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像棵草的孩子

公元105年，邓太后临朝称制。次年春，恩赐李府女眷前往边城看望。

        马车上可爱的小女孩便是李一，发着稚嫩的声音问：“阿娘，不是说果子成熟的时候阿爹就回来吗，我们干嘛坐着大车去找他？”

        其母林氏精心打扮过，格外美丽，满脸幸福的抱紧李一说：“因为阿爹想你了，我们就坐着马车跑过去让他看看！”

        “那阿爹不想哥哥吗？”

        “想啊！可是阿娘只能带你这样的小美女过去！”

        小孩听到夸自己是美女，开心的笑了起来。坐在马车的祖母也很开心。

        突然，从树林窜出几十个拿着大刀半遮面的山匪，围住一行人。家仆慌乱的聚向马车周围。

        站在前路中央的山匪喊道：“诸位打扰了，兄弟们图财，吃口热饭！”

        马车旁的男子大喝：“大胆贼人，我乃漆县县丞，马车上是边城守将家眷。还不速速让开！”

        “少吓唬人。你冒充朝廷命官，追究起来还是你先死吧？哈哈哈”

        匪徒笑成一片。

        护卫首领上前满是不屑的喊道：“无知的山匪流寇。不想死的快闪到一旁！”

        有些匪人心生畏惧，后退了两步。有人则喊：不当山匪早饿死了。

        老夫人面露愁容。林氏紧抱喊了声“阿娘”的孩子，说道：“叔父，既然图财，把后面的马车留下吧！”

        护卫道：“两位夫人不必担心，属下愿杀出一条路来，绝不向这等鼠辈低头！”

        老妇人说：“算了，你们是上阵杀敌的良将，别为这些山匪流寇浪费精力！”

        此时匪首边上一人觉得这些护卫不一般，提醒匪首三思。

        匪首有些发愁，找他们的劫道的没说劫的是谁，真劫个守将家眷，可不是逃走就能了事的。便喊道：“你们把钱财留下，人走吧！”

        话音落，一个靠前的匪徒说：“大哥，说好的留两天啊，这夫人我还没看见呢！”

        匪首呵斥道：“老六，我警告你，这可不是村妇！”

        老六：“大哥，看你说的，我就提个醒！再说，不管咱抢啥回去也是先孝顺您啊！”

        稍远一点有人笑道：“哈哈哈，老六，你哪个不是当场就享用过，回去大哥也就剩下看看的份了！”

        匪首边上人呵斥：“别瞎说了！”

        匪徒既然说了留财放行，李府众人便聚集到前面的马车周围。可是匪徒又让留下所有的马匹。

        护卫本就觉得受辱，回道：“这些都是战马，抢走一匹就有理由踏平你们的贼窝！”

        “老子就没窝，有窝谁还当土匪啊！是不是兄弟们？”匪徒又传出一阵应和。

        老夫人大声说道：“这位壮士，今日截道只为换口饱饭。只是这马匹留下，定会给你们引来杀身之祸。你们无非是想多换些钱财，把这些发饰拿去吧！”说着开始摘头上的发饰，从窗户伸出手，等着有人来拿。

        林氏也摘了自己的发饰，放在婆婆手上。

        县丞惭愧的说：“这怎么行，在漆县地界，眼看着兄嫂和侄媳被人截了发饰，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啊！”

        护卫也应声说：“夫人，我等负责护送，怎能向区区流寇妥协！”

        老夫人微掀起帘子说：“诸位的面子从他事上争取吧，老妪只想顺利见到家主！”说完示意马车边上的婢女接过发饰。

        护卫和县丞不知再说些什么。示意一个随从拿首饰送给匪徒。

        老六高兴的说着“还是这位夫人识趣！”走近几步对自己的人说：“你们把后面的马车接过来！谁手里有值钱的，都放那马车上！”

        老六见马车到手又说道：“后面的马车不会没有值钱的东西，好东西全放前面这辆马车上了吧？”

