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往前一步者，死
不过汉灵帝这家伙本事没有半毫，命倒是挺长。在皇位上做了二十多年，愣是没嗝屁。
太子都是接近而立的年纪，到现在还是太子。
闻不生还想劝，全被身边的同袍拉了一下，后者摇摇头，示意他别再触怒天子。
好在太子还算有些家国情怀，主动领命：“儿臣愿携兵前往青城救援，请父皇恩准。”
只要不让汉灵帝死谁去送命都一样，汉灵帝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好！就准你带兵去，那些个起义军见到了我汉军的风采，必会吓得屁滚尿流！”
闻不生：“……”在蜀地时大概是汉军是被吓退的那一个吧。
哪怕是心比天高，也会力有不怠，下了朝后闻不生疲惫地去了东宫拜见太子。
见到人后他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太子殿下，您为何要主动前往青城？”
太子叹道：“本宫若是不去，手下的士兵的士气更会下降。青城要是被迫了，咱们长安也危在旦夕。”
“长安的兵力本就不足，还有一多半都是少爷兵，陛下只允许我们带一半的人马，这……”闻不生欲言又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据臣所知，来到青城的起义军主力是徐州的萧家军，还有周围的各种小部队，其中带队的有徐州太守萧震，无定门掌门喻珉砚，和……一位不知名的男子。”
太子皱眉：“不知名？”
闻不生：“是，我们没有查出他的身份。传说此人武功高强，智慧过人，就连程戚程将军之死都与他脱不开关系。”
太子：“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次得去见见是何等人才，大败我汉军。”
他思虑了片刻，问道：“是否有可能，拉拢这个人？”
闻不生想起当时在城门口差点一剑刺死这位神秘人士，“……臣会尽力。”
青城已经危在旦夕，长安收到信时起义军已经到了离青城不到三十里的地方，大军在这里安营扎寨，商讨战前最后一次作战策略。
土地上被人铺了一张巨大的图纸，冯桓将图纸上青城和长安都标记出来，“长安离青城并不远，快马的话一天就到了，若是青城已向长安求援，那么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顾浔抱着手站在一边，垂头说道：“汉灵帝那老家伙不会轻易发兵的，他怕死。”
穆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顾浔抛给她一个得瑟的眼神：“本人无所不知好吧。”
喻珉砚阻止了两人没营养的对话：“即便这样，咱们的时间也很紧，得尽快发兵。”
“我认为，就今晚是个很不错的机会。”
冯桓赞同道：“的确，如果我们全速前进的话，今天入夜就能到青城。可是这样……我们打的可是疲劳战。”
喻珉砚道：“青城未必比我们好到哪去。况且我们现在士气正足，如果再拖，拖到他们援军来可就不好打了。”
几人沉吟片刻，也都同意了他的说法。
喻珉砚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全军全速前进二十里，后半夜我们偷袭。”
“是！”
太子和闻不生的整军速度已经算快的了，后半夜当起义军已经开始攻打青城时他们也在赶来的路上。
如果青城能在拖延三到四个时辰，说不定真的有翻盘的机会。
的确这一次命运的轮盘并未转到起义军身上，幸运女神选择了站在汉军的背后。
穆玖和许承枫在天亮时都快打到城墙上了，却听到远方传来一声悠扬的号角声。
穆玖当时正跳到城墙上，扒着墙沿回头一看，她的视野里已经隐约能看到一面巨大的旗帜，上面绣着“汉”。
她瞳孔一缩，险些没扒稳被城墙上的守军给打下去。
“是汉军！援军来了！”青城的守军欢呼道，士气登时涨了数倍。
穆玖狼狈的躲过一杆枪，与另一边的许承枫遥遥对视一眼。
她望向城墙下的喻珉砚，后者正在焦急地跟她打手势。
“撤退！快走，我们的人快撑不住了！”
一旦汉军的大部队来了，疲劳战打了半夜的起义军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穆玖一咬牙，冲许承枫喊：“大师兄，帮我一把！”
许承枫当然也不想就差这么临门一脚，然后功亏一篑，他飞快地赶过来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穆玖长话短说：“青城暂时都攻不下来了，我们得为下次攻城做好准备。我现在下城门，去里面把城门破坏了，放把火。”她一指着旁边燃了半夜的篝火，“我尽力把城门破坏掉，你下去让师父他们接应我。”
许承枫点头：“好，你去，剩下的我来。”大师兄虽然没有深谋远虑的智慧，但是说话算话，只要他说了，就一定会做到。穆玖头也不回地就往篝火处赶去，其余所有的追兵都被许承枫一人一剑拦下了。
他横着剑，清俊的脸庞上布满杀意：“往前一步者，死！”
