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事
初秋的夜晚微风四起，草叶葳蕤茂盛，如同少年心事。
锁孔里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慢慢推开。
带着护目镜的少年摸黑打开了自己卧室的灯。
暖光的灯光骤然在黑暗中洒下，将一面墙上贴着的照片都照亮。
墙上贴着零零散散的照片，从与父母的合照到小队的合照，一一俱全。
当然其中大多数都是褐发少女的照片。
从小时候一直到现在，琳的笑容一直十分具有感染力。
带土是个孤儿，他的父母在战争中去世。
他本以为从小到大，只有琳愿意陪着自己。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自己的同伴，有了温柔的老师，最重要的是，他还认识了柚叶。
她和琳是不一样的。
虽然柚叶总是嫌弃他，爱说风凉话，但她同样也是最好的。
这样想着，带土从包里的夹层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张照片。
一天的任务做下来，这张照片被他保存得完好无损，甚至连折角都没有，依旧是簇新模样。
照片上少女那副傻乎乎的表情随着带土的动作重新呈现在了他的眼前，他下意识地用指腹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背后并没有响起少女的娇叱。
她依然如照片中睁着那双含满晴彩的双眸，茫然无知地注视着他。
带土不由地勾起了嘴角。
心中蔓延着异样的情愫，催促着他快点伸手。
带土极为大胆地用指尖慢慢描绘过少女的眼角，又轻轻勾勒着少女面容的轮廓。
从眼睛到鼻尖，再从鼻尖到下颌。
她白皙光滑的脖颈曲线优美，直直地没入深蓝色的衣领间。
那时候的柚叶在想什么呢？
她是不是真的特地在等着自己？
可是，他只是个吊车尾。
带土一边慢吞吞地想着，一边伸手将照片贴到了墙上。
做完这一切，他长吁一口气，躺到在床上，忽然觉得心乱如麻。
“为什么呢……”
他闭上眼，陷入沉思。
初秋的风还有些凉。
不知何时，窗外潮湿泛起，点点雨丝被风挟裹着闯了进来。
风变得越来越大，墙壁上那张新粘上的照片被吹的簌簌发抖，终于在某一刻后便如崩断的弦一般突然被吹落。
眼看着照片就要随着茫茫凉风跑出窗外，像是冥冥之中有感应，半梦半醒间的带土骤然睁开眼睛。
他匆匆翻身下床，敏捷地在窗棂处抓住了胡乱飞舞的照片。
“幸好……”
带着濡湿的纸片让他惶惶跳动的心安定了下来。
带土捏起照片对着灯光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发现它只是被雨打湿了，并无其他异样。
他轻轻地松了口气。
经过这一遭，带土决定把照片压在枕头底下。
这样就再也不用担心它被吹走啦。
一夜好梦。
……
柚叶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照片被人拿走了，也不知道有人将她的照片塞在枕头下。
否则她一定会跳起来打这个人一顿。
翌日清晨，她和自己的队友接到了新任务——抓小花。
此刻她正与花夜一起蹲在草丛里守着那只叫“小花”的大胖猫路过。
据抓猫经验丰富的前辈们研究所得，这条路是小花离家出走的必经之路。
只要蹲守此处，必然能够将其一举拿下。
至于小花为什么在此落马多次而不换条路这件事……
柚叶猜想，大概是因为这头猫猪吃得太多，小脑袋都被猫粮塞满了。
她猫着腰，学着花夜将自己整个人都隐藏在灌木丛中。
另一个少女在外侧，她探头张望一番后，矮下身来捅了捅柚叶的腰窝，低声道：“注意，它过来了。”
柚叶摩拳擦掌，面上极为冷静：“嗯。”
然而就在刹那之间，一道黑影如电光一般从他们眼前一跃而过。
还未待反应过来，那影子便已“嗖”得一声钻入了茂密的植被当中，当即不见踪影，只留下几片叶子慢悠悠地飘落。
就连蹲在树上开着白眼的橘太都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
“……”徒留三人面面相觑。
情报上不是说，小花胖得都快跑不动了吗！