        护卫首领呵斥道：“大胆匪徒，莫要得寸进尺，别惹得我家将领带兵灭了尔等狂徒！”

        匪首并不想多事，说了句：“走吧！”

        可是老六却非常不服气的说：“不看看怎么知道，万一马车上有个大宝贝盒，咱们兄弟不是让娘们耍了！”说完了就往前走了两步，与马车随从对峙起来。

        有匪徒开始起哄。

        老夫人又掀开床幔小声的问护卫：“我看他们人数众多，硬拼有几成胜算？”

        “七成。他们能打上几招的也不过三十人。我快刀杀几个，直奔他们的首领，胜算大些！”

        县丞却道：“那得顺利，万一虾兵蟹将全奔着你拥过来，你还没擒住匪首，我们就先被抓了！”

        林氏说道：“那算了，按人数我们吃亏，这马车上没什么，让他们看一眼算了！”

        老六催促：“你们到底谁说了算？还让不让看了，痛快点！”

        护卫不耐烦的回：“车上坐的府上夫人，你绕道后门看一眼吧！”

        老夫人轻声的说：“把马车转过去，让他们几个人首领全看看，免得耽误时间！”随后便让婢女扶着三人下了马车。

        县丞立刻下马去到近前。

        老六目不转睛的看着林氏。护卫觉得他目光异常，驱马挡住说：“唉，你们快看看，没事我们就走了！”

        有随从打开车门让查看。匪首喊着：“老六，快回来，车上没什么！”

        老六一直绕着随从左右张望林氏，被自己人碰了一下，打了个机灵，笑着说：“哦！哎呀，这么高贵的夫人，怎么能没有发饰呢，快把发饰拿来，我要还给夫人！”

        匪首呵斥道：“老六，赶紧让他们过去！”

        老六似乎没听到，继续绕着随从小跑，目光不断的瞄向林氏。

        能看见林氏的匪徒中传来低低的声音说着：“长的真标志！”

        “也不知道哪位将军这么艳福不浅！”

        “不会是个贵妾吧？”

        “这架势是正牌夫人！”

        “真好看，六爷有福了！”

        护卫大喊一声：“保护夫人！”随从马上围着夫人和婢女聚了聚，防止这些匪徒围观。

        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林氏蹲下抱紧了李一。

        “老六，别惹事，快让开！”

        老六拿着发饰，示意护卫首领接一下。护卫首领驱马过去接，他却示意下马接。

        护卫首领倒不畏惧他，只是觉得丢了夫人的发饰，很不光彩，便下马去接。

        老六却不给，反而笑呵呵的说道：“这少夫人真漂亮！”

        护卫成拔剑姿势，特别想一刀捅死他。

        老六突然伸手给首饰。护卫松了剑去接，突然被短剑割喉，鲜血喷涌而出，顺势倒下。

        县丞大喊：“保护夫人。”

        两拨人混战起来。

        李远父亲收到加急公文：两位夫人及护卫在漆县与北地郡交界遇袭，已身故。漆县县丞受伤，仅保住幼女李一。允其在不影响战事的情况下，派兵前往荡匪。

        李远领精兵二百披麻戴孝前往漆县。

        匪徒据点已被漆县县兵包围，李远带兵攻山，四名匪首逃跑，其他不死的全部被抓。

        李远骑着马看了一眼不断被抓来聚在一起的二十多个匪徒，挂着恼怒问：“怎么还有活的？”

        兵士会意，举刀欲杀。匪人一听性命不保，有的喊冤，有的说老六是主谋，有的说老六的特征，有的说据点的宝库位置，有的说是被雇佣才拦的车马。

        李远嘴角抽动，怒意不消，说道：“我李家守边城四十年，护着你们安宁的过日子，你们竟拿刀枪对准我的老母妻儿。说事的留下，其余的不用留着！”

