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暗部
倦鸟知还，晚云遥映。
斜阳缓缓爬上玻璃，洋洋洒洒地落在病房的地板上。
水门刚到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黑发少女把两本封面比晚霞还要绚烂的书摊在卡卡西的面前。
而对方却连眼睛都不抬，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手里的书。
长风隽隽。
天际的角落处掠过几只归鸟，很快化作黑点消失。
水门没有第一时间进去，反而不动声色地倚靠在窗户边。
“这本我觉得也很合适你，”室内隐隐约约透出了柚叶的声音，“《如何编织梦境》，听起来还可以吧？”
……《如何编制梦境》？
她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书啊……
水门将手横抱在胸前，不由得垂下头失笑。
“不……请拿开吧。”
少年清冷的嗓音响起，听起来蕴含着一股有气无力的味道。
就算没有亲眼所见，水门都能够想象出他那番颓丧的模样来。
“好吧，那这本也可以，我觉得很合适你，叫……”
大有长篇阔论之势。
不想再听小姑娘继续介绍下去了，水门抬眼看了看西沉的落日，身形微动。
下一瞬，在火影袍的衣摆下落之前，他就站在了卡卡西的病床前。
“好了，先别介绍你的书了哦。”水门伸出手，笑眯眯地拍了拍柚叶的肩膀。
他来得悄无声息，将自己的两个部下都吓了一跳。
柚叶：！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老师。
呆滞片刻后，黑发少女手忙脚乱将床上的书拢回到了自己的怀里，仰头喃喃道：“老师，你什么时候……”
水门双手横抱在胸前，扬眉看向病床上的少年，“我都听见了哦。”
注意到他的视线，卡卡西迅速将手中的书藏到身后。
他略带紧张地直起身，眼神不由自主地向下垂去，“水门老师……不，四代目……”
“还是叫我老师吧，”水门及时打断他的话语，“听你们这样喊我，总觉得有些不习惯呢。”
停顿了一下后，他接着说道：“况且，村子里还有人反对，说我不是坐这个位置的材料。”
“是吗？”柚叶睁大了眼晴，略带好奇地询问。
波风水门转过脸来，冲她点点头。
晚风温柔地吹拂着那头金色的发丝，在余晖中熠熠生辉。
不动声色地抹去脑海中团藏那阴鸷的模样，他双手握拳抵着下巴，“不过，这个另说。”
说罢，他摆出了一副严肃的神情，“今天我之所以来这里，是来命令你们加入火影的直属暗部的。”
……暗部？！
柚叶猛地拾起头，双眼直愣愣地看向这个年轻的四代目火影。
再看见他一脸认真的神情以后，柚叶才后知后觉得确认他的意图。
他并不是单纯过来跟他们开玩笑的。
她徒劳地张了张嘴，脑子里空白一片，组不出一个词来。
一旁的卡卡西也诧异到失言，“可是，为什么让我这种人……”
外面流言纷纷，散布着他为了任务手刃同伴的冷血之人。
那么，这样的自己，还能够担此重任吗？
水门含笑的声音再次响起，“因为你们是我的学生。”
“那么，你们愿意成为我的左右臂膀，替我分担压力吗？”他问。
柚叶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我知道作为宇智波一族的你，有着不少压力，不管是族里的，还是村里的，”水门见她有所顾虑，便将手按上了她的肩膀，沉稳有力地道：“可越是这样，我们就越要缓和两者之间的关系。”
柚叶偏过头，看见水门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就是这样一双手，歼灭了无数敌人，靠着出神入化的飞雷神在战场上获得了“金色闪光”之名。
“嗯！柚叶，你觉得如何？”水门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柚叶在恍惚中惊醒过来。
其实她并不在乎村子与家族之间的关系，在很早以前她就隐隐感觉两边之间的排挤与摩擦。
比起这个，她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还没找到他。
“我……”这样想着，她变得踌躇不定起来。
感受到了她的犹豫，水门给予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夕阳如血般跌落在她的眼里，柚叶垂眼不语。
见她迟迟未有回应，水门释然地叹了口气，“好吧，如果真的在族人与村子之间感到为难的话……”
话音刚落，柚叶却突兀地打断他的话语，“其实不是的。”
她双眸发亮，带着刻骨的固执。
“嗯？”水门歪了歪头，有些不解。
柚叶抬起头，迎上他困惑的视线，一字一顿道：“抱歉，老师，我想……我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面对她的拒绝，这个年轻的四代目火影变得沉默不语。
半响，他在她面前半蹲下来，一本正经地询问：“那么，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如果是要去警卫队的话，我可不答应了，好不容易才把你从富岳那边要过来。”想了想，水门又补充道。
