人在神灵前宣祝祷词，整个宅子里一派热烈又庄严的气氛，时刻提醒他们这些后辈不忘家族的本源，要对祖先的有崇敬和感恩之心。
黎孟知向来感恩，她这柱香烧得极为虔诚。
歌舞祝颂之后，她父亲下去换了一身黑色褂子，绣着暗黄色的花纹，她也被央求着从天青色八彩漳绒的旗袍换成了秋香色金鱼纹的连袖褂子，跟在她父亲的下手一起焚香感恩百神，祝祷丰收。
今年她二叔祖父身体不好，秋天的时候就说这一两个月的事，一直拖着就拖到了现在，所以岁末的各种祝祷仪式都格外隆重。
终岁辛劳，大家今天可以不拘着身份，尽情娱乐，可老宅子里要怎么娱乐？于是她把她小姑的儿子也一起带出来玩了。
所以姐弟俩进包厢时带着浓浓佛香味，“仙女下凡了啊，这是。”
“去。”她接过路崇宁递来的果汁，喝了两口。
“我小弟也回来了，就为参加这古老而神秘的活动？”温省舟搂着她弟弟江舸。
两个人名字里都有舟，所以温省舟最喜欢叫他小弟。
温省舟见路崇宁去点歌了，才凑过去对着黎孟知说：“小路的那角色被换下来了，你知道吗？”
“不是都拍快三个星期了吧！”路崇宁唱了一半的《newboy》，回头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
黎孟知眼神一收，有些厉意。
“我不知道，这是他经纪人给他谈的。”
“他经纪人是谁啊？”
温省舟无语地扶住头，“不是吧你！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她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知道？”
“好吧好吧，之前是苏丹姐，后来辞职了，就给他换了个新的，叫李俐，带出了不少人，不过我不熟。”
“知道了，那他现在有什么工作？”黎孟知摇着面前的骰子。
“别问我啊，姑奶奶，你们没嘴吗？自己问啊。”
“行。”她正准备和路崇宁好好谈一次。
这次谈话发生在她家软绵绵的沙发上。
“听说你角色换人了啊？谁这么能耐啊？”她打趣着问他，甚至连上还有浅浅微笑。
“这个人很难说你不认识。”他报了个名字，嚯！她上次带去吃沈穆远接风宴的人。
黎孟知举起双手，“这和我没关系，我和他上次吃完饭就没见过了。”
她秀目流转，对着他说话语气是极亲近的，使人很容易就相信她的话，“真的。”
路崇宁说，“我知道，这事常见，我消化了一下，前几天已经随着我吃的火锅排走了。”
黎孟知倒没想到这人现在心理素质这么好了，“不生气？我怎么那么不信呢，你都拍了那么久了，被换下来，怎么可能像你表现出来的这样？你生个气，我安慰安慰你。”
“能喜怒形于色，也是是需要资本的，”路崇宁揉了揉她的头发，和她嬉皮笑脸了起来。
她却瞪了他一眼，她不喜欢这种酸溜溜的话：“啧！你怎么就没资本了？”
他把她按回座位上，“谁啊？我看看谁那么大口气。”
路崇宁笑道：“行，知道了。”
黎孟知真的证明了她的话，年二十八，他就收到了国师名导新作的电影男主角试戏邀请。
大年初一，他的第一部电影《将醒》上线了，他今年把他妈接到了北京过年，他妈还挺高兴，在北京的医院里也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恢复的还行，他也就放心了。
“你怎么不去陪女朋友啊？”她妈年初一吃完中饭，见他一个人在家里看剧本，“这日子怎么不代她来家里吃饭？”
“她要陪家里人，过年啊。”他知道他妈是想见见知知。
“你们平时都忙，好不容易休息了，多去人家家里走动走动，不要落了礼数。”
“知道啦，妈妈。”
路崇宁手机响了，见他接电话，他妈不打扰他自己出去看电视去了。
他看着他妈蹒跚的背影，有些不忍心告诉她实情，知知的家庭他这辈子都够不着。
俐姐说包了两场电影，说要让他去电影院感受一下，他问知知去不去。
“去，可是你的处女作，我等着我，我来接你。”
“好，路上慢点开。”
已经快到电影院的时候，黎孟知接到她父亲打来的电话，约她见一面。
“去吧，万一有什么事。”路崇宁搓了搓她的手，“多穿点，大冷天的。”
北京有不少古老的建筑，落叶簌簌，树影映衬着白塔。
他父亲告诉自己她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她是不能理解这句话的，他父亲说她母亲拒绝和他见面，他便想让她约她母亲好好谈一次。
“爸，您认为我妈能忍得下这种委屈吗？你忘了她是谁了？”
“我想和你妈好好谈一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怪不得我妈去年连腊祭都没去，您这事我可帮不了。”
黎孟知忍着把咖啡泼她父亲连上的冲动，深深看了他一眼，“您自求多福吧。”
路崇宁在另一个包厢里坐下还没20分钟，黎孟知就奔进来了，她抱着他的腰，埋在他怀里，闷闷地沉默着，路崇宁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安慰，“怎么了？你爸说什么了？”
怀里的人没说话，太丑了，没法口开。
她埋了10分钟，平复好心情，“我们走吧，不是要去看电影。”
对，温省舟和路崇宁一块的新电影《将醒》上了。
他上了副驾上，柯尼塞格从地下车库开了上去，一切发生的太快，突然一个小女孩冲到了车前面，“知知，小心。”黎孟知猛打方向盘，还是没避的过去，小男孩被撞倒在地上。