        这些人均不是匪首，信息也是一知半解。交代完知道的内容，也一样被杀了。

        李远到京城，丧事已有太尉府主持办理，太后赐了很多陪葬。

        边城战事紧张，下葬后李远便返回，由宗亲代为守孝。家中由常伯代管。

        同年秋，常伯带人去守孝。李府来了一位年轻的女子，有婢女带李一去见。

        女子见李一很是热情，俯身说：“你叫李一啊？”

        李一发着稚嫩的声音回：“是啊，小姐姐叫什么？”

        女子摸摸她的头回：“我叫阿娘，是来照顾妹妹的！”

        “你也叫阿娘？我娘也叫阿娘！”

        女子心生怜悯，满是爱护的回：“是啊，我们都叫阿娘！”

        此女子简短的介绍后，便陪着李钰瑶玩了起来。中午女子陪李一吃过饭后离开。

        少长一点的婢女略带着一点鄙视口气说李一：“你一口一个阿娘的喊着，这不是你真的阿娘，这是你父亲要迎娶的填房。”

        “什么是填房？”

        “就是家主又娶了一位夫人。”

        “那我阿娘呢？”

        “阿娘已经没有了，府上的人都不同你说，你懂不懂？”

        李一摇摇头，眼巴巴的看着她说：“哥哥说，阿娘嫌我不听话，出去玩了，等果子熟了就回来！”李一看看院里树上结的果子，有些担忧，说：“这个果子成熟了，阿娘还没回，是不是迷路了？”

        小婢女拉起李一的手，告诉她：“姑娘和这位小娘玩的开心，阿娘会不高兴的！”

        “为什么呢？”

        一位年长的婢女路过问：“你们两个小孩子在说什么，姑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小婢女马上回：“姑娘在问大公子为什么要跟先生学文化！”

        四周岁多一点的李一，午休时问年长的婢女什么是填房。

        婢女尽量含糊着用简单的话语解释，并不敢多说。

        李一理解的是：父亲等了许久，阿娘也不回家，就要娶早上来到小姐姐做阿娘。小女孩想不通：为什么阿娘等不到父亲，不娶一个父亲回来，要坐马车去找，随后还不带自己独自出去玩了！

        哄她的婢女睡着了，李一却睡不着，想找阿娘回来。

        午休的时间，府里的仆人懒散的在后院闲聊。守门的仆人在小屋里睡着。李一懂事的不愿打扰，独自出门去往邓府。

        邓府的高门大院，李一费力的喊开门。

        仆人惊叹的问：“唉，你是李府的姑娘吗？半年多没见了，又长高了！”

        李一指着自己来处的路认真的回：“我是那边府上的姑娘！”

        仆人笑着回：“小的知道！”往她身后张望一番，不见李府的人，疑惑的问：“怎么姑娘一个人来的，陪同的人呢？”

        “他们睡着了！我着急唤阿娘回去，就先过来了。”

        “你自己来的？来找阿娘？”

        李一点点头，回：“我阿娘以前经常带我来府上找夫人。我来看看阿娘在不在！”

        仆人知道李府少夫人已经不在，心生怜悯，让李一进院稍等。

        李一在院里看花很美，踮脚伸手在那里够。见邓府夫人寇氏带着婢女来了，行礼问好。

        寇氏心疼的说：“小美女怎么来这里找阿娘了？”

        “今天来了一位小娘子，自称阿娘。婢女告诉我她是填房。我想找阿娘回去，家里就不用填房了！”

        “李一最乖了，有填房是迟早的事！我让他们送你回府等阿娘吧！”寇氏说完，揪下一朵花给了李一。

        李一接过花闻闻，高兴了一下，指着寇氏边上的小姑娘问：“她什么时候有填房的阿娘？”

        寇氏身边年长的婢女呵斥道：“呸呸呸，怎么说话呢，这么没有规矩，李府的下人都不知道好好看管你吗？”

        寇氏也不爱听这种话，倒没说什么。

        李一有些害怕了，看着寇氏问：“我只是想找阿娘回去陪我玩！李一长大了，已经听话了，果子也熟了，阿娘该回家了！”

        寇氏看她可怜，安慰道：“今天去的小娘子就是阿娘！”