“四代目大人，不是的。”
不想再隐瞒下去，柚叶突然半跪在他的面前。
她以一种下属面对上级的姿态，低下头万分恭谦地说道：“……请四代目大人批准我离开村子吧。”
水门愣怔了片刻，面色变得难以置信起来，“柚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躺在病床上的卡卡西倒是隐约明白原因，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流转过她的面庞。
居然还没有放弃啊。
不愧是宇智波，还真是一个偏执的人啊。
面对来自老师的疑惑，柚叶闭了闭眼，没有开口解释。
一室的静默无声潺潺流淌。
在安静之中，水门蓦地站起身来，了然道：“我知道了。”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说道：“虽然战争结束了，但外面依然满是危险，无论如何我都不放心这么年轻的你一个人跑出去，相信中岛老师也是。”
听到他的话语，柚叶蹙起眉头，欲意反驳。
水门却先她一步向前伸出了手，“来吧。等你成年了，就把这个作为成年礼送给你。”
等成年了……就让自己离村？
真的可以让自己离开吗？
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
柚叶出神地凝视着他的脸，难以置信。
半晌后，她扬起了嘴角，眼神晶亮，“……真的吗？”
“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你想要离开，但……我希望这个村子里还有能让你留恋的人与物。”水门回答。
“我……”
金发青年用手抵着下巴，郑重道：“我用四代目的名义发誓，等你成年了，就允许你离开村子，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老师，这样真的好吗？”卡卡西忍不住在一旁凉凉道。
水门摸了摸后脑勺，讪笑了一下，“啊，其实，我的老师也很喜欢在外游历。”
他话锋一转，看向柚叶，“但是啊，等出去了以后，一定要记得保持联系哦。”
如潮水般的情绪在心底涌动，柚叶笑了片刻，然后用力点了点头，“嗯，一定会的。”
水门弯下腰，白色的火影袍顺着他的动作慢慢滑落在她的视野里。
“来吧，拉钩，”他笑着冲她伸出小拇指，轻轻弯了弯，“让卡卡西见证一下我们之间的约定。”
……
暗部的集训过后，转眼间到了夏日。
卡卡西和柚叶依然被编在同一个班里，反反复复的，他们又成了队友。
两个人被安排在水门身边，日常任务便是保护他的安全。
烈日当空，他们就带着面具站在火影办公室的屋顶上值班。
或许是觉得太过无聊，柚叶突然凑过去轻喊另一个队友：“喂。”
“嗯？”银发少年抬眼看了看她，从鼻腔中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气音。
柚叶略带苦恼地小声询问：“这个衣服没有族徽……我该绣上去吗？”
卡卡西：“……”
银发少年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不想对她这种愚蠢的问题作出任何解答。
“还有啊，这个面具貌似挡不住你的头发吧，”柚叶伸手往他脸上比划了一下，忍笑道：“真的完全挡不住啊！”
卡卡西：……
几条黑线挂上了他的后脑勺。
他略带无语地挥开她那只在眼前乱晃的手，往一旁挪了挪。
柚叶还想再说些什么，下一刻，从办公室里传出的声音就打断了两人之间的玩笑话。
黑发少女瞬间就收敛了脸上笑意。
她扣紧了脸上的面具，淡淡道：“看来有任务了，我先走了。”
办公室里只有水门一个人。
柚叶刚进来的时候，他拿着笔在卷轴上描描写写，一脸严肃。
“四代目大人，”她半跪在地，抬头看他，“请问您有什么吩附吗？”
水门叹了口气，递给她一个卷轴，解释道：“有消息称内部有人在破坏我们与他国结盟，你去调查一下吧。”
“是。”
“请务必小心一点。”
……
只不过是追踪一下破坏结盟的人罢了。
柚叶不以为然。
可当她追着那几个忍者来到了火之国某个角落的实验室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建在地下的金属制的外门被森森树叶的影子所掩藏，如不细看则很难被人发现。
几个带着根部面具的暗部恪尽职守地站在一旁。
这就意味着……里面的人是团藏大人？
难道是他在破坏木叶的结盟吗？
千万心思在心底流转而过，最后化作了一个巨大的疑惑。
柚叶看了一会，不由得皱起眉头。
要不进去看看吧？她想。
心随念动，柚叶不由得合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眼底已交织成猩红一片，三枚勾玉在其中疯狂转动。
她用写轮眼编织了一场幻术，极为轻松地从三名根部成员口中得到了打开大门的口令。
锈迹斑斑的大门应声打开，扬起一片尘土。
柚叶撒开其中一人的衣领，顺理成章地进入了这个实验室。
借着外面透进的暗光，她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条长长的甬道，不知通向何处。
柚叶谨慎地往前走了几步。
