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探凤栖潭

要说北州境内的山川河流并不少，可是排的上名号的就只有凤凰山和千银山，别看都处于北州，但人文习俗还是略有不同。

        每年的是四月二十八是凤凰山一年一度的庙会，这个传统节日不知何时兴起，更没人理会庙会中要拜会的是哪位神仙。

        凤凰山地理位置属于龙皇朝的最后一道关隘，具有屏风之意，而这里当地居住的人民，普遍民风彪悍，要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落草亡命之人了。千银山则不同，那里盛产银矿等一些稀有矿产，带来的丰厚利润是相当可观，人们相对富裕。

        这几年凤凰山因绿林大会和对联寨地盘的扩张，整整两年没让附近百姓登山朝拜。这次重新修建山神庙和铺路，算是给山下村民的一份回馈。

        日子很容易归于平淡，犹如以往般聊聊无趣，但方远想了很多，于是就要做很多，除了每日的功课外，他都会来凤栖潭处寻四友，听他们讲古，听他们谈道，听他们吹牛，听他们说江湖。

        想要了解最真实的江湖，那就要看到最黑暗的一幕，无论人性还是现实，都会让你快速的成长，这是四友给予他说过最多的话。

        故事听多了，方远就会坐在老虎背上，畅游凤栖潭。凤栖潭？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方远明显一惊，看着宽约百米的潭水，深不见底的幽暗，又想着前世这里只是个浅小的臭水泡而已。

        牟老爷子和四友说过：“那是一个深夜，有龙从远方来，路过这里时，被潭水下隐藏的凤凰神鸟拦截而陨落，所以凤凰居住过的地方就叫凤栖”。

        老爷子讲的是故事，而他不知道故事是真的，四友也全当故事听，听名字不俗就欣然接受。

        凤凰是否真的栖息过，四友不会在意，他们在意的是人生，是富有诗情画意的人与自然，是追寻具有灵识生物生存过的地方。方远则不同，他开始想着，是否潭水下真的会有什么不同吗？

        正式开山的第一年庙会，引来很多山下村寨的百姓，更有甚至从青远城乃至更远的地方赶来，就连凤凰城内都过来很多人，参加这一年一度的庙会。

        四友总归还是凡人，并未脱俗，就在那一天，他们四人终于离开居所，与牟老爷子携手同游庙会。

        方远没去，苦等这么久，好不容易盼到没人了，立刻骑上老虎，冲入潭水。在潭中游荡两圈后，抚摸着有自己两个头大的虎头，轻声低语着。

        老虎仿佛已具有灵识，体会到方远的意思，长长吸了一口气后，扎入进潭水深处。

        潭水是墨绿色的，因常年被树木围绕，水面上枝叶无论冬夏一直都在。这一人一兽进入潭水下，潭面上只有落在上面的枝叶摇晃几下便安于平静，正如它千百年间不曾改变过。

        不知从方远吞食珠子后所带来的改变，当他没入潭中竟感觉不到一丝不适，因为潭水会刻意的避开他。深处水下，看着一圈圈的水流在周身围绕近不得分毫，就连老虎那硕大的头颅都被完全隔开，它十分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方远，很是好奇。潭水很深，老虎游了几分钟才到底，这里还是很黑，看不到一丝光亮。方远努力的睁大双眼，紧紧的盯着前方，不多时，一丝光线从他眼中射出，那道光线好似可以射透黑暗，迎来光明。

        于是，他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处石台，那石台宽约几米，上面除了一条小白蛇外就空无一物，可奇怪的是，石台深埋水底竟滴水未沾。每当水流经过石台，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墙所抵挡，而那条小白蛇正美滋滋的躺在石台上沉睡。

        方远轻拍了一下老虎屁股，意思让它前行，老虎犹豫着看了看白蛇，又看看方远，神情很是为难。

        想必这里就是凤凰当年的栖息之所了，藏身在此地，任谁也找不到，倒是修行好去处。方远心中想着那夜的事，不由得感慨着，只是搞不懂凤凰为何要截杀那条龙呢？看着眼前的小白蛇，莫非是想鸠占鹊巢？凤凰走了，这里就被你占领了？那还得了。想着，方远催促着老虎离近一些，就近距离看看而已。

        就在靠近石头时，方远看准机会，身子跃出来到石台上，那道无形的墙体对他竟然无用，趁着白蛇还未苏醒，迅速把它提在手中，然后又蹦回老虎身上，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老虎刚刚离开方远就被潭水袭身，还没反应过来，潭水再次散去，这一来一回，老虎终于知道是背上的娃娃带着避水宝物。

        蛇是冬眠的，可谁看到还未到夏季就犯困的蛇呢？方远眯着眼睛躺在老虎身上，享受着阳光透过树木带来的温暖，倾听着远处庙会的人声鼎沸，把玩着还在沉睡的白蛇。

        好似被方远弄疼了，白蛇终于从沉睡中醒来，它可不认得玩弄自己的人是谁，它依稀记得在凤栖地修行，怎么就来到他手里呢？看着那白嫩的手臂，是多么诱蛇，它狠狠地咬了下去。

        为什么他没有死？为什么？这怎么可能？白蛇咬在方远手臂处，咬的死死不肯撒口，它想看着方远在它面前暴毙，看着他惊恐的眼睛茫然的表情，看着他。可它看到的是那人又伸过来一只手，抓起它的尾巴从他的手臂处强自脱离，然后感觉到昏天黑地，就要魂归凤凰山了。

        “你个小东西，抢占凤凰巢不说，还敢咬我，别说还挺疼，你在咬我啊，在咬我啊。”方远愤怒的扯着白蛇尾巴开始摇晃。

        几下过后，白蛇如斗败的小鸡一样，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任由方远摆弄。这一下老虎又惊了，四条腿紧划拉，快速来到岸边，很虔诚的匍匐倒地，把脑袋埋在草里。

        老虎有灵识，这条白蛇应该也有吧。方远想着，不再摇晃，走下老虎身躯，把白蛇放在地上，蹲下来看着对方，等待它醒来。

        过了好半天，白蛇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人，立刻警惕的竖起了头颅，发出迎战架势。方远被它这一幕也吓了一跳，好家伙，刚才还要死不活，现在又要攻击我了？

        白蛇愤怒的盯着方远，蛇信不停的吞吐，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嘿，刚才没收拾服你是吧？方远怒了，开始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哪知白蛇突然虚晃一枪，身子急速朝丛林中窜去，那速度之快，简直是匪夷所思。

        方远愣在那里，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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