        李一退了退，她知道阿娘不在邓府，说着“我去别的府上找找吧！”说着转身就跑了。

        那婢女为了给寇氏出气，很责备的口气说：“这么小的孩子，李府也不管好，来府上找晦气！”

        寇氏突然想起李一是独自来的，刚要吩咐人去追，抬脚却不小心碰倒了自己的孩子。寇氏心疼的唤了“芸儿”，忙蹲着身子抱着哄起来，等孩子安稳下来，又安排人去追。追至街口已看不见李一。

        婢女宽慰寇氏先哄自己的孩子，李一既然能来邓府，就能自己回家。寇氏觉得不妥，安排人去李府告知情况。

        李府婢女醒来便找不到李一，府里留下门仆，其余仆人已开始寻找。

        李一离开邓府，觉得那婢女好凶，想躲在小巷子里哭一会儿。却看见七八个小孩在那里追逐嬉戏，便跟着玩了起来。

        几个孩子撒着欢的四处跑。申时末，大点的孩子开始张罗回家，小点的孩子也有人领走。

        脏兮兮的李一弄丢了珠花，也不知道寻找，倒还能想起自己是来找阿娘的。又不知道去那里寻，便往哥哥回家的路上去找。

        李勇已九岁（八周半），在坟前守孝一天，在学堂学习一天。作为家里的男主人，说话已经有了一定的分量。因喜武，规定由伴读陪同步行往返，达到强健身体，增加见闻的目的。

        在看见李一那一瞬，根本没有认出来，之前从未见过妹妹如此糟糕的模样。

        李勇上前拍着李一身上的土，听着李一委屈的说：今天来了一位漂亮的小娘子，府上的人说她是填房阿娘，以后没有阿娘了！

        李一摇着李勇的胳膊说：“我们去找阿娘吧，我长大了，听话了，不要让阿娘等果子熟了再回来！”

        李勇已懂得死了是不会回来的。因为妹妹是女孩又年纪小的缘故，从未去过母亲的墓前。李勇心疼妹妹，打算带妹妹去看看阿娘，便吩咐伴读先行回府。

        伴读不敢不从，自行回府。

        李勇带着妹妹走了不远，弄弄妹妹侧脸的头发，问：“你饿不饿？”

        李一舔舔嘴回：“饿了，我也有点口渴，刚才跟他们跑的时候就渴了。”

        李勇掂掂自己的铜板，带着李一找个路边巷子的小摊吃起了饭。

        管家常伯从墓地回来，在街上碰见李府的仆人在寻找李一，还未来得及安排，又见李勇的伴读跑来。听完兄妹二人去找母亲，赶紧往回找。

        两个孩子吃饱，慢慢的走着。路过几个高高的麦秆垛，李一踮起脚张望着说：“哥哥，我走不动了。”

        李勇看看她，天色也显黑了，一时半会儿走不到地方，便张罗在麦垛上休息，明早再走。

        两个孩子互相帮忙搭着手爬上了麦垛，用麦秆盖在身上，躺好。

        李勇听见有快马疾行的声音，使劲抬头张望了一下，感慨：“这黑乎乎的跑这么快干嘛？”

        李一也好奇的挣扎起来看看往京城方向的快马，说：“饿了吧，着急回家吃饭！”

        “嗯，应该是。快睡吧，早上醒了快点走，到那有饭，要不我们也该饿了！”

        “哦！”

        李府、周府、邓府的人彻夜未眠。天未亮，李府仆人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沿着李一去邓府的路，和李勇去墓地的路，挨家挨户敲门询问。周府是商贾，各个店铺门前贴上孩子画像，掌柜、伙计站在门前询问来往的路人，还安排了每半个时辰两人骑快马往返在李府和墓地之间。邓府走访与李府有往来的世家，安排城门设岗查问。

        天亮，将府丢了一双儿女的消息便传遍了半个京城。

        寇氏深感愧疚，请太后定夺。不多久京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便有两三人一组的各署人员开始查问是否见过两个孩子。