在一片寂静中，她的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异动，像是机关转动的声音。
这样的异响让她的心微沉了沉。
柚叶警惕地环顾了一圈四周，慢慢倒退回去，想要离开此处。
然而下一秒，大门却在她身后重重地合上，彻彻底底将光线隔绝在外。
整个甬道陷入了一片漆黑与寂静之中。
什么都听不见，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她的心跳声。
柚叶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手心的冷汗止不住。
她紧了紧横抵在胸前的苦无，小心翼翼地踏出步伐。
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室内，发出了沉闷的回音。
就在这时，一道沙哑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步伐，“欢迎来到我的实验室。”
柚叶的反应很快。
她手中的苦无立刻脱手，带着破风之意往声音的源头处袭去。
可这枚苦无没入黑暗之后，连半点声响都没了。
柚叶立刻紧张地后退几步，大喊道：“谁？！”
像是为了解答她的疑惑一般，几道脚步声在黑暗深处响起。
伴随着“啪嗒”一声，冷白的灯光将甬道照亮。
突如其来的光线太过刺目，她忍不住抬起手臂遮挡了一下。
再放下时，她看见眼前站了两个人。
——穿着黑色衣袍的团藏和另一个皮肤苍白的男子。
年轻男子那双金色的眼瞳如蛇眸一般竖起，眼角绘着紫色的阴影更显得阴郁无比。
柚叶喘息了一口气，慢慢地将苦无横抵在胸前，作出防御的姿态。
看着她的动作，男子一动未动，只是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
须臾，他的面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似乎对她接下来的举动充满了期待。
见到这样的笑容，柚叶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她深深皱起眉：“团藏大人，还有三忍的大蛇丸大人……”
话音刚落，一道锐利的风刃就突然袭来，将她的面具打碎。
团藏收回手，冷冷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本以为来得是另一个写轮眼，没想到居然是你。”
另一个写轮眼？
他们说的是卡卡西吗……？
“别这么说，比起那个冒牌货，这个不是更好吗？”大蛇丸笑笑。
“哼，她的眼晴根本没有什么用。”团藏低哼了一声，对大蛇丸的话不屑一顾。
说着，他那双阴寒的眼眸转动起来。
在触及到柚叶那双猩红的眼眸后，他勉强安慰自己，“算了，既然来了，那也凑合吧。”
柚叶咬了咬牙，不动声色地后撤一步。
她扬声打断他们的谈话，“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团藏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间题，自说自话，“居然仅靠着写轮眼就放倒了甲乙丙……”
这个上位者极力压抑住心中的嫉妒和艳羡露，扬起嘴角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么就由你来替换我的右眼吧。”
右眼！？为什么他会想要宇智波的写轮眼啊？
心中漫过无限的惊惧与困惑，柚叶怔忪地望着他。
片刻后，她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词来，“休想！”
团藏斜斜睨了一眼双手横抱在胸前的临时合作伙伴，道：“本就没想着你能够乖乖束手就擒，所以你的眼睛……”
他满含不屑与骄矜，好像这件事就如探囊取物般随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便再也免不了一战。
柚叶的眼眸在这两人之间来回扫过，口中冷冷拒绝：“你死心吧，写轮眼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少女的尾音刚刚掐断，一枚带着起爆符的苦无挟裹着锐利的风属性查克落在了她的脚边。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纷纷扬扬的灰尘瞬间充斥满这个地下室。
柚叶双手交叉护着头，自烟尘中翻滚而出，她脚下步伐行云流水，朝着黑暗处射出几枚手里剑。
然而这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还没等她喘息片刻，团藏万分凌厉的攻击已经到来。
她匆匆抬起苦无挡下，双手想要结印却被对方用极快的速度打断。
缠斗了几番来回之后，柚叶发觉他的战斗经验丰富到令她恐惧。
真不愧是二代目火影大人的弟子。
堪堪交手几瞬息而已，她身上就已经布满了零七碎八的伤口。
行动间身体上不断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进攻太过老练，再这样下去的话……