他从安全气囊里爬了出来，车子撞上旁边的电线杆，驾驶座直接凹陷了，知知怎么叫着都没动静，他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10分钟之前她还抱着他呢！
他看东西逐渐重影，也告诉自己要冷静，他颤抖着双手，准备打120，又觉得不妥，她这身份特殊，还是先给温省舟打了一个，温省舟让他别动，他联系人。
他又去看躺在地上的小男孩，长长的血迹从她脑袋后面流出，好在京郊这条路上没什么人，温省舟带着人很快赶到，三个人上了救护车，一起被送到了医院。
知知在床上昏迷了一天，她一醒，林焕东就来了。他和沈穆远是一类的长相，硬朗的五官显得有些凶相，同时也给人感觉很可靠。
温省舟也被赶了出来，路崇宁离开病房慢了一步，便听到两人低语着，提及到什么车祸、监控云云。
两个人在楼道里抽烟，“你说这都是什么事！”
“知知还让瞒着她家里呢。”路崇宁提了这句。
“瞒个屁，都撞成那样了，怎么瞒？”温省舟转头看了眼路崇宁，“你没事吗？我看你也在车上。”
“一来就全面检查过了，除了手臂的擦伤，还真没什么问题。”他也觉得是老天对他格外开恩，脸上都没留下伤口，他睡了一觉什么事都没有。
“行吧，对了，万一瞒不住知知家里人，有人来了你记得避一避。”
路崇宁犹豫着点了点头。
在知知身边呆了三年多了，她从不提到过她的家庭。
他隔几天再去病房找那个小男孩，护士却说没有这人了，他只能去问黎孟知，她身上缠着纱布也挡不住她骨子里的恣睢无忌，“别管了，安排到其他的地方。”
他也觉得奇怪，怎么会好好冲出个人，“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黎孟知不满地摇了摇他的手臂，“苹果，想吃。”
“好。”
黎孟知突然笑了声：“我们两个人好像反过来了，之前是你躺，现在是我躺下来了。”
他把她调高了一点，“你当时不应该往你那边打得，明明我那边更安全。”
“你可得宝贝着，舍不得。”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切，我算什么，你出事了，我赔不起。”他心情也不好，那一阵后怕还没缓过来，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将醒》还没看呢。”《将醒》上映时火爆了一把，温省舟的演技又一次征服了观众，于是带着路崇宁也走进了大众的视线，
他喂给她喝了一点水，“等你好了，我们就去看。”
他这段时间没什么事，一直在医院照顾她，黎孟知被伺候的还挺开心，“辛苦你了。”
“不辛苦。”他进卫生间洗了手，刚关了水龙头，听到知知叫了声，“妈？你怎么来了？”
“都弄成这样了，我还不来？”
路崇宁本能地往后离门又远了几步，确认从外面看不见自己。他知道黎孟知的母亲是谁，从电视上见过那么多次。
“怎么回事？”
“开车没注意。”黎孟知看了眼卫生间。
孟广蓉发觉不对，再一想就懂了，“知知，我看你是太放肆了，我去外面打个电话，我不想和他碰上面，你自己处理。”
路崇宁走了出来，“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他亲了亲她的额头，“乖，好好养伤。”
孟广蓉再进来，带着裴叔和几个白大褂的医生，“给她好好瞧。”
春天的时候，黎孟知才能自由活动。路崇宁已经进组拍戏了，国师新电影，男主角。
这部电影就是冲着获奖去的，曹导没隐瞒，是有人推荐的他，知知用她的人脉和财力为他大开绿灯，“不过，你试戏过了也是靠的你自己，你情感细腻，有天赋，好好演吧。”
他也争气，两场戏里下来，他让剧组所有人都吃了定心丸，成了，有戏。
曹导对他的喜爱被所有人看在眼里，讲戏的时候倾囊相授，路崇宁在极速成长，他在理解人物情绪的方面让曹有为很惊喜，并不是每个演员都能和人物共情的，但好演员一定是能和角色共情的人。
微博官宣曹有为新电影《玉峨眉》男主那天，路崇宁凭借《将醒》提名了金球奖的最佳男配，各种代言合约向他抛出橄榄枝，李俐帮他谈到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奢侈品的形象大使。
温省舟看到一篇公众号，“22岁，属于路崇宁的精彩刚刚开始：金麟岂是池中物，一入风云便化龙”，随手转发给了黎孟知。
“小路他《将醒》一场路演活动都没跑，居然跑去曹导的新电影了！！！你帮我搭的线？！！”
黎孟知开完会点开那篇公众号，仔细看完才回他：《绿荫时代》是什么电影？他什么时候演的？
温省舟回了她一个白眼：去年上半年啊，他拍完《将醒》就被老徐推去《绿荫时代》了，市里扶持的项目，靠谱。
温省舟拨了电话过去，关心了一下她的身体，“听说你回去动了真格啊？”
“我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她伤好回中晟，抓到错处，整治了几个中层，都换成了她自己的人。
这事说起来轻松，她前前后后忙了整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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