“跑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直接惊醒了尚在愣神的柚叶。
她想也不想就一骨碌地爬了起来，循着黑影刚刚经过的路追寻去，将花夜的呼喊声抛在脑后。
她飞快地越过半人高的灌木丛，视线随着动作的轨迹不断在灌木丛中逡巡而过，妄图将那只该死的橘猫逮住——
忽然间，她的眼前飘过一道蓝色的身影。
对方正低着头，怀里抱着什么东西，看也不看路地朝柚叶冲了过来。
柚叶暗道一声糟糕。
她明知要躲开，可身体却着实难以反应过来。
“闪开！”
可惜的是话语才堪堪滚出喉间一息，刹不住车的两个人登时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过大的力道让两个人齐齐摔倒在地。
“砰——”
柚叶疼得呲牙咧嘴，她捂着额头满眼金星，就听得耳畔“喵呜”一声。
是小花！
她立刻费力睁眼去看，只见一只白色的小猫挣扎着蹦了出来，它潇洒地一摆尾，电光火石之间又窜进了灌木丛中。
原来不是小花。
柚叶捂着额头，茫然地眨眨眼，这才想起打量一下导致这场突变的罪魁祸首。
没想到这个罪魁祸首正同样皱着眉捂着下巴，一脸痛不欲生地瞅着她。
柚叶：？
柚叶揉着额头，无奈地叹口气：“怎么又是你啊，带土？”
带土“唔”了一声，他揉着下巴，反问她：“你没事吧？”
柚叶：“……没事。”
要不是带土眼里的关怀太过真诚，柚叶都以为他在嘲讽自己了。
算了，不跟这倒霉孩子浪费时间了。
她垂下眼帘，正打算撑着地站起身来之际，额头上忽然多了一道温热的触感。
是带土将他的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
柚叶的脑子呆滞了一下，浑身上下哪哪都变得僵硬起来。
他他他，干嘛啊？！
她脸颊上的温度微醺，连带着耳尖都开始发痒发烫。
这种滋味让柚叶极为不自在地撇开了视线。
偏偏带土仿若浑然不知少女的心事。
他凑近睁大眼睛，在柚叶的额头上细看了一下，才松了口气：“看起来真的没事。”
他的气息扑在脸上温热缱绻，柚叶放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微微蜷缩了一下。
仿佛能听得到自己胸口传来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慌乱。
柚叶抿了抿嘴，她深吸一口气，将他的手拍了下来：“怎么可能会有事啊！”
她打在手上的力度轻飘飘的，带土也没感觉到疼。
他适当地往后退了几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笑道：“那就好。”
带土走远了，柚叶终于觉得自己又能够恢复平静了。
她睨了一眼带土，忍不住哼哼唧唧：“那你呢，还好吧？”
“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带土听到柚叶关心他，立刻眉开眼笑地又凑了过来。
他冲着柚叶抬了抬自己的下巴，“喏，柚叶你看。”
柚叶拒绝：“不要。”
说话间，花夜和橘太已经顺着痕迹找了过来。
“柚叶，我们抓到猫了。”
柚叶定睛一看，花夜怀里果然抱着一只胖橘猫，油光水滑的模样看起来好像是自己任务中的那只猫。
那刚刚的猫？
柚叶看了眼一脸无辜的带土，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队友，心下一晒。
原来是她追错猫了，无意间还把带土的猫搞丢了。
“你们的任务也是？”柚叶往带土凑近一步，低声问。
“也是……抓猫。”一想到那只行动敏捷的白猫，带土顿时面如菜色，细长的眉也垂了下来。
“那我帮你吧。”柚叶一手插着腰，不容置喙地说。
她抬头看向自己的队友。
小路的尽头，花夜和橘太还站在那边等她。
柚叶冲他们挥挥手：“要不，你们先去回去吧，带土的猫被我弄丢了，我得帮他找一找。”
“啊？”花夜捏了捏怀里肥猫的脸，心情颇好地道：“没事啊，我们等你一起。”
小花被摸了，它很是不满地“喵”了一声，肥壮的后腿开始往花夜的手臂上乱蹬。
花夜一时不察，被小花尖利的爪子抓出了几道伤口。