恐怕真的要让他得逞了。
收起无用的情绪，柚叶眼神微凝，只见团藏再次手握苦无迎面而上。
一声铿鸣过后，两人的武器在她的眼前相抵，擦出一道花火。
透过锋利的刃面，她看清了对方满是贪欲和艳羡的嘴脸。
在焦灼的氛围中，柚叶缓缓阖上右眼，一行血泪自眼尾渗出。
她用另一只眼睛注视着团藏的眼睛，读不懂他眼中的冷漠。
——明明都带着同样的护额……不是吗！
锋刃相扣，双方以力相决。
柚叶忽低笑了起来，讥讽道：“生不在宇智波，团藏，这将是你毕生的遗憾。”
“闭嘴！”或许是因为太过明了写轮眼的作用，对方慌乱地垂下眼帘，不敢去看她的双眸。
他手中骤然发力，将锋利的刀刃压向她细嫩的脖颈，“你的眼睛，终究会是我的。”
“那你就试试看啊！”柚叶睁开猩红的眼睛，厉声喝道。
带着冷意的血色火焰瞬间在他的身后绽放开来。
只不过几息，燎人的火舌如有生命般瞬间逐渐逼至眼前。
在一旁观战的大蛇丸往后快速掠了几步，然后轻松地跃至高地上，遥遥地欣赏着这场战斗。
感受到烫人的温度，团藏被迫松开桎梏住她的手，飞速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抬眼看向大蛇丸，恨声道：“怎么了，还不来打算帮我一下吗？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被点名的大蛇丸勾起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容，“就来。”
趁着两人交谈的空档，柚叶习惯性地拔出背后的长刀，欺身上前。
随着刀刃出窍的锋鸣声起，血腥又黑暗的回忆瞬间破士而出。
她脚步一顿，握着刀柄的双手又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又来了，居然在这种时刻……
她拧起眉，极力克制住心中的恐惧，双手横抵长刀，用力朝前挥去。
团藏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迟疑，他在唇边竖起双指，“瞬身之术。”
甚至可以不用结印，他的身影立刻消失在熊熊烈火中。
一击落空，柚叶往前跌去。
她捂着发痛的眼睛，在烈火燃烧的嘈杂声中，忽而听到几声突兀的“嘶嘶”蛇信声。
冰冷刺骨，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利刃。
一条冰凉滑腻的黑蛇不知何时已经已经缠绕在她的脚踝处，正慢慢地蜿蜒溯游而上。
它的鳞片在她裸/露的肌肤处滑过，黏腻到恶心。
吐着蛇信的脑袋不知在何时已经缠上了她的肩颈，它张开嘴，一股浓郁的腥气扑鼻而来。
柚叶被缠得动弹不得。
她蓦地睁大了眼睛，脑海里已化作一片空白。
在剧烈的喘息中，团藏乍然间从暗处偷袭来，右手苦无狠狠扎上了黑蛇的身体，然后狠狠一划。
黑蛇吃痛，它翻滚几下，便迅速放开柚叶，逃窜回黑暗之中。
团藏懒得去管大蛇丸的脸色。
他从喉间滚出一道嘲弄的哼声之后，曲腿狠狠地踹上了柚叶的脊背。
他没留情，这样带出的巨大力道让毫无防备的少女狠狠地摔落在角落的断壁残垣中。
“砰——”
飞起的碎石溅落开来，擦过她的面庞，留下道道细碎的伤痕。
团藏的这一击太重了，柚叶只感觉痛到窒息，一时之间再难以站起来。
她挣扎几番，血腥之气自肺腑之中漫起，迅速游走至喉间。
痒意翻滚汹涌，柚叶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一口鲜血就从指缝间喷涌而出。
因为痛楚，时间的流逝在她眼中被拉得无限长。
视线开始渐渐模糊起来，呼吸也夹杂着血腥味，变得沉重无比。
在黑暗中，她的右眼已支撑不住，悄然闭合。
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丢掉自己的性命？
还没有找到他……
绝对不能、绝对不可以就这样死去……
她的手指死死地扣住地面的裂缝，脑海里满是他那个灿烂到让人想哭泣的笑容。
柚叶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沾满鲜血的手掌撑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之上。
只单单这样的一个动作，身上被苦无切开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
温热的鲜血沿着伤口滴落下来，与尘泥混合在一起，化作一滩暗沉的痕迹。
沉重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颤颤巍巍地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忍着后背的巨痛，柚叶刚一转身，近在眼前的便是团藏的手弯曲成爪，将要袭上她睁开的左眼。
勉力咽下喉中翻涌的甜腥，千钧一发之际，她双眼中刀片风车般的花纹又一次转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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