穆玖把剑放回剑鞘，两只手分别抡着个大木桩子，在篝火处点燃，然后就往城下冲。她一路上挥舞着两个着火的大木桩子，竟没有人敢靠近。穆玖的轻功愈发卓绝，寻常人士本就阻止不了她。
她很快来到城下，紧闭的城门内围了一圈士兵，她一脚踹开一个，“给我滚开！”
一根沉重的木桩子用燃烧的那面笔直地砸向拴着城门的巨大木阀。
空了一只手出来的穆玖抽出素霜，在人群里一边见人就刺，一边到处点火。整个城门口被两根木桩子和个姑娘闹得人仰马翻。
穆玖很快打散了整个人群，城门上拴着的木阀有机关控制，她毫不犹豫地拉下控制把手，木阀很快就升了上去，另一根木头桩子也被她用来点燃了木阀。
然后她大力地下压手腕，铜制的把手被她压弯了。
还不够！
嘎吱嘎吱的声音从不堪重负的把手上传来，后面的士兵都抡着兵器赶上来。
城门也因为机关的松动打开一条缝。
穆玖看也不看后面把她围拢的士兵，把仅剩的一根木桩子往后一扔，“给我断！”
她厉声喊道，把手终于受不住她的力道，在折过一个巨大的角度后分崩离析，断成了两截。穆玖抽出素霜把身后一把已经要刺破她胳膊上一层油皮的铁剑往后一挑，矮身躲过两个人的围攻，从城门的缝隙里钻了出去，最后还扬了扬手中的半截把手，笑道：“谢谢欢送。”
青城的守军几乎要气到吐血。
城外接应的喻珉砚赶紧过来把她拽过去，劈头盖脸一顿吼：“你要不要命了！一个人闯进城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穆玖吓得一哆嗦，赶紧往二师兄身后一躲，弱弱地说道：“我这不好好地回来了嘛……而且我把人家栓城门的木阀烧了，把手也弄断了，等我们下次攻城，他们的城门就很好弄断啦！”
喻珉砚重重地“哼”一声，“回去再跟你算账——撤退！”
起义军训练有素地跑了，一直跑到百里外。
虽然中途遇到了汉军的前锋部队，好在他们人少了，起义军且战且退，根本没想过纠缠，闻不生又急着带人去看青城内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就把人放过了。等到了城里一看，这城门被破了一多半，里外都在着火，没个半个月修不好，死伤惨重，他们要再晚来两个时辰，说不定这座城就改姓了。
闻不生一想到这点，就气得把兵器往地下扔，“起，义，军！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跑了的起义军们倒是很欢乐，萧佑宏吹捧道：“咱们小师妹就是棒！最后时刻还能想到为我们下次攻城打基础，那闻不生恐怕是要气死了！”
冯桓倒是没有那么乐观：“虽说青城的损失不轻，但是有了长安援军的补充，他们也算缓过一口气。况且还是闻不生带队，那人……可不是个善茬。”
顾浔：“上次没能在蜀地杀了他，是我的问题。”
傅修摸摸胡子：“徒儿啊，你要是早跟我说那年轻人是个棘手的家伙，当初我就一并解决了。”
喻珉砚还忙着询问穆玖是否伤着哪了，闻言瞥了他一眼：“我当时重伤多日，哪能知晓闻不生在蜀地？这也怪得上我了。”
一提到他重伤穆玖就开始心疼了，忙说道：“这不能怪师父，闻不生他本身就行事无常，反正城门也被咱们毁的差不多了，不打紧。”
冯桓：“是，但是我们得考虑一下下次攻城的时机。”
起义军退出百里扎寨后，冯桓又把几人召进军帐内，“我是这么想的，闻不生初来青城，想要整顿整个城的守军也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就利用这段时间再进行一次偷袭。否则等他手熟过来了，或者其他地方的援军到了，咱们就可能真的失去了机会。”
顾浔蹙眉：“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同样风险很大。经此一战，咱们也有一定的损失，不少士兵受了伤，短期内再打一次……战斗力一定会下降。”
顾浔垂目沉思片刻叩了叩桌面，说道：“我倒是有个法子。”
许承枫：“顾兄请说。”
顾浔：“其实也是老方法，此地离长安还算近，我可以潜进去，我对皇宫非常熟悉，进去抓个皇帝什么的……也不难。”
萧佑宏震惊：“你怎么对皇宫也能熟悉？”
许承枫：“顾兄，这世上还有什么地儿是你没法进的吗？”
冯桓再问了一句：“你真的有把握？”他知道以顾浔的武功的确不足为惧，但是皇宫内守卫众多，禁卫军，眼线，御前侍卫……但凡一个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
顾浔点点头：“放心吧，我知道分寸。而且……”他狡黠一笑，“我的最终目的其实也不是绑了皇上——还记得我们在徐州抓的那几个倭寇吗？”
冯桓：“对，一路上咱们都是用这几个俘虏收揽人心的。”
顾浔继续道：“你们说，如果我揭发太子与倭寇有勾结，甚至有谋逆之心，这青城，他还守不守得了？”
众人的目光一阵。
喻珉砚眯着眼睛看向他：“你是想通过倭寇扳倒太子和闻不生，这样青城就不攻自破了？但你如何证明他们与太子有关？”
顾浔悠然道：“威逼利诱。喻掌门，我就不信你管理着偌大个宗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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