        太后自责对李府照拂不周，怕寒了将士们的心，八百里加急准李远回京。

        两个孩子睡醒了，天才微亮，还未下麦垛又看见有两人骑快马离京而去。两人往墓地走又饿又累，李勇像个大人一样，带着李一去小河边抓鱼，准备烤鱼吃。

        两个孩子一边玩水一边抓鱼，水是玩够了，可是眼见到了中午也没抓到鱼。两个孩子又改去找果子。好不容易吃饱了果子，又犯起懒来，靠在树下睡觉。

        已是未时，常管家顾不得面子，坐在李府门前捶胸顿足大哭起来！

        李勇睡醒了，特别想回家吃顿好饭。

        又有快马疾驰的声音。李一被声音吵醒，羡慕的说：“好快！”

        李勇起身拍拍土，羡慕的看着回京方向的快马说：“嗯，咱们回家骑马吧，走的太慢了！”

        两个孩子又开始慢慢悠悠的往家走。

        李一蹲在路边，挖着土坑。两匹快马跑过，快的都看不清脸，只听余音说：“这脏兮兮的，看着就不像！”

        李一起头看看他们回京的背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再说自己，去找在树林里出大恭的李勇，给自己梳梳头发。

        两个孩子又返回河边洗脸梳头发。简单的整理好继续往家走。

        申时过半，李勇让李一吃了好多果子，怕走不到家又饿了。李一撑得难受，李勇让她在麦垛后出恭，自己则对着一棵树“练功”。

        两匹进京快马，一人喊：“看那有孩子！”另一人瞟了一眼回：“一个男孩不是，是一男一女。”快马毫不迟疑的继续赶路。

        李勇已经习惯了总是有快马跑来跑去。说了句：“拉好了没有？臭的我都不想吃饭了！”

        李一挖着土坑问：“晚上还在这住吗？我走累了！”

        “不回家吃饭了？”

        “我不饿。我走不动了！”

        李勇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天了，家里都没人来接，反正也不饿，也想在这玩一会儿，便和李一围着麦垛玩了起来。

        申时的快马到李府的周家护卫，垂头丧气的向周傲回禀没有发现。

        此时的周傲，因腿受伤，从边城返回京城不足一个月，坐在马车上叹了口气。十岁的周府大公子周骏，问了一句：“一个孩子也没看见？”

        一个护卫回答：“在麦田见过一个男孩，与少主年龄相仿的样子。”

        周骏看着周傲说：“爹，他们会不会走散了？”

        护卫直接说道：“看着不像，那个孩子对着树练拳。要是丢了妹妹的，李府大公子怎么知道找找！”

        “那倒是。”周骏说完让护卫去休息。

        天色见晚，还没有任何消息，人们更加担心起来。突然，从休息的地方传来家主、家主的喊声。待护卫到周傲近前，一人激动的说：在未时回京的路上看见了一个小女孩，脏兮兮的。另一个护卫说：在申时回京的路上看见了一个大一点的男孩。按小孩子一边走一边玩的脚程，很可能是两个孩子

        周傲也管不了那么多，带着人沿路去找。

        周傲坐着马车，十几个人一边走一边喊。到了麦垛附近，还没有找到。去往京城和墓地的路上，又派人放慢速度找。

        原本升起了希望，又开始担忧起来。众人不得不聚集在李勇练功的那棵树下休息，平复心情。

        周骏看着周围有麦垛，希望会有奇迹，便爬上一个麦垛，正巧看见睡着的李勇，摇着他喊：“李勇，李勇，你不冷吗？”放开声音大喊：“爹，在这呢！”随后又摇着李勇说：“李勇，李勇，李一呢！”

        激动的众人已经聚拢过来，有个拿着火把想要靠近，被人拦住了。

        李勇迷迷糊糊的醒来，听说李一没了，扒开边上的麦秆说：“在这呢！”

        仆人抱着李一坐马车回府，李一只是偶尔睁开眼看一下，随后闭上眼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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