胳膊上传来的细密疼痛让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这场人猫大战，终究是小花暂时占了上风。
小花：得意洋洋。
然而本以为自己能逃掉的胖花立刻满心欢喜地冲灌木丛跑去，却不曾想被一双无情而有力的手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喵呜！”小花被吓出了飞机耳。
它一双竖瞳可怜巴巴地瞅着眼前有着白色瞳仁的少年，妄想着他能松手放开自己。
这招对于普通人来说极为好用，可现在它面对的是橘太。
他向来对这种长毛的动物不感兴趣。
只见他一脸嫌弃地拎着小花，另一只手拉起跳脚的花夜，冲柚叶昂了昂下巴：“我先带他们走了，等下集合点见。”
胖小花想要挣扎，可任凭它如何使劲都难以挣脱橘太的桎梏。
一想到回家后的灾难生活，它立刻换上了一副哀怨的神情，开始不停地“嗷呜嗷呜”。
柚叶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这猫看起来被喂得很好啊，主人应该很喜欢它吧。
它为什么要跑啊？
当然，橘太才不会管这么多。
这个冷心冷肺的家伙铁手无情，带着猫咪和花夜瞬间消失在了树林里。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没礼貌啊。”带土不满地低声抱怨。
柚叶知道橘太的性格。
她收回了视线，转移话题：“我们赶紧去找小猫吧。”
闻言，带土苦恼地扯了扯头发：“得跟卡卡西和琳说一下啊。”
卡卡西？
柚叶往前跨了一步，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过了几秒后，头顶上茂密的树冠上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柚叶抬眼看去，只见一个面带黑色口罩的银发少年从树上跃下。
他的怀里抱着的赫然是刚刚从带土手中逃脱的小猫。
带土搓搓手，两眼放光：“太好了，卡卡西你抓到它了啊！”
听到声音，卡卡西睁着死鱼眼看过来。
他鄙夷的视线扫过傻乎乎的两人，淡淡开口：“……两个笨蛋。”
带土&柚叶：……
带土的笑脸一僵，十字架蹦上了他的额头。
柚叶：拳头硬了，但是她打不过。
“走了。”银发少年目视前方，径直从他们身边绕过。
这态度气得柚叶想把他抽一顿。
她冷哼一声，凑近带土，低声控诉：“这家伙好可恶啊，带土你一定要赶紧超过他。”
带土抬了抬脸上的护目镜，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加油的！”
“我一定会当上火影的！”
他神采飞扬，伸手遥指了一下火影岩的位置。
柚叶：……
真是难以想象日后的火影大人现在竟然是个带着护目镜的笨蛋啊。
“嗯，”柚叶颇为认同，她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带土加油啊，请务必不要对卡卡西那个混蛋手下留情。”
“好！我一定会超过他的！你就等着吧！”
柚叶脑补出了卡卡西被痛殴的画面。
带土却脑补了自己当上火影的场景。
两人对视一眼，都贼贼地笑出了声。
“咳……咳，”柚叶笑够了，她虚虚地咳了一声，假装正经起来：“带土大人，未来的火影大人，那我们是不是该去交任务了？”
带土：“哦。”
再厉害的火影大人，也是要去交付最基础的d级任务的。
……
两个队伍差不多同时交掉了任务。
柚叶一脸窒息地看着一个胖妇人将胖花抱在怀里使劲揉搓，甚至还把脸埋进了胖花毛茸茸的肚皮上。
胖花：生不如死。
胖花恨不得自己立刻原地消失，在场的所有人也一脸尴尬地看着胖妇人。
您这样，难怪小花天天离家出走！
隔着一道门，水门班也将小猫递还给了委托人，老爷爷很开心地将小猫塞进了自己的篓子里，从兜里掏出几块糖一一分给三个孩子。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毕竟这么多年，这孩子一直陪伴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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